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翻臉
翻臉
“酒吧跨年,當然要漂漂亮亮的。盡管這酒吧不咋地。”
莊潔照着手機塗口紅,抿了抿嘴看他,“好看嗎?”
陳麥冬點頭,“還行。”
“裝深沉?”
陳麥冬沒理她,端起檸檬水喝。
“我好不容易才甩掉兩條尾巴,非要我帶着去看電影。”
“我又沒生氣。”陳麥冬看她,“跟我多小心眼似的。”
“那你深沉啥?”
“我從來都這樣。”陳麥冬掏出煙點上。
莊潔指尖戳了下他頭,他傾頭笑了下,在桌底握住她手,“很美。”
“什麽很美?”
“你。”
“樣子。”莊潔笑他。
陳麥冬捏着煙放她嘴邊,她就着吸了口,他也照着紅印吸了口,用力握她手,“美的讓人望塵莫及。”
莊潔大笑,輕輕撓他手心,“所以才出一手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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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麥冬沒作聲,拿着紙巾擦她手心,又擦自己手心。
莊潔誇他,“你也美。”
“我知道。”陳麥冬應聲。
“臭屁。”莊潔笑他。
“我不美,你願意 kiss 我?”陳麥冬輕聲問。
莊潔誇他,“有理。”
陳麥冬傾身過來,莊潔點他頭把他推開,“晚會兒。”
陳麥冬坐正,垂頭喝檸檬水。
莊潔看了圈,“你找這位置還怪隐秘。”
“因為我居心叵測。”
莊潔大笑,輕揣他一腳。
“跳舞嗎?”陳麥冬問。舞池已經換了音樂。
“我不會。”莊潔說:“但我喜歡看人跳。”接着示意舞池裏一個男人,“這舞跳不好顯娘。”
“他不會跳。”陳麥冬點評。
“其實男人跳不好都顯娘。”莊潔傾着身子,搖頭說:“我不喜歡男人娘娘的,男人就該有個男人樣。”
“什麽樣?”陳麥冬問。
“就是男人樣啊,意會。”莊潔說:“不能太娘不能化妝。”随後又改口,“我的男人不能太娘,其他男人随意。”
“女人太爺太虎你怎麽看?”陳麥冬反問。
“女人性格應該多元化。”
“你雙不雙标?”陳麥冬服了。
“人都言行不合一。”莊潔說:“我有一回看見一個男人穿女裝,我內心又怪又詫異,但表面要裝作雲淡風輕,支持男性多元化。”
“就像大家完全不在意我的殘疾,沒有絲毫歧視我,但內心不見得就是真的。我也不覺得這是虛假和僞善,這就是人的本性。”
“你應該最能體會吧,入殓師。”莊潔笑他,“奶奶就差背着幹糧給你找媳婦兒了。”說完哈哈大笑。
“沒人歧視你,但就是不嫁給你。”
陳麥冬懶得理她。
莊潔把玩他手指,調侃他,“看你把奶奶急得。”
陳麥冬反問:“寥姨就不急?”
“急,但她沒辦法,說又說不過我。”
陳麥冬問:“你會嫁?”
“什麽?”
“你會嫁給我這種人?”
“應該會。”莊潔有片刻的猶豫,“了解過你我就會,至少職業不會成為障礙,但我……”
“更喜歡上海。”陳麥冬接話。
莊潔點頭,“我喜歡上海,是因為它能容下我。慢生活我過個一年半載還行,時間長了會是災難。”
陳麥冬沒接話。
“我很了解我自己,我知道我要什麽。”莊潔看他。
“我快慢都能适應,但我要照顧我奶奶。”陳麥冬摁滅煙。
“應該的。”莊潔示意他碰杯,陳麥冬端起檸檬水,一飲而盡。
“要臉麽你?”莊潔看他,随後也把酒一飲而盡。
陳麥冬把外套交給她,轉身下了舞池。原本有幾對在跳,後來逐漸都散了,圍在一側看他跳。
陳麥冬面對着她方向,擡手頂胯間騷勁十足。莊潔夾了根煙過去,也立在一側看。
周圍一圈男男女女,尖叫吹口哨,這些他統統看不見,眼睛緊緊地盯着意中人。
莊潔淡淡地吸了會煙,順手抽了支玫瑰,往他身上擲,然後回了自己卡座。
陳麥冬跳完坐回來,也沒看她,端起檸檬水喝。莊潔把手裏煙遞他嘴邊,他眼睛盯着她,照着抽了口,“跳得怎麽樣?”
