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樣的地方, 同樣的力度, 焉玉绾又被咬了一次。

經歷過一回, 有實戰經驗,她此刻表現得十分尤其淡定。

焉玉绾望着天花板, 老氣橫秋地嘆了一口氣,打算使用暴力把祁湛的腦袋給揪起來的時候,脖子上的痛感忽然間消失, 那泛着紅的牙印被兩瓣柔軟的唇含住,輕輕舔/舐着, 伴随着祁湛略重的喘息聲。

這把焉玉绾瞬間搞炸了。

她呆愣住, 紋絲不敢動,身體一會兒要往天上飄,一會兒又沉沉下墜, 提不起力氣來。

祁湛的手溜到焉玉绾腰後, 一握,就将焉玉绾往下拖,枕頭抓過來, 墊在她的腦袋下面,身軀跟着壓下來, 側卧在她旁邊,半摟住她, 臉換了個位置,貼在她的鎖骨上,貪婪地吸食藏在肌膚裏的香氣。

卧室安靜下來, 質感極佳的窗簾被吹開,能聽見外面時不時有風掠過樹桠的沙沙聲。

焉玉绾的心在跳,毫無節拍可言地咚咚作響。

時間大概過去十多秒,焉玉绾偏頭看祁湛,男人一動不動地摟着她,唯有呼吸聲證明他還活着,她挪了挪僵硬的身體叫他:“祁湛?”

“別動,”祁湛的嘴唇若有若無地碰着焉玉绾的皮膚,“我頭疼,今晚不想吃藥。”

焉玉绾一愣,“你吃那些藥是因為頭疼?”

祁湛盯着她的脖側,皮膚細膩得一點毛孔都看不見,咬着軟軟的,他嗓音放低下來,“老毛病,本來還挺好,今晚居然被你弄複發了。”

“……”焉玉绾抿抿唇,心有點虛,“也不能完全怪我吧,誰讓你無緣無故就……要欺負我,我不得自衛一下,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有病啊。”

這話怎麽聽着不太中聽呢?

焉玉绾忙又改口:“我的意思是不知道你得的不是關于男人那個方面的病,而是頭疼,不然我肯定會小心一點的。”

“放心,我的身體挺好的。”祁湛意有所指。

挺好還一錘就頭疼,跟個紙片人一樣,騙鬼呢吧。

焉玉绾在心裏腹诽,問道:“藥在哪裏,我去找來給你吃。”

“現在已經不需要了,”祁湛說,“你讓我聞聞,解疼。”

聞也不能這樣聞啊,太暧昧了,太親密了,她和祁湛是敵人仇人,不是能睡在一塊的關系。

被迫壓在肚子上的兩只手摸上來,焉玉绾抵住祁湛的胸膛道:“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那個味道從小就有,我奶奶說是娘胎裏帶出來的。”

祁湛輕聲笑了笑,“很香,我很喜歡。”

“喜歡也不給你聞!”

焉玉绾用勁推開他,掙紮着要爬起來逃走,誰知剛坐起來,便被祁湛給攔腰抱回去,又把她壓住。

焉玉绾欲哭無淚:“……”大爺的,還治不了他了還!

意欲再次反抗的時候,就聽祁湛說:“很小的時候我被關在一座小島上,四周全是一望無際的海,必須得坐直升機才能離開,我逃不走,身邊除了幾個菲傭和保镖,沒有一個是我親近之人,他們也根本不聽我的話,有時候把我關小黑屋裏一天一夜,有時候拿動物的骨灰摻在湯裏給我喝,打我,辱罵我,就這樣,我在那裏生活了十一年,頭疼症也是那段時間裏,被人丢進海裏撞到礁石落下的。”

焉玉绾不敢相信,嘁了聲說道:“你是祁家的二公子,祁爺爺那麽寶貝你,怎麽會讓你在外面被人欺負。”

祁湛清清淡淡一笑,“那不是寶貝,是愧疚。”

“可是……”

“你現在才是我的寶貝,”祁湛打斷,閉着眼抵進她的脖頸裏,低啞着聲線詢問,“我只聞這一次,都不可以嗎?”

這委屈可憐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跟平常的祁湛完全不搭邊,說他表裏不一都說輕了,他這根本就是毫無底線的賣慘!

“不……”

焉玉绾正想嚴詞拒絕,誰知祁湛突然痛苦地悶哼了聲,焉玉绾的眼珠子轉來轉去,考慮了老半天,然後就不說話了。

身邊躺着個男人,于是一整晚,焉玉绾一點睡意都沒有,被抱得不舒服了,她只是稍微動一下,祁湛就更加用力,跟故意的一樣。

焉玉绾只能時刻提防着他的一舉一動,眼皮撐到天亮,就撐不住了,換成祁湛起床,她睡覺。

張原把熨燙好的西裝送上來,看見床上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趴在枕頭上睡得正香,分散的頭發下面是雪白的肩頸,似乎什麽都沒穿,臉朝向窗戶那邊,看不到是誰。

祁湛從浴室裏出來,張原連忙收回眼神,沖他颔首:“先生,這……”

“焉玉绾,不是別人,”祁湛說道,“衣服放下就出去吧,讓她多睡會兒。”

