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豪門

男人說完便驕傲地立在一邊,擺着架子等她來追問後續,卻沒想到這姑娘甩着圍巾拔腿就走,速度挺快,想追上去應該還有點吃力。

陸振一愣,馬上變了臉色,他加快腳步近乎小跑趕上前面那個人,多年享樂而缺乏鍛煉的身體一下有點吃不住,微微喘了起來。深秋的夜裏,安靜的街道上,男人嘴裏冒着白氣,在有些嚴寒的溫度下斷斷續續地大聲抱怨。

“你幹嘛呢你,翻臉比翻書還快,剛甩完老板現在就來甩我?”

“要不是看你瞎吃醋心情不好,我會跟你講這種珍藏八卦嗎?你簡直木有心!”

夏晚木不願意搭理他,還為自己剛剛閃過的、錯覺這人還挺靠得住挺暖的想法羞恥不已,現在理智回籠,自尊心作祟,巴不得離他遠遠的,別扯上任何關系。男人還在锲而不舍地追着,眼見兩人距離越拉越近,一不做二不休,她腿上發力一通狂跑,一下子就把人甩開了。

陸振看着前面風一樣消逝在夜色裏的模糊背影,一口氣提不上來,幾乎要背過氣去。他停在原地叉着腰大喘氣,身後的小劉此時也發現不對勁趕了上來,很有眼色地給他捶肩拍背。等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忿忿地望着前面連個鬼影都沒有的街道,想着輸人不輸陣,咬着牙中氣不足地罵了幾句。

“健身了不起嗎?跑得快了不起嗎?你多大了啊,一言不合就耍性子,跟小學生一樣一樣的,幼稚得要死!”

小劉垂着頭悶聲偷笑,也不敢搭話,兩手扶着男人的肩背很老實地原地罰站,陸振轉過頭來把她望着,有些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

“回吧。等會給她買點藥備着,這小祖宗,成天讓人操心。”

夏晚木提着一口氣跑回賓館,再看時間也不過就幾分鐘的事。前臺裏坐着的幾個服務生被她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驚動,目光奇異地打量了幾眼,她兩手插進兜裏,有些不好意思,拖着慢吞吞的步子若無其事地走開。

身體在短暫的狂奔中被打開了,每個細胞都像被充分澆灌的花骨朵一樣漸次伸展開來,她在這劇烈運動後的暢快感中深深地吐息,但回想起方才的舉動無比的羞恥感就湧了上來。

她是中邪了嗎?為什麽像個小學生一樣把人甩下就跑了?這是一個理智的成年人做得出來的事嗎?

雖然恥于承認,但果然她還是被陸振同化了,這個奇葩男人實在是太擅長把別人的智商拉低到跟他一樣的水平線上,然後抱着人一起同歸于盡。

她在沉痛的反思中回了房,泡了杯熱茶端在手上,就着窗邊的椅子坐下,盯着下面發起呆來。也說不上是在等誰,反正整個節目組的嘉賓都在這賓館的五樓住着,不管是出去還是進來,透過這扇窗是肯定能看到的。

零點已過,大街上靜悄悄的,沒什麽人影,只有路燈還盡職盡責地亮着。寂寂的寒意順着窗棂爬上來,像蛇一樣緊緊地纏上了身,她打了個寒噤,就着杯沿抿了一大口,熱騰騰的茶水順着喉管一路燙到胃裏。夏晚木滿足地嘆了口氣,嘴裏呼出的白霧蒸騰着飄散開來。

街道的盡頭突兀地出現了兩個模糊的影子,晃動着朝這邊走來。她盯着看了好久,直到那兩人走近,身上熟悉的衣着被街燈照了出來,陸振和小助理勾肩搭背地小步快走着,交談的聲音傳到窗邊已變成了蚊子響,她側耳細聽,還是捕捉不到任何字句。

Advertisement

兩人的身影很快到了樓下,消失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她雙手捧着瓷杯,目光又轉向了街道盡頭。那裏空空落落,好像下一秒就會有人走來,但一秒接着一秒不停地過,那景色卻像擱了筆的畫作,永遠地凝固住了。

她呆呆地望着,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期待着一副怎樣的畫面,只是這個位子對她好像有莫名的吸引力一般,使她走不開去做應該做的事情。睡是睡不大着的,心裏仿佛還揪着點事,憋了整日的一口氣在胸腔裏悶到發酵,又像有螞蟻在裏面爬,癢癢的,總之是不得安寧。

沒過多久,敲門聲響了起來,指節扣着金屬門的咚咚聲悶悶的,在如此寂靜的夜裏有點驚心。她起身過去把門打開,陸振站在門口,很不客氣地先朝她翻了個白眼,然後遞過來一袋感冒藥。

“沖劑喝兩包,膠囊吃兩粒,明天要是病着出來我跟你急。”

夏晚木遲疑了一下,伸手接了,也不好坦白自己離感冒還差得遠,望向他時便有點心虛。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像是不識大體要跟你賭氣的人嗎?我是一個成年人,會跟你這種幼稚鬼計較?”陸振瞪她一眼,語氣特別幽怨。

夏晚木把嘴角的笑意壓下去,一時來了興致,故作冷淡地逗他。

“你那麽敷衍我,倒怪起我來了?你那所謂的秘密我早都知道了,還在你面前提過,陸經紀也許貴人多忘事,不過現在又倒着拿回來說一遍,當我傻子呢?”

