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院那天,陳紹特別激動,在床上連躺了十五天,他都懷疑自己快不會走路了。
陳紹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術後植骨融合的也很不錯,本來醫生說十天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夏明朗卻很怕出什麽岔子,硬是要求按照标準流程的十五天來。
終于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了,他滿心期待,結果卻是從病床上被人一溜兒推到了救護車裏,又平躺着被運回了家。
“為什麽還要救護車?”陳紹不解的問。
夏明朗也坐在車裏,說 :“醫生說骨頭現在還沒長好,坐車的話,要是遇到颠簸,就不利于愈合呀。”
“那回家我不用一直躺着了吧?”
“戴着腰圍帶的話可以走一走,也不能走太長時間的。”
陳紹感到一陣無望,卻也只能說好。
到家之後,陳紹就被醫護人員擡着擔架搬到了床上,搞得好像多嚴重似的。
送走了人,夏明朗進來喜滋滋的說:“有沒有發現床有什麽不一樣!”
陳紹拍了拍床,挑眉道:“這床怎麽這麽硬?”
“醫生說睡硬板床對腰好,我去淘寶了兩大塊木板。我這兩天試睡了一下,絕對夠硬了,腰上都硌青了。”邊說邊掀起T恤給陳紹看。
陳紹摸了摸他的後腰,笑了,說:“寶貝兒,不至于的,我們鋪個墊子吧好不好?”
夏明朗很有立場:“不行,要聽醫生的話。”
夏明朗真的将聽醫生的話這件事貫徹落實了下去。未來的半個月內,陳紹被規定每天只能帶着支具下地走20分鐘,要在床上做一些簡單的腿部訓練,并且——
“傷口還沒長好呢,感染怎麽辦?陳老師,你不能自己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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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朗理直氣壯的說服了陳紹,晚上睡覺前就拿着塊兒柔軟的粉色小毛巾給他擦身子。
這事兒住院的時候護工大叔做起來,陳紹倒沒覺得有什麽不自在,現在被夏明朗這樣照顧,總覺得就變了滋味兒。
華州已經進入了盛夏,天氣十分炎熱。但夏明朗十分迷信,擔心吹空調會“寒涼入體”留下什麽後遺症,硬是只讓開窗戶吹自然風。可他自己又覺得熱,便每天下課回家就赤裸着上身在陳紹面前走來走去的。
于是現在的情形在陳紹看來就是這樣:一個年輕高大身材精壯結實的英俊男人就站在他身側,只穿了一條低腰的運動短褲,腹肌和人魚線清晰可見,肚臍下還有恥毛,慢慢消失在內褲的邊緣。那人拿着一塊兒粉色的小毛巾,正在他腿上認真的擦拭着,還不時給他按摩一下腿部肌肉,動作輕輕柔柔的。
雖然非常的罪過且不合時宜,但陳紹勃 起了。
這實在是讓他覺得很不好意思。
隔着內褲,夏明朗也看到了。他抿嘴笑了笑,又擡眼偷偷瞄了一下陳紹的臉。
啊,陳老師臉紅了。好少見。好好看啊啊啊啊啊!!!
夏明朗內心有小人兒作名畫《吶喊》式捧臉尖叫,面上倒是不顯山不露水,繞過那處去擦陳紹的小腹。
這幾天陳紹一直躺在床上,胃口也沒那麽好,比住院前瘦了些,肋骨都很明顯。夏明朗越看越覺得心疼,動作也不由得又放輕了些。
“寶貝兒,有點癢。”陳紹咬了咬嘴唇,啞着嗓音說。
啊啊啊啊啊!小人兒的尖叫聲更大了。
夏明朗眼觀鼻鼻觀心的深吸了一口氣,三兩下的把剩下的地方擦完,就掉頭進了衛生間洗毛巾。
搭好毛巾,他站在門口,深呼吸幾次,強壓下自己的欲望,正要開門出去,哪裏想到,陳紹竟然在自 慰……
“啊……唔……寶貝兒……啊……嗯……”
呻吟聲細細小小的,被情欲浸透了,撩撥的夏明朗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他大步走到床邊,對陳紹說:“躺好。”就跪在地上,低頭含住了陳紹硬挺的那根,一手扶着舔 弄,一手在自己胯下撸 動。
“啊……嗯……”
黏膩的喘息聲伴着啧啧的水聲,整個屋子的空氣都被熏的潮呼呼的。
……
陳紹先被舔射了,精 液弄了自己小腹上一片,有點惡心。夏明朗抽了兩張紙巾幫他擦幹淨,又想去拿濕巾,就被陳紹抓住了手。
夏明朗擡眼,只見陳紹雙眸含着水光,氣息不穩的對他說:“寶貝兒,我幫你。”
夏明朗撩開陳紹額角的頭發,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說:“沒事兒,我去洗個澡, 馬上回來,等我一起睡。”
“好。”陳紹點了點頭。
術後一個月回去複查,程醫生說恢複的很好,但還是要盡量躺着等骨頭完全融合,再過兩個月還要回來複查。
養病的日子實在是清閑。陳紹遵醫囑天天躺在床上,最後連書都看膩了,就盼着夏明朗晚上回來,或者周末一起窩在家。也有朋友斷斷續續的探望他,但他又不好長時間坐着,總是沒呆多久就要送人走了。
夏明朗也不能總陪他,好多時候還要去醫院。陳紹呆的很無聊,總想要做點什麽,就開始幫夏明朗整理考點和筆記。
大畢改招飛的培訓模式強度非常大,要把養成生幾年的理論學習內容壓縮在短短幾個月內。夏明朗每天學到很晚,有時候陳紹說困了,他就關了床頭燈,去客廳繼續看書。
陳紹看着也很心疼,但誰都是這麽過來的,只能說能幫就多幫一些。
不過,夏明朗最近實在有些不對勁兒。
之前如果他要在醫院陪床,晚上就會在那過夜了。但最近兩個星期,他總是很晚才回來,也不說去了哪兒。有的時候還會拿着電腦去書房,好像故意避開陳紹似的。
他還總是走神兒,有一回,陳紹問他話,叫了他好幾次才聽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陳紹有點困惑,但也不知道怎麽問才好。他也不願懷疑夏明朗什麽,不信任在一段感情中是顆很危險的種子,不可以就這樣被埋下。
那天陳紹帶着護腰走到沙發上躺下,想等夏明朗回來,結果一等就等到了十一點。夏明朗開門進來,一開燈就看見陳紹在那躺着,吓了一跳。
“陳老師,怎麽不去床上睡。”夏明朗走到陳紹身邊,彎下腰親了親他的嘴角,很疲憊又很溫柔的問道。
陳紹皺着眉打量他,也不說話。夏明朗穿着一身空乘的制服。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早上出門還穿的是飛行學員的衣服呀。
可能是陳紹的目光太過明顯,夏明朗低頭一看,也反應過來不對。他站在明晃晃的燈光下,一瞬間有種被抓包的窘迫,支支吾吾的想解釋,卻半天也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
陳紹撐着沙發想要坐起來,夏明朗趕忙去扶他,說:“先回床上躺着好不好?”
