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行的丞相 當我成為大将軍之後……
短而精巧的紅色拱橋,圓而大的荷花池裏還有不少魚兒游動,臨近的涼亭正是前陣子楊故與楊柏言下棋的地方。
只見拱橋的最高處,一身着玄色繡銀紋圓領袍的男子側坐于拱橋扶手上,一只腳踩在上面,另一只則随意地垂下,他的手上拿着許多魚飼料,但是他的目光卻不在魚身上。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柏言。楊柏言瞳孔因發呆而放大,空洞地看着遠方,因為想事情想得過于專注,導致手裏無意識地抓起一大把飼料往下扔,惹得下面各色金魚擠在一堆開始争搶。
好在他扔的頻率很是緩慢,否則不知道會撐死多少條魚。
忽的,他把魚飼料往橋上一扔,換了左腿搭橋上,右腿則挂扶手外邊懸空。薄唇一啓,發出一聲大大的嘆息:“唉,系統出來,陪你爺爺我聊幾句。”
應聲出來的系統弱弱說:“爺爺,怎麽了,難道我關機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一向以哥自稱的他在這種時候竟然慫了。
楊柏言望天長嘆一聲,“我心裏憋火,難受,你倒是跑的快,半點也沒想過幫我。”
“昨天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吃虧了嗎?”系統體會不到楊柏言的難過,只是聞到了八卦的味道,反而興奮了些。
楊柏言更加憋火,他不想理會這破系統了。
接下來,從那日楚材覺離開将軍府之後,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私下,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楚材覺,屬于見面繞道走的那種,他着實有些怕了。
搞得朝廷裏其他的大臣,以為将軍和丞相之間徹底鬧翻了,發生了什麽大事。
這對于楊柏言來說确實是大事,他的清白沒有了,雖然只是眼睛,但眼睛也是身體的一部分。
為什麽楚材覺看着是高雅的文人風骨做派,那晚卻會因為他的視線而興奮,簡直跟平日裏判若兩人。想到那畫面,楊柏言心都開始躁動了些,面紅耳赤的那種。
私下更別提了,他直接請楚材覺吃閉門羹。
楚材覺大概也知道楊柏言為什麽躲着他,如此幾次之後也在保持距離了。
系統打斷了楊柏言紛亂的思緒,他問道:“你還是更應該關心一下任務吧?別想太多了。”
楊柏言一下子從橋梁扶手上跳下來,潇灑一躍之後就穩穩站定,“對啊,我怎麽差點把郡主那邊給忘了!正好也可以把楚材覺掰正了。”
……
“你在幹什麽啊?!想苦死我啊,煮茶都不會嗎?”頭戴金釵,妝容精致的楚夫人面有怒色道,她說完還把茶杯給摔了,“我是個當娘,不懂什麽愛不愛的,只知道我兒子娶媳婦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的!”
“你說你生孩子生不了!”
“家務也操持不好!”
“連公婆都孝順不好!我楚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媳婦。”說了一大串的楚夫人絲毫沒有平常的儀态,有些尖酸刻薄。
穿着一身鮮豔黃裙的绮麗喚來門外的下人,欲叫他們把碎掉的茶杯清理掉,哪知就在這時,楚夫人又開始發難,叫绮麗親自收拾,否則就是不孝的大罪,按家法處置。
绮麗只能彎腰用從沒做過粗活的小手,去撿那些碎掉的玻璃。
楚夫人看着被她如此責罵的绮麗也沒掉一滴眼淚,越看越氣,就又開始道:“我這次來京都來找材覺,是為了他納妾的事,哪有男人守着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過一輩子的事?你別想獨占他了。
我特地挑了些知根知底的優秀女子,把畫像給材覺帶過來,這次他若是不選一個,我可不會走的。”
绮麗埋着頭繼續拾起落在地毯縫隙的瓷器碎屑,手也有被割傷的痕跡。她聲音低低地說:“郎君馬上就下朝了,娘等他回來再說吧。”
楚夫人端着下人重新煮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舒服地嘆了口氣,狀似無意道:“這下人弄的茶好喝多了。”言下之意就是下人煮的都比她好,绮麗還不如一個下人。
低着頭的绮麗神色不明。楚夫人卻如同解氣了一般,輕松起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楚材覺才下朝回府了。
看見坐在大堂中央的楚夫人,步伐慢了一些,“娘,你怎麽來了?”