“魅力四射。”莊潔贊美。
“不信。”陳麥冬看她。
“怎麽才信?”莊潔鬼使神差地問。
“吻我。”陳麥冬說得大膽。
莊潔傾身吻他。
“不夠。”
……
“蜻蜓點水都沒這麽點。”
“它怎麽點,進去洗個澡?”莊潔說得很輕,“事精兒。”
“走,這沒勁兒。”陳麥冬拿起外套。
“不跨年了?”
“跨他媽。”
……
莊潔先警告他,“我不跟你在街上晃,我怕凍死。”
“不晃,回我新房。”陳麥冬說。
莊潔一屁股坐下,瞥他,“我看起來像随便跟人回家的人?”
像,但他不敢說。
“我從沒領姑娘回過家。”陳麥冬看她,“跨了年我就送你回去。”
“這不能跨?”
“這太烏煙瘴氣。”
莊潔穿上外套拆穿他,“難道不是熟人太多?”
……
倆人前後出酒吧,跟一夥人擦肩而過時,莊潔猛回頭,那人朝她輕佻地笑。她沖過去就踹他,然後朝陳麥冬喊:“他捏我屁股。”
陳麥冬把她護一邊,轉身就打過去,那邊人多,逐漸顯吃力,莊潔見狀,拎着凳子就沖過去。保安過來把人攔開時,陳麥冬已經挨了幾下,吃了點虧。
出來路邊陳麥冬問她,“吃虧了沒?”
“沒。”
“腿呢?”
“沒事兒。”莊潔說。
“我不是讓你老實待一邊?”陳麥冬看她。
“我待了呀,我見你吃虧……”
陳麥冬不想聽,挪了個位置。
“你氣什麽?”莊潔問。
“我吃虧是我的事,我要你管了嗎?”陳麥冬沒什麽好氣。
“你要是能打得過,需要我出面?”莊潔也火。
“行,你牛逼。”陳麥冬往前走。
“跑什麽,傷你自尊了呗?”莊潔追他。
陳麥冬回頭,“我是要一面護你一面打,分心才吃得虧……”
“我沖過去之前你已經吃虧了。”
“是你盲目沖過來,我護你才吃……”
“我沖過去之前你已經吃虧了。”莊潔又陳述一遍。
“行,你是覺得你能扭轉局面?”
“不知道,我是看你吃虧我才沖過去。”莊潔還是那句話。
“我沒有吃虧,我只是暫時占下風,因為我要一面打,一面顧着有人過去欺負你。”陳麥冬教她,“男人為你打架的時候,你應該哪遠去哪老實的待着,而不是舉着凳子殺過去。”
“還不是傷你自尊了?”莊潔腦子轉不過來彎,“要不是看你打不過,我會沖過去?”
“行,你牛逼你姐兒。”陳麥冬往一側挪了挪,從兜裏摸出煙。
莊潔幹站了會,看看他,轉身就回家。
陳麥冬拉住她,她甩開手,“滾蛋。”
“你滾一個我看看?”
“看你媽。”
陳麥冬騎上摩托擋她路,“上來。”
“上你媽。”
“你嘴吃屎了?”陳麥冬看她,“上來。”
莊潔不理他。
“我怕傷自尊?我是怕你受傷。”
“我受傷幹你屁事?”
“幹我事。”
莊潔看看他,上了摩托,“送我回家。”
陳麥冬好心提醒她,“還有半個小時跨年,最好別生氣,否則來年糟一年的心。”
“誰跟我說話是狗。”
“我從前一個人能單挑八個。”陳麥冬說。
“狗。”
“今天要不是你拌我腿,我能把他們全撂了。”
“狗。”
“我衣服厚,挨幾下就挨幾下,我主要擔心你踹人的時候站不穩,或者假肢掉了怎麽辦?”
……
“謝了,我假肢帶鎖,掉不下來。”莊潔懶得理他。
“冷了就抱住我,我能給你擋風。”
“不冷。”
陳麥冬轟地一下提速,莊潔罵他,“王八蛋。”
陳麥冬又轟地一下,莊潔捶他,“你有病?”
陳麥冬緩了速度,從兜裏摸出片口香糖,剝開填嘴裏,然後拉她手塞自己外套口袋,“下回我遠遠地躲開,讓潔姐為我沖鋒陷陣。”
“想得美。”莊潔看路不對,“你去哪?”
“去新房。”
“我不去。”莊潔氣他,“我去數螞蟻,去看廣告,去挖土,就是不去新房。”
“你信不信我把你撂荒天野地裏?”
倆人說着到了新房,陳麥冬停好車,“上去吧,姑奶奶。”
莊潔随他上電梯,“幾點了?”
“11:45,還有 15 分鐘。”
“我不能太晚回,待 20 分鐘就走。”
“行。”陳麥冬指紋解鎖。
莊潔站門口地墊上,“有拖鞋嗎?”
