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工作人員一路快跑遞上一副拳套，顧晏寒徑直走上拳擊場，沒給拳套一個眼神。
蘇餘看顧晏寒這麽沒把人放在眼裏的态度，再看向拳擊場另一邊的Alpha，身體略微放松了一些下來，不過還是走向工作人員，謹慎打探了一下：“那個Alpha什麽來頭，很厲害嗎？”
“很厲害的，他經常來練拳，這幾年都沒停過，是很狂熱的拳擊愛好者了。”
“他有顧晏寒厲害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顧晏寒以前在這裏玩的時候我都還沒來呢，不過據說也很厲害。”
蘇餘頭疼的将目光投向拳擊臺，這些争強好勝喜歡的Alpha啊。
上了拳擊臺，對面Alpha還不忘挑釁：“你可別輸了氣急敗壞，報複我爸的公司。”
“不會。”
“行，那我就放心了。”
比賽拉開了帷幕，那個Alpha技藝精湛的進退有度，在顧晏寒面前虛晃着試圖進攻。
然後，砰的一聲。
比賽落下了帷幕。
男人垂眼扣上袖扣，鉑金材質的袖扣合上，再次散發出精致的優雅，顧晏寒轉身走下拳擊臺，蘇餘看着他走過來，對剛才的事情絲毫不在意一般：“走吧。”
蘇餘呆呆跟着他往裏面走，腦海裏還在被剛才那一幕占據，他還以為必然是一場苦戰，結果對面Alpha花裏胡哨的試圖佯攻，顧晏寒輕描淡寫一拳就把他放倒了，堪稱精準。
“先說好啊，我不陪你打拳，以及任何搏鬥，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是做什麽？”
進了01號，蘇餘才發現01號和自己想象得有些不一樣，他以為會是一個封閉的，四周都很暗，中間有一束明亮燈光照下來的那種房間，結果居然是一個很寬敞，有一面落地窗，能看見附近草地和樹林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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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寒扔了一雙拳套給他，自己換上了手靶，走上墊子看着他：“打不打。”
蘇餘怔怔看着那雙白色拳擊手套，他不知道一個人的心情不止在表情上，還在眼睛裏，顧晏寒是能看穿他眼神的人。
“打。”蘇餘快速戴上拳套，沖上去：“吃我一拳！”
沙包大的拳頭撞在手靶上，發出砰的一聲，破壞力山崩地裂一樣往外跑，委屈像是出現了裂縫，突然開始往外洩。
顧晏寒不動如山，一點沒被他的繡花拳頭撼動，手靶還能精準接住他跑偏了的拳頭。
……
直到汗如雨下，蘇餘脫下拳套撩開濡濕了發梢的額發，看着還是一臉淡淡然的顧晏寒，忍不住彎下腰喘.氣：“你體力也太好了吧？都不累的嗎？”
“還好。”
“反正我是累死了。”蘇餘在軟墊上坐下，兩手向後撐着，伸展開兩條修長的腿，仰頭看向顧晏寒：“你也休息會吧，改話療行嗎。”
仰着頭的少年眼眸晶亮，臉頰泛着運動後的淺粉，聽見他同意後，白牙一晃，也是亮晶晶的，微濕的發淩亂垂着。
“我們各自說一件自己的事情吧。”蘇餘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顧晏寒：“我其實很羨慕蘇逸。”
顧晏寒側目靜靜看着他。
“小時候她對我比這還好，但是自從她離婚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後來我才知道，父親騙了她，對母親來說，她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但對父親來說，這只是一場被強迫着接受的家族聯姻，父親結婚前已經有愛的人了。”蘇餘一說起自己父母的故事，就覺得很神奇。
“我父親在我出生之前，就和他的那個真愛搶先生了兩個孩子，她發現這一切的時候崩潰了，離婚之後她甚至不想要我，我知道，她也恨我。”蘇餘的聲音接近喃喃自語，心情一瞬輕松了很多。
“你呢？”蘇餘若無其事的看向顧晏寒，身旁的男人就是一個寒潭深淵，一眼看過去什麽都看不出來，還有種會引火燒身的驚懼，他那雙冷厲的眸子看了過來，寒沉沉的眸子，看起來要說的是很厲害的事情。
“第一次見面，你外公讓我答應，不要讓你懷孕。”
蘇餘瞠目結舌看着他，紅撲撲的臉更紅了。
“剛才，你外公讓我想清楚給他一個答複，這場婚姻到底要持續多久。”
蘇餘都能想象得到顧晏寒在外公面前受到拷問的畫面了。
“我說，會持續一輩子。”
“倒……倒是一個很讓人放心的答案。”
“是嗎。”顧晏寒的眸子注視着他的眼眸。
“我外公聽了很欣慰吧？”
“你呢。”
屋內突然沉默，蘇餘看着面前的顧晏寒，後背緊繃起來，微微戰栗的感覺爬上脊柱。
是顧晏寒的信息素變濃了。
久違的危險感又出現了。
蘇餘心跳加速，自從上次吸入顧晏寒信息素之後，再嗅到的時候感覺就變得不一樣了，缭繞在鼻尖的淡香冷意盎然，但卻對他有種特殊的暖意，會讓他身體微微戰栗：“我很開心……”
“只是開心嗎。”
溫熱的手指捏住蘇餘下颌，掌心托起下巴，體溫炙然，顧晏寒在靠近，靠近到只有方寸之間的距離，眉目間的冷戾被無限放大，那雙漂亮而有壓迫感的眸子也無限放大，鼻尖幾乎要相觸，是個侵略感十足姿勢。
