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那位想了一宿,直到清晨該上朝了,才睡著。他想睡,可惜福公公帶著人把他從睡夢中喚出來。他終於體會了易不凡之前的感受,想睡卻有人騷擾的痛苦。那位一直都很自覺,無論夜晚忙到什麽時候,清晨都會早起上朝準備當天的事務。曾經,幾宿未睡的經驗都是有的。可是,這次他竟然有了怒意,被人從夢鄉中撈出來真不是好事。
那位的臉黑的可怕,福公公小心翼翼的叫小太監捧著水盆幫他擦臉,再更衣。侍候的人不少,卻沒太大動靜,太監宮女們都不敢喧嘩。只是,福公公發現易不凡還在睡,而且由於天未亮,寝宮中點起了幾盞燈。被燈火的光芒照射到的易不凡皺著眉頭,極不情願的睜開眼,迷迷糊糊的抓起靠他最近的某樣物件蓋在臉上,繼續睡。
宮女太監們都傻了,那可是皇上的龍袍呀。那位伸著手正準備穿呢,結果被易不凡給拉走了。宮女和太監立即跪滿一地,生怕那位震怒之下懲罰他們。雖然說不是他們的錯,可惜在皇宮裏并不存在誰對誰錯這一說,尤其在皇帝面前。
有個小太監動作太大,不小心碰翻了燭臺,青銅制造的燭臺倒在地上,發出重重的響聲。被打擾的易不凡掀開蓋在臉上的遮光物,刷的就坐起身,看到滿地人頭,全跪著呢。唯獨倆站著的,一個是那位皇帝,另一個就是福公公。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易不凡只記得一件事,那位好像睡在他這兒,怎麽還不睡!
“吵死了!”易不凡伸出手把那位撈過來,按在床上拉上被子,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還是裸著的。那位看傻了,也就任由易不凡擺置,福公公是慌忙把腦袋轉過去,皇上寵幸的人可不是他能看的。等福公公再回過頭的時候,他們家主子已經躺在床上了,還被貴妃娘娘壓在身下。
“你們都下去吧,朕今日不上朝了。”那位也不知怎麽了,不想按部就班的去上朝,休息一天沒什麽大不了的。得了皇上的旨意,福公公帶著一幹人等退下去。福公公還奇怪,怎麽他們家皇上竟然會沈溺於女色之中了。而皇宮裏頃刻就亂了套,皇上為了項貴妃竟然把早朝給免了,可見有多麽重視這位項娘娘。
各宮的嫔妃人人自危,尤其幾個曾得聖恩還頗受寵幸的娘娘,那個怨恨呀!試想她們進宮幾年才得到恩寵,那位頂多賞賜點東西,去的勤點。可是,這個項娘娘才來沒半個月,皇上居然為了她連早朝都不上了。這個皇帝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卻非常自律,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現他有特別偏愛誰的。可是,天大概要變了吧……
天是要變了,本來清晨的時候是晴空萬裏,到快晌午卻烏雲密布,下起瓢潑大雨。易不凡因為頭天晚上被那位一鬧,睡少了,早晨又被吵了一下,所以直接睡到中午。而那位,晚上就沒睡,也沒人敢再來騷擾他,就陪易不凡睡到中午。這倆真的是很單純的睡覺,可宮裏的人卻沒誰認為他們是純潔地。
怡和宮的宮女太監們都很開心,就算是出門提個水鬥趾高氣揚的。說起來,怡和宮這麽大的個院子這麽可能沒有水井,幹嘛非要到外面去提水。自然是為的去感受下高人一等的感覺了,如今他們項娘娘受寵,巴結的人那還不得排到皇宮外呀,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都出口氣。