跟在祁湛身邊做事也有七八年了,還是第一次在祁湛的房間裏看到女人,而且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

張原迅速掩去誤會的表情,盡量保持鎮定地點了點頭:“好的,先生。”

衣服被拿去衣帽間裏放着,臨走之前,張原沒忍住又朝床鋪這邊瞧了幾眼,被祁湛察覺,他連忙挪開眼,低着頭關門走了出去。

祁湛掀眼看向床這邊,窗外的光線過于明亮刺眼,被子裏的小身體動了下,手就摸出來,抓住被角擋住臉,煩躁地哼了兩聲,才繼續睡。

祁湛走過去,将窗簾全部拉上。

……

下午兩點過,焉玉绾被一通工作電話吵醒,接了後,她下床穿鞋,掃了一圈周圍,祁湛已經不在了,淩亂的床仿佛在提醒她——你和祁湛“睡了”。

想起昨晚,真是頭腦發熱同情心泛濫。

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她之前拍片的時候,有過幾次跟男模躺在一塊兒的鏡頭,就把祁湛當成男模吧。

焉玉绾抓抓亂糟糟的頭發,把被子疊好,輕手輕腳去開門,走廊外面沒有人,她趕緊溜回自己的房間,要是被吳姨張原他們看見,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收拾了一番,焉玉绾提着只小行李箱從房間裏出來,箱子裏放了些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還有給焉明許帶的東西,在打車軟件上下了單定時的,才下樓。

今天有外出拍攝的行程,她沒有助理和經紀人,許多跑行程的事情都是自己親自來做。

吳姨見她終于下來了,連忙叫人去把一直放在保溫箱裏的飯菜端出來,叮囑她多吃些,補補身體,“先生臨走前特意囑咐我不要去打擾小夫人睡覺,而且一定要保證飯菜的溫度,讓小夫人下樓立馬能吃到熱騰騰的飯,還說今晚會回來和小夫人一起吃燭光晚餐呢。”

站在附近幹活的其他傭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笑容飽含深意。

“吳姨,燭光晚餐是你自己編的吧?”

吳姨的表情立馬有些尴尬。

一看就看得出來是假的,祁湛會主動邀她共進燭光晚餐?

光想想那個畫面就很可怕好嗎!

“我今晚不回家了,”焉玉绾喝掉最後一口湯,起身道,“明天後天也不回,有工作要做,之後還得回臨江鎮一趟,所以這幾天的飯就不用做我的份了。”

“小夫人要去哪裏呀,去這麽久?”吳姨憂慮地詢問道。

“和朋友去一個小鎮拍照片,工作的事,不能透露太多,抱歉啦吳姨。”

焉玉绾神秘一笑,撿了塊南瓜餅塞嘴裏,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目的地在距離四九城有半小時車程的一個旅游小鎮上,攝影師林序在酒店大堂裏坐着等焉玉绾,她一到,林序先把幫忙行李拿去酒店樓上的房間,兩人再下來,趁着傍晚的風景還有看頭,趕緊拉她去野外。

林序是她合作過的攝影師,開有自己的工作室,靠着那一頭齊肩的頭發,打着文藝的旗號在圈內還算有點名氣,之前在臨江鎮拍的鄉野風寫真,就是林序操的刀。

這次約她到這裏來,是為了延續鄉野這一系列的拍攝內容。

巡洋艦裏,除了林序和焉玉绾,還帶了一名化妝兼打光的男助理,是林序工作室的人,此前沒見過。

“剛招進來的,帶他出來實習實習,人實誠,挺靠譜的,不會洩露你的行蹤到網上去,放心。”林序開着車,偏頭望向副駕的焉玉绾說道。

“認識這麽久了,你做事我肯定放心。”焉玉绾低頭玩着手機游戲。

林序一笑,回頭看路,專心掌着方向盤說:“對了,之前給你拍的那組照片我還沒發布出去,計劃出了點問題,為了盡量保障你的利益,目前暫定下月底發布。”

“是因為這兩天我的新聞嗎?”焉玉绾擡頭。

“一半吧,另一半是我最近的資金周轉不過來,沒辦法給你最好的宣傳,”林序笑,“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影響,新聞壓下去也就算了,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焉焉,老這麽被捧到網上去罵,不行吧,圈子裏現在還是有挺多人盯着你的,你再不找個公司當靠山,給你把外面那些雞毛蒜皮解決掉,将來你進入娛樂圈了,就憑你這性格,會更寸步難行的。”

“上星期也有人這麽跟我說過,讓我簽他的公司,不過我還沒考慮好。 ”焉玉绾繼續玩游戲。

“誰啊?”林序問。

“葉知呈。”焉玉绾說。

“他我認識,星月傳媒的老總,為人還挺不錯,”林序敲着方向盤,滔滔不絕道,“三年前有幸跟他做過一個項目,葉總這個人事事有回響有着落,都不用我操心,後來這個項目爆了,我也就是那時候搖身變成高富帥的,他既然找上你了,我覺得你可以試一下,要不我攢個局,讓你倆接觸接觸?”

焉玉绾靠向椅背,歪頭看林序,“他有這麽好約嗎?”

林序害了聲,“葉總人那麽好,我今晚就能把他約出來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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