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夾着尾巴走吧!
夾着尾巴走吧!
最後晚飯還是沒吃上,陳麥冬被一通電話叫走了,滑雪場出事了,一個剛入門的游客去了高級滑道,人摔下來折了脖子,鎮醫院的車沒到人就不行了。
寥濤也沒心吃飯,出去打聽是誰家的人,到街口說是隔壁村的小孩,二十歲不到。她回來就叮囑莊研跟何袅袅,以後不準去滑雪場。
莊潔說:“估計要關門整頓了。”
寥濤坐下說:“才借着滑雪場的人氣生意好點。”
“放心吧,投資了上億的,估計整頓兩天就開了。”莊潔說。
“可憐人,二十歲不到,讓他父母咋活。”寥濤說。
莊潔也沒胃口吃,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寥濤心不靜,出去街上和人說話。
何袅袅從樓上跑下來,朝莊潔嚷道:“姐,莊研是個變态,他畫兩個光身子的男人。”
莊研面紅耳赤地追下來,罵她,“你才變态。”
“你變态。”何袅袅嬉罵。
“你再說一句。”莊研指着她。
“我說怎麽了?”何袅袅不服,“我又沒說你,我說畫裏的人。”
莊研回屋,把何袅袅放他書桌上的東西全擲了下來,冷着臉說:“你以後不許來我房間。”
何袅袅被他的怒氣吓到,說了句:“我讨厭你!”哭着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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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潔看他,“她無心說兩句,你氣什麽?”
莊研有氣發不出來,扭頭回了房間。
莊潔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上樓敲他門,“開門。”
莊研不出聲。
莊潔又敲了兩下直接擰門,裏面反鎖了。
“你不開我踹了啊?”
莊研還是不出聲。
莊潔照着鎖,一腳把門踹開。莊研正蹲在地上燒畫紙,莊潔瞬間拿枕頭撲滅,罵他,“你要把家燒了?”
莊研擦眼淚,也不說話。
莊潔坐地板上看畫紙,“好好的人物你燒什麽?”接着又翻了幾張,看到一張裸體的古希臘少年少女,誇道:“仿得不錯。”
莊研把畫搶回來,在手裏來回卷着玩兒。莊潔看他,“袅袅沒惡意,她就是孩子性兒,覺得好玩。”
“她老偷翻我東西。”
“明天我給你買個帶密碼的櫃子,專門放你的畫。”莊潔揉他肩頭,“你不喜歡直接說就行,冷不防地發脾氣……”
“說了也沒用。”
莊潔把剩下的畫整理好,回自己房間拎了一個密碼箱給他,“都是你自己一筆一筆畫的,燒了不可惜?為點別人的錯,毀掉自己東西的人最笨。”
莊研看着燒毀的畫紙,也不作聲。
莊潔從抽屜裏拿出一封信給他,“這是袅袅寫的。”
“她聰慧又敏感,什麽事情心裏都清楚。自從元旦你帶她玩了幾天,她天天把哥哥挂在嘴邊,出去朝同學介紹就是我哥學畫畫的,他将來會是一個畫家。小孩子最能從細節分辨出真心,她感受到你的愛護,她心裏完全接納了你是哥哥。”
“她是有點小性子,偶爾也會恃寵而驕,但妹妹有點無傷大雅的驕縱也正常,因為我們是哥哥姐姐。”
莊研看着信也不作聲。
莊潔揉揉他頭,也沒再說。
沒多久寥濤在樓下喊,說何袅袅蹲在大門口哭,拉都拉不回來。莊研下樓,推開門出了屋。
寥濤很生氣,“你們還沒一百?跟一個小孩計較什麽?讓她大冷天蹲在門口哭。”
“一點小事兒。”莊潔搪塞了句。
“莊研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就看着她在門口哭?”寥濤說她。
莊潔剝着個蜜桔出了院,也不搭她的腔。
莊研站門口扯何袅袅衣服,何袅袅甩開他,挪挪位置繼續哭。也不知莊研說了什麽,何袅袅哭得更委屈了,邊哭邊試圖往外走。莊研拉着她手道歉,她掙他的時候太用力,鼻子吹了個鼻涕泡出來。莊研笑她,何袅袅抓住他袖子把鼻涕抿上去,莊研說她鼻涕蟲,從兜裏掏出紙給她擦。
莊潔站門口看和好打鬧的倆人,“快回來吧,凍死你們。”
何袅袅先跑回來,“姐,我要跟你睡。”莊潔往她嘴裏塞了掰橘子。
莊研也跑過來,“姐,我也要跟你睡。”
“你還沒一百?”莊潔看他。
“就是,你還沒一百。”何袅袅朝他做鬼臉。
滑雪場整頓了三天就開業了,暫時關閉了高級滑道。莊潔說疫情勢頭緊,今年就先不出去了,等明年五一再領他們出去玩。
莊研領着何袅袅去滑雪,莊潔說人流密集,要他們戴上口罩。寥濤不讓她神氣,說鎮上還有很多人都沒聽過武漢疫情。
“那是他們不關注新聞,消息封閉。”莊潔也不同她争辯,去了快遞點取貨。當她看到整整兩大箱口罩,有點吓到了,當下就打電話給王西夏。
王西夏說:“我朋友做一次性耗材的,我直接就讓她多發點。”
“這也太多了。”莊潔說。
“回頭用不了返回去就行。”王西夏說:“呼吸機已經缺了,口罩已經不再過銷售的手,公司直接調到武漢了。”
“別扯淡了。”莊潔嫌她神氣,“我武漢的朋友發的朋友圈還是一片祥和,街上沒幾個人戴口罩。”
“那是意識差,馬上就該強制了。”王西夏謹慎地說:“最新消息,據說弄不好比非典勢頭更大。不要接觸從武漢回來的人就對了,也不要輕易去醫院。這事很難說,最好是虛驚一場。”
莊潔把口罩拉回家,寥濤震驚,“你弄這麽多口罩幹啥?”
