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店長的笑容堆在臉上, 轉頭看看祁湛。
眼角的餘光在焉玉绾那十根白嫩纖細的手指上停留幾秒鐘, 祁湛點頭:“讓她試。”
“好的。”
店長颔颔首, 小心扶起焉玉绾的右手,将戒指戴進無名指上, 尺寸剛好合适,店長便道:“這枚戒指挑人,焉小姐戴着真好看。”
焉玉绾左瞧瞧右看看, 搖搖頭說:“還行,不是特別喜歡, 再試試其他兩枚吧。”
店長微微一笑, 尤其有耐心,應了聲好,就繼續給她試戴。
到第三枚的時候, 焉玉绾才多少被驚豔到一些, 設計很獨特,鑲的鑽也不大,不會顯得厚重, 不過好像還差點什麽,焉玉绾又指指剛才脫掉的那一堆, 在裏面挑了幾枚,把其他九根手指頭給戴滿了, 然後做對比。
在旁邊看着這一幕的祁湛:“……”
店長說:“焉小姐,您無名指上的這款跟其它款的是不一樣的系列和寓意,不能相提并論的, 其它款偏向于日常。”
焉玉绾擰着眉心,納悶道:“什麽寓意啊,不都是戒指麽?”
店長正要回答,祁湛就開口打斷,“那是情侶對戒,挑好了嗎?”
“情侶對戒?”焉玉绾的手猛地顫了一顫,她茫然地轉頭,“不是,你讓我挑對戒幹嘛,我跟你又沒……”
祁湛看着她,“用來應付明晚的家宴,不想爺爺看到我對你不好,強硬性摻和進我們之間的事的話,就乖乖地挑。”
是哦,如果祁千洋老摻和她和祁湛,能幹得出逼婚這種事的老人家,指不定還能趕出其他為老不尊的事情來,那她之後的日子不久更難過了嗎?
焉玉绾黑溜溜的眼睛珠子一轉,當即斬釘截鐵道:“就要這枚了!”
祁湛擺擺手吩咐店長:“去包起來,其它她試過的也包起來。”
從珠寶店裏出來,焉玉绾兩只手臂上挂滿了飾品袋,她走在祁湛前頭,正欲往車裏走時,丸子頭又再次被祁湛抓住,怕垮掉,焉玉绾只得順着他的意思轉過身來。
“我還有應酬,張管家已經讓吳姨給你準備晚飯了,自己打車回去。”
焉玉绾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故意擡起些下巴說話威脅他:“你不怕我帶着這一堆人民幣,半路被搶劫?對戒要丢了怎麽辦?”
丸子頭上的手松開,順着焉玉绾的胳膊滑下來,祁湛拉開放對戒的那只紙袋,拿出盒子打開,将屬于他的那枚給套在左手無名指上,“你要是蓄意弄丢了,別怪我不留情面。”
什麽時候給她留過情面。
“這樣最好,祝你一路順風!”焉玉绾咬着牙道,想踢一腳祁湛的車,但又怕他直接扯開她的頭發,別看祁湛是一個二十好幾的男人,他百分百幹得出來這事兒,這要是在街上鬧起來,明天鐵定又上熱搜。
于是焉玉绾怒目橫陳地哼了聲,就用力撞開祁湛的胳膊,跑去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讓司機趕緊開走。
祁湛的目光随着出租車遠去,他輕輕拍了拍被焉玉绾撞的那邊胳膊,嘴唇似是帶了一絲笑。
就算祁樾不說,他也能覺察得出焉玉绾的性子,蠻野,不好對付。
不過這樣,也挺好。
上車,離開。
……
回到銘灣城的別墅,天色已逐漸黑沉,焉玉绾吃了晚飯,就回房間睡覺去了,不知道祁湛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總之第二天醒來之後,她連祁湛的人影都沒見着。
晚宴時間定在晚上七點半,地點在祁家老宅,位置遠離鬧市區,依山傍水,環境十分安靜舒适,是個養老隐居的好地方。
當初兒子和兒媳舉家搬進市區後,祁千洋便一個人帶着十一歲的祁湛住在這裏,等祁湛長大,經他之手進入北越集團,祁湛就一直待在外面了,這棟房子才又重歸寧靜。
老宅是那種中式建築的園林別墅風格,幾年前翻修過一次,大門都是沿用古代的那種,門上有銜環,屋檐兩邊挂着兩只大紅燈籠,入了夜,就亮堂堂的。
司機将焉玉绾送到地方,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四周的景致,焉玉绾才走進去,碰巧撞上在指揮手下搬盆景的許牧。
焉玉绾看着那棵打齊許牧胸口的長壽樹,唔了聲,“許叔叔好久不見吶,您是職業保镖的身份,怎麽淪落到搬盆景的地步了?”
