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蘇餘看着自己這個弟弟,蘇逸今年六歲,被是母親和埃文的寶貝,大半年在國內跟着父母生活,剩下的小半年跟着埃文回新西蘭,他新西蘭那邊爺爺奶奶很寵溺他,加上年紀小,脾氣乖張得罕見。
“你罵我!我要告訴媽媽!”蘇逸不可思議的瞪着蘇蒼,很少有人敢在蘇家這樣對他。
“你等死吧!”蘇逸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跑,蘇蒼臉色一變,跑上來張開雙手:“不許亂跑!”
之所以把蘇逸這小子放在樓上,就是因為見客不容許吵鬧失禮,蘇餘看着蘇逸一下沖上來,也略張開手,無可奈何的把他抱住了:“媽媽在樓下談事,你不能過去。”
蘇逸像只跳蚤一樣在他懷裏蹦跶:“那是我媽媽!才不是你媽媽。”
蘇餘迅速的把他抱回地毯上,蘇蒼在背後默契的咔嗒給門鎖死了。
這個熊孩子,蘇餘真是見他一次就頭疼一次。
“這是什麽?!”蘇餘聽見蘇逸好奇的問,有種不祥的預感。
領口被拽起,蘇餘看向蘇逸那肥嘟嘟的手指:“快放開。”
蘇逸的手正攥着那枚藍寶石胸針,西裝領口被拽得有些變形。
“我來了!”蘇蒼看見情勢,快步撲上來,還沒捉住他,胸針已經被硬生生拽了下來。
“卧.槽!”蘇蒼勒着蘇逸的小肩膀傻眼了,但凡有點眼睛的都知道這東西是顧家送給蘇餘的,結果現在活生生給這破孩子拽下來了,完了完了,蘇蒼驚恐的看了蘇餘一眼。
蘇餘無語扶額:“蘇逸,交出來。”
“不要!”蘇逸扯開了嗓門。
敲門聲突然傳來:“小餘,你們在做什麽,快開門。”是蘇雅柔的聲音。
蘇餘和蘇蒼交換了一個眼神,門外的催促聲又響了起來,兩人對視着一臉認命,蘇餘沒來得及整理衣領,轉身去打開了門,看見母親和顧晏寒一同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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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餘在兩人的視線下側身讓開,這個角度看不見他的衣襟。
蘇雅柔懷疑的往房間裏看了一眼,看見蘇逸還活蹦亂跳的,表情放松下來。
“小餘你真是的,怎麽大白天的還鎖門。”
“順手鎖的。”
“怎麽了。”顧晏寒看着少年回避的樣子,伸手捏住他肩膀,讓他轉過身來面對自己,漫不經心伸手在皺痕上整理了一下。
背後的蘇蒼正在奮力和蘇逸做鬥争,學過武的也頂不住小孩子滿地打滾,蘇餘看了眼還在滿地打滾的蘇逸,更加頭疼:“沒什麽,在鬧着玩。”
“你倆真是的,都是大哥哥了還這麽幼稚做什麽,逸逸還是小孩子,你倆要做好大哥哥的榜樣。”母親走上前,看着蘇逸手裏的寶石胸針皺起眉頭:“小餘,這麽貴重的東西你怎麽能拿出來給逸逸玩,晏寒送你的東西,摔壞了怎麽辦?”
