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拿銀子來,你欠我三年的銀子,給我,我就走。”易不凡一臉賴皮的伸出手,他才不會便宜這人。照他估計,宋展睿和這個姓張的肯定有私情,但是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又或者是這個姓張的膩歪了宋展睿,然後就把人給趕走了。既然是用趕的,肯定一文錢也沒給,要不他住那麽久也沒翻出過錢來。
“要錢?”那人仔細觀看易不凡,似乎有些困惑。可張夫人不樂意了,對易不凡說:“你還有臉要錢!讓你教我兒子念書,你卻連東家都勾引!沒打死你就不錯了,你還敢要錢!!!”
“哦,那我應該多要點,你睡了我多久?就算逛青樓不給銀子也沒人讓你睡,難道我就能白睡嗎?除了三年的工錢外,你還應該多補我點吧。”易不凡面無表情的對那人說。那人愣了,周圍的人轟然,沒想到倆人還真有一腿。
“要錢!這個如何,可是價值千金。”那人從自個婦人頭上取下一枚簪子遞給易不凡,明顯就在為難易不凡。易不凡可不吃他這一套,抓過簪子,轉身就朝書齋走進去,書齋的夥計連忙跟上去。易不凡揮舞著簪子指著的書對夥計說:“看這玩意值多少,全換成書,紙墨筆硯。”
“宋先生,您就是把整個鋪子的書都拉走也不夠呀。”夥計看看那枚簪子苦著臉對易不凡說。易不凡一笑,回他道:“沒關系,餘下的就當打賞你了。”
那人本意想要給易不凡難堪,卻沒想到易不凡會直接把簪子換成書籍等物品。突然走到易不凡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問他說:“你是誰,你不是展睿!”
啊,被發現了,易不凡冷冷的瞅那人一眼,手一甩,跑到夥計跟前挑他想要的書籍。筆墨什麽的是另一家的,但是那家夥計也看不順姓張的,便應允易不凡用簪子換東西。一枚價值不菲的簪子放在易不凡手裏可能會有麻煩,但是給這些商家就沒問題,可是商家肯定不會給銀子的,哪怕餘下的再多。易不凡為的是一口氣,所以也不稀罕!
書齋的夥計可著勁兒幫易不凡拿書,也不怕易不凡弄不走,等翠兒把李叔叫來,一板車竟然不夠。夥計好心的借出自己家的車給易不凡用,讓易不凡第二天托人回來就成。這半晌,那人始終盯著易不凡看,卻沒再說什麽,直到易不凡他們離開。
易不凡回到村子,把換來的書籍和筆墨紙硯什麽的搬進屋,等著學堂開課的時候發給那些娃子。雖然吳老頭一直提供筆墨紙硯,可畢竟量少,不夠那麽多人用的。這下好了,平白出來個冤大頭,恩,也不算,反正是應該給的。易不凡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如何,奇怪的是他竟然對此事無一反感,欣然接受,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問題。
這多虧了他在皇宮時,那位跟前就有幾名男寵的事實教導過他,原來這個世界男人也能養著玩,跟養女人一樣……
秋收已過,農活基本忙完,現在各家各戶忙的是儲藏冬季的菜和食物。小孩子們也都趁機會放假休息,易不凡弄了那麽多書和筆墨什麽的,沒人領,他總不能挨家挨戶的去送吧。那些書什麽的,一大部分讓易不凡收到自己家了,反正他家就他一個住,地方大。一小部分扔到學堂等著學生們上課發出去,別看才一小部分,卻占了學堂不少地方。
一本書才十幾文,一支筆最好的不過幾十兩銀子,煙臺和墨石也沒多少錢。而那簪子卻是實實在在值一千兩黃金,換來的東西肯定多,就那易不凡還虧了不少,不過他不在乎。對他來說,這是天上掉下來的,而宋展睿和那個姓張的到底是什麽關系,不在他考慮範圍內,畢竟宋展睿已經死了,追究也沒意義。
易不凡想得太天真了,他也不想想他在鎮上當場給那個姓張難堪,人家會放過他嗎?沒過幾天,在易不凡突發奇想跟村人研究蔬菜大棚的時候,姓張的,來了。姓張的是一個人騎著馬潇潇灑灑的過來的,而易不凡卻滿身是泥的在地裏打滾。
