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宮中的愛

在漣夙與離遠了結了他們多年的錯誤感情之時,碎末的帝王又招來了盈妃。

“愛妃已經知道了麽?”

盈妃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沒有顧忌,是因為兩人有共生契約,盈妃背叛他,等于被怕了她自己。

他可以完全無條件的信任她。

腦海中滿是些陰謀詭計,碎末帝王揉了揉滿是疲憊的眉心,這樣的日子很累,他也是愈發的煩躁,沒有那個如蓮般的男子在身旁,他真是片刻不得安寧。

“是的,陛下不必憂心,沐家拒婚,本事我們意料之中。”

思及沐家拒婚之事,碎末帝王又是怒火中燒,他努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怒氣:“是,沐家拒婚本是我們意料之中,可沐樓南,竟然毀了聖旨,也太不把王室的威嚴放在眼裏了。”

盈妃聽了碎末帝王的話,大而妩媚的丹鳳眼顫了顫,勾起紅顏的朱唇,冷冷一笑,毫不客氣的說道:

“若沐家将王室放在眼裏,我們緣何還要費力除掉他們?”

碎末帝王的手一緊,隐隐握得有些發白,臉色一沉,狠狠的,不明意味的呢喃道:“沐家……三大家……”

好了,陛下,當初臣妾可是向你保證過,絕對會拿下沐家的,這麽多年來,陛下還不相信臣妾麽?臣妾,可是從未讓陛下失望過的。“

不知為何,最近的碎末帝王愈發的煩躁不安,他擺了擺手,那人的病是愈發的嚴重,他雖憂心國事,卻一直不能專心國事。

“那麽這件事,就交給愛妃了,愛妃務必将它辦好。”

怪不得先王在世事曾要殺了那人,曾說過,做帝王的人,是不可以有感情的,有了感情,便是有了弱點。

盈妃深紫色的指,再一次習慣性的纏上自己的發絲,笑的也越發燦爛:

“陛下放心,不出三日,我必會讓沐樓南親自進京來向陛下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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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末帝王來了興趣:“愛妃到底有何妙計讓沐樓南前後變化那麽大??”

盈妃拎起大紅色的衣袖掩住朱唇,盈盈一笑:“臣妾哪有什麽通天妙計,只是一些小把戲而已,陛下三日後等着瞧好了。”

碎末帝王見她說的如此有把握,也不禁舒展開眉,這個女人平日裏看不出棱角,其實性子很是古怪,勢力也不可小觑,的确是一個好幫手。

碎末帝王愈發的決定,和盈妃合作,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

“陛下……陛下……”

忽然,一身淺藍色宮衣的宮人神情焦慮,跌跌撞撞的趴在殿前石階上大呼碎末帝王。

碎末帝王聽出那聲音,正是他最挂念那人的貼身宮人,不禁心裏打了個激靈,立馬起身,顧不得理會盈妃,匆匆忙忙的趕出去,望着匍匐在地上顫抖的宮人冷厲到:“什麽事?如此慌張?”

其實他此時的心跳得厲害,從去年起,那人的身體就愈發的羸弱,禦醫一直說他過不了今年春天,可他硬生生的挺到現在,現在,已經是六月了……

碎末帝王的臉色慢慢的慘白起來……

看着宮人的樣子如此害怕慌張,難道……碎末帝王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陛下……”

那個宮人驚呼一聲,守在門口的侍衛立即,伸手扶住了碎末帝王。

盈妃不慌不忙的款款而出,接過碎末帝王,大喝道:

“傳禦醫!”

将碎末帝王小心翼翼的放在龍床上,盈妃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樣的男人,有着那樣的雄心壯志和霸氣,偏偏卻又為情所困。

他,也許就不該當帝王。

如果他不是帝王,她就不會找他,她就不會為了取得他的信任與他結下同生契約,她也不會為了解除與他的同生契約而拿他心愛的人的生命來交換。

可惜啊,她怎麽甘心和一個生命那麽短的普通人一塊死亡,也可惜要解除同生契約偏偏需要他心愛人的心上之血,和生命之力。

寧負天下人而不負自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為了她自己,她只好負了他們,犧牲了他們。

不過,那人一死,想必癡情如碎末帝王,大概也不會再有心思管理政事。

下一任的碎末帝王,要誰來做好呢?

