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家庭篇06

“我覺得另一個爸爸不太喜歡我。”Fenrir悶悶地說，Thor正抓着這條一米來長的小狼狗給他洗澡，整個浴室都被浴液搓出來的泡泡淹沒了。

“不不，別這樣想。”Thor用淋浴頭沖洗着新兒子毛茸茸的小腦袋，“給Loki一點時間适應，依我看，他其實很喜歡你呢。”Thor很清楚Loki只會容忍自己喜歡的事物，如果他讨厭Fenrir，他絕對會在旅行結束後就把這個金發小男孩拒之門外，而現在Fenrir都已經住到家裏來了，這意味着什麽？

奶金色的小狼帶着半身的泡沫轉過頭，通透的藍綠色眼睛可憐兮兮地望向Thor，“我會很乖的。”

Thor伸手摸摸對方濕漉漉的腦袋，把手裏的木梳遞給Fenrir，滿臉都是笑意，“你咬着這個去找你另一個爸爸。”

Loki正提着吸塵器在清理客廳，他聽到浴室那邊有什麽響動，想起來Thor正在給Fenrir洗澡，結果過了一會兒門一開，出來的只有一頭濕淋淋的小狼。

小金狼身上還挂着點泡沫，濕噠噠的小嘴咬着木梳，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害羞，低着頭原地轉着圈，就是不敢靠近Loki。吸血鬼盯着對方看了一會兒，最終認命似的嘆了口氣，關掉了正在運行中的吸塵器。

“你的狼爸爸不會梳毛，是不是？”Loki走過去蹲下，摸摸小金狼亂亂的頭毛，可能是因為他離成年還遠，濕潤的毛發比那頭大金狼柔軟得多，摸上去手心都能感覺小家夥溫熱微顫的皮膚。“來吧，不要着涼了。”吸血鬼抽走了小狼嘴裏的小木梳，拍拍他毛茸茸的脖子起身往浴室走，Fenrir趕緊跟了上去。Thor在浴室邊上笑嘻嘻地看着進來的一人一狼，Loki瞥了他一眼，他當然知道Thor在給自己和這孩子制造機會相處——都在那張蠢臉上寫着呢。Thor飛快地探身過去在Loki臉上吻了一下，而Loki堅決地把他趕開，自己坐在了浴室的塑料凳上。他指揮小狼在防滑墊上乖乖地趴好，開始認認真真地給對方梳理毛發。

“爸爸，你也得給我洗澡。”Hela不知什麽時候貼在了Thor身旁，也跟她的狼爸爸一起眼巴巴望着浴室裏的Loki和Fenrir——小金狼還沖着姐姐開心地嗷了一聲。Loki眯着眼睛警告他的女兒，“Hela，你今年已經十四歲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能和父親一起洗澡。”

“但我的身體很小！我都夠不着家裏的洗手池！”小女孩嘟囔着，半是撒嬌半是埋怨地看着吸血鬼。Loki皺着眉頭似乎是認真地思考了一陣子，最終憋出了一句，“那你得等到晚上。”

Hela發出了一聲快樂的呼聲，接下來Thor就把她舉了起來，身穿翠綠色小睡裙的小女孩高興得直撲騰，“咱們去客廳等他們，想吃早飯後的冰淇淋嗎？”金發大個子讓小女孩坐在自己胳膊上，大步走向廚房，他剛打開冰箱拿出剛買的桶裝冰淇淋，就聽見浴室那邊傳來他丈夫的聲音，“讓她少吃點，會發胖！”

在客廳分着冰淇淋的父女倆對Loki的警告置若罔聞，甚至叫嚷得更大聲。吸血鬼嘆了口氣，拿起淋浴頭調節水溫，給Fenrir沖掉身上的小泡沫，小狼舒适地嗚了幾下，接着悶悶地叫了聲，“爸爸。”

“嗯？”Loki問，就着溫水用手指梳理他背脊上的長毛。

“你不讨厭我嗎？”小狼把腦瓜擱在前爪上問，尾巴不自覺地擺了一下，Loki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為什麽問這種傻問題？”

“那你是讨厭我了？”Fenrir焦慮地轉過頭望着背後的Loki，圓眼睛上的眉頭都揪了起來。小狼顯然還不知道讓吸血鬼說點誠實的話比要他的命還難受，Loki渾身都僵硬了，汗毛都立了起來，他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終于憋出來一句“不讨厭”，然後別開了臉開始生自己的氣。

Fenrir敏銳地發現他爸爸臉上開始泛紅了，而Loki斷定狼族最典型的性格之一就是得寸進尺——這不，小金狼馬上興高采烈地轉身撲了上來，毛茸茸濕乎乎的腦袋用力蹭上了Loki是肩膀，把他的襯衫糊得一團糟，Loki被這個動作弄得半天不敢動，只能任Fenrir鬧騰夠了才把他抓下來，用大浴巾捂住了開始擦幹。

“我覺得媽媽很能幹。”Hela掏了一大勺草莓冰淇淋，望着電視說，“還很漂亮。”

Thor樂得不行，伸手摸摸小女孩的黑頭發，“我同意！”Hela可真是個邪惡又機靈的小女孩，某些地方像極了Loki，這個小女巫當着Loki只叫爸爸，等到了只有Thor一個人的時候，就直接稱呼Loki媽媽了。要是有一天吸血鬼發現了這個小秘密，非要氣得發瘋不可。

