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追随至今,已是八年。”齊厲一板一眼的回答。
八年,果然是許久了。齊瀾看着忠心的屬下,心底更是放心:“八年來,作為暗衛,你确實出色之極。故而如今,我将重要之人托付與你,希望你莫要叫我失望。”
猛地擡頭,齊厲不可思議的看着齊瀾,繼而驚慌、迷茫、恍然大悟。最後匆忙低下頭去,不敢再有所逾矩。
“屬下……”話才開頭,便叫人斷了去。
“他對我有多重要,別人不知,你卻該知道。我何曾讓你如此忠心保護一人?何曾讓我忠心耿耿的屬下,去追随一個外人?”齊瀾話音平緩,但那跪着之人卻聽得句句心驚。
“日後,他便是你主子。厲,卻了你的齊姓,跟着他吧。”齊瀾面色淡然,“往後,他在你在,他死你也不必活于世上。”
南竹站在一旁,本來淡然的面容上雙眉一蹙,尚來不及勸阻,那跪在地上之人“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便沖自己瞧來。
那眼底的忠誠讓南竹無法拒看,善意的回以一笑,但聽那人喚了聲主子,人便又朝自己磕了頭。
也不看他,南竹反是看向齊瀾,眼底流露些許不滿。
“怎麽?”齊瀾輕笑:“呵呵,竹兒有何不滿?厲已是你的人,若是不滿,也該聽你之命。”
南竹走到桌邊,擡筆在紙上刷刷寫下幾行字,折返那跪在地上的厲身前,蹲了下去。
厲心驚,跪着向後退了幾步。但見一纖細白手遞來一紙,其上字跡透着隐隐的剛毅。不由跟着将那字句看完。
齊厲還是齊厲,南竹日後還望多指教。既奉我為主,那便該聽我的。日後你我,不分主仆,只是朋友。厲也不再是暗衛,便大大方方站于陽光下,又何妨。
心底為此撼動,厲雙眼澀然。大丈夫淚不輕彈,然如今眼前之人,卻是叫厲常冷厲之心,無不動容。
“……厲,謝過主上。”齊厲又是重重磕下頭去,卻被人擡手阻止。
南竹拉着人站起,再求助般看向一旁環臂而立的齊瀾。看看這人,總喜歡在旁看樂子,如今,竟連自己也成了他的樂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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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主子不介意你的齊姓,那便留着吧。只是不當暗衛之事,日後再提。如今時局不穩,不好讓人大搖大擺守在你身側。竹兒,可好?”
這後半句是對南竹說的,見南竹猶豫不過片刻,便點了點頭。齊瀾心裏柔軟,揮了揮手,遣了厲退避。
“如此有人在你身側,我也放心。”
南竹聽聞,也是窩心。繼而想到什麽事,臉色一變。擡手在紙上寫下:當日替大人購藥,制作那藥丸數量不多,此時怕是不夠用了。大人的毒,必須解得徹底才好。
齊瀾見狀,知是南竹關心自己,雖是有苦難言,卻依舊安慰道:“明日我便要準備動身,我的身子我還清楚,這毒拖上一拖還不礙事。待大局定下,便讓你這醫仙弟子替我解了去,可好?”
南竹雖不願他帶着那毒犯險而去,卻是知道解毒耽誤時辰,更非一日就解。他身負重任,自然是不能耽擱的。
無奈之下只能點頭,又想到自己的嗓子,不由耐着性子寫下:待大人回來,南竹定治好大人的毒。
還會給你一個驚喜。
只是這一句,南竹未曾寫下,壓在了心底。而所寫的卻是另外一句:南竹替大人準備些藥,每日一次,能抑制大人體內之毒。
齊瀾不好拒絕,點頭而笑。
“南大人是否在?”
