第48章 (1)
“在青樓的,不一定是妓女?”
謝靜然喃喃念着這句看似深奧十分的話,忽然像想起什麽一般,腦中靈光一閃,禁不住在林敏肩上一陣猛拍,一邊拍一邊叫道:“不錯不錯,你這個想法真的好極了!林敏,看不出來你這麽冷冰冰的,鬼點子還真多啊,看來我們兩個的合作歷程,應該也不會太曲折哦!”
被謝靜然這樣拍着,林敏的臉又僵硬了起來,身體也僵硬得像座石像。他不動聲色地挪動着肩膀,脫離出她魔爪的荼毒。
暈,太不給她面子了!不過為了她将來的合作大業,她忍她忍!
正在為找到光明前途而暗自高興時,陸寧兒走了出來,看見笑得像朵花兒似的謝靜然時,不由疑惑問道:“然然,你到底遇到什麽高興事了,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沒什麽沒什麽。”
謝靜然趕緊說着,她總不能當着陸寧兒的面,說她是想到了把她騙到青樓的好點子吧?那樣一來,不止陸寧兒會不能原諒她,就連她自己,也是不能原諒這樣的傻瓜做法啊。
可是陸寧兒卻像有了什麽重大發現一般,一臉驚喜的望着謝靜然,叫道:“哈,我知道了!你是因為想着馬上要去紅葉居了,所以才這麽激動對不對?我就說嘛,然然你當着我的面就不要這麽裝了,你心裏想着什麽能夠瞞得住我嗎?好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趕快去吧!”
謝靜然還真是無語了,這世上的人還都真是會曲解啊,陸寧兒是這樣,上官銘語是這樣,慕容玄焱也是這樣。看來她的身邊盡是這種人,她還真是活得夠悲哀啊!
謝靜然還在暗自無語時,陸寧兒忽然對她笑了笑:“然然,如果我們要出去,你最好還是将你的那張人皮面具戴上哦!”
“哦,對哦。”謝靜然也慌忙反應過來,趕緊将人皮面具戴了起來,登時容貌就有了一些變化。陸寧兒等謝靜然戴好人皮面具之後,這才對她壞壞一笑:“然然,我猜你現在肯定是已經心急如焚了對不對?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幫你一把吧!”
說着,她就将門打開,三個人走了出去。然後,謝靜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我向前跑去。
謝靜然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拉着跑了幾步,一邊想要掙開她的手,一邊大叫:“喂,你要幹什麽,快放手啊!”
陸寧兒回頭對謝靜然眨眨眼,壞笑着說:“然然你不是很想去紅葉居嗎,那我索性就幫幫忙,帶着你去了!”
謝靜然使勁想要掙開她的手,可是她握得那樣緊,她根本無能為力。謝靜然只好漲紅着臉對她說道:“你放開我啊,我真的不想去那邊!”
陸寧兒又壞笑着說:“既然然然你現在還在這裏裝,那看來我只好助你一臂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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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她便運起輕功撒腿向前面跑去。謝靜然被她這樣拉着用她不可能的速度跑,滋味不知道有多難受。只覺得身邊所有的事物都唰唰地向後面倒退,看得她一陣頭暈眼花,簡直跟暈車的感覺一樣。
謝靜然不禁心裏後悔不疊,這陸寧兒做事情還真是出人意表,現在用武功硬拉着她去紅葉居,又不知到了紅葉居後,她又會用武功脅迫她做些什麽事情。她只恨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沒有拜高人學武,雖然知道一些跆拳道,和陸寧兒比起來也是差得遠了,以至于她現在只能屈服于陸寧兒的淫威之下了。
但是後悔終究無用,她現在期盼的,只是林敏快點出來,将她救離魔手。謝靜然回頭向後望去,希望能看到林敏追上來的身影,可是剛回過頭去,卻只看到滿眼金星。
看來她真的是出現了暈車的終極反應啊,好在就在謝靜然暈得快要倒下時,陸寧兒腳下一剎,回頭對她笑道:“好了,我們到了!”
乍然停了下來,謝靜然的腳步禁不住有點虛浮,看到陸寧兒的笑臉也是模模糊糊的。聽得她這樣說,也是機械似的應了聲:“真的到了麽?”