Loki有點感謝他們當初買家具時選的都是比較大氣的款，現在他們的實木餐桌在吃飯時間可要擺上四人份的盤盤碟碟啦。早晨Thor會給孩子多做兩份早餐，Hela和Loki一樣喜歡吃抹了厚厚黃油的吐司，如果有加了蜂蜜的可麗餅和曲奇就更棒了——為此Thor還專門去研究了一下簡單甜食的做法。而Fenrir那邊就簡單得多了，他的口味和Thor一模一樣，鐘愛煎蛋培根，再來些香腸，一大一小吃起來肉食簡直是風卷殘雲，Loki毫不懷疑Fenrir以後會長得跟他的狼爸爸一樣高壯結實。

今天是周日，全家可以坐在一起悠閑地吃早餐。Loki坐在左邊的位置看報紙，Thor煎完了培根就招呼兩個孩子下樓吃飯，Hela扯着沒睡醒的弟弟往下跑，她已經聞到蜂蜜煎餅的味道了。

Fenrir蹭到自己的座位上，伸手拿起盤子裏的面包咬了一口，眼神在Loki和Thor之間來回轉，還時不時地看看身邊的姐姐，最終Thor發現了他的疑慮，“Fenrir，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金發小男孩歪着腦袋，看着對面的Loki，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說出那個他一直挺好奇的問題，“Loki怎麽生的Hela？”

Loki嘴裏的牛奶噴了一手，手忙腳亂地抽了紙巾去擦，Thor笑得前仰後合，探過身去給他拍背。Loki把狼人的手打開，感到更加難以忍受，恨不得把剩下半杯牛奶都潑在Thor臉上——小孩子是無辜的沒錯，但他怎麽不說Hela是Thor生的？吸血鬼看起來像是能生孩子的樣子嗎？

結果還是Hela馬上進入了“什麽都懂”的姐姐角色，“不，我不是爸爸生的，我和你一樣是他們領養的。”

Fenrir皺着眉毛點點頭，“我以前沒問過母親，家族裏也沒人跟我講這個……我只是想知道小孩是怎麽來的……”

Fenrir今年九歲，會好奇這個也不奇怪。Loki在桌子底下掐Thor的腿，讓他去解釋，金發大個子也皺起了臉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才是不善言辭的那個啊。兩個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誰也不開不了口，哪裏像是兩個活了幾百年的家夥。

“姐姐我來告訴你，”黑發的小女孩笑了起來，她雖然看着很小，腦袋裏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不少，她的兩個爸爸感激又有些好奇地望向這四口之家的唯一一位女性，看她要說出什麽。于是Hela嚴肅地咳嗽了一聲，朝身邊的小男孩開了口。

“我也沒看過專業的書籍，但我可以把我出生的經歷告訴你，”Hela自信地說，Loki和Thor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先要有一位魔力很強的女性巫師，也就是我的生母，找一片方圓五裏之內沒有教堂的倉庫或空房屋，用新鮮的人血在地上畫魔法陣，再在六芒星的六個角都擺上蛇皮，人類牙齒和……嗚！”Hela被Loki一把捂住了嘴，Thor連忙跟雲裏霧裏的Fenrir解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姐姐是逗你玩！”

“這是真的！然後你要給活的羔羊放血直到——”Hela掙紮着還想說下去，Loki焦慮地把她那張小嘴給捂牢了，“別說了，老天啊，你弟弟還小！”吸血鬼頭疼地看着在自己手掌後發出模糊笑聲的小女孩，天哪，這都是誰告訴Hela的？他得找個時間得帶他女兒去做心理健康咨詢。

不，那也不對，Loki想象着Hela坐在兒童咨詢室的小沙發上，和心理醫生說，我父親是個狼人，另一位父親是吸血鬼，他們都活了幾百年啦，我每天都和能變成狼的弟弟一起玩，你別看我只有四歲的樣子，但其實我已經十四歲了……他們絕對會把她診斷為癔症的，說不定還會質疑Thor和Loki有沒有盡到監護人的責任——

“我帶你們去圖書館，你們自己去書上找答案，好嗎？”吸血鬼垂頭喪氣，Thor還在一邊跟Fenrir解釋正常的生育并不是那麽血腥黑暗，Fenrir聽得一知半解地點點頭，而Hela已經伸長了胳膊歡呼起來。

他們吃完早飯後就來了圖書館，Loki給兩個孩子拿來了各種他們想看的書，只要求他們保持安靜。Thor坐在Fenrir身旁，拿着一本卡通百科書兩人一起看着，而Hela看書速度和理解能力都非常快，她坐在Loki大腿上看完一本科普書籍後就提了一個問題。

“……所以說，普通人類的生育過程就這麽簡單？”

“對，就這麽簡單。”Loki嘆了口氣，摸摸女兒的腦袋，“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得伴着血與符咒出生的，”Hela轉過頭望着她的爸爸，“那我以後也會遇到這樣一個……男性？”

“你會的。”Loki笑了起來，他可不想破壞懷裏這個小姑娘的白馬王子夢，但若是真有男孩對Hela示好，那也得看看她的狼人和吸血鬼爸爸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