“賣。”
寥濤算服了,理都沒理她,騎着車去了熟食廠。
傍晚陳麥冬發微信她,說奶奶煮了好吃的,要她過去吃。她忙完燒雞店的事,裹上圍巾去了他家。
陳奶奶炖了一鍋粉條酥肉菜,招呼她坐下吃。莊潔看他一眼,這就是好吃的?
陳麥冬大言不慚地說:“好吃。”
莊潔也不太餓,端了一小碗坐在桌前吃。當她咬到一塊酥雞肉,瞬間吐了出來,她八輩子不想吃雞。
陳麥冬把那塊酥雞肉捏自己嘴裏,朝她道:“好吃。”
莊潔看了眼忙活的陳奶奶,狠狠瞪了他一眼。
陳麥冬剝了片口香糖,嚼着看她。
陳奶奶拿着衣服去了鄰居家,說針線盒裏少一樣線,她去鄰居借。
莊潔吃完和他聊了幾句,倆人越聊越近,陳麥冬先說:“晚會去新房?”
“我弟弟才回來。”
“你還要哄他睡?”
“去你的,”莊潔罵他,“後天吧。”
陳麥冬也不作聲,就拉着她手讓她自己感覺。莊潔燙手山芋似的躲開,“你要不要臉?”
“不要。”陳麥冬破罐子破摔。
“王八蛋。”莊潔罵他。
“我就是王八蛋。”
莊潔傾身吻了他一下,“行了吧。”
陳麥冬也歪着身子吻了她一下。
“等下奶奶要回……”話沒落,陳麥冬引她回了卧室。
“別亂來啊。”莊潔警告他。
陳麥冬無敵不要臉,拉着她手探進了自己褲子,貼着她耳朵說:“奶奶是個話唠,沒半小時回不來。”
莊潔脫口而出,“半小時能幹什麽?”
“幹你。”
“你嘴吃屎了?”莊潔罵他。
陳麥冬一副無賴樣,“不想被我幹?”
莊潔瞪他,陳麥冬吻她,邊吻邊脫她衣服,莊潔無力拒絕,一面迎他吻,一面還要注意客廳的動靜。
陳麥冬以絕對的強勢占有她,不時咬她耳朵爆粗口,莊潔為了前所未有的感官愉悅,事事順從。
陳奶奶從鄰居家回來的時候,倆人已經正經地坐在沙發上喝八寶茶。莊潔起身告辭,陳麥冬騎着摩托送,拍拍前座,示意她來開。
莊潔騎上去開,陳麥冬坐後面攬她腰,起初手還老實,沒人的時候就伸進了她羽絨服裏。莊潔警告他老實,陳麥冬充耳不聞,還理直氣壯,“誰讓你不穿胸衣。”
“你就作吧。”莊潔說。
“我就作。”陳麥冬大手抓了一下。
莊潔停下罵他,但語氣總是軟軟的,不似真生氣時候的強硬。
陳麥冬吻她,喊她,“寶貝兒。”
莊潔總是拿他沒法兒。
快到莊潔家時,陳麥冬手機響了,是他媽媽打來的。莊潔靠邊停了車讓他接,陳麥冬聽着電話裏說,朝莊潔示意煙。
莊潔點上給他,陳麥冬悶了口說:“我沒空,我們不放假。”
電話裏說:“我去看你也行。”
陳麥冬把抽了兩口的煙扔掉,用腳碾滅,“犯不着,中間換乘很麻煩。”
電話裏說:“不麻煩,我直接開車去。”
陳麥冬看一眼莊潔,莊潔理所當然地點頭。陳麥冬應了句,“再說吧。”
電話裏問:“這周末你方便嗎?”