“不好,”陳紹微一用力掙開夏明朗的手,語氣也有些重,“不好。”
他目光深沉,嚴肅看着夏明朗,問:“你到底去哪了?”
夏明朗拽着衣角,并不答話。他低着頭,神色全被斂進了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
窗外是濃到化不開的夜色,沉默如有實質,厚重、黑暗,壓抑的人透不過氣。
明明是八月末的盛夏時節,陳紹的心卻在夏明朗的沉默中一點點變涼。從頭到腳,如墜冰窟。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只知道夏明朗坐到了旁邊,小心翼翼的覆上了他的手,然而并沒有用,他還是覺得很冷。
他突然覺得很累,猜忌與不猜忌都十分沒有意義。他盯着茶幾一角,淡淡的說:“不能告訴我嗎?”
夏明朗揉了揉了他的手,仍是沒有說話。
陳紹想不明白,自己賦予對方全部的信任,全然的坦誠,為什麽就總是沒有同樣的回應呢?
他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還是有些發酸 ,他吸了吸鼻子,說:“你要和我分開嗎?”
“怎麽可能!”夏明朗攥緊了他的手,急忙說,“陳老師,我怎麽會要和你分開呢……”
陳紹冷冷的打斷了他:“可你有事瞞着我。”
“這幾個星期都是這樣,”陳紹低着頭,難過的說,“夏明朗,我唯一沒辦法接受的事情就是欺騙,這是我的底線。”
“夏明朗,你是去找別人了嗎?”
啊……陳老師不叫我寶貝兒了,夏明朗從沒想過原來聽到自己的名字是件會令他感到恐懼的事情。
他誠懇的說:“沒有,不可能的。”
陳紹側過頭看夏明朗,眸子裏的深情不似作僞,這更令他感到困惑,他喃喃的問:“那為什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要讓我擔心呢?”
夏明朗伸手覆上了他的臉頰,在他眼角輕輕印下一吻,低聲問:“陳老師,我惹你生氣了嗎?”
陳紹說:“我很擔心。”
“對不起……”夏明朗覺得自己搞砸了,他這幾個星期心裏很亂,沒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碰,他不想讓陳紹知道這件事情,不想讓陳紹替他着急,可好像弄巧成拙了。他又讓他的天使受傷了……怎麽會這樣。
“我……我去兼職了。”夏明朗說。
陳紹疑惑的問:“兼職?”
夏明朗說:“嗯,空乘禮儀培訓,就是那種想面航空公司的人上的課。有時候還要上視頻課。”
陳紹若有所思。
夏明朗又說:“我怎麽會去找別人呢,陳老師,我愛你。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缺錢嗎?”陳紹直白的問。
“啊……我不想和你說這些的……”夏明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很為難的樣子,“讓我自己想想辦法好不好?”
在夏明朗願意剖白的前提下,陳紹終于又恢複了他平日裏溫柔的樣子,他輕聲問:“和小月有關嗎?”
夏明朗沒答話。
“要多少錢?”
夏明朗咬了咬下唇,只是說:“你不能總是坐着,我們回床上躺着好不好?”
“我還有很多錢啊……”
夏明朗讪讪道:“我知道……你比我有錢多了,可我不能都用你的。”
陳紹終于懂了夏明朗在別扭什麽,他想抱抱他,可是帶着束腰又不好動作,只好摸摸他的頭:“那我借給你,要多少?”
夏明朗不說話。
陳紹費力的轉身,親了親他,說:“寶貝兒,你現在要上課,壓力已經很大了不是嗎?這樣兼職,太耽誤時間了。”
又親了一下:“過幾年你就有錢了呀,到時候還給我不就好了,你會跑了嗎?”
夏明朗總算笑了,說:“當然不會,我怕你會跑了。”
“我也不會呀。”
夏明朗還在思考,陳紹也不再催了,只是握着他的手。
片刻,夏明朗開口:“陳老師……小月找到配型了。”
“要……要30萬。我不想讓我媽賣老家的房子,想看看能不能湊點錢出來,自己也多賺一點,現在看來好像也不行,杯水車薪……”
“寶貝兒,找到配型這麽好的消息你都不告訴我……”陳紹的眼睛笑的彎彎的,像是天邊的新月,“錢我借你呀,還不上就拿你自己來抵債好了。”
“利滾利,一輩子。”
作者有話說
咩,陳老師這樣的債主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