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節

瀾還不屑為之?

衆人臉色又是一變。

皇帝臉色陰雲密布。太子臉上驚愕連連。而一幹臣子臉上莫不是天塌下來的驚恐與憤慨。

再看齊瀾身後,除了齊厲依舊面無表情,其餘人早就皆為之變色。

而最無奈的,莫過于南竹。

他知道,齊瀾今日異常的表情全是因為自己。

若不是自己道出那段身為青衣的過往,或許他還能為了南竹而隐忍。不會做出像今天這般突兀沖動的行為。

可惜,齊瀾知道了青衣便是南竹,南竹亦是當年的青衣。那麽一切,就都不同了。

南竹不會懷疑齊瀾的感情。無論是青衣還是現在的自己,齊瀾始終如一。

但南竹也不會懷疑,不管是青衣還是南竹,都改變不了齊瀾對漠北王心中的恨意。

讓齊瀾來漠北,本身就是個錯誤。

只不過,李辰翔到底是何用意,現在的南竹倒是有些明白了。

“齊瀾,別以為朕不敢動你。”漠北王臉色鐵青,擡手就要喊來侍衛。

突然一人出列,引起了衆人的注意。但見那人大方踱步來到殿中,不疾不徐拱手沖漠北帝王一揖。

“草民關南竹,見過漠北王。”

是剛才自己注意到的那名男子。漠北王錯楞之餘,心底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愁緒。

“關南竹?潼城關家與你有何淵源?”

若真是關家來的,他此行目的為何?

“草民乃關家家主義弟,潼城副主。”南竹擡起頭,坦然的面對漠北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今次草民前來漠北,本是有事想觐見漠北王。途中與齊将軍相遇,便一路同行。”南竹說得不卑不吭,平緩的語氣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化解。

“齊将軍本是心直口快的武人,草民與将軍同行深有感觸。今晚乃漠北王特意為将軍設下的晚宴,将軍自是高興,多喝了幾遍黃楊下肚。都說漠北王乃當今一代明君,禮遇下士,為人謙和。今日一見當真如此。”

南竹說罷,對着漠北王又是彎腰一揖。

“本來東霖與漠北之事,草民略有所耳聞,然卻無半分資格出言而論。然今日之事,卻希望漠北王能聽得草民幾句。”

漠北皇帝見南竹放低的姿态,一番話說得巧妙,很好的挽回了剛才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當下明白,此人不可小觑。

剛才一番沖動,怒氣上湧,差點就着了齊瀾的道。

齊瀾與東霖皇帝不和的消息早就傳遍四國。而這次,他分明是想借機鬧下事端,再引起兩國間的矛盾。

他漠北,暫時還不能與東霖為敵。

于是順水推舟,褪去了一臉怒容,換上淡淡的肅然:“關副城主還請說。”

“将軍一時沖動,得罪了漠北王,自是該賠禮。然東霖帝既派來使臣,又是齊大将軍,可見其用心甚重,絕非故意藐視漠北國威。還請漠北皇原諒齊将軍剛才的冒犯之舉。”

南竹措辭謹慎,尺度合宜,讓人挑不出一絲弊病。

更何況,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想真正的去挑他弊端。

漠北王面上表情不緩,眼神卻是瞥向了一旁的齊瀾。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齊瀾早已站在那裏,此刻正雙目微微赤紅,眉間輕攏盯着殿中那位關副城主。

“關副城主的好意,朕領了。只不知齊将軍如何來看。”

他倒想看看,齊瀾與那關南竹之間,是何關系。

齊瀾抿緊了唇,忽而對着漠北王微微低頭。

“是齊某沖動失态,還望漠北王莫怪。”

南竹都為他做到了這等份上,自己如何還能不知。

若真的僵持下去,在漠北的地盤上,自己确實得不了好處。也真該怪自己,沖動妄為了。

“罷了。”皇帝臉上終于不再繃緊,舒緩了面容。再看向南竹,眼中透着幾分疑惑與興味。

“關副城主說有事想要見朕?”