語氣怎麽聽着有點奇怪。
許牧舌頭打結,應了兩聲“啊”,“沒事幹,董事長就讓我挪挪盆景,正好活動活動。”
“誰買的這棵樹呀,那麽大,放在庭院裏擋視線又擋陽光的。”焉玉绾看看周圍,幾乎都是矮株植物,最高的也就屬不遠處的滿牆爬山虎了。
“是三少爺送董事長的生日禮物,家裏沒地方放,得搬到後院去。”許牧說。
“祁湛的家人都來了嗎?”
“還沒,就三少爺來了。”
焉玉绾哦了哦,“您忙吧許叔叔,我去找祁爺爺了。”
許牧:“需要我帶路嗎?”
焉玉绾搖搖頭,“不用啦,我到處逛着走。”
“行。”許牧點點頭,繼續搬盆景去了。
焉玉绾小範圍地逛了逛,進到裏院時,便聽到一樓的宴廳裏有嬉笑說鬧的聲音,走近一瞧,祁尋正圍在祁千洋身邊,逗老人家開心。
老人家偏心得緊,一瞧見焉玉绾來了,就一巴掌捂住祁尋的嘴,先把焉玉绾叫到主位左側的位置來,“瞧瞧我這未來孫媳婦兒,真是隔一段時間見到,就漂亮幾分,能娶到你,小湛有福了。”
焉玉绾扯了個禮貌的笑出來,拱手好生給祁千洋行了個小輩之禮,“祁爺爺生日快樂,健康長壽,萬事勝意!”
祁千洋瞥見她無名指上的對戒,愣了下,就樂得合不攏嘴道:“人到這麽大歲數了,其實都不樂意過生日的,這過一次是少一次,還不如不過,只是小湛堅持,說想趁此機會把你介紹給家人認識,我才答應的。”
“他有毛……”焉玉绾忙咬緊牙關,沒把病字說出來,保持笑容道,“有心了,回頭我得好好謝謝他。”
“你真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呀,”祁尋掙紮着扒拉開祁千洋的手,好奇地盯着焉玉绾打量,興奮地說,“以前我二哥連周青染都不搭理,就那個明星,好像挺有名氣來着,他現在就找了個比我小的,沒想到我二哥好這口!”
焉玉绾:“……”
突然一巴掌打在祁尋的背上,祁千洋厲聲訓斥:“瞎說什麽,滾回你的位置去。”
“我說的實話啊爺爺,周青染本來就喜歡二哥,還為了二哥自……”
祁千洋揚起手,祁尋連忙識相閉嘴,灰溜溜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绾丫頭,你別多想,”祁千洋寬慰道,“那小子滿嘴跑火車,成天沒個正形,欠打得很,你不要在意就行了。”
先不說在不在意這事兒,她可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焉玉绾忍住八卦的心思,大大方方抿嘴一笑道:“沒關系祁爺爺,我不在意的。”
“爺爺知道你懂事,不然明許怎麽能放心讓你跟我來祁家呢,”說着,祁千洋看看手表,“小湛跟我說會晚點來,但是這個祁樾和如微怎麽還沒到?”
祁尋吊兒郎當地趴在椅背上,回答祁千洋的話,“我媽的車在半路壞了,大哥就接她去了,估計還得好一會兒呢,哎呀,您孫兒的肚子好餓啊爺爺。”
“餓就自己去廚房找吃的,跟我嚷嚷就能飽啊,”祁千洋怪嗔,站起來對焉玉绾說,“你跟我來一趟,去拿個東西,上回答應明許要給她的,你拿走,回家的時候順道帶回去。”
焉玉绾點頭,跟在祁千洋身後往宴廳外面走,穿過一條露天走廊,來到一間獨棟的偏廳前。
祁千洋打開門,将燈按亮,這是一間古董儲藏室,還未放滿,不過物件兒蠻多,有的被保存在玻璃箱裏。
“绾丫頭,你随便看看,我去把東西找出來。”祁千洋道,往裏側的壁櫃走去。
焉玉绾便到處走走瞧瞧,看見一個用玉石雕刻的立體山水畫,好像在哪裏見過,她湊近去看。
這不是拍賣會上的東西嗎?
叫什麽來着……
“這是四角玲珑圖,”祁千洋拿着一只木盒走了過來,“昨晚小湛叫人送過來的,說是送給我當禮物,我之前一直想見見這四角玲珑圖的真面目,可是沒什麽機會,沒想到小湛居然給我弄來了。”
難怪,難怪昨天祁樾會那麽氣急敗壞說那句話。
其實祁千洋中意的根本不是什麽勾雲玉佩,那玉佩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禮物另有其他,而她是祁湛用來擺祁樾一道的棋子。
祁千洋現在還坐着董事長的位置,雖然不管事,但最大的權利仍在他手裏面,祁湛的父親應該是有什麽原因沒能掌權,所以為了繼承家産,讨好祁千洋就成了三個孫子之間的暗流湧動。
她被祁湛利用了!
偏廳外,傳來許牧的聲音,“董事長,二少爺來了,已經在宴廳裏坐着了,正等您過去呢。”
“來得正好。”
一陣風貼臉掃過去,許牧扭頭,看見焉玉绾嫉惡如仇地奔出了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