不提還好,提完陸振就急眼了,也顧不上疼一手拍着門框就低低地喊:“你可別倒打一耙,我說一半呢你就跑了,沒聽個囫囵還說我敷衍你。”

夏晚木眨眨眼,探出身左右看了看,長長的走廊上燈火通明,雖然一個人影也沒有,但總是欠缺些安全感。她扯着陸振的胳膊把人帶進房裏,關上門才敢稍微放開點音量。

“那是我的不是了?也行,現在說也不晚,是什麽驚天大秘密讓你當寶貝似的藏着掖着呢?”

她嘴裏雖這樣說着,卻并不奢望陸振能真說出個什麽一二三來,畢竟這男人所有的技能都點在嘴上,實在是很難讓人對他抱有期待。只是這夜還長着,就算閉上眼睛心裏的事也會不停地繞,索性就找個願意陪她打發時間的閑人。

她走去窗邊坐下,順勢往外掃了一眼,街道上仍是空蕩蕩的,寒風吹着樹群簌簌地發抖。

陸振剛想說話,目光一掃便看見了窗邊的小桌上還冒着絲縷熱氣的茶杯,小眼睛轉了轉,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想。待他再走幾步也站在窗前望了兩眼,預感果然就得到了證實,他斜挑着眉毛,笑得上排牙齒全露了出來,連聲音都激動得扭曲了。

“這麽晚了還有閑情逸致坐這兒吹風,原來是在想着某個人呢。”他雙手撐着桌面微微向對面傾斜,不住地搖着頭,面帶遺憾啧啧幾聲,“沒看出你是這麽死心眼的人,這都分手多久了,還把人當心頭肉一樣,真是拿起了就放不下。”

“二師兄的話真乃名言至理也,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啊!”

他收回手作西子捧心狀,弓着背頭低垂着,好不失落的樣子,小眼睛卻閃動着興奮的光芒,隔着光亮的鏡片一瞬也不錯地觀察着她的反應。夏晚木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重重說道:“你還要不要說了?”

陸振癟癟嘴,很沒意思地挺直了身子,退了兩步倚靠着窗沿伸了個懶腰,語氣倦怠。

“我要是你,我就不會擔心她倆有什麽了。”

夏晚木不為所動,但這話到底是很直白地把她的心事挑開了,她錯開眼神有些怔怔地盯着雪白的牆壁,喉頭滾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無力開口。

陸振看她這一副不加掩飾的頹喪樣子,于心不忍,終于還是轉移話題問道:“你知道老盛董是入贅的誰家麽?盛這個姓氏,聽着不耳熟嗎?”

夏晚木的注意力一下就被他帶偏了,精致好看的眉皺了起來,像是在思索着什麽,好半天才擡起頭朝他搖了搖。

“那個在A國賣珠寶的,連鎖店都開到非洲的那家。”陸振壓着聲音低低提醒着。

夏晚木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你知道為什麽最近盛皇跟華星關系搞得那麽緊張?前段時間華星過來挖牆腳,把幾十年前跟老盛董一起打拼建立盛皇的某位元老級叔伯給收買了,老盛董眼見着就要丢了控股權,一個沒弄好,給氣昏住院了。”

夏晚木收緊手指,為聽到這些秘辛而感到忐忑不安。

“小盛董在國外聽到這事兒,帶了十位數的資金過來救場。”陸振伸手比了好大個圓,呲着牙表情誇張,“好不容易稍微穩住了局面,華星卻從中撈了不少,還把咱們當家人氣得一病不醒。小盛董雖然不是跟着老盛董長大的,關系可好着呢,父女倆還挺親的,吃了岳傳麟這個暗虧,氣得直接在大會上就喊,要把岳賤人給咔嚓咯。”

聽着這個記憶深刻的名字從他嘴裏蹦出來,夏晚木的眼色沉了下去,某些難以忘懷的畫面湧入腦海,她捏着拳,既憤恨又惡心,喉頭像卡了根魚刺一樣,酸脹不已。

“不知道華星對自己惹的禍有沒有什麽概念,我是覺得岳傳麟遲早要給小盛董整廢咯。也不想想他華星再家大業大,也就一我國二流貨色,人家全世界知名的資本家,要弄他也就是動動小指頭的事。”

陸振說到這裏頗有些眉飛色舞,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盛皇揚眉吐氣的局面,雖然這結局與他個人并沒有很大的厲害關系,但他畢竟在盛皇呆了那麽多年,老盛董也待他不薄,對公司的感情已經很深厚了。

“怎麽樣,我連這種事都告訴你了,總不能再說我敷衍你了吧?”他挑着眉,朝她揚揚下巴,高傲得活像夏晚木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一般,“不過呢,看你今天心情那麽差,我再送你一個小道消息,你聽了就不用再瞎擔心啦。”

他伸手朝下指了指窗外,很詭秘地丢了個媚眼給她,聲音愈發的輕了。

“跟你想的那件事有關哦,是不是很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老盛:我覺得我怎麽着也配做個女主角

老夏:豬腳給你,媳婦兒還我

清歌:我頂個女主的光環,戲比你女配還少>︿<

(? ?_?)?大家加油啊,戲份都是靠本事争取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