楚夫人站起身,走到楚材覺身邊,拉着他一起坐下,全然不顧绮麗的存在,自顧自道:“一段時間沒見,為娘實在想念你,就和你爹商量了一下,沒告訴你就來了。你不會生娘的氣吧?”
楚材覺搖頭,道:“不會”。
楚夫人拉着楚材覺一通寒暄,多半時候都是她在說,楚材覺就只是搖頭或是點頭,顯得十分冷漠。绮麗的眼神一直放在他身上,帶着熱度。
寒暄之後,終于還是進入了正題,楚夫人讓下人去把她帶來的禮物拿過來。
她一邊緩緩地打開包袱,一邊對楚材覺溫柔地道:“這些畫卷你看看。”她的包袱也打開了,裏面堆着了十幾卷卷軸。
楚材覺伸手随意地拿起一卷,打開來看。發現裏面畫着栩栩如生的豔麗女子,人像旁邊還寫着姓名生辰,大致性格等等。他忽然明白楚夫人這次來是幹什麽的了,他與绮麗的婚事本就是楚夫人一手促成。現在楚夫人又強硬地想給他納妾,這種事……
“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些我都不需要。”楚材覺的語氣堅決,好似不容反駁。但楚夫人明白,楚材覺是個孝順的孩子,只要是她的話,楚材覺還是會聽的。
“這些你都需要啊。都快七年了,我早想抱孫子了,楚家就你一個獨子,我能指望誰啊。那绮麗又不能滿足我這唯一的心願,你叫我如何是好?”楚夫人的眼含淚花,看起來很辛酸。
楚材覺不說話,只是靜靜聽楚夫人的抱怨。“只不過是叫你納妾,這有什麽可為難的?”楚夫人把畫卷往楊柏言手裏塞,接着道:“你再多看看,總會有喜歡的。”
绮麗一句話也不說,就沉默地聽着楚夫人的話語。她陷入手掌的指甲卻暴露了她不平靜的內心。
楚材覺把所有畫卷打開,一一看過,面無表情,到最後都看完之後,才道:“這些都沒有我喜歡的。最近陛下把太子登基一事全權交給我處理,我也乏了,需要休息。”說完就起身走了。
楚夫人看着楚材覺漠然毫不動情的背影,她只能把還想說的話硬憋回去。她一回頭,看見的是呆坐在原處埋着頭的绮麗,這個以前她看哪裏都覺得滿意順眼的姑娘,如今怎麽看怎麽感到厭惡。
“有你這樣的兒媳真是我楚家倒了黴。材覺就是心軟,怕休了你,你成了寡婦沒人要才留着你。你自己卻一點也不識相,守活寡又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去死了吧。”
等楚夫人走了,绮麗才擡起頭,從前本來明媚的眸子現在卻渾濁又陰暗,其中還有讓人不可忽視的仇恨。
到底為什麽她要遭受這種折磨,楚夫人沒說錯,她就像是在守活寡,并且還守了七年。還背上了不孕的名頭,處子之身怎麽可能懷?
她受不了,即使心中還有對楚材覺的愛意,但她還是想換一種活法。不想這麽壓抑,這麽難受了……她要自由!
……
一個下人慌忙推開楚夫人的房門,跌跌撞撞,還有些喘氣道:“夫人……不,不好了……徐,徐夫人不見了!”
楚夫人本來張口打算責罵下人,沒成想被這消息給驚的閉不上嘴,半響才猛然站起身道:“什麽,她竟然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