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诶
律子昂順着言星子手指的方向盯了奚憐雲片刻，低聲喃喃道：“尋歡門怎麽還出這種業務了？”
言星子張大眼：“你們認識？”
她還想隐藏門派出身來着，這瞞個球？
律子昂：“嗯……之前尋歡門曾想出資在千羅鎮建個青樓來着，我嫌影響不好，拒了。”
言星子驚愕，不愧是奚憐雲。
好在律子昂胸懷廣闊，不厭魔道，真的去找奚憐雲談起了言星子的駐演生意，不然她的千羅鎮賣藝計劃就要泡湯了。
言星子回到臺下，便見荀景撥開人群快步走了過來，他滿臉驚喜，如同剛發現一處絕妙的世外桃源。
“真沒想到言姑娘還有這等本事，原來你所說的生意是賣藝！看完方才的演出，我忽覺神清氣爽，也不知是個什麽緣故！”
言星子一鍵切換回常服，回應荀景道：“沒錯，我原來在凡界便是個藝人。”
荀景眸似含星：“不過，言姑娘于修真大道分明頗有天賦，一直做個賣藝人屬實可惜，你以後要去含秀宗？若不去的話……要不要和我一同去拜玉連山？”
言星子回頭看了正與律子昂談生意的奚憐雲一眼，支吾片刻後道：“其實我已經在修煉了，劍道與我所修的偶像道相悖，我沒法去玉連山。”
荀景訝異：“偶像道？那是什麽道？”
言星子：“就……在公衆面前賣弄才藝的道。”
荀景迷惑。
言星子：“你不是感到神清氣爽？那就是我所修功法的效果之一。”
荀景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加buff的輔助。
尋歡門衆弟子：“偶像道可厲害了，我們那山頭看過她演出的人修為都噌噌往上漲。”
荀景心底震撼：如此強勁？！
“她還能字化流星，言出法随。”
荀景目露震驚：那不是傳說大天玄境才能做到的事嗎！
“她那本命法器還能釋放精神摧殘鎮壓全場。”
荀景疑惑看向小木墩：就這玩意？
“如果能拿着鞭子跳舞就更好了，尊者那根就不錯。”
荀景歪頭看向那出言的陰沉男子，不自覺朝一邊離遠了半步。不僅奚老板是個壞胚，他手下的夥計也是個變态。
言星子撫上自己的胳膊，仰頭眼角盈淚。她變了，她竟然不會對童姜的話起雞皮疙瘩了。
片刻後，奚憐雲回來向言星子講述二人磋商的結果：“在千羅鎮中每演出一個時辰，支付兩千靈石，食宿全免。”
言星子琢磨這修真界靈石的購買力與現代本國貨幣相差不大，兩千塊演兩小時，算她做慈善了。
“你怎麽沒把價格講高點？”
奚憐雲：“花錢花慣了，擡價真不會。”
言星子：“……”這經紀人真不稱職。
荀景插嘴：“言姑娘的演出就值這點價錢？奚老板這麽會做生意，怎麽還沒把家業敗光呢？”
奚憐雲目光頓時劃至荀景臉上，不悅之情幾乎要凝成刀刃。而荀景毫不避諱地定眸直視，像只尚未成熟的野獸本能地散發威懾。
言星子訝然，好好一陽光大小夥子，居然也會陰陽怪氣。
嘲諷奚憐雲，有膽，她喜歡。
雖說這出場價格與以往她的通告費毫不可比，但對現在的她這個鄉村級別的地下偶像而言，已經足夠。何況這報酬是額外收獲，低便低點。等她升級為縣市級偶像，她要開價兩萬。
自從在素落泉上表演一曲後，言星子走在路上愈發惹眼了起來。
從街頭到巷尾，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莫名多了一堆鮮花點心小手帕。
尋歡門的師兄師姐們慕了，言星子食宿全免還收到禮物，他們自費出差還要故作純良。
言星子每日都在素落泉小演幾首，每次都能引得往來鎮民前來觀看。
律子昂說要将言星子駐演千羅鎮的消息散布出去，千羅鎮的居民們很是熱情，一面向外做着宣傳，一面幫言星子提供幫襯。石材店和奇花店的老板将素落泉裝飾得華麗閃耀，胭脂鋪的老板娘主動申請擔任言星子的化妝師，原本清閑的千羅鎮熱鬧了不少。
修真界內傳聞，千羅鎮請了個舞姬，廣受千羅鎮散修們贊譽，空蒙仙尊還親自對八方發出邀請，憑演出現場發放的紀念品可于千羅鎮任一店內九折購買任一商品。
言星子感激涕零，這律子昂真是商業鬼才。
雖然他出場費給得低，但這公關做得值啊！她這十日中積攢的人氣值，甚至比任務要求的五萬目标多了一倍。
言星子就這樣在千羅鎮度過了無比快活的兩年。
工資固定發放，觀衆絡繹不絕，人氣穩定上漲，界內小有聲名。
