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能讓老皇帝再次醒來的人不做二想,那麽昨夜天牢一事的主使是誰,顯而易見。

心裏雖怒火滔天,恨意不絕。可表面上卻不能表露分毫。李辰祁只能吞下一切情緒,踱步走到龍榻前。

先是對老皇帝行禮,繼而問李辰翔道:“父皇怎麽了?”

“父皇立了遺诏,要傳位于我。”

“什麽?!”太過震驚的消息讓李辰祁忘了所有的掩飾,面容扭曲的爆吼出聲:“不可能!我是太子,這皇位本就該是我的!”

然一吼完,才驚覺自己的失态。立刻收斂起情緒,退開幾步,目光轉向床榻上的老皇帝。

只見他臉色蠟黃,喘息無力,顯然是生命即到盡頭之兆。而此刻,往日那犀利的眼神不再,眼底卻依舊一片清明。

李辰祁看着那眼底濃濃的失望之情,再猛地看向一旁的李辰翔露出的淺笑。終究知道,自己再一次上了當。

被人耍弄的恥辱讓李辰祁握緊的雙拳“咯咯”作響,拼盡全力忍耐,才不至于在此沖動妄為。

“父皇既已決定,那兒臣無話可說。兒臣還有政務要處理,先告退。”

轉身離開,李辰祁發誓,他定要李辰翔付出代價!

今晚,就讓一切塵埃落定。即便要背負弑父奪位的罪名,即便要留下千古惡名,他亦不會退讓!

為了十幾年來的計劃,為了母妃的心願,更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他李辰祁,一定要成為東霖的王!

作者有話要說:= =!兩天沒更新,某炎在此保證,接下來繼續日更。

第二十八回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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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霖的老皇帝躺靠在床榻上,回想着剛才倆個兒子的對話,憶及過往的種種。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凄然,眼底的生機又淡了幾分。

自己這一輩子,似乎總在不斷犯錯。如今,連自己的親骨肉都容不下自己。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無能為力。

“皇上,皇後娘娘來看您了。”

身為皇帝身邊的親信太監,如今面對大限将至的皇帝,也少了份昔日的恭敬,多了份不明的強勢。

并非皇帝多心,而是确實感覺到了這點。唇角牽扯出苦澀的一笑,低啞的聲音無力的道:“宣。”

皇後入內,屏退了一幹閑人。然而,皇帝身邊的公公,卻不在其內。瞥了公公一眼,皇後卻沒有為難。

或者說,她沒有那能耐。皇帝該也發現,如今此人早不再是他的心腹,當然,也不是自己的。那麽那公公聽命于誰?細細一想便呼之欲出。

李辰翔。

韬光養晦這麽多年,為的便是今時今日。

只可惜,那二皇兒依然癡傻,不懂俯首稱臣,偏要自取滅亡。

“皇上,臣妾來看你了。”皇後踱步走到龍榻前,一雙清冷的眸淡淡的看着床榻上的老皇帝。沒有了昔日的深情,亦沒有了往日的憂心。

這才是她對皇帝的真正态度——冷清。既從無情,何來深情?自己所愛之人,從來只有一個。曾經的無奈,曾經的憤恨,如今的看淡,如今的釋然。

眼前的男人,奪走了自己的愛情,卻也給予了自己不一般的地位。只是,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要的什麽,而自己,也不曾努力去抓回屬于自己的愛情。

所以,宋萱秋不怪眼前的男人,卻也不會再有更多其他的感情。

老皇帝何嘗不明白。他這一輩子,傷了太多人,負了太多人。

自他登基為皇開始。親人、朋友、兄弟、愛人,逐漸一一離自己遠去。高處不勝寒,唯有當自己站在高位,才深切體會。

漸漸被權力蒙蔽雙眼,忘記了何為信任,忘記了何人才真正值得自己去相信。所以害了青衣,所以注定自己只能在忏悔中渡過餘生。

而眼前的皇後,亦是當年年少輕狂時犯下的錯誤之過。

“萱秋。”輕聲的喚他,皇帝看着皇後,眼中有的是深深的歉意,亦非情深。“你,可曾恨朕?”

宋萱秋怔愣,從未想過高高在上的帝王,會對自己問出這麽一句。淡漠的表情微變,染上了一絲猶豫。

百般心思回轉,最終薄唇輕啓,釋然道:“不恨了。”并非從無恨,只是如今,一切都毫無意義。

“是嗎。”皇帝将身體靠向後側床墊,目光從皇後的身上移開。半響,幽幽問:“萱秋還愛着他嗎?”