奴才們暫時的得意不說,當易不凡醒過來的時候,早就忘了頭天晚上的事,迷迷糊糊的瞅著躺在他旁邊的男子,而他,卻光著身體。易不凡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回憶起來這位昨天非要跟他一起睡,閉上眼睛伸伸懶腰,張口喊:“香桃,香桃,我要起來了。”
以往易不凡清醒的時候香桃早就在他身邊等候了,這次大概是因為有男子睡他身邊所以不方便吧。啊,易不凡總算想到了一個問題,他現在的身體是女性的……他卻跟一個男人睡了一晚上,他還是光著的……
易不凡完全陷於混亂之中,聽到喊叫聲的香桃帶著衆宮女們捧著更換的衣物進來了。一看到那位才睜開眼睛,顯然是受被吵醒的,香桃多少有點不安,生怕被責罰。那位到沒什麽反應,易不凡趕緊把眼睛閉上,對香桃說:“穿衣服,快穿衣服。”
易不凡同志現在腦袋裏才想到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卻沒注意到那位的眼睛正繞著他的身體打轉。那外半躺在床上,用胳膊支撐著身體,望著易不凡。好一副美人更衣圖,就易不凡那腰身,那小臉,還有無意中透出的慵懶的神情。別看是閉著眼睛的,絕對比其他美人睜開眼睛還耐看,還有味道。
不過,那位想的更多的則是他面前的這個女人究竟是個什麽來頭。等宮女們給易不凡梳洗打扮完畢,也幫那位整理停當,開始上午膳,都快晚上了,不給當晚飯吃就不錯了。易不凡剛想就座吃他的飯,那位一聲令下,呼啦啦進來一群侍衛。那位就說了幾個字“把她給朕捆牢了。”
易不凡有點迷糊,為什麽要捆他呀,周圍的宮女太監們更是驚慌,這怎麽才從床上下來就翻臉不認人了。易不凡被五花大綁在那位面前,那位倒是悠閑自得的讓人給他布菜,用膳。易不凡那可不是好脾氣的人,綁著也不安生,扭屁股動搖,想要把身上的繩子給弄松了,他好去吃兩口。
“喂,你綁著我幹嘛,昨天晚上我還收留你在我這兒睡覺呢,怎麽一起床就翻臉。”易不凡挺納悶的,就算有權有勢也不能這樣對他吧,明知道他愛吃,不但不讓他吃,還眼饞他。易不凡的話讓福公公聽得傻眼了,什麽叫收留,感情這位娘娘壓根就不清楚自己的職責呀,那怪皇上會翻臉,肯定頭天夜裏沒得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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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趕緊向皇上賠個罪,說不定皇上就放了您了。”福公公好心的打圓場。易不凡給了他一個白眼,他都不知道什麽地方得罪了那位,賠什麽罪呀!難道要說,我錯了,求您老人家放了我?哼,明明錯的是那位,憑白無故就把他給綁起來的!
易不凡腦袋一歪,不理。這可把香桃等人吓壞了,心裏想,娘娘,您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不管是不是您的錯,先認了再說。可是她們身為下人根本就沒有開口的份,只能朝易不凡投眼神,暗示易不凡認了。易不凡裝作不知的對香桃說:“小桃子,你眼睛有毛病了?老跟我抛什麽媚眼,給他抛去,讓他趕緊把我放了。”
“你們都下去。”那位開口了,香桃恨恨的瞅自家小姐兩眼,她怎麽就不明白呢,趕緊服個軟得了。屋裏目前就剩下仨,那位,易不凡還有福公公。那位消消停停的繼續吃,易不凡瞪著那位,原來不用人服侍那位也會自己吃呀。
“恩,這香芙玉容丸味道不錯,要不來個?”那位拿著筷子夾了個肉丸在易不凡眼前晃悠,易不凡眼睛裏都冒火了,他可是一覺睡到現在,肚子裏早空了。那位悠哉的晃動著筷子對易不凡說:“你究竟是個什麽鬼怪,怎麽會附到項君華身上?”