“你知道你現在，信息素有多濃了嗎。”顧晏寒眼神有點兇，這個少年色厲內荏，在親近的人面前脾氣這麽軟這麽好欺負，連教他打拳，軟綿綿的拳頭都沒有任何威脅性。
讓這個少年一輩子在他羽翼下受保護的欲.望突然如此強烈。
距離很近，近到蘇餘能看見顧晏寒的眼睛變得猩紅，可是信息素變化怎麽能怪他，這是運動的鍋，蘇餘的意外的感受到自己心口也微微發熱，溫熱暖意流淌向小腹。
蘇餘感覺有點奇怪，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我……肚子有點疼。”說完話蘇餘已經手腳發軟，倒進顧晏寒懷裏。
蘇餘蜷縮着微微顫抖，嘴唇輕微泛白，只覺得下腹刀攪一樣的疼，抱着自己的胸膛寬闊炙熱，在他失去意識之前，炙熱的掌心一直抵在他肚子上輕輕揉着。
顧晏寒似乎說了句什麽，他沒聽清，意識已經陷入一片黑暗中。
……
顧晏寒拿着手上的病歷單，雪白的紙頁，檢測結果的黑字白底映入眼簾。
omegaⅡ型失調症。
“他沒事吧。”他問。
醫生胸牌印着科室主任名號，一邊看顧晏寒的臉色一邊斟酌回答：“蘇先生自然會沒事的，只是以後不能确保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Omega的失調症您也明白的。”
顧晏寒颌首，不再說什麽，Omega的失調症和Alpha差別很大，Alpha的失調症特征明顯，Omega的病征偏向隐性，蘇餘這種信息素失調，是非常隐性的一種，在初次動情之後才會顯露，特點是生理.性.排斥Alpha信息素。
通常有這種病症的Omega，醫生能給出最好的建議就是多談戀愛，在過程中習慣對方信息素的入侵，等待完全脫敏。
醫生暗暗擦汗，天選Omega也是一個失調症，命運果然很會打造巧合，顧晏寒抱着人沖進醫院的時候那個氣勢，簡直是方圓十裏寸草不生的程度，不知道吓倒了多少實習小護士，為防止顧晏寒的怒火波及自己，醫生選擇趕緊離開現場。
蘇餘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片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面，雪白的床單被褥，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酒精消毒水的味道，紗簾拉開了一半，窗外是一片陰天，顧晏寒坐在靠窗的沙發上，膝上放着一本醫院的彩頁期刊，陽光從雲層後照射出來時，細碎的光恰好落在他指尖。
“顧晏寒……”蘇餘撐着身體試圖坐起來，只覺得手腳有些發軟，他還記得自己之前突然肚子痛然後暈倒了：“我是怎麽了？”
顧晏寒放下期刊，快步走到床邊，蘇餘感覺到托着自己後背的手，随即一個枕頭被塞了進來，後背靠在軟軟的枕頭上，感覺好多了。
“沒什麽問題，是Ⅱ型失調症。”
蘇餘呆坐在床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他居然也有失調症？？？這一失調就失調一窩？
“我這種失調症問題不大吧？”
護士正好推門進來查房，聽見他的問題忍不住微笑，目光在他倆之間來回看了一眼：“您既然有伴侶，這個失調症的自然不算什麽大問題，讓他多陪陪你，呆在你身邊，不要突然釋放信息素，慢慢适應就好了，不過這位先生或許比較忙，一些貼身衣物也可以。”
“……”
坐上回家的車，蘇餘心情複雜，現在不止他是顧晏寒的工具人，顧晏寒也成了他的工具人，他們互為工具人絲毫不浪費能源。
身旁的顧晏寒位置不遠不近，封閉的車廂內，皮膚上有細微的戰栗感覺，是彼此的信息素在蔓延。
夜裏，蘇餘循着叩門聲打開了門，顧晏寒正站在門口，木托盤裏放着一件疊得方正整齊的襯衣。
蘇餘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聽見他說：“放在你枕邊。”
“好……”蘇餘仔細看了一眼襯衣，發覺就是顧晏寒白天穿在身上的那件，伸出去接托盤的手微微不自在，托盤的實木的，落在手上沉甸甸的。
關上門，将襯衣放在枕邊，蘇餘在床上躺下，眼觀鼻鼻觀心，嗅到了一點信息素殘留在衣物上的味道。
蘇餘睡意全無，只能打開郵件箱消磨時間。
他好久都沒上郵箱看了，這裏堆積的可消遣消息肯定是最多的。
打開郵箱，順着消息一溜看下來，還真有不少，之前班級群發的旅游攻略，附上旅游地的圖片，讓有興趣的人回消息，組織旅游。
美術老師發的任務，讓願意參加義賣的同學畫一些畫寄給她。
還有幾個平時不太熟悉的同學，悄悄給他發了電子賀卡，精美賀卡上寫的是青春未完，時光中再見，襯着淡綠色的電子卡紙，如同一縷淡淡的清風。
再往下，是一個陌生的郵件，标題寫的卻是童淮兩個字，點開裏面是一張手寫的道歉信圖片，看得出他是真的很不想來上門受辱，以至于道歉信寫得格外真誠，并且表示自己生病了，所以才沒辦法上門來，就差再附上一個病例證明了。
蘇餘意識到童淮的行為是為了什麽，扭頭看向枕邊的襯衣，折得很方正，領口挺括，布料看上去很舒适，蘇餘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邊緣，手感挺好的。
想到之前在瀾山，顧晏寒對他說的話，蘇餘有些怔忪，心口燙得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