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主會武,在潼城不是什麽秘密。然而副城主的劍法,卻從不曾在衆人眼前顯露。

因此,剛才的南竹一說,頓時一片應和聲起。

淡淡瞥了眼一北,南竹壓下喉頭翻湧而上的酒氣,随意掃了眼四周,見關騰腰間佩戴的長劍,倏爾一笑。

右手輕擡,倏地五指空握。“噌”的一聲清朗劍吟,那把古樸長劍脫鞘而出,飛入南竹手中。

隔空取物?!

好身手,好功力!

閉眼凝神,一套落雲劍法起勢而行。

前世,這是青衣将軍成名絕學,随青衣身死埋名。

今生,他南竹讓它重見天日,定要讓世人再記其名。

簡單幾招揮過,倏地身形一躍,落到廳外院中。

月光下,一襲青衣飄然獨立,身随劍走,恣意灑脫。那柄古樸的長劍,在他手中宛如重生,有了意識、有了生命。

停走間,青絲随風輕揚,身如游龍,靈動不乏剛強。劍氣四走之處,花落無聲,石走無形。

剛柔并濟,絕世劍舞。

當一劍收勢倚劍而立,衆人眼中的南竹,唯這八字形容足以。

“大哥,南竹想往漠北一行,離開數月。”

持劍走回廳前,站定于關越淩身前。南竹雙手奉上長劍,彎腰垂首,語帶懇請,卻是堅定無疑。

半饷,手中一輕,有人取走了手中長劍。南竹擡頭,見關越淩肅然的面容,自己的唇邊笑意不減。

看來,他的決心,已經昭然若揭。

先是對他與一北行禮,讓他們驚訝;再來提出劍舞,讓他與一北在衆人應和下無從細想。

南竹取走的劍,是自己賜予關騰的“飛龍”,亦是關家家傳寶劍。關騰身為自己貼身侍衛,卻也是自己認定的此身伴侶。這件事,外人或許不知,但南竹卻心中清楚。

借由一場劍舞,告訴自己,他南竹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他南竹亦不會丢了潼城關家的顏面。他此行去漠北,勢在必行。

自己并非一點不知,而恰恰相反。南竹想要的消息,自己都把持在手。當然,齊瀾與南竹的事,心底清楚的很。

南竹前世乃青衣,與那漠北王間的恩恩怨怨,豈是說放就放。自己唯一怕的,便是他在漠北受傷。

奈何,自己亦是過來人,知道情字最難。南竹如今能連恩情都暫且放下,一心去見齊瀾,可見他心志已定,再無動搖。

這樣,自己還有什麽理由阻止?而作為他的兄長,自己又如何能去阻止?

雖然不能阻止,但有一件事他卻能做到。将手中長劍交還給身旁的關騰。關越淩明白,自己無法任由潼城無主,那麽南竹的安危便只有交給關騰了。

關騰看見關越淩眼底的神色,便知道關越淩所想。他是關越淩的師父,亦是關越淩是貼身侍衛,是關家的仆人。主子的吩咐,他定當遵從。

何況,南竹亦算是自己好友。

“大哥,我已與厲交代,吩咐他去準備。明日,我便與厲倆人上路。大哥不必擔心,此次前去,我還想順道替一北看看漠北那兒的生意。所以,越是人少越是方便,何況我與厲的武功不低。”

南竹是何等心思慎密,見倆人間來去的眼神,便知道了大哥的主意。只是,倆人間關系特殊,如何能讓他們為了自己分開數月?

“我不允。”關越淩面色一凜,語帶不悅。

此時,身旁一陣嘆息傳來,卻是顧一北。此刻,她已不知何時站在幾人身側,一雙清亮的美目看着南竹。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輕聲一言,是對南竹。

南竹沒有逃避,而是唇邊帶笑颔首:“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當日提出成親,不過是激将法。想必,這幾年的舉棋不定已經讓一北這看戲人都失去了耐性。怕是一北比自己更早一步知道了齊瀾的消息,才會有此一計。

一北聽聞,一改先前的哀怨模樣,狡猾的笑容躍上嬌顏。

“嗯哼,算你聰明小竹子。”微一挑眉,又瞥向身側高壯的關越淩:“我說臭家夥,小竹子都說要自己一人去了。我看你就省省心力吧。你有見過替我顧一北辦事的人,出過什麽岔子嗎?”

言下之意,南竹也算替她去漠北辦事,她顧一北自有安排,不勞費心。

關越淩難得沒有因為那聲“臭小子”而發怒,而是緩下心緒,點頭算作同意。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臉上又重回笑容,大手一拍南竹肩頭:“竹弟,今日與大哥不醉不歸!”