這個蔬菜大棚呀,好處多多,可惜在這個時代,條件太有限了,不好弄。沒有鋼筋水泥,沒有塑料布,沒有電熱器,沒有恒溫器,甚至連溫度計都沒有。不過,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産,鋼筋水泥是可以用土磚柱子和木頭來替代,沒有塑料布?粗布麻布都不好浪費,還沒穿的呢,再說那也不透明,還透氣。
可是易不凡又很想在冬天也吃上新鮮的蔬菜,他別的不能要求,吃的總成吧。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於是他把主意和其功能告訴村裏的人,讓他們自己琢磨吧。結果吳老頭這個有錢的騷包出了個主意,用薄沙塗上一種動物身上提煉出來的膠來代替易不凡說的那個什麽透明塑料布。
天呀,紗,農人連粗布都不舍得用,他竟然用紗來代替!易不凡恨的牙癢癢,萬惡的有錢人!!其實吳老頭賊著呢,冬天能吃上多種多樣的蔬菜,可是比那點紗要值得多了。如果行得通,哼哼,能賣不少錢。吳老頭搭建的棚子到不大,也就兩分地,但是種出來的菜至少拉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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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易不凡這家夥光出主意卻沒有技術,一切讓人家自己探讨。他說的天花亂墜,那些人就動心了,而且錢和地都是吳老頭出的,那些人就費點功夫而已,摸索就摸索吧。不過還是拉上易不凡保險,於是易不凡就被拽過來觀看了。
那姓張的起先沒看出來易不凡,他倒是好奇這些農人在忙什麽,這下好,他在土疙瘩裏發現了,金子……
宋展睿的這具皮囊俊秀卻不嬌弱,含帶著書生的雅致,一舉一動都那麽賞心悅目。他雖讀了十幾年的書,沒有書生的那種愚蠢,也不呆板,不至於圓滑變通,卻也透著靈氣。如今換了易不凡這號人,氣質從根本上就改變了,皮囊還是原來的皮囊,可因為內在不同,導致外形發生變化。
那位張姓人士看到一身泥土的易不凡散發出猶如陽光般照耀的光芒時,走不動了。不一樣,絕對不一樣,他本以為他膩了這個宋展睿,可是看到他在農田中興高采烈的和農人一起忙碌,那表情,那神态,不由得吸引他。這樣的宋展睿他沒有見,宋展睿是含蓄的,懂禮,知進退的人。
就算當初他抛棄了宋展睿,宋展睿只是冷靜的問清他所說的是真是假後,轉身離開。即便是當初,他強迫宋展睿跟著他,宋展睿只是略微反抗下,發覺無用後便跟著他。在他看來宋展睿這個人是無趣的,無論他怎麽玩弄也只是說聲別太過分。
可是,這次在鎮上相遇,他發現幾個月不見,宋展睿不似之前的宋展睿。他以為,宋展睿有著書生的傲氣,絕不願意讓人知道屈於人下曾成為玩物的事。可竟然當衆對他說,既然睡了那麽久該如何算賬。給宋展睿那枚價值不菲的簪子并非人為虧欠,也不認為宋展睿值那麽多,僅僅是想嘲笑他。
結果,他居然根本就不稀罕,換了不過百金的書籍和筆墨之物。驚詫之下,脫口而出,問他是誰,他絕對自己熟識那個宋展睿。可惜他竟然不做理睬,完全當自己不存在,這種被忽視的滋味是頭一遭嘗到。忍了幾日,滿腦子想的全是這個宋展睿,連新到手的男寵都無暇顧及,所以,他來了,卻被吸引住了。
被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注視,易不凡哪能不察覺,停下手中的活計,走過去問那個人說:“喂,你找人還是有事?”
“啊。”張姓男子愣了,他不就是來找他的嗎,怎麽就裝作不認識。心中冷笑,欲擒故縱嗎,對易不凡說:“看來你在這種地方都能混得不錯,過去錦衣玉食的日子沒把你養刁嗎?”
這會輪到易不凡愣了,難道是和這身體的主人認識?易不凡仔細打量那人,穿著不錯,長得也還成,一看就是有錢人。咦,怎麽又點面熟呀,感情易不凡早把他給忘了。對於來意不善的人,易不凡是不會理會的,直接轉頭又去地裏幹活去了。
易不凡不記得他,可翠兒記得,幫農人倒水的翠兒起先也沒注意那人,可是那人一同易不凡說話,翠兒就長心了,連忙過來對張姓老爺說:“這不是給我們一枚簪子換書的張老爺嗎,難道今天是來讨謝的?好像那是您該給宋先生的。哦,是覺得給的太少,過來再補點的嗎?”