但見南竹點頭,皇帝唇角清揚:“那麽,明日早朝後,朕會派人來接副城主,再行商談。”

南竹一愣。未曾想到皇帝會由此一說。

然而這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他來漠北,本就沒想過要逃避。

該來的還是會來,即便不來,自己也該把前塵往事一并了解了。

“朕有些乏了,你們繼續,定要讓将軍盡興。”皇帝起身,帶着皇後與一幹太監侍女離開清揚殿。

“恭送陛下,皇後娘娘。”

身後,宏亮的應和聲繞梁回走。

南竹悄然的退回原位,突覺手心一熱。

低頭,齊瀾那粗糙的大手正與自己緊緊相扣。

第四十一回

“哎……”

又一聲擾人心緒的嘆息,齊瀾終于抵不住心裏的煩躁,伸手将背對着自己躺在裏側的人擁了個滿懷。

“別再唉聲嘆氣了。”

已經不想去數這是第幾次,齊瀾緊繃的下颚緩緩擱在南竹的肩頭,放軟語氣。

“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怕那老狐貍有所動作。”

“說到底,你還是信不過我。”

南竹與齊瀾的争執來源很簡單,就為了今晚宴會上漠北王明日相邀的那番話。

“我怎會信不過你。”齊瀾已南竹的話而輕攏眉峰,“竹兒你多慮了。”

他以為他與南竹之間已經無需解釋太多,怎地如今還會鬧起性子。

對于漠北王的成見,早就根深蒂固。即便今日不知南竹與青衣間的種種,他亦不會改變對漠北王的恨意。

南竹心底自然清楚齊瀾的想法。

如今再回想昔日他在東霖的種種,南竹不得不感嘆一句:李辰翔這份兄弟情義當真是不假的。

就齊瀾這般性子,為人臣坐得如今這般地位,簡直叫人咋舌。若非有人力保,怕是早就受衆人排擠,丢官是小,丢命是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子奕難道真不知?”

依舊不願轉過身面對齊瀾,卻是放松了身體靠近身後的熱源。

“這樣狂妄的姿态,如何能全身而退?”

“難不成他還當真想與東霖為敵不成?”

齊瀾就是料定漠北王不敢,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子奕,你與皇帝的關系緩和了?”

南竹微微側身,視線撇向身後的男人,但見他臉上原有的笑意頓消蹤影,滿臉僵硬。

果然,還是沒和好呢。

“你有想過嗎?為何他會讓你來漠北?”

初聽聞李辰翔命他此行之時,自己也曾勃然大怒,恨不得親自到李辰翔面前厲聲質問一番。

然而一番細心琢磨,直至今日發生的一切,南竹不得不将前因後果串聯起來。對那東霖帝王的恨意,也漸漸消退。

“你實話告訴我,這幾年來,他待你如何?”

世人都道皇帝與齊大将軍反目相像,或許事實并非如此?

齊瀾雖然是東霖戰神,第一武将。然而東霖并非缺他不可。新皇登基後,過去從不介入朝中之事的秦家也慢慢有了動作。

秦家乃皇帝娘家一族,秦老将軍更是另一位手握東霖重兵的三朝元老。有他們撐着東霖,那麽即便東霖少了個齊瀾,亦不會動搖根基。

更何況,這些年東霖廣納賢士,募兵取才。像陸雲這般出色的新一批年輕人走入朝堂,被李辰翔扶上各個要位,他日靠他們支撐東霖,已是大勢所趨。

那麽,皇帝仍然由着齊瀾征戰各地,如今卻突然派他出使漠北的目的,唯有一個。

“一下子問我那麽許多問題,叫我從何說起?”

似是被南竹傳染,這回嘆氣的換做齊瀾。

“我并不是故意想惹出今晚這般事端,可要我隐忍他漠北王肆意的挑釁,倒也太過擡舉我。若不是他處處刻薄刁難,我如何會犯上他?”齊瀾将臉埋進南竹柔長的墨發中,用力的嗅了嗅。

心中阻塞之感稍感順暢,口氣也随之緩和下來。

“至于我和皇帝的關系,外界到也并未謬傳。當年我不能理解他為何對你下手,也當真以為你離開了我。故而才會心地氣急,不顧身份與他較勁。

之後他将我軟禁在皇宮別院,不許我踏出半步,整整大半年,我發瘋了般想念你,但同時也漸漸理清了當初朦胧中看不清的頭緒。

得知你定然尚在人間,我便派人去同他商議,讓我找你回來。我知道當初那麽一鬧,過去對我成見頗深的那群人定是不會放過我。果然,皇帝給我回答含糊其辭,閃避不提。

我派齊峰打探再三,才知道原來自我頂撞皇帝後,群臣聯名上奏,欲以十七條死罪至我于死地。而皇帝,日日為了這些奏章忙到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忌我。

并非不感激,我與他畢竟做了那麽多年的兄弟。只是相較于你的事,我依然無法釋懷。

之後的事,你定也知道了。在他坐穩了皇位後,我便繼續替他南征北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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