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到宴廳, 卻發現祁湛沒在, 只有祁尋站在窗前比剪刀手自拍, “我爺爺呢?大哥和我媽還有幾分鐘就能到,可以來坐着等飯了。
“馬上就來。”焉玉绾咬牙回答了句, 把祁千洋給的盒子放在桌上後,就又如狼似虎地跑去客廳那邊找。
“什麽态度啊你這小姑娘,瞪我幹嘛, 我招你惹你了,”祁尋想追上去, 轉念想到那天晚上祁湛的做法, 根本就是個護妻狂魔,于是便罷了,在背後念小話道, “還沒進門就這樣, 進了那還得了,回頭我就跟我哥告小狀,讓他和你分手, 哼!”
念完,祁尋就給祁湛發了條微信:二哥, 你是不是惹到你老婆了,我剛看見她提着刀上樓砍你去了, 你小心點兒。
祁尋陰恻恻地笑了老半天,繼續捏着手機拍照。
把一樓都找了一遍,都不見祁湛的蹤影, 有阿姨從二樓上下來,焉玉绾問了聲,才知道祁湛在樓上。
“二樓左邊一直往裏面走,第三扇門就是少爺的房間,少爺在裏面呢。”
阿姨熱情地給她指路,焉玉绾道完謝,直接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往二樓上沖,來到阿姨說的房間前,焉玉绾正欲敲門,房間門突然間就被拉開,裏面很黑,從走廊溜進去的燈光悉數落在堵着門口的祁湛身上,她吓了一跳,拳頭及時懸在半空,沒有敲下來。
對視了會兒,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祁湛的半張臉藏在陰影裏,低垂着眉眼瞧了瞧她的全身,并沒有帶什麽傷人的東西,就詢問道:“不去陪爺爺,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又不是她親爺爺。
焉玉绾氣鼓鼓地盯着祁湛,拳頭一張開,就揪住祁湛胸前的領帶,用力往下扯道:“昨天的拍賣會,你是故意讓我去的對不對?”
祁湛半彎着腰,神色不動,挑釁似的看着她那一雙烏黑的眼睛,“是又怎麽樣?”
做了虧心事,居然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焉玉绾頓時沒好氣了,揚起拳頭就往祁湛臉上甩,“卑鄙,無恥!”
沒打到半分,祁湛就輕而易舉地扣住她的手腕,皮膚很滑很嫩,也瘦得不可思議,仿似只要輕輕一捏,她的手就會折掉,祁湛沒有使太大力氣,道:“你确定要在這裏跟我動手?”
“非常确定!打你一巴掌還算輕的了,如果我有條件,我一定叫人來把你狠狠教訓一頓!”焉玉绾咬着腮幫子瞪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你拿我當幌子,引誘祁樾花天價拍下那塊玉佩,之後你又派人買了另外一個拍賣品送給祁爺爺博好感,雖然我不知道祁樾為什麽會被你牽着鼻子走,但是祁湛,你要争家産這事兒跟我焉玉绾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不要把我扯進你們祁家的內部鬥争裏去,我最讨厭被人利,用!”
祁湛沒什麽表情地打量着她,“還挺聰明,但說法不對,你是我的未婚妻,這叫裏應外合,我一開始也沒預料到你會獅子大開口,完全不顧市場規矩喊出那樣的價格。”
“……”焉玉绾總算是見識到什麽叫做恬不知恥了,就是祁湛現在的表情和語氣,完美無瑕地将這四個字表達得徹徹底底。
而且她那樣無所顧忌,還不是因為祁湛說不管多少錢都要拍下來嗎!
早知道她就喊一億了!
