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銀子

因為雪浪紙的原因,桑柳兩家的紙逐漸變得無人問津。兩大世家賴以生存的財路被斷了一半。

桑柳兩家對趙越堯是恨得牙根癢癢,若不是趙越堯的背後站着皇上,他們早就動手了。

趙越堯回到了新修的戶部,現在,他能一人單獨有一個房間了。

坐上板凳,趙越堯發現自己的書桌被人動過,書桌之中當然沒有重要的東西。

随意拉開,整整一書桌的銀子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

皇上稱病休養了十幾日,終于肯上朝了。

以前的趙越堯沒有資格上朝,能睡到自然醒。現在他升官了,倒是得天都沒亮就起床。

坐着馬車到了皇宮,還得吹着冷冽的秋風走一段路。

大殿之中,趙越堯站在右邊第十二個位置,處于中後期。

站在最前面,右邊的是太子,左邊是褚念。他們兩人從站在朝堂上就開始無視對方,連最起碼的寒暄都不肯。

終于等到了皇上的姍姍來遲,他在三呼萬歲的聲音之中坐上了龍椅。

“哈哈,衆愛卿起身吧。”

聽這個語調大家就知道皇上今天的心情不錯,羅源因為上次當街燒了戶部,被責打了五十大板,現在走路還有些不利索。

他例行公事的向皇上請求軍饷,這次皇上沒有敷衍生氣,而是讓太子撥了銀子。

“朕雖身在京都,可是仍然心系邊境的軍士們。只要他們能好好的為趙國征戰,朕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趙越堯,你上前來。”

皇上這麽一反常态的好說話,其實就是因為趙越堯用雪浪紙給他賺的錢。

這是皇帝第一次知道,單單就雪浪紙而言,就能帶來這麽多的銀子。可想而知,那些世家們平日裏得有多賺。

平日裏只管玩樂的皇帝,第一次對世家産生了不滿。

“果然是少年出英才,這次戶部的事你做的很好,想要什麽賞賜?”

趙越堯:“陛下對臣的如此信任,臣別無所求,已然知足。”

皇帝見趙越堯沒有提出什麽不知輕重的要求,很是滿意:“來人,賜南岳王黃金百兩,京郊的莊子兩座。”

趙越堯低頭謝恩,嘴角勾起來一絲嘲諷的笑。真摳門,比起戶部賺的錢,這兒只能算是滄海一粟。

旁邊的幾個言官按捺不住了,上前回禀:“陛下,請陛下收回成命,将南岳王遷回南岳,要不,就将南岳王賜死!”

趙越堯冷哼一聲,他知道,又是有人看不慣他,想要算計他。

“如今京都流言越傳越廣,坊間甚至都有了關于太子殿下和南岳王的香豔話本,陛下,這會影響趙國社稷啊。”

言官們年紀挺大,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種關系。在皇上看來,這算不得什麽,他浪蕩慣了,宮中的妃子歌姬,舞女等不知凡幾,甚至還有花樓中的女子。

如今,皇上可舍不得将能給他建摘星樓,能給他賺錢的趙越堯賜死,只是打着哈哈說:“坊間傳聞,大多不可信。那些個酸儒,為了賺銀兩,什麽都寫得出來。說不定你現在去看看,還有寫你的豔俗話本呢,哈哈哈!”

那位言官已經年過不惑,一直都很嚴肅,嚴以待人,也嚴以律己。

被皇上這麽一打趣,周圍的百官們都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言官看看周圍,氣的手指直哆嗦:“天要亡我趙國,太上皇,臣有罪啊!”

這話說完,他就“砰”的一聲,往金鸾大殿的柱子上撞去,趙越堯第一個反應過來,翻身就将人攔住。

言官年紀大了,其實并沒有很用力,但是趙越堯怕他傷着,用柔軟的腹部去接住他,所以自己反倒被撞的倒在地上。

皇上站起來,勃然大怒:“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在威脅朕嗎?!朕現在要你們回府去,禁足反省,無诏不得出!”

幾個言官被拖了出去,皇上氣的拂袖而去,這次的朝會又一次不歡而散。

因為有皇帝明顯的偏愛,趙越堯不再是透明人,倒地的那一刻有不少人前來扶。

褚念更是緊張:“堯兒,你沒事吧。”

趙越堯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有些痛,他撞到我了。”

褚念:“好,那我帶你去找禦醫。”

太子站在右邊,冷眼看着兩人離去。趙越堯,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宮中的禦醫果然比外面的要好,他們有特制的藥膏,能夠消除淤腫,剛剛抹上,就只覺一股清涼。

褚念有些心疼:“傻子,那些言官們都是太上皇留下的,平日裏誰都看不慣,你又何必去救?”

趙越堯嘆口氣:“若是真的讓他們死在金銮殿上,我這個罪名是坐實了,十張嘴都說不清。希望他們禁足之後,能別那麽沖動。”

回到戶部,趙越堯發現門口有些人正在鬧事。

“你們怎麽能說話不算話,我都将別的生意推了!”

“分明是戶部先找的我們,你們随便撕毀契約,這成何體統?”

他們看見趙越堯,連忙圍了上來。

“戶部的人來了!”

“讓他給我們一個解釋。”

趙越堯一頭霧水:“怎麽回事,有誰能夠将事情說清楚?”