她從蘇逸手裏取出那枚胸針交到蘇餘手裏的時候,胸針靜靜躺在少年掌心,金屬扣變形成難看的曲線。
蘇餘握緊胸針,聽見顧晏寒淡淡然的聲音:“壞了。”
擡眼看過去,顧晏寒的目光正注視着母親。
蘇雅柔捋了捋耳邊的發:“晏寒,真的抱歉,家裏這兩個也太不省心了,以後還要你多擔待呢。”
“好,蘇餘。”顧晏寒突然喚他名字,擡手指了指地上的模型高鐵:“把那個拿過來。”他看向蘇雅柔:“不介意我拿走一個玩具吧。”
“當然不介意……”
兩人在蘇逸的哭鬧嚎啕聲中走出了蘇家,踏出大門的那一刻,蘇餘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拿着模型高鐵,看向身旁的顧晏寒:“那個胸針的事……我會去和伯母道歉的。”
顧晏寒餘光看了少年一眼,少年臉皮嫩,略低着頭碎發遮蓋了大半的額頭和鼻尖弧度漂亮,只能看見他握着玩具的指尖透着粉白:“送你了的東西,你扔了她也不會在意。”
“嗯……”蘇餘感慨于顧家人的這份接近果決的豁達,一手拿着玩具,一手捏着胸針,下巴一陣溫熱傳來,顧晏寒幹燥溫暖的手指托住了他下巴,目光注視着而下,沒有一絲波瀾的眸子裏有種打量:“原來你這麽好欺負。”
蘇餘被刺了一下,奮力扭臉掙脫,顧晏寒的手卻沒有放開他的意思,最後一個音被捏住下颌的手捏變了調:“與你無瓜!”玩具模型掉在車廂地毯上,顧晏寒松開了手。
蘇餘漲紅了臉扭頭看着窗外。
居然說他好欺負。
車廂裏安靜了一會,背後沒什麽響動,蘇餘略微側了一下身,觀察着車窗玻璃上逐漸露出的輪廓,就聽見顧晏寒突然說:“去瀾山。”
司機應了一聲,快速更換路線,向着相反的方向駛去,車窗外的街道越走越陌生。
蘇餘驚異看向顧晏寒:“你要去爬山?帶着我?”
這……瀾山是哪座山來着?新規劃的嗎?
蘇餘慌了:“我倆只是拌了一句嘴你沒必要就把我往山上帶吧?”
顧晏寒看他一眼,看傻瓜一眼的眼神,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手指放松的搭在他頭頂:“想好要什麽死法了嗎。”
手還放在他的頭上,有種一言不合就可能掀起他的頭蓋骨的感覺。
“我……我跳車了啊?!”蘇餘連忙蠕動到車門邊,手扒拉在門把手上,警惕的盯着顧晏寒。
顧晏寒頗頭疼的捏了捏山根:“跳吧。”
“……”蘇餘看了看外面不斷從旁邊快速駛過的車輛,某輛紅色跑車甚至以一點五倍車速嗚的一下飛了過去,片刻之後,警車出現在視線裏,拉着一片警報聲追了上去,公路真危險。
“嗯……我還是去爬山吧。”蘇餘嘟囔,暗戳戳的看着顧晏寒的側臉,覺得他今天有點不一樣,和他說的話比平時多上了那麽一兩句,平時他那種言簡意赅的冷酷,不耐煩的淡淡戾氣,簡直是橫貫在生活中的每一分鐘裏。
車輛一路行駛,直到停在一家郊區場館前,顧晏寒看他瑟縮的模樣:“下車。”
蘇餘目光往車窗外看了幾次,只看見一個大概輪廓,始終沒看見能顯示出這裏到底是幹嘛的類似文字,半信半疑下了車,才在原本被車擋住的門旁,看見瀾山俱樂部一行金屬字。
“這裏就是瀾山?”蘇餘轉頭去看顧晏寒,就看見顧晏寒邁開步子已經走上前了。
“等等我!”蘇餘快步跟上去,入口是一條狹長昏暗的走到,橫直向前貼着牆,牆面貼的黑色玻璃,類似一些ktv過道,蘇餘擡頭看了看,發現頭頂處有一個監控,鏡頭正對着入口。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走得深了,前面的光亮越發明顯,蘇餘聽見裏面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就是那種奇怪的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壓出的低沉聲音。
呃———呃———嗯
顧晏寒走在前方,狹長過道回音很重,蘇餘就聽見他的聲音:“帶你換換心情。”
蘇餘覺得不對勁,加快腳步,終于走出了長而暗的廊道。
一個龐大的拳擊臺展露在眼前,拳擊臺處于最中央,兩個高大的青年手戴拳套正在搏擊,戰況正酣,左邊的青年進退之間突然一個勾拳,拳拳到肉,打得對方一個悶哼。
就是剛才蘇餘聽見的拿着奇怪聲音。看見了畫面這聲音聽着就不奇怪了,現在蘇餘聽着覺得肋骨隐痛,這是要帶他換心情,還是換骨支架?