“喂,然然,你沒事吧?”陸寧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慌忙走上前來扶住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的武功不是也挺好的嗎,怎麽只被我拉着跑了一段路,就成這個樣子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想進去才故意裝出這副樣子的對不對?好了,不要裝了,我們進去好了!”
陸寧兒将這句自認高明的推斷說出之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謝靜然向紅葉居裏拖去。謝靜然還在混混沌沌之中,被她這樣拖着,心裏雖然不願意,但任何抗議的話也無法說出,只有轉頭向身後望去,想看看林敏是不是真的跟着她走來了。可是卻只看到林敏正在後面慢慢走着,仿佛沒有看到她受的苦,只感到心裏怒火洶湧。
哼,這小子肯定也是在借此報仇,真是個卑鄙小人!
謝靜然憤憤想着,腳步虛浮地和陸寧兒朝紅葉居裏面走去。一進門,便立即有一個相貌俊朗的年輕男子迎了上來,看見陸寧兒,微微一笑,說:“陸小姐今日又來看墨落了麽?”
陸寧兒大大咧咧走到他的身邊,在他肩上拍拍,嗔道:“青漠你不要把我想得這麽沒出息好不好?今日我可是帶了另外一名客人來看墨落的!”
青漠将陸寧兒一把抱住,垂下頭,在她耳邊輕笑着說:“你會有這般好心麽?是不是對誰移情別戀,所以才找出這樣的借口?”
陸寧兒對他這樣的動作不但不以為意,反而也湊向他的耳邊,整個身子都倚在他的懷裏,一臉的笑:“是啊,不如由公孫老板你來陪我,如何?”
公孫青漠輕輕一笑,說:“好啊,只不過本老板的身價太高,恐怕整個秦家的家業,也不能把我買下吧?況且本老板可是有名的賣藝不賣身,恐怕要讓陸小姐失望了。”
陸寧兒又嗔道:“公孫老板你這樣說,我真的好傷心哦——”
他們兩個當着謝靜然的面不停地打情罵俏,并且那個叫公孫青漠的老板自始至終注意力都只在陸寧兒身上,連看都沒看上她一眼。就算謝靜然涵養再好,也是受不了這種閑氣,于是沒好氣地沖着陸寧兒叫道:“你們兩個到底好了沒有啊,把我晾在一邊算是什麽意思?”
聽見謝靜然這樣說,他們兩個似乎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公孫青漠總算轉過頭來看她,剛看到她的瞬間,眼睛便不由一亮,情不自禁将抱着陸寧兒的手松開,走到她面前,笑着說:“在下公孫青漠,不知姑娘芳名?”
謝靜然不由黑線,這家夥未免也太花癡了吧?剛剛還跟陸寧兒打得火熱,現在卻又來跟她套近乎,就算她現在看起來确實比陸寧兒要好看,也用不着這個樣子啊。但陸寧兒卻一點都不以為意,一下子沖到她的身邊,對公孫青漠笑着說:“我就知道你認不出她來了,說實話我剛看到她的時候,也是沒有将她認出來!我實話跟你說好了,以前我們兩個可是經常來這裏的,現在你應該知道她是誰了吧?”
聽了這話,公孫青漠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仔細向謝靜然看了幾眼,一副驚訝無比的樣子:“她……她便是……”
“是啊!”陸寧兒揚頭答着,然後又對公孫青漠說道:“不過你可千萬要保持冷靜哦,要是她身份暴露了,我可饒不了你!”
公孫青漠朝她笑了笑:“寧兒你說這話就見怪了吧?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是最了解的麽,怎麽說這種話?好了,兩位姑娘都和我一同進來吧,我想墨落見到謝姑娘後,肯定會很高興的!不過說起來,謝姑娘應該是沒有見過墨落的吧?”
然後,他又朝謝靜然笑道:“謝姑娘,墨落軒在後院,不如由在下陪姑娘前去,如何?”
