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祁湛重重的身體沉沉壓了下來, 焉玉绾瞪大了眼睛, 趕緊用雙手撐住他的腰, “你幹嘛?”
“酒店,一張床上, ”祁湛唇角夾了一絲壞笑,抵在她腦袋旁邊的右手勾起她的一縷頭發,放在指腹裏細細揉搓着, “你又醉成這樣,我還是個正常的男人, 你猜我要做什麽。
說着, 祁湛的身體繼續下壓,焉玉绾全身的力氣都彙集到手裏,她本能叫了聲, 方才嚣張猖狂的氣勢偃旗息鼓, “你要是敢侵犯我,我就去跟祁爺爺告狀,我要曝光你的罪行, 祁湛!”
“嗯?”他漫不經心應道,手鑽進兩副軀體之間的縫隙裏, 一只只把焉玉绾的手給拉開,再抓住一只, 給按在腦袋旁邊,然後壓着焉玉绾的那只手擡起來,摸上她的頭頂, 摁住,眼神細細打量着她,慢慢湊近,溫熱的唇從她臉側滑了下去。
“別動,動一下就咬你。”他說。
焉玉绾一門心思想跟他作對,在心裏嘁了聲,立馬随他的話歪頭,脖子上就被咬了一大口,疼得她腦門青筋跳個不停:“輕點兒輕點兒,我錯了還不行嗎……”
“說了別動,你耳朵長在後背的?”祁湛蹭了蹭她的脖側,身體徹底沉下來,完全将她壓住,臉又往裏抵進一些,狠狠嗅着她身體的香氣,過一會兒又張開嘴,用牙齒啃她。
焉玉绾渾身的神經緩緩繃成了一條直線,像條被曬幹的鹹魚,随便祁湛胡來。
這種事發生第一次,她還有要反抗的意識,但多次之後,她都他大爺的……習慣了。
焉玉绾看着眼前的這顆狗腦袋,索性放棄抵抗,調整自己的呼吸頻率,不讓心跳過快。
她不能為祁湛動心。
堅決不可以。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欺負她,要是喜歡上了,不得被笑話死。
過了大概三四分鐘,祁湛發現身下的人一動不動的,軟軟的任他擺布,就擡起頭,微微蹙起眉:“怎麽不動了?”
焉玉绾斜他一眼,“不是你讓我別動的嗎!”
祁湛輕輕一笑,撩撥着她的頭發,“這麽聽話,等結婚以後我脫你衣服的時候,也要這麽乖,好不好?”
最後那三個字,說得極為低沉,特勾人心。
“……脫你大爺!”焉玉绾愣了愣,推了他的腰一下,張口就罵,“結你大爺的婚,你找那個周青染結去!”
“吃醋了?”
“才沒有!”
“那你跑什麽?”
“我那是不想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頭又暈,想找個地方休息會兒,明天保持好精神回我家而已。”
本來就是想休息,誰為他吃醋了!
焉玉绾說着,卻沒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暴躁女友在線打醋壇子的狀态。
祁湛瞧着她,不免好笑起來,“別擔心,我全是你的,下次不讓別人碰了。”
“真的?”
問完她就反悔了。
祁湛臉上的笑意漸深,眼神卻很空,沒有一點情緒在裏面,“都來找你了,你說是真的假的。”
焉玉绾眨着雙眼沒出聲,熱熱的臉頰已先一步出賣了她此時此刻的心緒,想藏也藏不住,嘴角會自己往上揚。
而在祁湛眼裏,這會兒的焉玉绾已經全然放下了戒備,并且開始信任他了,不像之前那樣,做什麽都在防着他。
祁湛一笑,心神略動,低頭就吻住焉玉绾。
……
到了後半夜,張原送來新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全整整齊齊地裝在行李箱裏,另外一只箱子放的是焉玉绾的,剛才一并收拾好了,還有一些需要祁湛親自簽署的文件。
祁湛咬着煙坐在小客沙裏,簽完就把文件丢桌上,張原說:“您不在公司的這幾天,祁樾那邊陸陸續續找理由開了三個部門經理,安插了柳家的人進來,仗着有柳如微當靠山,新進來的人根本不做事,即便做,也是拖後腿,基本不懂手裏的業務該怎麽做,還讓人在公司裏到處說董事長為了實現當初對老朋友的承諾,就給您找了個鄉下野丫頭當未婚妻,對您的事業毫無幫助,先生這段時間不管事,總和焉小姐在一起,已經被說成是沉迷女人了,我明白您的目的,但您要是再不回去的話,可能會丢失一些對公司有利的合作方,加上祁樾的撺掇,一些股東們的立場已經有了變化,祁嘯不久後就會提前出獄,我擔心您的處境。”
祁湛眉眼怔松,靠向客沙背揉了揉太陽穴,“原叔,你覺得焉玉绾能做我的未婚妻嗎?”
張原回答:“焉小姐各方面條件都不錯,性格也好,家裏的傭人都很喜歡她,董事長也中意,但客觀來講,焉小姐現在的背景還不……”
祁湛打斷:“先不談這個,你覺得她要是知道我在利用她,會怎麽樣?”
張原的臉色頓了頓,沉默半晌後道:“按焉小姐的性子,可能會跟您鬧脾氣。”
“只是鬧脾氣那就還好,可以哄得了。”
“先生,如果哄不了呢?”