陳麥冬看一眼莊潔,莊潔動口型,“好。”
陳麥冬應了句,“不清楚,應該沒什麽事。”
電話裏說:“那好,悅悅也正想去滑雪場玩,我在你們鎮上待兩天。”
陳麥冬沒作聲。
那邊挂了電話,莊潔不用問也明白,悅悅估計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陳麥冬騎上摩托,“走吧。”
莊潔說:“你随自己心意,相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如果想見非拗着不見,是跟自己過不去。”
“知道。”陳麥冬應聲。
莊潔喊他,“過來。”
陳麥冬傾身過來,莊潔說:“我喜歡你這樣對我。我喜歡你的溫柔,也喜歡你的強硬。”
“不是罵我不要臉,罵我粗。”
“我喜歡你不要臉,也喜歡你粗。”莊潔看他。
莊潔到家上樓,那倆霸着她床,都已經睡了。她了無睡意,玩了會手機,發微信給陳麥冬:過來接我。
她蹑手蹑腳地出門,坐上他摩托就去了新房。
睡前手機調了飛行模式,一覺睡到大中午。起床的時候陳麥冬早去上班了,她關閉了飛行模式,手機被信息輪番轟炸。王西夏找她,寥濤找她,何袅袅莊研也找她。
她先給寥濤聯系,寥濤問她在哪,她扯淡,說去談養雞場了。寥濤說今天小年,晚上全家打火鍋吃,交待她別亂跑。
她又給王西夏打電話,王西夏下午回來她堂哥家,看她有沒有要稍的年貨。莊潔想了半天,沒啥稍的。
何袅袅發微信她:哼、今早咱媽問你去哪了,我再一次替你撒了謊,我說你一早就去忙了。
莊潔回她一個飛吻:愛你,回頭給你買好吃的。
何袅袅回她:你跟咱媽一模一樣,用着人一個樣兒,用不着人又一個樣兒。
莊潔穿戴洗漱好,陳麥冬拎了飯回來。她坐下吃了幾口,把飯推給他,“飽了。”
“你怎麽老幾口就飽了?”
“我胃小。”
陳麥冬給她泡了杯蛋白粉,“喝完。”
“你家怎麽有?”莊潔奇怪。
“我見你家有,寥姨說是你喝的,我就專門備了。”
莊潔服了,“你不用刻意說“專門”。”
“我偏說。”陳麥冬吃着飯說:“我得要你知道,我對你有多好。”
“我對你不好?”莊潔反問。
“也好。”陳麥冬敲敲杯子,“喝完。”
莊潔一口喝完,陳麥冬說:“同學們打算明天去看望王老師。”
“老師出院了?”
“昨天就出院了。”
“行,我也去。”
陳麥冬收了碗去洗,莊潔手欠地捏他屁股,忍不住吻他的時候,他往後退了一步。
“怎麽了。”
“我上午忙完沒洗澡。”
“那怎麽了?”
“你怕你聞到味兒。”
“什麽味?”
“有人說我身上有一股怪味。”陳麥冬淡淡地說。
莊潔趴他身上嗅嗅,“沒有。”
陳麥冬推她,“你是狗?”
“你才是狗。”莊潔吻了下他唇,回卧室拿東西。
陳麥冬漱了口,嚼了片口香糖,當莊潔坐在凳子上換鞋的時候,他過去深吻了她,随後牽着她手出門。昨晚上約好今天中午去逛街,給家裏添置些小零碎。
倆人前後上了商業街,陳麥冬看了眼身後的人,把手裏煙掐滅,過去牽她的手。莊潔想掙紮,陳麥冬看她,“你怕人看見?”
“扯淡。”
陳麥冬牽着她走,先去了一家家居館,挑了幾個沙發靠枕,又選了幾盆綠植。正逛着,陳麥冬忽然低聲,“我看見廖姨了。”
“在哪?”莊潔如驚兔。
“她已經看見我們先躲起來了。”
……
“南北幹貨店。她剛在門口買板栗。”
莊潔轉過去,沒看見人。
“我們過去打個招呼?”陳麥冬看她。
“我們還是夾着尾巴走吧。”莊潔識時務,“我媽能尴尬死。”
“怎麽會?去打個招呼吧?”陳麥冬作勢要去。
“你想死是不是?”莊潔小聲罵他,“我媽都躲你了,你還往上湊。”
“不行。”陳麥冬堅持,“我還是過去打個……”
“信不信我當街打你?”莊潔想翻臉。
陳麥冬忍住笑,“走,咱們先夾着尾巴走。
“你就是欠。”莊潔總結他。
陳麥冬胳膊搭上她肩正要走,身後一道喊聲:“麥冬?”
陳麥冬回頭,婦女主任看他,又看看莊潔,迅速把幹貨店裏的寥濤拉出來,“你看我就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