大王子沈醉風,有能力且聰明,只是一向浪蕩不羁,像一個浪蕩子,有些難以說服。

二王子沈醉月,溫文儒雅确是固守禮教的書呆子一個,那樣的人,以後必是容不下她這般異類。

三王子沈醉雲,雖然表面比他那二弟還要溫潤如玉,其實最是孤傲清高冷酷血腥,一向不把她放在眼裏,讓他當上帝王,大概一上臺就是以血腥手段毀掉一切他不喜歡的各種勢力,當然,那裏面有她。

西子的思量一番,看來,她是要去拜訪大王子了

挽蘭殿

袅袅的熏香中夾雜着掩飾不掉的藥味,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自飄渺的白色床紗後傳來。

“公子……”

守在外面的宮人不禁向前一步。

屋內那人,面色慘白卻不掩清秀俊雅,神情似是痛苦,眉目卻很是柔和,他手中的白色帕子緊緊的壓在唇角,絲絲血跡慢慢的從帕子上蔓延開來。

待咳嗽過了,他才移開帕子,擦了擦嘴角,對外面擔憂的宮人柔聲安撫道:

“我沒事,不用擔心。肅亭呢,為何今日還沒過來?”

沈肅亭,正是當今碎末帝王的名字,如今如此稱他的,也只有這人,碎末帝王的愛人,兼兄長,沈蘭亭。

沈肅亭是先王後的嫡系王子,沈蘭亭雖為他的大哥,卻是庶出。

一是為了避宮廷風波,而是因為沈蘭亭身體不好,他一直在宮外數年,知道他母妃去世,才回宮守孝。

這一回宮,便扯出了一段孽緣來。

如今的碎末帝王沈肅亭,竟是發了瘋着了魔般的喜歡上沈蘭亭,并且挖空心思讨好沈蘭亭。

雖然沈蘭亭那時不為所動,但先王在世時便下令秘密處決沈蘭亭。

這一處決,倒是讓沈肅亭鑽了空子,硬是瞞着先王的耳目,将沈蘭亭拘禁在太子東宮的密室中。

直到先王去世,沈肅亭登上王位,沈蘭亭才得以出來。

本來沈肅亭是要沈蘭亭與他一塊居于天子宮殿,沈蘭亭百般推脫,如今還是住在太子所居的東宮之中,當然,碎末帝王大多時間也是在這裏的。

這段孽緣糾纏至今,已經數十年,碎末帝王樂不思蜀,沈蘭亭卻有些疲憊了,因為沈肅亭雖然只愛他一人,卻不只他一人。

沈蘭亭明白沈肅亭對他的癡狂,對他的愛有多真,而且她也明白自己也是很愛很愛沈肅亭,并且一生只愛過他一人。

可是,不是唯一的感情,他寧願不要!

不過他性子一向柔和,從未和沈肅亭說過他的想法,是以生生在心底折磨自己許多年,将自己折磨的痛苦不堪。

“公子……”

宮人有些猶豫,公子的身體已經夠不好了,若是再聽了陛下現在的情況……

“出了什麽事?”

沈蘭亭壓下喉嚨中升起的新一輪的麻癢,忍下咳嗽。

“陛下,陛下……他暈過去了。”

“……咳……咳……咳咳……咳……”

沈蘭亭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半響才止住,他手中白色的帕子被完全染成了血紅。

“是不是,上個時辰我昏過去的時候,有人去告訴他了?”

沈蘭亭聲音有些冷漠,沒了一向的溫和。

那宮人立即跪下。

“公子……陛下交待不論公子有什麽情況都要第一時間告訴他……請公子恕罪!”

那宮人說着,使勁的磕起頭來。

在冷寂的大殿裏“砰砰”作響。

沈蘭亭一向不會遷怒于別人,也一向心善,沒一會便開口:“你起來,不要再磕了,把我的衣服拿來,我要去見肅亭。”

那宮人有些遲疑。

“可,公子你的身體。”

沈蘭亭将被染得血紅的帕子壓在枕頭下面,深仇纖瘦細長的手,撩開床紗:

“還不快去,你是還想要受罰麽?”

