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戒煙了
我戒煙了
飯後結束聊了會,寥濤喝了點酒,難免話多,一直到十點陳麥冬才離開。
莊潔給寥濤打了熱水,給她泡了腳,安置她睡下。寥濤沒絲毫醉意,但使了心眼假裝醉酒,看着莊潔跟何袅袅圍着她忙前忙後。
莊潔出來看見穩坐在沙發上發微信的人,問她,“你不回家?”
“明天我就走了,今晚當然要睡你。”王西夏說。
……
“你不歡迎我?”
“走走,上樓睡覺。”莊潔催她。
王西夏洗漱上床,莊潔也洗漱上床,側臉催她,“睡吧。”
“睡不着,我想跟你徹夜長談。”王西夏靠坐着,點了根煙抽。
……
“談什麽?”莊潔發着微信,一副側耳傾聽的姿态。
“我想跟老徐求婚。”
“行,我支持。”莊潔心不在焉。
“你敷衍我?”
“你去年的目标不就說今年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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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婚會不會太不矜持?”王西夏猶豫。
“你要是真心想結,管它什麽衿不矜持?”莊潔說。
“我真心想結。”王西夏說:“我不想像一片浮萍,不是住我堂哥家,就是住你家。我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那就求。”
“老徐要是問我愛不愛他,我該怎麽說?”
“我覺得他不會問。三四十歲的人了,他應該不會……”
“他才三十五歲,OK?”
“行行,三十五。”莊潔敷衍。
“哪怕他八百歲,也會在意我愛不愛他。不止年輕人才渴望愛情,中青老年人也需要好吧?”王西夏怼她。
“行行,我狹隘,我目光短淺。”
“你才比他小了四歲,不要自居年輕人。”王西夏教育她,“世衛組織新标準 18—40 是青年人。18 歲以下才是年輕人。”
“行行,姐我錯了。”莊潔說:“姐我支持你求婚。”
“我求不求婚是小事兒。”王西夏彈彈煙灰,“你是一個高級技術業務,怎麽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出門要先學會說話,否則容易招打。”
“對,夏姐教育的是,我洗心革面,求給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再說吧。”王西夏說:“我認真考慮一下可行度,如果被拒婚很丢臉。”
“對,而且朋友也做不成。”莊潔附和。
“這事交給你。”
“什麽交給我?”莊潔看她。
“你幫我策劃怎麽萬無一失的求婚,就算拒婚也不會翻臉。”王西夏看她,“我相信你。”
……
“我怕砸手裏。”
“怕什麽?砸得是我的婚,又不是你的?”王西夏說:“而且你拿我練練手,回頭你求婚了有經驗。”
“陳麥冬會求,輪不到我……”
“你夾着尾巴跑了,還指望他能巴巴地找你求婚?”王西夏白眼她。
“有道理。”莊潔點頭。
“不是我小看你,你這事就太孫子。”
“孫子就孫子呗。”莊潔毫不在意,随後糾正她,“我這叫能屈能伸。”
“行行,不跟你扯淡。”王西夏摁滅煙,躺被窩裏說:“這事你給我落實,回頭給我兩套方案。”
“行,等着。”莊潔爽快應下。
王西夏又說了些別的事,莊潔捂住肚子,慢慢掀開被子,穿着殘肢說:“等我,我下去拉個肚子。”
“你衛生間不能拉?”
“鬧肚子,我怕熏到你。”莊潔言辭誠懇。
……
“行。去吧。”王西夏打個哈欠。
莊潔貓着腰出門,陳麥冬等在路口,臉上被蚊子叮了倆包。
莊潔撓撓下巴看他,指指天上,“月色真好,咱們随便轉轉?”
“行,你怎麽說都行。”陳麥冬看她。
“這藥一定得禁欲七天,堅持堅持。”莊潔鼓勵他。
“我又不急?”他今晚有更重要的事确認。
“行。”莊潔看他,“我急。”
陳麥冬勾着她肩,沿着村路閑晃,問她對新房有沒什麽要求?他閑置出一間客房,想改成健身房。
“改什麽健身房?出門跑步不就行了?”