就在此時，她迎來了更令她快活的一件事。
奚憐雲收到一紙傳書，看完內容後他的面色驟然沉了下來。
奚憐雲不高興，言星子便很開心。
她帶上她以往面對奚憐雲的營業微笑，将內心期待化為面上憂戚，問道：“尊者，師兄師姐們都寫了什麽？”
奚憐雲握拳将傳書捏得歪扭不堪，銀牙緊咬，面上卻透出不屑。“察覺本座不在門內，老對頭又擾進了山中，弟子們在召我歸山。”
言星子做作地倒吸一口涼氣，驚道：“那尊者可得趕緊回去！放心，作為優秀的尋歡使者，我一定會堅守本職，繼續為尊者弘揚尋歡教義，改善宗門風評，為尋歡門發光發熱。”
奚憐雲挑起一抹冷笑，斜過眼來劫掠似的對言星子打量一二，幽幽道：“兩年來只見你宣揚自己，何時如當初所言弘揚教義了？”
言星子的臉皮也磨練了不少，她憨然一笑：“等我成為國民偶像，打廣告還不是易如反掌？”
奚憐雲冷哼，眯眼睨着言星子，卻沒有多少威脅之意。
他收回目光：“罷了，本座不與你計較。待我處理好門中事，再來檢驗你的成果。”
“尊者真是體恤下屬的好領導。”言星子聲音拉高了一分，笑容中已有了抑制不住的竊喜。
她知曉，奚憐雲能看穿她這些小心思，但不知為何，如今他對她似乎寬容了許多，至少沒有動不動便禁锢她的肢體了。
奚憐雲正帶着下屬們要離開，言星子感動目送，忽然奚憐雲又折返了回來。
言星子微僵，他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她仰頭看着他，奚憐雲凝眸注視着言星子，眼底暗潮湧動。
言星子故作鎮定地理了理鬓邊發，微笑：“尊者，還有何事交代？”
奚憐雲：“荀景那小子老纏着你，定然圖謀不軌，離他遠點。”
說完他便飛身離去，留下言星子擰眉迷惑。
他難道沒點自知之明嗎？！纏着她圖謀不軌的到底是誰？！！
為了表達對奚憐雲話語的強烈反駁，言星子轉頭便去找了荀景。
荀景正在法器店內一邊啃着炊餅一邊研讀本屆玉連山的招生簡章。
看到言星子進店來，荀景立刻迎了上來，晃着招生簡章喜道：“言姑娘你看，玉連山又要招收新弟子了，就在一個月後，我終于可以去報名了！”
言星子瞅了眼簡章：“有啥條件沒？”
荀景：“品行端正，善惡分明，外形俊美，熱愛劍道，三十歲內。真巧，我都符合。”
“……”現在的門派招人，都愛把顏值當門檻嗎？
言星子定眸，微揚下巴指示道：“下面還有行小字看到沒？”
荀景向下查看：“要有劍道至高之覺悟，且可承受孤獨終老之風險……”
原本興奮期待的少年頓時沉默了下來，仿佛被人放了氣。
言星子看看紙又看看他，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夥子，你覺悟不行啊。”
荀景渾身一抖，忽然有些心虛地眼神亂瞟了一陣。“沒事，只是有風險，又不是十成十……”
言星子：“沒事，很多劍修都把劍當老婆的，你也可以。”
荀景愕然看着言星子，忽然紅了臉。“不，我不可以。”
言星子訝異地打量他的神情，這家夥連想象兵器老婆都會臉紅，真純情。
卻不想荀景被言星子這麽直愣愣地一打量，臉燒得更熱了。
他抿着唇憋了半晌，忽然揚聲說道：“言姑娘，和我去玉連山吧！”
言星子：“我不是告訴過你麽，我修不了劍。”這孩子怎麽記性也不太好。
荀景支吾了片刻，漸漸有些喪氣。
言星子面上溢出神采：“不過，難得我老板回去處理家事，趁此機會我決定去旅個游，便陪你去一趟玉連山吧。”順便拓寬演出渠道。
荀景眸光再度亮起，嘴角再也壓抑不住，滿腦子只剩了一句話：言姑娘居然要陪他旅游！
言星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話在荀景腦中被精簡變了樣，她喜滋滋地離開法器店去找律子昂請了個旅游假。
她回到住處收拾好東西後，開門便見到少年一身樸素新衣意氣風發地站在門口，笑容比日光更燦，背後的高級飛魚散發着奢華光芒。
言星子看着這對比鮮明的着裝，感動地捂住了嘴。
窮苦平凡的打工人，寧願一天到晚吃燒餅，也要攢下錢來買最貴的道具。
果然是個合格的劍修苗子。
荀景潇灑踏上飛魚掠至言星子面前，笑露的白牙光彩照人。
“走，帶你去兜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