他雖然相貌堂堂,可是這笑實在輕佻,讓謝靜然看着分外不爽。對于這種男人,她才沒興趣和他打情罵俏,于是沒好氣地說了句:“既然這樣,那便有勞公孫老板了。”
她并非是真想見着那個紅倌人墨落,而是潛意識裏覺得這個紅葉居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所以想深入多了解一點。
從外表看紅葉居,确實跟其他的青樓沒有兩樣,但是走進來,卻發現這裏的所有陳設,都可看出布置的人心中極有丘壑。
并且這個叫公孫青漠的老板,雖然可以随意與人調笑,做着這種事情時毫無羞愧做作之色,但他的眼裏,卻始終有着一絲清明,顯示出他雖做着荒唐之事,心裏卻仍是清醒得很。
這樣的一間青樓,确實含着絲絲神秘之處。本着看熱鬧乃人世間生生不息之事的原則,這個紅葉居,無論怎樣謝靜然都是要進去瞧瞧的。
陸寧兒見謝靜然答應,不由興奮道:“哇,你終于不再裝了?那我們趕快進去吧。青漠,你也快走好不好?”
說着,便拉着她向前走去,公孫青漠輕笑一聲,也跟了上來。可是謝靜然卻分明看到他的唇邊有着一抹輕嘲。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她的猜測真的沒錯,這個紅葉居,真的不簡單?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就更要去看看了。她來古代這麽久了,進過幽冥宮後,也算是勉強接觸到江湖了,而假如這裏也有什麽陰謀的話,那可更是算她深入江湖之旅啊!
況且,到青樓的經歷,本來就是行走江湖所不可缺少的一課嘛!
不過謝靜然有點擔心的卻是,林敏沒有跟着她身後走來。
陸寧兒一直拉着謝靜然往裏面走,可是由于她心裏在想着事情,所以難免有點心不在焉。這時,她忽然發現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看。
謝靜然轉過頭去,卻見公孫青漠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謝靜然不由微微皺眉,說:“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講?”
公孫青漠慌忙反應過來,笑了笑,說:“我只是稍稍感到疑惑,謝姑娘并不是初次來到紅葉居,卻為何還這般拘謹?”
這明明不是他的真心話,誰知道他心裏在打着什麽算盤,謝靜然心裏沒好氣地冷笑一下,還沒回答,陸寧兒便回頭笑道:“青漠,我跟你說哦,我這次見到然然,也覺得她很不正常!你看她以前,多麽豪放多麽大方啊,可是今天……啧啧,然然啊,你就不要在我們面前裝了,以前這紅葉居的人,哪個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啊!”
謝靜然簡直要崩潰了,陸寧兒的曲解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不過照她的名聲看來,她以前的形象,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吧,料想這紅葉居裏稍微長得好看一點的小倌,都和謝靜然有着一腿了。
也難怪陸寧兒會這麽說。
公孫青漠笑了笑,說:“既然這樣的話,那謝姑娘不如放下矜持,在紅葉居中盡情享受人生?”
謝靜然越看他這種笑越看不順眼,真想出言損損他就好,可是這時,陸寧兒就又一臉激動地說:“青漠你說得太對了!喂,然然你聽到沒有,還是快點将你的這些虛僞面具放下,與我一道縱情歡樂吧!你不知道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是多麽的掃興!青漠,我可跟你說好了,墨落就讓然然包了,至于我嘛,你再找幾個好看點的少年就行了,知道麽?”
“陸小姐的命令,我又豈敢不遵?”公孫青漠又嬉皮笑臉起來。眼看他們兩個又有打情罵俏的趨勢,謝靜然趕緊幹咳一聲:“那個……墨落軒在哪裏啊?”
被謝靜然這樣一打擾,兩人的興致蕩然無存。公孫青漠轉頭對她笑道:“不想謝姑娘竟這般迫不及待,看來在下還真的是應該加快點腳步才行。”
謝靜然淡淡一笑,說:“你們兩個不是都說我太矜持了麽?那我就盡管聽你們的好了。走吧,快點到墨落軒去吧!”
其實誰是想去看那個叫墨落的少年,她只是覺得這個紅葉居真的很不簡單,所以她想深入裏面,将公孫青漠的底細打探清楚而已。
但聽了謝靜然這話,公孫青漠眼裏又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似乎還有一點輕嘲。
陸寧兒聽了謝靜然的話,迫不及待地拉緊她的手,興奮大叫:“然然,你這樣說就最好了!走啊,我們不要再耽擱了,還是去見墨落吧!我跟你說哦,墨落的姿容可真是出色,比紅葉居裏面的那些頭牌都好看多了,你絕對不會失望了!不過你臉上的人皮面具也可以拿下來了,在這裏沒人會高密的!”
