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那雙托着自己的手猛地收勢,一拽一拉間,一股獨屬于赫連的濃濃氣息包圍了我。
原來,被人擁抱是那麽溫暖。
原來,能倚靠一個人是如此令人……沉醉。
赫連、赫連,如此,讓我怎能放手離開?
心中如是想,不料口中已喃喃自語而出尚不知。
直到聽耳畔傳來一陣低嘆,繼而是赫連沙啞的聲音:“你想逃避嗎?那我又該如何?”
這是何意?
猛地睜大雙眼,不由在他懷中強勢轉身,震驚的看着赫連。
“你……”
話只開頭,便被一股灼熱堵默在唇齒間。
借着喘息間,那火熱的舌乘虛而入,在口中翻攪吸允,舔舐啃咬。
赫連的吻,帶着霸道,亦帶着強硬。
獨屬于赫連式的安慰,赫連式的訴說。
我想我能明白赫連的意思。所以,我緩緩環上他寬闊的肩膀,漸漸收緊,再收緊。全心的投入那個瘋狂的親吻中。
“不要走。別離開。”
我看着他微紅的眼,被情-欲所染。那深不見底的眸底,翻出絲絲情意。
“好,我不走。”
我聽見自己淡淡卻堅定的回答。我知道,我的心已經淪陷。
或許,眼前的人便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劫。而既然是命中注定,便無法逃避。唯有迎上。即便會傷痕累累,即便會萬劫不複,亦是義無反顧,不可違逆。
所以,我決定暫時放下自己的身份,留在江南,留在赫連身邊。或許有一天,能卸下身上的重擔,與他共效于飛。
而當那天到來,自己一定會說出一切,全盤托出。将那些過往,一一相告。
我想,赫連定然能理解我,理解這心底的難處。
可是,我錯了,我錯的離譜。我萬萬沒有想到,這般無憂無慮的幸福日子,僅僅三月,便不複從前。
邊關再次告急,暗殺頃刻襲來。
竹林之中的身份暴露,再難挽回我與赫連的感情。
黯然離開,整軍邊關。再披戰甲,青衣依然。
邊關月夜,卻是良辰不再,情義兩難。
“青衣,沒想到你便是那青衣。”
“我只問你,若有朝一日,你我不得不刀劍相向,你且如何?”
“不負?只怕到那一日,你不負的是這東霖百姓,是這泱泱國土。只怕到那一日,你唯獨相負的……便是我。”
“你走吧。”
“這才是我認識的青衣。”
昔日之言歷歷在目,猶然在耳。只可惜,故人不再,物事皆斐然。
閉目凝思,再睜眼,冷然淡看一切。唯有心知,痛有多深便是愛有多切。
戰事遂起,烽火狼煙。黃土塵沙間,多少英雄生死,多少豪傑埋名。
曾幾何時,豪言壯語一一實現。然如今,當高牆之上與他再見,才發現過去種種全如恍然。
“來者何人?”
昕墨,東霖戰神下第一猛将。
将軍面色不變,周身氣勢卻驟然一變。那濃濃的悲戚,是所為何?那城下領軍之人,又是何身份?
“爾等東霖豎子,今日便讓我漠北漠王鐵騎,破了這塵峽關!”應陣之人,是那領軍人旁的一員大将。
然而,只那一句,漠北将士莫不鬥志昂然,豪氣沖天。
漠北第一猛将,漠北帝王胞弟,尊貴無比的漠王。
漠王,赫連墨。墨,漠。
好一個漠王,好一個赫連墨!
卧薪嘗膽,果然是好手段!
淚水藏在心底,面容霜寒一片。
“拿箭來!”
一聲厲喝。身旁昕墨遞上金弓。
箭搭弦上,拉弓滿弦。
萬軍之中,唯那一身銀甲入眼。
“赫、連!”
微一閉眼,再睜開,滿腔怒焰化作一聲質問。
“你可曾當真。”
我倆之間的感情,你可曾當真?那相處的日夜,你可曾當真?過往種種情義,你可曾當真?
良久,那一身銀甲之人揮退了身側的一幹将領,走出了保護重陣,策馬踱步向前而立。
“不曾。”
一句輕言,一發利箭。
滿目鮮血,殺聲震天。
最終,東霖守住了城池,漠北領兵退後。然而,損失慘重的東霖,卻不得不和如日中天的漠北締結契約。
而那場戰争,改變了太多人,颠覆了太多人。
青衣将軍,自此不再。
漠北漠王,登基自封。
江山易主,天下驟變。
恩怨情仇,埋沒心間。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更新了>.<
此乃第二部開始前的番外,也可以說是序曲。
第三十一回
千裏黃沙獨繁華,萬裏壯闊潼城關.