那宮人神情一愣,立馬點頭:

“公子稍等,奴才馬上就給您拿。”

沈蘭亭拖着病重的身體下床,在宮人的伺候下套上衣袍,離開這許久沒離開過的病床……

宮中的愛,雖真切卻充滿無奈,幸好無論多少年過去,他們都願意相信彼此的愛情。

(打完這五章的随心很郁悶的發現找不着主角了。組)

第三部 風雲變幻 第一卷 第十章 帝都盈妃

三日之後,讓沐樓南親自進京求親。

盈妃不是說笑。

等安置妥當昏迷的碎末帝王後,盈妃就開始着手準備。

踏進貴妃宮殿後,她便命宮人關了宮門。

其後,便攜同血,一起進了密室。

密室中陳列着各種各樣奇怪的法器,也有着濃郁的藥味,血一走進去便覺得頭暈目眩。

盈妃站定身子,回首對血道:

“把你的劍拿出來。”

血心念一動,玄色的長劍立即出現在他的手中。

奇異的是那劍不似以往那般純黑,()而是帶着斑斑已經幹涸的褐色血跡。

盈妃伸手接過長劍,審視着劍身上的血跡,彎了彎充滿魅惑的丹鳳眼,勾起紅唇:

“很好,做的真好。呵呵,有了它,沐家還不是我們的掌中之物???”

說完後她将長劍放到一個水盆裏,劍身上的血跡不一會便在水盆中融化開來。

盈妃将長劍還給血,開口道:

“去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

“是,夫人。”

血的身影如電,像一片暗色的殘影,瞬間消失。

盈妃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語:

“總有一天,我要把沐樓南,變成第二個血!!!”

盈妃自那日與碎末帝王,商讨如何吃掉沐家時,就開始了她的計劃。

她的計劃很簡單,就是讓漣夙嫁給沐樓南,再控制沐樓南,讓漣夙以當家主母的身份,名正言順的接管沐家的一切。

不複雜,卻很狠毒,基本上沒有動一兵一卒,就要吃掉大陸的三大家族之一。

這裏面,最困難的一環節就是控制沐樓南。

不管怎麽說,沐樓南與她,在她師傅的命令下,還有着露水姻緣。

她本不該傷他的,可惜,他擋住了她的道,讓她不得不除掉他。

她先前派血去沐府,本來就沒有要沐樓南命的打算,她要的,只是沐樓南的血而已。

有了這些血,她便可以用高級的傀儡術,控制沐樓南的一舉一動。

初級的傀儡術,只能控制人的言語,不能控制動作。

稍微高一點的,就是控制動作卻不能控制言語,只能讓被控制者無法說話,就像在百花鎮時,離遠控制清溪那樣。

高級的傀儡術,則是既能控制語言,也能控制動作。

由于時間緊迫,盈妃選擇的,就是高級傀儡術,她将利用沐樓南的血混合其他符咒、藥水控制沐樓南的動作和語言。

只是高級傀儡術,也有一點致命的弱點,就是被控制的人,在心底非常明白自己是被控制的,很容易反噬控制他的人。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盈妃讓血取來了沐樓南的血液,直接用他的血液,和一些藥物混合,用一些中介物質和咒語控制沐樓南。

這樣一來,除非沐樓南死亡,或是全身沒有一滴血液,才能脫離她的控制,而且,她還沒有被反噬的危險。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段時間過了,她就要開始煉藥,将對沐樓南的控制進一步加深,能夠達到最高境界當然是最好……

最高境界,就是如雪岩那般,被控制得死死的,被下了深層的催眠暗示,一切都照她的話做,卻又不自知是被她控制的。

那,才是最高層的傀儡術。

盈妃在密室內,整整待了兩天半,()才再次開啓宮門走出她的宮殿。

“血。”

此時的盈妃雖然面色蒼白,卻依舊優雅魅惑如初,伸出細長的手,手上躺着一顆蘭褐色的藥丸:

“把你的血滴上去。”

時間終究是來不及,她沒有察覺,竟然少了不少藥,完成的傀儡術有很多瑕疵,比如,不再是她随心所欲就可以控制的了,必須在沐樓南身旁千裏之內才能控制。

千裏,雖然已經是很大的範圍了,可帝都與洛城,卻是偏偏隔了千裏之多,讓她無法控制。

幸好她把血送給了漣夙,可以再費點事情,讓血幫她控制沐樓南,因為血能被她随心所欲的控制,血幾乎就成了她的分身。

等血将血液滴到藥丸上後,盈妃滿意的笑了笑:

“吃了它。”

血毫不遲疑的吃掉。

盈妃很是疲憊,身體有些眩暈,她微微閉了閉眼晴,又睜開,對着血認真道:

“你現在趕往洛城沐家,用我教給你的咒語控制沐樓南明日來京城,到京城之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以後……我會再通知你的……你……先去吧……”

血的身影一消失,她便扶着身旁的門框,身體搖搖欲墜。

她愈加的累了,幾乎無法将事情交代清楚。

她與碎末帝王的同生契約還沒有完全解除,如今碎末帝王身體不适,她自然多多少少的受到一些牽扯,再加上她在密室煉制藥丸煉了那麽久,身體早已有些撐不住了。

拒絕宮人的攙扶,盈妃搖搖晃晃的回到自己的寝宮,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卻是怎麽也無法閉上眼。

這樣以後,沐樓南一生都要受她控制了,沐家的一切,也會歸碎末的帝王所有,讓漣夙嫁給沐樓南,還能夠使沐清溪傷心萬分……

對了,還有清醒的知道自己被控制的沐樓南,想必也會傷心萬分吧……

一切,都朝着她想的方向發展,可為什麽她的心底,還是一片空寂呢???

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幻山上只有她的師傅,和她的師兄璃華和她三個人時,她是一個多麽純真善良的人???

就像現在的沐清溪,或是比沐清溪更加善良,那時的她,連踩死一只螞蟻,都會傷心半天,可現在,為什麽,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變得見不得別人快樂,變得喜歡愚弄別人的人生,變得視人命如塵埃。

這一切,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本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男子。

一個璃華,從幼年誤闖師傅不讓去的禁地,在天幻山頂看到那個宛如仙人一般,飄渺完美的璃華時,她就視天地為無物,整雙眼睛,整顆心都是他的了。

為了追逐他的腳步,原本對靈力什麽都不感興趣的她,努力的學習一切,努力的使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甚至,她還曾發誓,一定要将璃華從天幻山頂端的冰晶鏈子下帶出來,讓他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可惜,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她的一廂情願。

一個是沐樓南,一個被她師傅刮目相看的世家子弟,為了順應天命,讓什麽應劫之人出生,硬生生的把沒有愛情,互不相識的他們扯在一起。

那次她還故意跑到天幻山頂,問璃華是否介意,可璃華,竟然笑着祝福她???

一時氣惱的她聽了師傅的話,于是就有了沐清溪。

她生命中第三個重要的人,她的兒子,沐清溪。

初次當母親,她的心是多麽的激動,她是多麽的愛那個從她身體內生下的孩子,在沐清溪出生的那一刻,她似乎忘記了一切,連璃華都忘記了,眼裏只有那個小小的孩子。

那時她發誓,要用盡一切,好好的愛護她的孩子。

完全是出于對那個初生的嬰兒的疼愛,完全是為了給他一個更好的未來。

她趁着剛生下清溪,她師傅和璃華不注意地的時候,拼盡一切力量,偷偷的看了那個孩子的未來……

在平常他們是不允許她那樣做的,因為那樣做是逆天的。

那次,她看到的東西不多,她記住的也不多。

可她記住的那些東西,卻偏偏能讓她深深的深深的,将對那個孩子的愛,硬生生的轉化成了恨。

抱着初生的,猶帶血跡的沐清溪,她幾乎想要親手殺了他。

也許是母子天性,也許是她還有一絲善良,或是她已經喪心病狂了。

她放過了剛出生的沐清溪,卻從沐清溪初生那一刻,就開始親手策劃屬于他的悲劇……

她不是一個好女人,不是一個好母親。

這一刻,回首往事,她有些迷茫了。

她不知道她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麽,()是在争取什麽???

僅僅是因為知道璃華心思淡漠,僅僅在乎沐清溪,所以拼命的傷害沐清溪,讓璃華來正視她記住她麽???

這是原因之一,她更希望,璃華憑借對她的恨,親自來找她,親自脫離那些鎖着他的冰晶鏈子。

這樣的方式,雖然與她原來發誓時,想要幫助璃華離開天幻山的束縛的方式相差太大,但,照目前來看,也很有用。

是的,她可恨,可惡!

可是,她也可憐,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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