未婚妻你大爺。
焉玉绾磨着牙,用口型淬了祁湛一句,只差沒往這不要臉的狗男人臉上“雨露均沾”一番。
像是故意要激起她的怒火似的,祁湛抵近她的臉,嗓音低沉着道:“行了,樓下還有客人,有什麽不滿的回家再說。”
“回你大爺的家……”
焉玉绾話音未落,就聽到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少爺,焉小姐,董事長讓我來叫你們下樓……”
是方才她問路的那個阿姨。
焉玉绾心驚了下,還沒反應過來,祁湛的手就往她腰上一握,抓着她的那只手轉了半圈,繞到她的後背上去,按住,然後往前推,焉玉绾整個人被壓進他的懷裏。
祁湛保持着彎腰的姿勢,頭埋進焉玉绾的脖頸裏,她穿着吊帶裙,肉眼所及之處,一片雪白柔嫩,祁湛從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不像是香水的味道。
潔淨,溫暖,離奇得不可思議。
讓人聯想起春天裏,少女在花叢中肆意奔跑的場景。
祁湛閉上眼,張口就在她脖側上尋了處位置,咬了下去。
焉玉绾:“……”
無意撞見兩人的阿姨捂住嘴,忙後退,往樓下飛奔。
走廊恢複原有的寧靜。
焉玉绾卻疼得渾身上下都在嗷嗷叫喚,偏偏祁湛還不松口,唇就貼在她的肌膚上,硬邦邦的牙齒插/進她的血肉裏,仿似要咬破了才甘心。
是前所未有的感覺,胸腔裏的心髒跳得厲害,血液也像積壓許久的火山,洶湧澎湃地在一瞬間沸騰開了。
焉玉绾用手抵住祁湛的肩側,艱難地從他胸膛裏擡起頭,“祁湛你幹嘛!”
“咬你,”他稍擡起臉,雙眼盯着他的傑作,兩排整齊的牙印,“我很喜歡你身體的香味。”
“……”焉玉绾的心顫了一下,臉頰瞬間換了個色,紅得像秋天熟透了的果實,連忙推開他,捂着脖子跑了。
……
避開宅子裏的傭人,焉玉绾去衛生間照鏡子,脖子右側紅了一塊,上面還有祁湛的牙印,她輕輕碰了下,還疼着。
該死的狗男人!
屬狗的嗎,下這麽狠的嘴!
焉玉绾越想越生氣,雙頰因為她的怒火,愈發不受控制的爆紅起來,打開水龍頭想鞠一捧冷水往臉上撲,礙于化了妝就沒做,她不想頂着張花臉出去見人,那也太羞了。
用焉明許的話來說,就是丢了焉家的門面。
她不能讓祁湛得逞。
在心裏又把祁湛從頭到腳問候一遍,焉玉绾打開随身斜跨着的包包,拿了張濕紙巾出來,輕輕按在脖子上擦拭,然後又擦幹,抹了些遮瑕膏在上面,牙印總算看起來沒那麽明顯了。
迅速冷靜下來,讓臉上的紅暈趕緊消退,焉玉绾才從衛生間裏出來,跑去宴廳那邊。
祁尋窩在軟椅上玩手機,祁千洋已經回來,端坐在主位上正詢問祁湛焉玉绾哪兒去了,搶在祁湛回答前,焉玉绾喊了聲“我在這裏”,趕緊走過去,在祁湛身旁的空位坐下。
祁湛歪過頭來,絲毫沒有剛侵犯過她的意思,十分地道貌岸然,“去哪兒了,現在才過來?”
居然還有臉問。
焉玉绾負氣一般,“你管我!”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被所有人聽見,祁尋八卦地擡眼,看向焉玉绾和祁湛,沒忍住嘿嘿地笑了好幾聲:“二哥,你不會真被她砍了吧?”
“你們……吵架了?”祁千洋也看過來。
“沒……”
焉玉绾當即打斷祁湛,點頭回答道:“嗯。”
祁湛臉上閃過一抹驚異。
祁千洋的眉心深深皺成了一個川字,“小湛,你是兄長也是绾丫頭未來的丈夫,得讓着她些,怎麽突然吵起來了呢?”
焉玉绾看着祁千洋,眼眶就泛紅了,她委屈巴巴地低頭去看桌布,聲音小小地說道:“我上樓去喊湛哥哥下來吃飯,誰知道他在跟那個叫什麽染的前女友打電話,還吼我不懂事,我實在是太生氣了祁爺爺,所以沒忍住和湛哥哥吵了起來。”
祁湛:“……”
祁尋打了個響指接話:“是不是叫周青染?”