幾個公子哥站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嚴肅的表情不像是看熱鬧,他們好像很關心場上的人,甚至都沒有察覺他倆走了進來,站在遠處角落的少年走了過來,打量了眼他倆的衣着與模樣,壓低聲音恭敬地對他倆說:“不好意思實在抱歉,今天閉館,請兩位明天再來吧。”
顧晏寒掃了他一眼:“把01號打開。”
少年表情一震,不知道這人從哪裏知道的01號,主場被占用,01號那個單獨的場子的确是空的,但01已經關閉好幾年了,雖然一直都有定期打掃,但老板警告過他們很多次,01不會給任何人使用,每個新員工入職的時候,都是反複強調過這個條例的。
少年的表情嚴肅:“抱歉先生,01號一直是不對外開放的。”雖然面前的人非富即貴,但他還不想丢掉工作。
一聲笑傳了過來,蘇餘看過去,是一個Alpha,他站在拳擊臺下,轉過身背靠着拳擊臺,手搭在邊沿撐着:“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顧總,這幾年沒看見你,瀾山的人都已經要不知道你這號人了。”說着目光游移,落在蘇餘身上驟然一亮,上下打量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這就是你那藥吧?看起來滋味不錯啊,早知道我也得個失調症了。”
蘇餘皺起眉頭,那個Alpha笑了:“小美人怎麽皺眉頭了。”
“我只是有點疑惑。”
“疑惑什麽,哥哥給你解答啊。”
蘇餘真誠的看着他:“九年義務制普及這麽久了,你怎麽還沒受過教育?”
Alpha臉色一變,顧晏寒手搭上少年肩膀,示意他後退,目光看着那個Alpha:“打一場?”
那個Alpha上下打量顧晏寒一眼,擡手捋過寸頭的發茬子:“來啊,誰不打誰孫子,你廢了這幾年,我怕你?”
“你別亂來。”蘇餘擔憂的看着顧晏寒,別人挑釁他一句他都能脾氣暴戾成那樣,就算他能打贏,打拳總是有來有往的,你一拳我一拳,顧晏寒要真被人打上一拳那得了?蘇餘想到那個場面簡直頭皮發麻,抓住顧晏寒的手。
少年的骨架比他小一圈,手也小一些,抓着他的手,指腹摁着他的掌心,指尖軟軟的微涼:“擔心我?”
當然擔心了,這誰能不擔心,蘇餘猛點頭,想要他放棄這個想法,轉頭看向服務生,希望瀾山的工作人員能出來調解一下,發現那個少年僵直站在原地,一臉驚呆的看着他倆。
“你就是那個從沒輸過的顧晏寒?”少年聲音驚得都變調了,他不關心什麽豪門轶聞,只知道在瀾山成立以來有過一個傳說,當年有一個叫顧晏寒的少年,在這裏打拳從沒輸過,老板被他連續打敗十場後,輸的心服口服的老板把01號送給了他,只是之後他再也沒來過,01號也再也沒開啓過。
從沒輸過?蘇餘驚訝的看着顧晏寒,可是不是說他好幾年沒來過了嗎?生疏了好幾年現在算是重出江湖?
蘇餘覺得不對勁,提心吊膽的看着顧晏寒,今天顧晏寒有點反常。
“沒事。”顧晏寒看着他擔憂的眼神,口吻平淡得好像真的沒一點事一樣,蘇餘根本來不及阻止他,顧晏寒手腕朝上擡手解開袖扣,脫下西裝外套遞給他:“拿好。”
說着他走向拳擊臺,蘇餘抱着衣服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衣物上面還殘留有他信息素淺淺的冷意,是大雪落下覆蓋了一切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