南竹亦笑,看着大哥與一北的眼裏充滿感激與諸多情義:“好,不醉不歸!”

作者有話要說:= =出發前的一更~咱走鳥~小揮爪子~

第三十五回

昨夜沙暴來襲,今日天空未曉,街道上已有潼城衛兵開始清理滿城的積沙。

忽而,一陣異動聲起,三三倆倆的兵士們警惕張望,但見一紅一黑倆匹駿馬被人牽着向城門而去。

再仔細一打量,那牽着馬的倆人都是熟臉。一位是副城主的親信,另一人赫然就是副城主本人。

倆人漸行漸遠,一名兵士忍不住,想跟上前去,卻叫身旁的弟兄拉住。

“副城主定是有要事出門,咱們幹好咱們自己的活兒便成。昨日城主回來,想必往後的日子沒那麽清閑。”

這話可不帶絲毫貶義。城主與副城主都是他們潼城百姓心中的英雄人物,只是相較于親近人的副城主,冷峻的城主待人處事上更為強硬罷了。

城門緩緩打開,牽着馬兒的倆人利索的翻身上馬。再看一眼巍峨的潼城,南竹拉起馬缰,一踢馬腹,策馬而出,再不回頭。

他會回來的,帶着他心愛之人。

而高高的城牆上,一雙深沉的黑眸靜靜的看着南竹遠去的身影,默默目送他遠去。

“城主,此處風大,請回去吧。”

身旁的關騰遞上一條披風,見關越淩毫無反應,暗暗抿唇,微垂眸上前一步将披風搭上他的肩頭。

忽而手一痛,卻是關越淩的大掌狠狠扣住了自己欲退開的手腕。

擡眼,對上那冰冷無情的眸,關騰心中刺痛。

他可以對任何人爽朗而笑,可以對任何人和顏悅色,卻惟獨對自己,總是這般冰冷這般傷人。

愛人,可笑的愛人。他與他之間,根本只是主仆,再無其他。

關騰甚至懷疑,即便連奴仆,都好過自己的處境……

“唰”一聲,關騰見關越淩猛地扯下自己肩上的披風,一雙鷹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心中不安,微一蹙眉順着他的目光瞥向自己不知何時被風吹松的領口。一小片青紫痕跡,赫然入目。

難堪與羞愧之情乍然升騰,一把抓緊了領口,順着退後幾步。

卻是這時,那本該被關越淩拽在手中的披風落到了自己肩頭。微熱的溫度還帶着那人特有的氣息。

“給我回去。”

依然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接着,腳步聲從自己身側響起,漸行漸遠。

無法抑制的苦笑,關騰攏緊身上的披風,直到指甲深入皮肉都無自覺。

他在期盼什麽?不是早該明白的嗎,那人與自己之間,絕不會有超越主仆外的另一種感情。

受夠了,他真的受夠了在外人面前裝假演戲的日子。

“關騰!”

含怒的聲音自前頭傳來,收回紛亂的思緒,關騰跨步而行,追趕上那個高大的身影。

南竹與齊厲連夜兼程。從潼城出發到漠北,本該六七天的路程硬是在第四天傍晚就已抵達。而之後,倆人只在邊關停留一日,商讨完計劃後,便一路自邊城北上,前往漠北皇都。

五日後,南竹與齊厲來到了漠北第三大城,舜城。

舜城的“天下人家”酒樓中,南竹坐在二樓靠窗的雅座中,身後站在一臉肅然的齊厲。

看着桌上擺放的一桌美味,南竹再次嘆息。

“厲,來坐。”

這已不知是一路來的第幾次勸誡。而通常,齊厲并不會服從。

“主子,屬下站着便可。等主子用完了,屬下自會去用飯。”

果然,與自己想的一般。南竹一撇嘴,剛想再開口,突然耳中傳來一陣倉惶的腳步聲,硬是讓他将到口的話吞了回去。

低下頭,佯裝用飯。不久,雜亂的腳步聲登上二樓,随之而來的是一人略帶喘息的聲音。

“您,您是……是……”

南竹擡眸,看見一張略微熟悉的老臉。倏地一笑,伸手倒了杯茶遞給來人。

“洪老,別來無恙。”

顫顫巍巍的接過差,老者一雙眼死盯着南竹不放,随後一口飲盡對方遞來的杯酒。

雖然面容陌生,可那笑容,那語氣,還有那淡然的姿态……沒錯,不會有錯,真的是他!

老者如此認定着,忽然雙膝一曲就要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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