翠兒這一提醒,易不凡算是想起來了,看著人模人樣的,原來是那個畜生呀!玩了這具身體三年,結果直接掃地出門!!易不凡背對著那位張老爺對村人說:“這位就是出錢給我們娃子們買書和紙筆的那位張老爺,你們看看該怎麽感謝下吧。”
村裏人都知道鎮上有位張老爺欠這位宋先生三年的錢沒給,然後給了個破簪子讓宋先生換成書什麽的。雖然自己家娃兒得利了,可是宋先生虧了。鄉下人都很樸實,於是一個挨一個的到張老爺面前道謝。道謝就道謝吧,可鄉下人很熱情,把那位張老爺拉下馬,用自己的泥手在張老爺身上狠狠的噌幾下。或者是邊說著感謝的話,邊噴吐沫星子。
那位張老爺畢竟是位老爺,別看才三十出頭,真有老爺的氣派和大度,竟然忍了。拿出超凡的耐心和村人應付,應承完了,也不管泥土是否把他靴子染髒,踩進農田中找易不凡,說:“來著為客,你難道就不招待我下嗎!”
易不凡用髒爪子擦下臉,擡頭看張老爺,哈,這身可順眼多了。原本帶著光澤透著富貴的綢緞衣服,現在已經皺皺巴巴還有幾個巴掌印子。易不凡心情好,臉上就帶著笑,張老爺看著易不凡的這張土灰臉,竟然看癡了。他頭次發現他看了三年的人,居然如此奪目讓人無法挪移視線。
“喂,張老爺,您還站著不動幹嘛?不是叫我招待你,讓我拿土疙瘩招待你嗎?”易不凡一腳已經踏上土坎,張老爺還在發呆呢。聽到易不凡的喊聲,張老爺連忙跟著易不凡離開農田,馬也忘了牽,還是翠兒好心提醒。那些村人活也不幹了,全浩浩蕩蕩的跟著易不凡,夾著張老爺去易不凡家“招待”客人!
這位張老爺原本是想和易不凡獨處,好再拉回以前的關系,以他對宋展睿的了解,只要他開口,人一定還是他的。可惜宋展睿早就煙消雲散了,現在換了個他完全不了解的易不凡。易不凡款待鎮上來的老爺,村上人一聽說,拖家帶口,或者是端盤子端碗,拿著吃的來幫易不凡款待“貴客”。
張老爺瞅著面前的桌子,還有桌上的東西,傻眼了。他是知道鄉下人窮,卻沒想到窮到如此地步。但是看著村人殷切的眼神,張老爺真的不知道該掀桌子走人,還是硬著頭皮吃下去。易不凡隔壁的大叔看到張老爺苦著臉,熱情的跟張老爺打招呼說:“張老爺,您吃呀,別以為我們窮連個飯都請不起,我們一村人多養幾個還是沒問題的,你吃不窮我們的。”
這明明不到吃飯的時間,為什麽要他吃……吃飯也就罷了,可是為什麽偏偏給他上一桌連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整人的飯菜。馊味大到離老遠就能聞到的份,還喳喳呼呼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糊了一碗。還有那盤爛草根,別以為剁碎了就不知道它是草根!
哼,還有那盆骨頭,別以為他沒看到有條狗跟在後面,大概是從狗嘴裏剛搶來的,明顯還有牙印,狗的。張老爺腦袋上冒著青筋,他怎麽可能看不明白這村子的人對他沒好感,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無論他去什麽地方都是巴結奉承。如今他肯來這破地方已經是很給這些人顏面的,要不是為了宋展睿,他絕不會來的,太失身份!
“展睿,跟我回去,這種地方不是你待的!”張老爺沈下臉命令易不凡,正跟村人聊天的易不凡聽到他這話,連看他都不看,說:“你要走了,慢走不送,下次別來。”
“你!”張老爺一怒之下拍了桌子,濺了他一身馊水。村裏的大叔大哥大嬸大嫂都很含蓄的捂著鼻子扭頭大笑,張老爺唰的站起身,對易不凡說:“若不是我覺得當初趕你出門虧欠了你,今日又豈能容你們猖狂!”
“你不要挑釁我的耐性,走!”張老爺黑著臉再次命令易不凡,易不凡緩緩的轉過頭對他說:“張老爺,我好像跟您沒什麽瓜葛吧。我這地方也沒請您來,更沒誰讓您留在這兒,您要走就快滾!免得招人煩!!!”
張老爺還算英俊的面容已經變得猙獰,袖子一甩轉身離去,沒到門口就聽見易不凡對村人說:“你們呀,我知道你們是我報不平才想整整他的,可是……”
易不凡停頓了下,張老爺也頓住腳步,豎起耳朵聽,易不凡說:“可是你們太沒水平了,讓他沒有任何察覺而吃了暗虧,等知道以後還不能說,那才叫整人的最大本事。你們看你們,你們做的太過分了,他一看就知道整他,他能不生氣嗎。”
“一定要記得整人的精髓,最厲害的是,你把他整了,他還要感謝你……”易不凡正教育村裏的那群人,就聽見門口“撲通”一聲響,不用看,張老爺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