她一邊說一邊使勁地拉謝靜然,力度那樣大,讓她只能随着她向前走去。忽然又看見公孫青漠的表情充滿若有所思,望着她,不知在想些什麽。
謝靜然的心裏,再度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可是來不及細想,便被陸寧兒拉着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一座被盛開鮮花所圍繞着的精致小樓前,陸寧兒才停了下來,回頭對她笑道:“好了,終于到了大名鼎鼎的墨落軒了!青漠,麻煩你進去說一下,讓墨落出來迎接我們這位謝姑娘!”
公孫青漠朝墨落軒望了一眼,笑着說:“似乎不用麻煩我了呢!”
“恩?”陸寧兒疑惑望了他一眼,又朝墨落軒望去,瞬間滿臉都是又驚又喜的神色。難道那個叫墨落的竟然出來了?謝靜然順着她的視線朝那邊望去,只見真的有一個少年站在門前,剛一看到他,她就不由呆住。
只見那個少年相貌清秀無比,膚白勝雪,嘴唇殷紅,一雙水波潋滟的大眼裏略略含着點迷茫。烏黑的長發懶懶地披散下來,在他裸露着肩上散開,恍若光亮的綢緞。黑發與白膚的鮮明對比,更加顯露出他肌膚的雪白。他身着一件式樣簡便的類似睡衣一般的紅色輕袍,仿佛剛從睡夢中醒來,衣服還未整理,肩膀露了出來,隐隐可見凸出的鎖骨。滿臉慵懶之色,倚着門前的柱子站着,卻更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尤其他的容顏,在衣裳火紅的襯托之下,越發顯得妖豔異常,美得觸目驚心。
這樣的一個少年,美得讓人可以忽略性別,難怪是紅葉居的頭牌。
假若真按相貌來說,謝靜然以前見過的慕容玄焱、上官銘語和端木夜弦都勝過他,可是他們的男子氣概畢竟太過明顯,所有人都不會将他們與任何跟女子有關的特征聯系起來。但對墨落,卻只能用一個“美”字來形容,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會輕而易舉地被他所吸引。
便如她,縱然見過端木夜弦那樣有着絕世姿容的少年,看到墨落,也是看得呆住。
墨落懶懶倚着柱子,垂落的眼睑稍稍擡起,朝她們望來。他的眼珠明明沒有轉動,可是謝靜然卻感覺她們每個人都被他掃視了一遍,雖然只是輕輕地掃過,卻讓人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壓力,也許,這個叫墨落的少年,真的很不簡單。
将她們都掃視了一眼,墨落的視線終于凝住,卻是遙遙向謝靜然望來,眼裏有一絲驚異的光芒閃過。被他這樣風輕雲淡地注視,雖然的确不敢直視他淩厲的美,謝靜然也是不肯認輸,而是也迎向他的目光,眼裏沒有任何感情。
就這樣一直對視,似乎誰也不願認輸。謝靜然不知墨落為什麽要這樣望着她,心裏在猜測着原因,卻一點也猜不出來。
可在這時,陸寧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喂,然然!就算,墨落真的很美,你也沒有必要看得呆住吧?喂,不會吧,墨落也這樣看着你——”
被陸寧兒這樣突如其來的大叫聲一吼,謝靜然也只有将視線移到她的身上,沒有注意墨落表情的變化。陸寧兒在謝靜然肩上拍拍,擠眉弄眼地說:“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我就說了墨落真的很美,現在總該相信我了吧?”
見着她這種樣子,謝靜然只有點頭。可是卻感覺墨落絕美的姿容之下,總是給人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讓她在迷醉他美的同時,也是會心存警惕。
這時,公孫青漠也走到謝靜然身旁,一臉意味不明的笑:“謝姑娘,看來墨落的入幕之賓,可是非你莫屬了。”
謝靜然疑惑地皺了皺眉,入幕之賓,難道墨落準許她進入墨落軒了麽?
她轉頭朝墨落望去,只見他仍是靜靜望着她,可是唇邊卻拂起一抹輕笑,令得他的臉越發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見謝靜然望着他,他輕笑一聲,說:“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之于我?”