但凡走過蒼華大陸,游遍五湖四海,浪跡各國天涯的商人旅者,都知道當世的第一奇城——潼城。
地處荒漠之中,獨座而立。南臨漠北邊境,北依東霖險關。西接霞鳳群山,東靠蘭幽密林。
潼城,屹立于這片特殊的大漠數百年不倒,世世代代成為往來各地商旅的中專之地,亦是商業樞紐要道。
若沒有了潼城。四國間的往來将被這片大漠阻隔,無法通行。
據說,在尚沒有潼城的百年之前,這片大漠被稱為死地。這并非沒有理由,往來的商旅從不曾想過能不經停歇橫渡荒漠。故而,當潼城占據荒漠中唯一的綠洲而建,才促成了各位間慢慢往來的商路捷徑。
也因此,潼城不屬于任何一國,而各國亦不幹涉潼城的發展。畢竟,毀滅這樣一個對各國毫無威脅的商道樞紐,百害而無一利。
熙攘的市集,繁華的街道。商販的吆喝,擁擠的旅人。
“包子喲,新鮮出爐好吃多汁的肉包子喲。”
賣包子的張二使勁的吆喝着,潼城的天氣不比別處,一年四季的白日總是太陽高照,熱得慌。只是他們習慣了這種日子,更懂得來往的這些異國人都需要些什麽。
“三個包子五文錢,外送冰鎮豆漿了。”
這只麽一句,立刻有客人圍了過來。
張三眯眼招呼着客人,送出包子順便遞出一碗碗豆漿。自然了,那文錢亦是嘩啦啦源源不斷的入賬。
瞧,這裏來往的旅人多求解渴,冰鎮豆漿着實比他的肉包子好賣。不過,自家祖傳肉包皮薄餡多,吃了的人幾乎都會成回頭客。
這不,又一位客人另要了五個打包帶走。
“看來今日張小哥生意又是紅火得很。”
低沉沙啞的聲音忽而在身前響起,張二眼睛一亮,擡頭的同時,臉上的笑容更甚。“是副……”
奈何話才起頭,就在對方警告的眼神中驚覺收口。張二心虛的開口賠笑,包了幾個包子,遞了碗豆漿上去。
“關爺,您今日真早。”
接過包子與豆漿,将油包拎在手裏,先一口氣将冰鎮豆漿咕嚕嚕喝下。随性的用衣袖擦擦唇角,笑着将空碗遞回去。
“張二,總覺得你們家該改行賣豆漿。”
“不行不行,包子生意可是咱們家的祖傳基業。”張二一聽,連連擺手。
男子爽朗的大笑,只是那笑聲帶着些破音,十分低啞。就如同這片大漠中被風撩起的黃沙,擦過臉頰所産生的撓心之感。
只是,習慣了,也便覺得沒啥。而在潼城中的人,幾乎都早已經習慣。
他們喜歡這位爺笑,喜歡他因為笑容而格外耀眼的神采。至于這聲音,生活在大漠中的人們,不但不會覺得難受,更會覺得親切。
“和你開個玩笑罷了。傍晚有沙暴,記得早些打烊。”男子拍了拍張二的肩,擡手晃了晃手中拎的油包包子。沖他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勞煩北爺了。”
張二看着男子離去,在身後突然揚聲說了這麽一句。
不住在潼城的人或許會覺得莫名,但只要住在城中或是經常往來的商旅便會懂得其中深意。
這片大漠中屹立不倒的城池,面臨沙暴的威脅一次又一次。可他們從不恐慌,亦不緊張。因為他們有位好城主,每每替他們化解為難。
而三年多前,自從關爺來此落戶,并與城主結拜為兄弟,坐了潼城第一位副城主後。他們對沙暴的恐懼,就幾乎更少了。
在他們心中,爽朗又平易近人的副城主,可真真是他們的福星。不但改善了城中時常缺水的危機,更是讓潼城在短短三年中,每家每戶的收益都更為提升。
想張二那買包子送冰鎮豆漿的主意,便是一次關爺機緣巧合下來此買包子,給他出的主意。
更何況,他還是位醫術高超,武功卓然的英雄男子。
一步一看的晃蕩在市集之中,遇上熟悉的人便上前打個招呼。通知着晚上沙暴來襲的消息,并吩咐大家相互轉告。
每日來此走一走,看看城裏的狀況,體察一下民情。若是碰到些外來客在此鬧事,也好順便出手解決糾紛。
想來這樣的日子從陌生到熟悉,從習慣到自然,已經有整整三年。
烈日下的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