“不會,”祁湛眯眼吸了口煙,撣掉煙灰說,“你繼續讓人盯着祁樾那邊,先不要急着處理,下周的交流會記得安排好,我再陪她玩幾天,等把和周家的合作拿下來了,我再回公司。”
張原颔首,“是,那這幾天監視您的人要怎麽處理?”
祁湛:“周青染既然已經來見我了,回去後想必會把今日所見所聞告訴祁樾,你把他們都攆走吧,我得陪焉玉绾回臨江鎮,那邊的老人家不能被打擾。”
“好的,我這就派人去辦,東西我給您先拿去車裏放着。”
祁湛想了想再叮囑,“再找幾個人開車遠遠跟着保護,別讓焉玉绾發現。”
張原再點點頭,就拿上兩只的行李箱,退了出去。
祁家內部争鬥從來就沒熄火過,即便五年前他親手将祁嘯送進監獄,坐上了北越集團最高掌權人的位置,把祁樾柳如微那一黨的勢力削弱了大半,壓在下面死死的,但祁樾仍然會經常給他下絆子,做一些不入流的事情,目的也很簡單,等着迎接祁嘯出獄。
身後即将多出來一棵大樹,祁樾必須得抓住一切能上位的機會,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何況那是親生父親。
至于焉玉绾……
獨自坐了有半把個小時的樣子,指尖的煙燃盡了幾支,最後一支只抽了一半,祁湛就碾熄在了煙灰缸裏,起身把外套穿上,去卧室裏。
焉玉绾睡得死,蜷成海馬式躺在床中央,祁湛抱她起來,出門,一路上她都沒什麽反應,估計打兩下也不會有動靜。
張原開了另外一輛車來酒店門口,就站在大G車門前等着,祁湛小心翼翼護着焉玉绾的腦袋,抱她進後座,讓她橫躺着繼續睡,若從座椅上掉下來,也不會很疼,底下特意鋪了一層略厚的墊子。
四九城跟臨江鎮之間隔了一個省,上高速得開将近兩個小時,大G耗油,又是夜間行車,祁湛每隔四十分鐘都會在服務區停一下,加個油,防止途中強制性停車。
在最後一個服務區,祁湛加了油就把大G開去停車位上停着,車窗留了個縫隙通風,然後去洗手間,焉玉绾被趙巍巍連續彈來的微信消息吵醒,睜開眼發現自己在車裏,吓了一大跳的她瞬間精神抖擻,車裏沒人,她趕緊蹦起來,推開車門就跑出去。
周圍只有加油站那邊是亮堂的,連個鬼影都沒有,空曠的停車場裏,除了那輛大G,不遠處還停有兩輛紅色的轎車,車內放着dj舞曲,氣氛燈光跟夜店裏的似的閃來閃去,瞧着特瘆人。
祁湛呢,祁湛不是跟她在一起的麽?怎麽她被人帶走了,祁湛都沒察覺……
荒山野嶺的,一陣涼飕飕的春風吹了過去,焉玉绾穿的薄,全身上下就一條針織長裙,不擋風,冷得她牙齒直打顫,四肢還軟着,酒勁兒沒完全散去,不知怎地,有委屈潮水般湧上了心頭。
祁湛居然把她丢下了,那還信誓旦旦跟她說那些話幹什麽。
她很讨厭這種突然被丢下的感覺,讓她來不及做好準備,就像父母當年離開一樣,她還沒有感受到屬于父母親的愛,就被扔在了這個世界上,所以她從小就特別讨厭,甚至于憎惡。
狗男人,狗男人……
焉玉绾一邊謾罵着一邊吸了吸鼻子,把哭意憋回去,在大G主人回來之前,她得自救,不然再被抓回去,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這麽想着,焉玉绾擡腳就朝加油站裏面跑過去,店裏亮着燈,應該有店員在的,她只要呆在裏面不出來,打電話給趙巍巍求救就好了。
跑到一加油箱前,有五六個男人忽然從裏面走了出來,為首的那個發型抓成雞窩,手裏提着半瓶酒,走路左搖右擺的,旁邊的人一臉惶恐地護在他周圍,深怕他摔了。
焉玉绾忙站住,想藏進加油箱後面,不料被那喝酒的男人看見了,他雙臂一張開,旁邊人迅速接住酒瓶,他叉着腰眯眼瞅了焉玉绾幾眼,就笑了:“唷,這大半夜的,在服務區還能遇到美人呢,去,把她帶本少爺車上去,讓本少爺樂呵樂呵!”
“是,老大!”話音一落,就有三個人沖了上來。
“樂你媽!”
焉玉绾轉身就往後跑,誰知道後面不知何時站了人,很明顯是一夥的,一上來就把焉玉绾抓住,給拉去停車場那邊。
焉玉绾心驚,慌忙張口大叫:“救命啊!救……”
有人馬上用手将焉玉绾的嘴巴捂住,不讓她大喊大叫,那手的汗味極重,熏得焉玉绾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頭暈目眩的,等她反應過來,人就離那輛紅色轎車僅有十幾米遠,手機不知道摔哪兒去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從後面沖了來,引擎聲飛旋上漆黑的夜幕,綁架焉玉绾的這幫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只見那車火箭一般開到花壇那頭去,然後猛地拐了個直角彎繞過來,車頭面對着焉玉绾忽然制停,兩束煞白的大燈照射而來,光線中霧氣騰起,一幫人忙擡手遮眼睛。
大G的車門打開,祁湛不慌不忙走了下來。
焉玉绾終于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她猛吸了一大口,嗆得眼淚直流地看向大G旁邊高挺的男人,“祁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