他的聲音真的好聽,如天籁一般,清亮中又帶着點慵懶,就算沒見過他的相貌,只要聽着這種聲音,便能叫人沉醉其中。
謝靜然趕緊穩住心神,他再怎樣風華絕代也只是一個小倌,她乃堂堂秦國皇後,又來自現代,看過的美男千千萬,怎麽能在他面前失了氣勢?于是謝靜然也輕輕一笑,說:“我叫謝靜然,名字普通至極,你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樣!”
聽見她如此回答,墨落的眼中掠過一道詫色,卻是轉瞬即逝。
謝靜然心裏不由冷笑,難道他認定她絕對會在他的笑容前失了神志麽?他這樣想,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還是低估了她的定力?
墨落愣了一下之後,又笑着說:“我怎麽能可以不知道你的名字?畢竟姑娘可是我選中的人,若是不知姑娘之名,豈不是會叫人贻笑大方?”
“你選中的人?”她不由失笑,明明這裏是青樓,明明他只是小倌,明明只有她選擇的權力,可是他卻說她是他選中的人。究竟是古代的頭牌一向面子驚人,還是他向來大牌?
看見她這個神情,墨落眼中的詫異更加濃重,似乎沒有想到會有人聽到他這樣說,還會露出完全不屑一顧的表情。
一旁的陸寧兒拍着謝靜然的肩膀,大叫道:“不會吧然然!你怎麽會聽到墨落的話後還這麽冷淡?要知道全京城之中想要見墨落一眼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現在你有幸當墨落的入幕之賓,竟然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你是不是冷靜得有些不正常了?”
公孫青漠笑着說:“也許謝姑娘是覺得以墨落之姿,還入不了她的眼,所以才會如此吧?”
他的笑謝靜然還真是看不順眼,于是她輕笑一聲,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随你們猜好了,既然已經被選中當墨落的入幕之賓,我自然是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喂,你們怎麽還不跟來?”
謝靜然回頭朝他們一笑,看見她這樣做,陸寧兒和公孫青漠都不由愣住,好一會陸寧兒才反應過來,伸出手指着她,讷讷地說:“你……你真的會去啊?”
“廢話,好不容易有了這樣好一個機會,我幹嗎要放棄?”謝靜然白她一眼,又望着一臉若有所思的公孫青漠,笑着說,“公孫老板快去叫幾個小倌過來吧,要不我一定會被寧兒纏得脫不了身了!”
公孫青漠慌忙反應過來,笑着說:“謝姑娘請放心,我自然會将一切事情辦妥!”
說完這句話,便在陸寧兒肩上拍拍,轉身離去。陸寧兒看着離開的公孫青漠,又轉過頭來看着謝靜然,一臉的莫名其妙。忽的又眉開眼笑起來,一下子跑到謝靜然的身邊,重重搖着她的手臂,一邊搖一邊興奮大叫:“然然,你終于變成以前的你了!我好高興啊!走,我們一起進去吧!”
謝靜然微笑着點頭,和她一起向墨落軒裏面走去。她這樣做,只是因為覺得在墨落的身上,也有着很多的疑點,而要将這些疑點完全解開的唯一辦法,就是親自與他接觸。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有任何危險,也只有一試了。
所謂好奇心害死一只貓,也莫過于如此了吧?
她們一直走到墨落的身邊,近處看他,更是覺得他美得耀目。他向她們走來,輕輕拉起謝靜然的手,說:“你是我到紅葉居來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了,以前是寧兒最好看,可看到你,才真的覺得你比她更美。”
他的手又軟又滑,這樣被他拉着的感覺真的很好,謝靜然竟也舍不得松開。
聽得他的話,她不由自嘲一笑,好在她是穿越到了謝靜然的身上,要是她仍然是以前謝靜然時的模樣,現在墨落別說會對她這麽客氣了,便會是連看她一眼也不肯。但陸寧兒卻一臉不樂意地在墨落肩上一拍:“喂,就算你确實想讨好然然,也用不着這樣子貶我吧?”
墨落一臉無奈地轉頭看她:“我沒有啊,其實寧兒也很好看的,只是謝姑娘更好看,難道我說錯了嗎?”
“啊,雖然是沒有,可是——唉!”陸寧兒無奈地嘆了口氣,顯然也是屈服在他這種表情下,不忍再與他計較什麽。看到她這樣子,謝靜然不由抿嘴一笑,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陸寧兒,也會遇到讓她沒轍的人。
覺察到謝靜然的反應,墨落轉過頭來看她,又用一雙清澈的大眼望着她,眼睛中盡是好奇的問號:“謝姑娘在笑什麽?”