“直接踩就行。”
“新房子,我還是換鞋吧。”
陳麥冬也沒換,直接拉她回屋,“你自己先轉着,我給你泡杯茶。”
不換就不換,莊潔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貼心。她不常去別人家做客,原因就是不想換拖鞋。
她每個房間都看了,陳麥冬問她,“怎麽樣?”
“格局不錯,品味也好。”莊潔問:“多大?”
“一百八。”
“挺好的。”莊潔問:“看起來還沒住過人?”
“這是第一回煮水。”
“怎麽不搬?這比老院子暖和。”
“奶奶說坐電梯跟下地獄似的。”
莊潔大笑,順勢脫了外套坐沙發上,手摸了摸沙發,又細看了一圈客廳,“你眼光還挺好。”
陳麥冬端了茶和酒盅坐過來。
“怎麽還有酒?”
“就這一盅。”
“別不是有計劃的吧?”莊潔懷疑。
陳麥冬拿遙控器,“看哪個臺?”
“随意吧。”
陳麥冬調了一圈,放了一個熱鬧的綜藝,把遙控器擱桌子上,“再有五分鐘跨年。”
莊潔看了眼濕漉漉的遙控器,偏臉看他,他正襟危坐,一臉認真地看電視。
“诶,老陳,你從沒帶過女生回家?”
“沒有,我們都去酒店。”
莊潔點頭,宛如老司機一般地喝茶。
陳麥冬像想起什麽似的,“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蜻蜓洗澡?”
莊潔嘴裏的茶笑溢了出來。
陳麥冬也顧不得她笑,催她道:“抓緊時間吧,我還要送你回家。”
莊潔大笑。
陳麥冬放松了狀态,掏出支煙點上,眼睛看着電視,“那就跨完年回家吧。”
莊潔反身坐他腿上,“怎麽像是松了口氣?”
“沒有。”
莊潔掰正他臉,“千方百計把我騙來,不就是想親,這會怎麽慫了?”
“不是慫。”陳麥冬反問她,“你從沒跟過男人回家?”
“沒有,我們都去酒店。”
陳麥冬點頭,悶了口煙。
“怎麽,你不就一直覺得我輕浮?”莊潔就着他手裏煙抽了口。
“沒有。”
莊潔摩挲着他眉毛,輕輕地說:“撒謊可會遭雷劈。”
“前幾面覺得你輕浮,後面沒了。”陳麥冬實話實說。
莊潔舔舐了下他眼睛,“獎勵你的。”
陳麥冬變了嗓音,深深地望着她眼睛,“寶貝兒,吻我。”
莊潔吻他,他反身壓制,手在她身上游弋。莊潔感覺身體裏湧出一股股陌生的浪潮,她不懂怎麽去反抗,也無從反抗,只能被它們支配着,抛掉慌亂,抛掉羞恥,抛掉自尊,喃喃地喊着,“寶貝兒。”
陳麥冬一僵,手從她衣服裏探進去,抓在手心搓揉,莊潔緊緊抱住他,呻吟出聲,陳麥冬引導她,“喊我寶貝兒。”
莊潔順從着喊出聲,接着自己的衣服就被推了上來,它被含在了溫熱的嘴裏,輕咬細啃,舔舐吸吮,被愛撫,被摧殘。
她像是找到了訣竅,為了反壓身體裏不斷湧出來的浪潮,她就一聲聲喊着,“寶貝兒,寶貝兒。”因為這樣,身體裏那些蝕骨難耐的情緒會得到緩解。
“寶貝兒,擡起手。”陳麥冬的聲音不像話。
她順從地擡手,身上的毛衣,胸衣,被脫了下來。她摸他臉,引導他含住它,像是說着,“用力。”
接着一雙手探了下去,她不自覺地叫出聲,夾緊了那手,不讓它為非作歹。陳麥冬趴在她耳邊,“寶貝放松,你太緊了。”
“不要。”她覺得太難堪了。
“全都濕了。”陳麥冬笑她。
她弓起了腳背,更羞恥了,只聽他又說:“寶貝,我先幫你取假肢。”
假肢,她瞬間清醒,猛地推開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陳麥冬被打懵,本能就罵出句,“你他媽有病吧!”
“你差點強暴我!”
“你說什麽?”陳麥冬難以置信。
“我要回家。”她開始一件件穿衣服。
“你再跟老子說一遍。”陳麥冬看她。
“你說要送我回家的。”莊潔也不示弱地看他。
陳麥冬轉身去了衛生間,半天出來不見人,拿着鑰匙下去,騎着摩托追她,“我送你回去。”
倆人一路沉默,到了莊潔家門口,陳麥冬看她,“老子道行淺,你牛逼,你真他媽有本事。”說着翻出她微信,電話,當着她面一一删除,“我就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