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易不凡小同志發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一定一定不要再複活到那個男人附近。他不想剛會喘氣沒多久又自己想辦法把自己給弄死,是人都不想如此受虐待,雖然死了還能活過來,大概。

在雲裏霧裏逗留幾天後,易不凡又一次清醒過來,他茫然的望著前方,腦袋暫時無法思考任何問題。等他能用腦袋的時候才發現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躺在床上,易不凡對他又穿到其他人身上這種已經算完全接受了,他首要做的事就是先弄明白他在什麽地方,然後再看看他是男是女。

慢慢坐起身,易不凡感覺到一陣眩暈,扶著頭,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流下。驚慌,恐懼,那種無法言喻的感受湧現,易不凡抖動著身體,将自己窩成一個團。原來,原來他以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生死,可是接連幾次死亡卻讓他的靈魂感受到驚吓。

是夢?不是夢?是夢的話他受到的痛楚為什麽會如此真實,不是夢的話又如何來解釋他一次又一次的複活。易不凡攤開手掌,望著顫抖的手指,明顯是一個男人的手,可惜卻不是他熟識的。易不凡窩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等身體不再抖動才又摸到床邊,下床。

定下心神後的他才有閑心打量四周,屋子不大,有兩間房的樣子,他在的位置是卧室,可惜只有一土炕,就是他躺的地方,本來還以為是床。靠著土炕是一個大木箱,還有一個一看就是陳年古董的衣櫃,易不凡很好奇的打開看看,裏面沒幾件衣服,倒是箱子裏塞著兩條被子,上面還有補丁。

掀開簾子到外屋,發現前後通著門,而在挨著牆的地方,有竈臺,能生火,直接連著對面的土炕。易不凡又走兩步,朝隔壁看去,恩,這比那間好,有張桌子以及兩把凳子,只是一把少了一條腿,用根木條綁著勉強不倒,坐人的話,很有可能被摔著。還有個書櫃放著不少書,桌子上還有盞油燈和筆墨紙張什麽的。

竈臺旁邊有米缸,上面還挂著籃子,易不凡找個凳子踩上去,發現裏面只有幾個發黴的硬饅頭。易不凡把籃子又挂回原地,下了凳子朝後院走過去,有個水井,還有石頭壘的小水池,水池最底下留有一個雞蛋大小的出水口,水池外還有石子砌成的下水道。

院子裏還養有幾只雞,和兩頭豬,豬在豬圈裏看到他撒歡的猛叫。易不凡走過去,一看,發現食槽早被添的幹幹淨淨。再看看那幾只雞,蔫了吧唧的,也不知道餓了多久。院子的一角有個土砌的小房,還沒進去就聞到臭氣,不用想,茅房。易不凡捂著鼻子朝裏看眼,畢竟他會用上的,茅房裏挖了挺深的池子,還用石頭砌好的,省的把周圍的土都給污了。池子旁有個小口,明顯是讓人蹲的……

也不知道這裏的主人是講究還是不講究,易不凡嘆口氣,這地方真像未開化的農村,非常偏遠的那種。易不凡再朝前院走,前院倒是曬了些谷子幹肉什麽的。打開院門,一條土路展現在他面前,他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果然,這裏是鄉下,遠處還能看到農田。

有幾個穿著土布褂子扛著鋤頭剛從田裏回來的農人看到易不凡笑著打招呼說:“宋先生您回來了,這次出門怎麽樣,鎮上張老爺欠你的銀子給你沒,別白給人家做三年的西席了。”

“唉,我說宋先生,真要不回來您也別想不開,晚上到我家去吃飯,我叫我婆娘給您殺只雞,算是謝謝您教我家六子識字。”另一個看著三四十歲的壯漢笑著邀請易不凡,易不凡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典型的儒士打扮,聽話音感情這位是讀書人???

“宋先生,您別老想回鎮上了,咱這裏雖然窮,卻不會虧待您,娃兒學字還要靠您呢。”先前說話的那位幹脆停到易不凡面前勸導他,易不凡只能對那人點頭,僵硬的扯著嘴傻笑。見這幾個人跟易不凡唠嗑,閑閑散散的又冒出幾個大嬸大媽,七嘴八舌的一起開導易不凡。

易不凡頭疼的聽了半晌才算聽明白點,他現在附身的這個主兒之前住在鎮上,本來是個書生,但是家道中落,迫不得已給鎮上有錢的大戶好像姓張的人家當西席,教書。可是半年前突然被姓張的給趕出鎮子,無奈之下流落荒野,被這個村子的村長好心收留,讓他留在村上教那些孩子。

可是這位總是念叨那個姓張的財主欠他三年的錢,他不管怎麽樣都要讨回來,所以經常往鎮上跑,可惜次次都是無功而返,還受一肚子氣。村上人都見他可憐,時不常的送他點糧食什麽的,連他住的這間屋子都是村上人的。原本住著一個孤寡老人,在他到村子之前剛過世,那兩頭豬和幾只雞都是老人養的,全給他了。