不會吧,現在又用這招裝嫩的美男計來對付她了,好在謝靜然定力比陸寧兒強,所以對他這招敬謝不敏,而是拉緊他的手,風輕雲淡地轉移着話題:“墨落,我們快點進去吧,一直站在門口說話多累啊,還是坐下來好一點。”
“哦。”沒有得到預料中的回答,墨落眼中劃過一道失望,卻又不再追問,而是跟着謝靜然靜靜地向裏面走去。陸寧兒一臉壞笑地輕拍謝靜然的肩膀:“喂,不會吧,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啊——”
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謝靜然白她一眼,說:“別瞎想了,快進去吧!不過你可千萬不要打擾我和墨落,反正公孫青漠也幫你去叫別人了,你就乖乖地和他們去玩樂,知道麽?”
“知道了!”陸寧兒滿臉暧昧的笑容,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在想些什麽龌龊念頭。
她還真是個不可救藥的豪門太子女,與她實在沒共同語言,謝靜然只有轉過頭去望着眼前豁然開朗的墨落軒,頓時被眼前的奢華迷住了眼睛。
只見墨落軒的裏面比外面更為精致。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地毯,地毯毛料極好,上面繡着的圖案栩栩如生,顯然是名貴無比,四周牆上挂滿了名家字畫,從梁上垂下無數五顏六色的綢緞,在半空中飄拂,便如進入瑤池仙境一般。在大廳的中央,有一個直通向樓上的樓梯,那樓梯的扶手竟然是由玉石制成,樓上的房子,也是精致非凡。
這樣好看的一間房子,跟皇宮裏面比起來都差不到哪裏去,看來他這個紅倌人的待遇,還真的是能夠比得上她這個皇後了。見謝靜然正在欣賞着這裏的陳設,墨落也停下腳步,轉過頭,一臉微笑地看着她,說:“我這裏的擺設,然然喜不喜歡?”
謝靜然情不自禁點頭。墨落又笑着說:“上面我的卧房更加好看呢,然然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好啊,我們快上去吧!”陸寧兒連拉帶扯,拉着謝靜然和墨落向前走去,謝靜然沒有辦法,只好向樓上走去。走到墨落的房間前面時,陸寧兒轉頭對謝靜然笑着說:“墨落卧房裏面很好看的,然然可千萬不要看得花了眼哦!”
剛說完這句話,輕輕一推,房門便被她推開。
謝靜然向屋裏看去,只見他房裏的布置真是珠光寶氣,各種各樣的珠寶玉器擺放在房間的各處,每一件都是世間珍寶。
謝靜然禁不住驚嘆道:“你這裏的裝飾之物,每件都是世間罕有,真叫我大開眼界了!”
墨落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陸寧兒笑了笑,說:“然然你應該不知道吧,這些東西都是趙将軍送的,當然都是些寶貝了!”
“趙将軍?趙琳琅她老爸?”謝靜然皺皺眉。趙琳琅她老爸花劍會送東西給墨落,難道花劍還是個同性戀不成?
謝靜然微微轉頭看墨落,只見他的眉心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苦楚,旋即又消失不見,笑着說:“然然若是喜歡,也可以拿幾件回去把玩。畢竟你也是第一次來到此處,我當然要拿點見面禮給你的。”
陸寧兒在一邊說道:“墨落你也不想想,然然想要什麽東西沒有,又怎麽會要你的東西?”
“也是。”墨落的眼眸微微一垂,眼中掠過一道黯然的神色。
謝靜然微微一笑,說:“我可不敢要趙将軍的東西,況且它們這麽貴重,墨落你便自己留着吧。好了,我們就在這裏喝喝酒吧,不知道公孫青漠怎麽還沒來,”
“謝姑娘還真是心急呢!”公孫青漠稍稍有些戲谑的聲音傳來,謝靜然回頭一看,只見在他的身後站着四五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剛一看到她,都不由雙眼一亮。公孫青漠注意到他們的這種神情,輕笑一聲,說:“你們不用這麽高興,伺候這位謝姑娘的,可是墨落。而你們的恩客,你們也應該認識,畢竟她也是紅葉居的常客了。”
他話音剛落,那幾個少年眼裏都不由籠上一層失望,接着,看到從裏室走出來的陸寧兒之後,眼裏的失望又變成了恐懼。公孫青漠在這幾個少年肩上拍拍,笑着說:“你們給我聽好了,一定要将陸小姐伺候好,知道麽?”