屋外突然響起詢問聲,齊瀾一挑眉,看着南竹狼狽的模樣。之前與自己的百般**,一頭青絲尚為梳理,衣襟盡是淩亂。
此番模樣不細看還好,齊瀾有心看來,卻是心悸難耐。又想到屋外的人,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推了門走出去,反手便将那門合上。屋外之人一見出門之人,震驚之餘慌忙跪下身去。
“不知将軍在此,屬下乃禁衛軍白軒,奉太子殿下之命,請南大人前往霖殿。”
齊瀾眯起了眼,本就氣勢迫人,此刻更是毫無保留施壓。地上那名喚白軒的禁衛軍的身子突然又沉下幾分,整一人跪伏在地上,動彈不得。
“竹兒,可好了?”視線盯着身前趴伏之人,聲音卻是輕柔的問着屋中之人。
只聽那屋中一陣細瑣聲響,再間歇,門邊“咿呀”一聲打開。
緩緩走到齊瀾身側,一手不着痕跡的扯了扯齊瀾的衣袖。
齊瀾側目,見南竹已整理好一身淩亂,唇一勾,頃刻間迫人氣勢收斂大半。擡頭輕一整南竹胸前衣襟,朝那地上之人道:“去回禀吧,就說南大人這就前往。”
白軒一點頭,領命而去。走前,似是鼓足了勇氣,側目往後瞥去。不料與那雙冷厲的如鷹般的眼對個正着,心底一慌,竟是再也不敢多加窺探。
如此迫人之勢,也唯有東霖上将齊瀾才有。比之自家主子,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主上不允許樓中上下輕舉妄動,以如今殺手樓的能耐,對上此齊瀾,無疑以卵擊石。
心底悵然,卻又憂心。主子讓自己送出的銅牌,至今尚未完成所托。那跟在南竹身邊的黑衣人,亦是不凡。
看來自己這番混入宮中,想要得手,也不容易。
許是因為皇帝醒來,明日便要離開上京。此刻的齊瀾一反常态,非但沒有避嫌,在聽聞太子傳令後,反而與南竹一同前往。
霖殿之外,倆人相繼參見。
不久,一名太監迎身前來。恭敬朝倆人行禮:“兩位大人随我來。”
“有勞公公。”齊瀾認得,那是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皇帝卧病期間,他亦守在一旁,對宮中之事,風吹草動,皆能一一記下,向老皇帝禀告。
當日之所以敢在朝堂上當衆與鐘家對峙,也是因得公公在皇帝身旁早就提及鐘家之事。
有恃無恐,方敢大聲說話。齊瀾也不是傻子,精打細算步步為營,自是懂得。
如此說來,這公公也算做是三殿下的人。
“公公,皇上身子如何?”
“回大人,皇上醒來,身子還虛着,南大人前去,凡事說得五分足是最好了。”
齊瀾聽了一挑眉,看向身側的南竹,眼底分明在問:皇帝醒來,倒是不知你與他已經聊上?
南竹回以一笑,淡淡的一如尋常。但齊瀾卻讀懂了裏頭的意思,那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也不惱,但聽那公公又開口:“南大人好本事,能讓皇上醒來。想必,此次皇上定然會大大賞賜。”
公公知道南竹口不能言,故而說這話時,面色帶笑的看向他。
南竹搖了搖頭,卻是謙虛的意味更多。
不時,倆人已入了外殿。這才發現霖殿裏還有好些人,連着幾位朝廷重臣,還有幾位不常露面的王爺,都在場中。
見了齊瀾,有些人拱手行禮,有些人則淡淡點頭。齊瀾雙目一掃,沖着幾位衣着绛紫的華貴男人一揖。
那幾位不是別人,正是當場皇帝幾位在京城分爵的王爺。
“齊将軍好久不見。”
齊瀾見一人沖自己走來,臉色不變,只是恭敬的回道:“巽王,确實好久不見。”這巽王乃當今皇帝最小的弟弟,如今,也不過而立之年。與自己的歲數相差無幾,自然昔日的交情多了幾分。
“我剛從各地游歷歸來,卻未料到皇兄除了這些個事。”巽王目光一轉,看向齊瀾身側之人:“南大人,多虧了你妙手回春。”
南竹誠惶誠恐,退後幾步忙彎下腰不敢擡起。
雖則有齊瀾在身邊,但該做的表面功夫,定是不能随便落下。
“大人無需多禮,快些個進去吧。侄兒們在裏頭定是待的心急了。”
從巽王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他一徑笑着,向來是位斯文儒雅之人。只不過,皇家的人,怎地都不能以表象而論,南竹不及細想,便被那公公領着往裏殿走。
“齊大人,不如留下與本王聊聊。”見齊瀾想要舉步跟上,巽王輕輕往左一步,攔了對方去路。
齊瀾心裏一沉,卻沒有魯莽。“王爺,閑聊之事不急于一時,此刻臣擔心皇上安危,便在此等候吧。”
言罷,往一旁一站,便再也沒了聲音。而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站的位置,恰好離那通往裏殿的走廊甚近。
若是武功修為高超之人,寧心靜氣,想要聽得裏殿之事,并非半句不能。
“齊将軍,你往這一站,可把我給比下去了。”
這熟悉調侃的聲音一起,齊瀾才發現身側所站之人不是他人,正是如今皇上身邊的紅人徐斯。
“徐大人此言差矣,為人之臣,只要忠君便可。攀比之流,實非可取,莫要再說了。”齊瀾這古板性子,也算在朝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