即便不明言,皇帝與皇後亦不明這口中的“他”是何人。寧下心神,宋萱秋看向皇帝,試圖從他臉色看出一絲恨意,卻是徒然。

抿緊了唇,再開口,心底的大石仿佛随之落定。

“是。我還愛着他。一直愛着他。”不再是皇後,不再是臣妾,只是以“我”自稱,以宋萱秋的身份。

“在我心中,從來就只有昕墨一人。”過去是,現在是,今日亦然。

皇帝再次将視線移向皇後。忽而憔悴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淺笑,雖然淡淡,卻是發自內心。

“你終于說出實話了。”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一無所有。然,心底卻是平靜。想到即将面對的死亡,皇帝竟覺得有股解脫束縛的釋然。

或許,他該感到高興。很快,他便能再見到那人。他的青衣,他們定會在地下再見。

“朕負了你太多。”皇帝喟嘆一聲,然話鋒一轉,帶上了強硬:“可朕從不後悔。”

宋萱秋垂下頭,斂去眼底的神色。皇帝見狀,卻只一徑自顧自說下去。

“當年的事自是無需再提,如今,朕唯一能做的,便是放你自由。萱秋,去找那人吧。”

猛然擡頭,只為龍榻上之人的這一句,眼底再難掩激動與震驚。

她看清了皇帝眼底的真誠,他沒有騙自己,他真的打算讓自己離開。

皇帝笑了,雲淡風輕。看開了,放下了,自己也頓覺輕松許多。正如當年青衣所言,饒過他人,亦等于放過自己。

“張德。”

“奴才在。”一旁一直靜立的公公此刻聽命轉身,對着皇帝一彎腰。“皇上請吩咐奴才。”

“不必多禮了。去把翔兒叫進來吧。”皇帝的語氣并未帶上任何苛責,然而他的冷淡卻讓張德确切的感受到。

畢竟是一國之君,即便已在人生盡頭,亦不減絲毫帝王之氣。威嚴不容人拒,氣勢非凡過人。

“奴才……”那張德心裏一沉,恐懼之感油然而生。話尚未說完,便被老皇帝打斷。

“既然認定他為你現在的主人,便要懂得忠心二字的意義。吾兒乃下任王者,身邊如何能有心智不堅者随侍。”

這幾句話說的平靜,可話中飽含的意義卻如驚濤駭浪。而此後,那公公根本無從反應,只“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低着頭不敢動作,身子微微顫抖。

“父皇,別為難張公公了。”此一時,突兀的聲音驟到,一人穩步踏進霖殿之內。“兒臣辰翔,參見父皇、母後。”

不卑不亢,一改往日姿态。李辰翔略一行禮,挺直腰際,趨步至龍榻之前,與宋萱秋并肩而立。

皇帝看着眼前的青年,眼底有過一抹激賞與欣慰。一陣輕嘆,唇邊的笑透着無奈:“翔兒,想來已是聽到朕剛才所言。”

李辰翔不想隐藏,大方的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諷刺的笑來:“父皇想讓母後怎樣自由?父皇難道就不曾想過,或許母後要的并非自由,而是其他?”

此話暗喻為何,衆人心底雪亮。皇帝是何人?即便病重卧榻許久,但該知道該洞悉的,早便心裏有數。而宋萱秋,此刻已是面色蒼白,僵硬的看着老皇帝,再将目光轉向李辰翔,帶着濃濃的恨意。

“翔兒多慮了。皇後要的再簡單不過,朕愧對她太多,如今也該放手了。”老皇帝無視李辰翔話中之意,而是替皇後解圍。

宋萱秋錯楞,繼而看着皇帝的眼裏帶着濕意。這個男人,在他生命的盡頭,維護了自己。只這一次,便夠了。夠讓自己真正放下仇恨,亦放下那些浮雲權勢,富貴名利。

“皇上,臣妾多謝皇上。”說完,盈盈一拜,竟是屈膝跪了下去。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宋萱秋放下了她一身傲氣。對着皇帝行了如此大禮。只因此時此刻的皇帝,值得自己這麽做。

“既然父皇這麽說,兒臣自然依從。父皇放心,兒臣定然讓母後真正的‘自由’。明日後,東霖皇後會皈依卧佛,為民祈福,再不入世。”

李辰翔本就不欲多加為難。何況,皇後離開,朝中再無阻力,何樂而不為。

“好、好。”皇帝笑了,然下一刻,胸口一陣劇痛,咳聲連連,一口帶着污濁的血自口中噴出。

“父皇!”

“皇上!”

宋萱秋與李辰翔心底一驚,一人上前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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