焉玉绾點頭:“嗯,好像是。”
祁尋像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一樣:“您瞧爺爺,我就說那個周青染喜歡二哥吧,您還不信。”
祁千洋深呼吸,顫抖着手臂拍了下桌面,訓斥道:“立刻給我跟她斷了!”
祁湛:“……”
這時候,宴廳外傳來兩道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焉玉绾裝模作樣地吸了下鼻子,不忘擡頭望向門口。
祁樾和一個衣着華貴的中年女人并排走了進來,女人的面容顯然有些蒼老,顴骨高聳,法令紋很深,化着略濃的妝,氣質端莊貴麗,風韻猶存,看上去卻不是那麽平易近人。
家庭聲讨會因此中斷。
“媽,大哥你們可來了!”祁尋忙把手機收回衣兜裏,站起來大聲朝外面喊,“阿姨,快點上菜,我餓得快不行了!”
柳如微嚴肅的眼神掃過來,祁尋馬上安靜,乖乖坐回去,女人走到主位對面,沖祁千洋揖了揖,“爸,實在不好意思,來的時候車壞了,叫阿樾來接我,就耽擱了不少時間,望您莫怪。”
祁樾輕蔑地瞥了眼焉玉绾這邊,出聲解釋道:“爺爺,我媽是為了去拿您的禮物,才遲到的,也怪我沒提前跟您打招呼,不是媽的原因,您不要……”
“都別說了,來了就行,”祁千洋給了焉玉绾一個爺爺一定會為你做主的眼神,換了副莊嚴的表情,擡手示意兩人,“入座吧,只是回家吃頓飯,不要搞得那麽見外。”
“謝謝爸。”柳如微微微一笑,再颔了颔首,提着鱷魚紋的皮包到主位的右側,特意空出一個位置來,才坐下,目光若有若無地朝焉玉绾飄去,是端量的意思。
焉玉绾微愣,覺得現在要做點什麽才好,就回了個微笑作為打招呼的方式,也非常懂事,沒有再不依不饒,收拾好心情,她掀眼看祁湛,頗有些得意,卻發現祁湛一直在看着她,眼神很冷,連周圍的空氣都是冷的,仿佛在說着:“你很欠教訓?”
她可不怕他。
焉玉绾抿抿嘴,一副誰讓你先無緣無故欺負我的霸道樣子,不過祁湛老盯着她幹嘛呀,親媽來了居然不為所動。
而且也沒跟柳如微有任何眼神交流,包括眼神上的,難道面前這個女人不是他的母親嗎?
他始終擺着一派不願也不想開口高高在上的姿态,顧自轉着無名指上的對戒,仿佛外面的世界都與他無關。
果然,狗男人的臭脾氣都是從小被慣出來的。
熱騰騰的飯菜陸陸續續端上了桌,祁千洋見焉玉绾有點拘束,就道:“都認識绾丫頭了吧?”
被點名,焉玉绾下意識挺直背脊,端端正正地坐着。
柳如微笑回:“當然認識,小湛的未婚妻嘛,爸您之前提過。”
祁樾挑挑眉頭,也回答:“前幾天阿尋在二弟的別墅碰巧遇到,回來跟我說了才知道。”
祁尋欲言又止,低着頭不敢看祁湛,“我是太好奇了,才多嘴和大哥說的……”
“沒關系的,你二哥心胸那麽寬廣,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柳如微的眼睛有意往旁邊的空位瞟了一眼,就笑着道,“能讓爸親自下鄉去帶過來的焉家姑娘,想必各方面都很不錯,配得上咱們家的二公子,要是你們父親還在,看看爺爺挑的人就更好了。”
還在,莫非……
焉玉绾心生困惑,目光落到斜對面的空位上。
柳如微勾起唇,驚訝地嗯了聲,說:“焉小姐看樣子還不知道這件事啊,小湛沒有跟你說嗎?五年前的今天,小湛親手将自己的親生父親給送進監獄裏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