“也是,改什麽呢?”陳麥冬苦惱,“咱倆一間,奶奶一間,客房一間,書房儲藏室都有……”
“不留一間兒童房?”莊潔看他。
“對噢!我都忘了!”陳麥冬拍頭,罵自己蠢狗。
……
“兒童房是刷乳膠漆還是貼牆……”
“乳膠漆。”莊潔想了會,規劃道:“回頭我給你個顏色,天花板設計成星空。”
“行,媳婦兒。”陳麥冬親她。
“回頭我給你設計圖。”莊潔又說。
“好咧!”
“你要敢手欠胡亂設計,我把你手剁了。”莊潔警告他。
“不會不會不會。”陳麥冬直搖頭。
“對了媳婦兒,我在海澱區還有一套三居……”
“你在北京有房?”莊潔震驚。
“我爺爺奶奶問我爸要……”
“別扯淡,有沒有吧?”
“有。”
“我 X,可以可以可以。”莊潔親親他,“你閃光點怪多哈。”
……
“我不想要。”陳麥冬一臉難為。
“啥?”莊潔看他。
“早年我爸媽離婚分財産,我爺爺奶奶逼着我爸買的,我認真想了想,我要憑自己的能力……”
“你對得起爺爺?!”莊潔瞪他,“爺爺生前努力為你争了房,你竟然想……你是豬腦子嗎?”
“我就看不慣你們這種人,明明可以拼爹,非要拼自己!吃飽了撐的?”
“我怕我接受了我爹的房,你看不起我……”
“不可能,絕不可能!長輩們之間的矛盾交給長輩們解決就好。你媽要知道你不要你爸的房,她會氣死……不對,你應該會先被奶奶砍死。”
“不要幼稚。”莊潔努力轉變他思維,“千萬別覺得不要你爸的房就是對你媽的忠誠,同為女人的立場,你這是愚孝。我要是你媽,我恨不能你把你爸的財産全挖空。”
“你——是你爸的兒子,你有權繼承他的財産。因為不管你繼不繼承,将來他老了你都有撫養的義務。別意氣用事。”
“我要有你這樣的爹,我老早就去抱他大腿,想法把他錢弄過來,給我媽買別墅給我弟妹買房。”莊潔戳他胸口,“骨氣不能折成錢,錢最實際。”
“重點這房子是他們離婚時,是爺爺奶奶為你争取的。你蠢不蠢,你蠢不蠢?”莊潔點他額頭,“你把你媽的婚內財産雙手送給小三的孩子,你媽不殺了你才怪!”
莊潔說完有點渴,也有點累。那個榆木疙瘩說了句:“說得有理,我考慮考慮,還是 140 平的學位房……
“我 X,”莊潔忍住渴,繼續游說,“冬兒,聽爺爺奶奶的話,千萬別幹蠢事。”
夜色下的鄉道上,男人雙手揣兜,氣定神閑地散步。女人拽着他胳膊,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地講着什麽。
十幾年前陳父離婚時,陳奶奶找去市裏,說大人離婚她不反對,但要先全款給孩子買一套房。當時沒有比房子更值錢的物件。當然如今也是。
陳奶奶沒在鎮裏提這事,理由也很樸實,防騙婚,防女方沖着她孫子的房。
莊潔聽說這事樂不可支,直誇奶奶英明,有遠見!她發自內心高興了好幾天,就連陳麥冬把她微信名改成:小勢利眼。她也沒絲毫的生氣,勢利就勢利吧,誰會嫌錢紮手。
陳奶奶蒸了包子給她,問她妹妹是不是開學了,莊潔咬了口說:“今兒一早就上學了。”
陳奶奶誇道:“你妹妹很可愛,一臉的福氣相,整天牽着大白鵝在街上晃。”
“奶奶,福氣相是怎麽看出來的?”莊潔好奇。
“圓嘟嘟的臉,又一雙溜秋溜秋的眼睛,眼裏都帶着福氣呢。”
“她正減肥呢,最不喜歡被人說娃娃臉。”莊潔笑道。
“娃娃臉怕啥?将來不顯老。”陳奶奶吃着包子說。
“她前兩天開心死了,就上一個月的課,又該放暑假了。昨天聽消息說今年暑假正常上課,補春季的網課,一天都焉焉的。”
“小孩子嘛,玩性大。”陳奶奶說着陳麥冬下班回來,起身要給他盛飯,莊潔阻止,“奶奶,我來。”麻利地回屋裝包子。
……
陳麥冬轉着摩托鑰匙回屋,洗洗手,然後大腿翹到二腿上,等着勢利眼給他盛飯。
莊潔給他盛了碗面,又拿了倆包子,“趁熱吃。”
“嘿,小勢利眼兒。”陳麥冬喊她。
莊潔不同他計較,有錢是大爺,她願意為房子屈服。
陳麥冬晃着二郎腿,輕碰了她一下,“你可真是能屈能伸。”
“你快作夠了。”莊潔事先警告。
陳麥冬吃着包子,一會摸摸她腿,一會拍拍她屁股,一副中年油膩猥瑣男上司的模樣。
莊潔影見陳奶奶過來,拉拉袖口,伏低做小地給他擦皮鞋。
果不其然——陳麥冬挨了一頓罵。陳奶奶拉着臉罵了他幾句,挎着籃子就出了門,說跟人約了去田頭摘野菜。
莊潔哼哼兩聲,“得瑟?治不了你?”