易不凡愣下,項君華?誰呀?那位莞爾一笑,說:“就是你,你現在用的這個身體的主人就叫項君華,乃當朝相國之女,前段時間剛被送進皇宮當我的妃子。”
“哦。”易不凡點點頭,原來這個女人叫項君華呀,總是聽她們娘娘,娘娘的叫來叫去,哪知道她還有名字呀。啊,不對,易不凡瞪大兩只眼睛瞅著那位,他怎麽會知道自己是附身的???易不凡的冷汗冒出來,他早就忘了頭天晚上被騷擾的時候,他把自己給暴露了。
“十多天前,在朕面前要刀抹脖子的人也是你吧,還有朕賜死後複生的的路雪茗也是你吧。”看到易不凡對他眨眼睛,那位微笑的提示說:“就是在朕面前撞牆之後又後悔的,是你吧。”
易不凡咬著牙點點頭,怎麽這人都知道呀。那位繼續說到:“還有朕去景王府探望皇叔的時候,突然跑出來的一只貓,當著朕的面跳湖自殺的,還是你吧。”
“我才不是專門跑你面前就為了自殺,我還抓了你幾道呢。”易不凡不服氣的反駁那位,他又不是皮賤,不好好活著非跑這人面前死什麽。易不凡提到他抓了那幾下,那位臉色略微有些變化,不再是神态自若,大概是想到那個代表他恥辱的抓痕吧。
福公公聽這倆人對話聽得倆腿打顫,這都什麽和什麽呀,前段時間的刺客,他知道,因為就是他招呼的。明明斷了氣可又活過來了,結果沒活一刻锺自己要刀抹脖子了。那個路雪茗他也知道,雖然藥不是他送的,可是宮裏大小事哪件會不報給他的。
況且他跟著他家主子身後,親眼看到那個路雪茗把腦袋朝牆上撞,他那時候還納悶了,怎麽人都喜歡自我了斷了,還選如此痛苦的方法,感情都是一個人。啊,這還算人嗎??為什麽又跑到項娘娘身上了??福公公還不算笨,三件事一聯想,明白了,這是個妖怪。
福公公對他們家主子更為傾佩,瞧他主子這眼神,連妖怪都能看出來,果然不是一般人。不理會福公公對那位的仰慕之情,那位幹脆端起碗走到易不凡跟前,說:“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總是出現在我身邊?你又是怎麽跑到項君華身體裏的?她又去哪了?”
一大堆問題打下來,易不凡比他更想知道,他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自殺幾次居然又活過來。易不凡歪著腦袋沖那位笑,說:“其實我是神仙,本來想借具凡人的身體用用,結果你要打死我,所以我只好抹脖子再換一具。”
“可是沒想到又碰到你了,誰知道你還想讓我死,我只好撞牆了。”易不凡瞎話編的那個溜呀,還敢說他自己是神仙,也不怕真有神仙鬼怪,遭報應。那位掂起湯匙,盛勺湯喂給易不凡,易不凡毅然決然的趕緊喝下,哪怕有毒呢,他不怕,他巴不得趕緊死了再換個身體。
那位不可能突生好心喂他,就一勺子,然後對易不凡說:“說實話,你到底是個什麽精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說了,我會叫人給你松綁,還有你最喜歡的食物都讓你吃。”
易不凡聽這話聽得直翻白眼,當他吃才呀,就為了一桌子菜把自己賣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連這是個什麽地方都沒弄明白。那位回到座位上繼續吃,每吃一口先在面前晃晃,讓易不凡眼饞。
福公公緩過勁來,向那位提議說:“皇上,既然項娘娘是個妖怪,那我們還是趕緊找道士收了她。或者生堆柴把她燒了,免除後患,萬一她在皇宮裏興風作怪就麻煩了。”
這位可真夠省事的,那位撇了他一眼,難得易不凡又出現在他眼前,他能就這麽輕易讓易不凡死嗎,不可能。那位無視福公公的建議,可聽在易不凡耳朵裏就不是那回事了。易不凡沖那位呲牙一笑,那位感覺到不對,那速度如風馳雷鳴般飛快,閃在易不凡面前。易不凡嘴巴一張,舌頭探出來,本來還在猶豫到底咬不咬,結果被那位的神速吓得一驚,咬下去了……
頓時,耳朵轟鳴,腦袋好像一下長了八個,暈了。血從嘴巴裏噴出的感覺可真不好,整個臉部都麻木了,易不凡只能張著嘴,瞅著那位,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太痛苦了,下次,下次他一定不選擇咬舌自盡……
“你,你別被朕抓著!到時候朕絕對會讓你死不成的!!!”那位恨呀,怎麽總是要死在他面前,他就那麽不受待見。他不覺得他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也沒有說什麽狠話,怎麽就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