這幾個少年有苦說不出,只好齊齊答應。陸寧兒走到他們面前,将每個人看了一眼,微微颌首,說:“不錯,雖然比不上墨落,好歹也算紅葉居中的精品,本姑娘喜歡!喂,你們都進來吧!”
那幾個少年交換了一下眼色,瞬間臉上便堆滿了笑,跟在陸寧兒身後向前走去。真不愧是出身青樓之人,臉色變化之快,讓謝靜然看着都不由佩服。
可是忽然間,謝靜然卻發現這些少年的不對勁之處,雖然也在掩飾,但他們眼裏卻隐約可見精光,似是有武功的樣子。謝靜然雖然自己沒有練過武功,不過好歹也看過這麽多武俠,書裏面都這麽寫,想來應該也是沒有錯的。
謝靜然不禁更加疑惑,看來這個紅葉居中真是藏龍卧虎,不知公孫青漠派這些有武功的少年來陪陸寧兒,又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們是想做什麽對她們不利的事情?
想到這裏,謝靜然心裏不由一顫,真的很後悔沒有等林敏和她們一起進來。她情不自禁朝陸寧兒看去,想看出她是不是也在擔心這件事情。可是卻只看到她正和那些少年調笑,不由又微微放下心來。她有武功都沒看出那些少年的底細,她又怎麽能看出來,看來真是她多心了。
謝靜然剛松了口氣,便只覺雙肩被誰輕輕摟住,然後墨落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掠過,接着他清亮中含着慵懶的聲音響起:“然然,你不來和我們喝酒麽?”
被他這樣抱着,謝靜然不由有點莫名的慌亂,聽着他的聲音,更是忍不住心裏微顫,似乎有點心旌搖蕩的感覺。
她回頭朝他望去,恰巧撞上他的眼睛,清澈中有着微微的誘惑,讓她看得愣住,不由自主便被他擁着走向桌邊,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桌旁陸寧兒和那幾個少年早就在一邊喝酒劃拳,玩得不亦樂乎。
墨落和謝靜然坐下之後,衆少年的眼光都朝她望來,其中一個少年笑着說:“謝姑娘好久都沒來了,不如讓我們每人都敬謝姑娘一杯,如何?”
他這提議說出,其餘人都大聲叫好,其中叫得最大聲的是陸寧兒。不就是叫她喝酒麽,她以前又不是沒喝過,并且酒量還不差,可是就這樣乖乖地喝酒,還是被他們這樣簡單地設計,還真的失了她的氣勢。
于是,謝靜然笑着說:“古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謝靜然也确實想與各位成為朋友,不如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以便讓這份友情能夠天長地久,如何?”
見謝靜然這樣說,他們都不由一愣,墨落微微一笑,說:“好一個‘君子之交淡如水’,謝姑娘真是才思敏捷!”
“不敢不敢!”謝靜然轉頭看他,雖然仍不敢看他的面容,真是不知道自己怎麽對這個美男這麽沒免疫力了,“墨落能這樣誇我,真是讓我好高興呢,不如我這第一杯,就先敬墨落吧!”
說着,便斟滿一杯香茶向他敬去,墨落唇邊有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端起面前的酒便向謝靜然敬來。可是這時,陸寧兒卻劈手将她手中的茶杯奪走,一臉的不滿:“不行!然然你耍賴,你明明是不想喝酒才這樣說的!他們會被你騙過,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墨落微微一笑,說:“看來寧兒還真是眼裏容不下一顆沙子呢,照這樣看來,然然你是非喝酒不可的了。”
謝靜然輕笑一聲,站了起來,從陸寧兒手中将那茶杯拿了過來,輕輕抿了一口,說:“只有小人之交才會甘若醴,寧兒你如果堅持要我用酒敬各位,可就是會讓大家不高興的哦。”
陸寧兒被謝靜然這樣一說,微微愣了一下,又扯着她的袖子,說:“我不管!無論然然你擡出什麽理由,也無論你敬別人的時候是茶是酒,反正你跟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