陳麥冬捏捏她臉,“走,媳婦兒,帶你去看好東西。”嘴裏咬着包子,騎上摩托就去溝佛村。
陳麥冬上午坐着喪車經過,一望無垠的麥田,在陽光下,迎着風,形成連綿起伏的金色麥浪。
倆人呆呆地看了會兒,陳麥冬側臉看她,“是不是很美?”
莊潔吻了他一下,張開雙臂順着田埂往麥浪裏跑。陳麥冬打開手機攝像頭,跟在她身後錄。莊潔跑了會兒,看他道:“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農村的美。”
“我們鎮頭的麥田小,這裏的面積大,看起來就特別美。”陳麥冬說着半蹲下,給她抓拍照片。
莊潔就會一個 pose,微仰着頭,雙手反插屁股口袋,直視鏡頭,潇灑又随意。
陳麥冬指點她,“媳婦兒,擺幾個女性美的 pose。”
莊潔心情好,不同他計較,想了會兒,擺出個瑪麗蓮夢露的捂裙子經典 pose。陳麥冬笑翻了,莊潔才不管他,又連擺了幾個非常性感的 pose。
陳麥冬看照片,誇非常棒,讓她再擺幾個可愛的。莊潔雙手握拳,舉貓貓。
陳麥冬笑躺,莊潔踹他,“壓到麥子了。”
陳麥冬把麥子扶好,沿着田埂往裏走。莊潔指着一株開花的野草問:“這個是什麽草?”
“麥瓶草。”陳麥冬科普,“也可以叫燈籠草。土話就是面條菜。可以煮面條,可以用來當中藥。”
“面條菜。”莊潔笑道:“這就跟王八,鼈、甲魚是一種東西。土話是鼈,城裏人叫甲魚。”
“我喜歡土話,我覺得土話比書面語更有語言魅力。但就是拿不上臺面。”莊潔說:“如果雙方總裁正在西裝革履地簽合同,一方說:大兄弟,今兒高興,咱去喝一杯。另一方:不中啊兄弟,俺晌午……”說着人就笑歪在田埂上。
陳麥冬只顧錄視頻,沒接她話。
莊潔撿了個小土塊砸他,“快點給我删了。”
陳麥冬并着她坐在田埂上,莊潔摘了支麥穗,放手心揉一揉,皮一吹,倒嘴裏嚼着說:“快熟了。”
“十天半個月就該收割了。”
看着麥浪,聞着麥香,實在太惬意了。莊潔從兜裏掏出煙,遞了一根給他。不想陳麥冬擺手,“我戒煙了。”
“戒了幹啥?”
他偷看了她一眼,表情顯扭捏,“我覺得抽煙不好。”
……
“對将來生寶寶不好。”
……
莊潔手抖了抖,把煙塞回去,幹幹地附和:“非常有道理。”話落兒,感覺肩上倚了一顆腦袋。
莊潔東張西望,一臉懵逼,啥情況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