其中領頭的那人拿出手中的文書,遞給趙越堯:“這是不是你們寫的?”

趙越堯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下。雪浪紙聲名遠揚,光靠洛家商行不夠,還需要更多的商行才能将紙售賣到趙國各地,所以趙越堯便讓人考察了京都之中,比較有信譽的商行,和他們簽訂了契約。

賣給他們的雪浪紙比市價低,但是他們售賣時只能用統一的價格,不能私自調價。

“沒錯,這确實是戶部寫的文書,你們跟我進來。”

衆人面面相觑,他們來戶部着實是咽不下這口氣,才想着鬧一鬧,并沒有想着真有人願意給他們解釋。

趙越堯将白毅叫來,白毅将單子遞給趙越堯。趙越堯看了看名單,皺了眉頭:“怎麽換了一些商戶?”

白毅:“是另外三位大人讓我們換的,他們說只是換一些商戶而已,并不礙事。”

趙越堯:“十位商戶換了五戶,還不礙事?去把另外幾位大人都請過來,就說我有要事商量。”

等了半天,另外三個人才姍姍來遲,他們走來時,神色中帶着一絲矜持之色。

“趙大人,你找我們什麽事?”

趙越堯也沒有起身迎接,而是坐在寬椅上,将名冊拿出來,放在桌上敲了敲:“怎麽回事?”

三人對趙越堯這種桀骜的态度很是不滿,但是之後又立刻做了思想工作:“趙大人,您應該知道的,這種好事,怎麽能讓外人去做呢?這些被換掉的商行,每年願意給趙大人分紅,有好處大家一起賺。”

旁邊被換掉的商戶聽着這明目張膽的行賄,恨得牙根癢癢,可恨他們竟沒有想到。

趙越堯淡淡的,從桌子中抽出了一箱銀子,放在桌面上:“将銀子帶回去,名單不變。”

見趙越堯根本不願意改換名單,他們威脅着說:“趙大人,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我就直說。各大世家同氣連枝,你想要單獨一人得到所有的好處,當心撐破了肚皮,粉身碎骨。”

趙越堯冷笑:“你們在教我做事?白毅,給我準備火把!”

他抱着這箱銀子,來到了戶部中央的空地之上。

衆人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只能跟上。

趙越堯将一箱銀子“嘩啦”一聲,全扔在了地上,幾位大人心疼得不得了。

“趙越堯,你這是在做什麽?”

“快将銀子收起來!”

空地上彙集過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看着閃閃發光的大銀錠,眼睛都直了。

白毅拿了火把過來,趙越堯接過,用火把點燃了布巾,然後将布巾丢進銀錠之中。

“嘩啦”一聲,火苗竄得很高,銀子在高溫之下,漸漸地失去了原本的形狀,融化成了一團。

那三人看的心疼得很:“趙越堯,你發什麽病?這銀子燒過之後重量會減少許多,白白浪費銀錢!”

趙越堯:“三位大人有什麽可着急的,你們既然不收回。那這就是我的銀子,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他們急的額頭冒出了汗珠:“簡直不知所謂!”

趙越堯恍若未聞:“白毅,去将戶部所有的人都叫來,順便弄杆秤。”

白毅這下算是看明白了,趙越堯這是鐵了心要和各大世家作對,并且還一點面子都不給。

三人疾言令色:“你們都是世家的人,難道要聽趙越堯的吩咐做事嗎?”

他們企圖架空趙越堯,若是沒人肯真心幫趙越堯辦事,不管他升到哪個位置,都不好做。

白毅等人若是在之前,肯定是想也不用想,立刻會和趙越堯劃清界限。只是經歷過死裏逃生,他們被趙越堯救了之後,這就變得難以抉擇起來。

三人還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白毅等人竟然還猶豫了起來。

經過反複的抉擇,白毅等人最後還是決定聽趙越堯的話,若不是趙越堯,他們早就沒命了,還能有今天?

三人氣得要命,現在卻拿趙越堯沒有辦法。

“等着,我們會将此事禀報太子殿下!”

趙越堯:“請便!”

烈火之中,所有的銀錠被燒成了一團。趙越堯将銀子做的巨大銀團拿了起來,用一個專門剪銀子的小剪刀剪下一小塊,放在秤上稱。

“二兩,給你。”

戶部小吏拿着銀子,茫然無措的看着周圍的人。這世上,還有天上掉銀子的好事兒?

趙越堯一邊給戶部的人發銀子,一邊說:“我今日偶然撿到了這些銀子,古人說,撿到的銀子就要盡快用出去,否則會有惡事上門。今日,我請戶部的各位同僚們喝酒!”

這話說的荒唐,實際上有腦子的人細想就知道這錢出自何處,有的人拿了,有的人根本就不敢要。

不敢要的人趙越堯也不勉強,最後他将剩下的銀子給了白毅:“你們拿去分,就當是我給我的賞錢。”

剩下的銀子他們每人大約能分十幾兩,省着點夠一家人過好幾個月。白毅喜不自勝,連忙接住。

“三位大人,如今銀子也分完了,不知大人還有何見教?”

趙越堯看着他們三人咬牙切齒,就覺得心中很是暢快,将寫着名單的紙丢進還在燃燒的火堆之中,熊熊烈火映在了趙越堯的臉上。

“南岳有句俗語,手伸得太長,就要有被剁掉的覺悟,希望各位大人能夠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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