易不凡心想這人膽子賊大,也不怕鬼上身,畢竟剛死過人就敢接收人家的房子。他也不介意,他死的次數更多,他都不知道他目前算人算鬼……

跟村子的人聊完了,天也黑了,易不凡就被那個邀請他吃飯的大叔拉到人家混了頓飯吃。易不凡是謹言慎行唯恐暴露自己,畢竟他不是那個正主兒,好在大叔一家人熱情歸熱情卻不怎麽聰明,愣是沒看出來他是冒牌貨。

Advertisement

幾天之後易不凡總算是把這個身體正主兒的身世什麽的簡單的了解了點,首先,此人姓宋名展睿。這個名字還是他翻書房裏的那些手抄本時候看到的,村裏的人只知道這個主兒姓宋,稱呼為宋先生。他就根據宋這個姓認為書後面落款的這個宋展睿就是這位宋先生的名字。

首先,都是姓宋的,其次,書房大半的書後面都有宋展睿字樣的印章,意思就是此人之書。他以前也幹過這種事,免得書丢了就算找到了也認不出來嘛。所以,他斷定這個身體的主人叫宋展睿。不過人家叫人都跟他沒關系,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又自殺了……

不過暫時他還沒此打算,畢竟前幾次的死亡讓他太有點刻骨銘心了,那既然不準備如此快的涉入死亡,那他就好好生存吧。可是想要在一個完全陌生地方,而且還是個窮得連吃飯都要靠救濟,這樣就加深了難度。

好在這個宋展睿是個書生,而村上的長老又很有遠見,請他教孩子們識字,至少認識自己的名字免得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這個教書呀,對易不凡來說,不難,早晨吃罷飯興沖沖的跑到村長特意給他在村西頭騰出的茅屋,十幾個孩子已經坐在破桌子前等候他。

其中有倆孩子就是他這幾天老去混飯吃的那位大叔家的,易不凡笑嘻嘻的沖那倆孩子打下招呼,然後走向最上方的桌子前,坐下。這桌子上放著戒尺和書本,易不凡拿起來一看,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恩,果然很普通,這些東西他好歹有印象。

“現在我念一句,你們寫一句,不會的字空下,我要看看我以前教你們的你們都記住多少。”易不凡壓根就不清楚以前的這個主兒都教了點什麽,可他又不能明白的問出來,才會想此方法試探。那群娃娃中有幾個大點的,很是不屑的瞟他一眼,低下頭鋪好紙張準備寫。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易不凡直接翻千字文念,三字經百家姓太簡單了,不值得他浪費口舌。他專心念他的,下面那些娃兒都慌了,怎麽今天先生念的東西沒幾個會寫的。

更有幾個才來沒幾天的娃娃都快吓哭了,一個都不會,先生到最後別打他們一頓手板吧。那幾個娃娃別說寫了,就是照抄都抄不出來。比如說易不凡隔壁的隔壁的鄰居家的小兒子狗娃子,他哥哥比他早來半年,先生念的多少還有幾個會寫的,趕忙寫了給自己家弟弟看。可是一看他弟弟筆都不會拿,幹脆一把奪過來寫兩份算了。

這十幾個娃兒快鬧翻天了,易不凡依舊自顧自的念千字文,等他念完了,朝下一看。小娃娃們唰的把頭都扭回來了,不抄了。易不凡指著大叔家的小子,臭蛋,示意他幫忙把這些孩子寫的東西都給他收過來。大概瞟了兩眼,慘不忍睹呀。

“恩,我現在說幾個數,你們把答案給我寫在紙上。”易不凡望著那群孩子,進來,盡量擺出一副和藹的面容來,可那群孩子都不寒而栗,直打冷顫。易不凡想了想,決定出最簡單的題,加減法,開口道:“一加三等於?”

“先生……您這個是什麽意思?”有個娃娃忍不住出聲問易不凡,易不凡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桌上的書,全文科的,想了想說:“如果你們手裏現在有一個蘋果,然後我又給你們三個,那你們現在有幾個蘋果。”

易不凡幹脆把自己的位置定在幼兒園教師的水準上,而在座的那幾個明顯十一二歲的娃娃,他權當看不見。不過他這樣一說,小娃娃們都能理解,有的開口就回答他。易不凡點了下桌子,讓他們寫在紙上。可有的娃娃根本就連一、二、三還不會寫呢……

這混亂的一天總算過去了,易不凡摸底考試的效果……顯著,他果然應該把這些孩子都當成幼稚園的娃娃一樣,從頭開始。易不凡絞盡腦汁在回憶,他幼稚園的時候老師都教了點什麽?他上幼稚園的記憶太模糊了,完全回想不起來,那他姐姐家的寶貝上幼稚園的時候都學了點什麽?他又沒陪同過,他怎麽會知道!

現在連個教學課本都沒有,只能想起什麽教什麽。記得他小時候好像就學過語文,數學,歷史,品德。語文嗎,認字就成,數學,不就是算數,沒什麽難的。歷史?他哪知道這裏的歷史都有點什麽,總不能把華夏五千年交代一番吧。品德?尊師愛道?好像是這些吧。

易不凡考慮的很全面,唯一沒考慮到的就是,他那是幾千年後的教學方式,他目前在不知道什麽年代,貌似古代的時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