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聽,好像很吵?」Jim忽然轉過臉。

「什麽?」季迦亭忙豎起耳朵。

上方果然嘈雜起來,不再是單純的腳步聲,倒像是被哪個大嗓門的家夥闖進來,并發生了争執。

「有人來救我們!」季迦亭感覺到一線生機。

「是Ben!他說要給我送下午茶。」Jim說,「糟糕!」

為什麽說糟糕呢?季迦亭不解,但仍緊張的豎著耳朵,做好随時可以起立的準備。

「Ben是個沒腦子的,他來有什麽用!打起來必定吃虧,不如回去叫人……等會兒發生什麽你別說話,都聽我的!」Jim氣急敗壞的囑咐道。

Jim說得沒錯,噪音只持續了一會兒就安靜下來,然後鐵門被從外部打開,Ben被兩個男人架進來,一把推在地上,唐野最後一個走進來将鐵門鎖好,回身炫耀般踢了踢Ben的屁股。

Ben像是暫時昏迷,高大的身軀沒有生氣的伏在那裏,皮膚上也全是傷,他呻吟一聲,慢慢動了動脖子。

他不好過,顯然也沒讓別人好過,除了唐野,其馀兩個男人臉上也都是瘀青。

「媽的!吃什麽長大的,拳頭那麽重!」

「幸好唐哥聰明!」

「別廢話了,動作快點!」唐野喝斥道。

兩人趕忙拿出準備好的粗繩,将半昏迷中的Ben捆了個嚴嚴實實。

沒過一會兒Ben就醒了,他看清主使者後,露出茫然的神情,「唐野……唐野?你不是唐野嗎?!你在這做什麽?!」繼而發現身體被綁,才滿口髒話的掙紮起來。

「這麽多年過去,你真是一點腦子都沒長!還是Jim把你保護得太好了?」唐野輕蔑的笑罵著。

「真是,蠢豬。」Jim輕聲道,之後便閉起眼,看也不看Ben一眼。

Ben這才注意到角落裏的季迦亭和Jim。

「你綁架他們!?」

「才看出來啊,真是蠢。」唐野又不屑的啐了一聲。

季迦亭苦笑著望向Ben,很快也閉起眼睛,他渾身都很痛,手臂因為長時間被綁緊已經血液不通,胃裏也空蕩蕩的,胃壁可能由於饑餓在摩擦吧,過一陣子就響起咕咕的聲音并帶來絞痛。

如果Kane去房間找自己的話,應該會看到他留在床上的手機吧?他會不會找來這裏呢?這種時候他只能寄望於Kane,但他又不希望他來——如果他來遲了,正好看到最不堪的一幕怎麽辦?

只是想想那種情形就冷汗滿頭,雖然他已經拍過那種東西,但畢竟和現在的處境不一樣,被動的話,和強奸也差不多吧。

等待演員準備的工夫裏,唐野就以毆打Ben為樂,随著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咳,Ben吐了一口血,密室裏的味道霎時古怪起來。

如果現在都只是一場惡夢該多好……可惜不是。

「心疼嗎?」施暴結束的唐野朝Jim踱過來,居高臨下的,「我打他,你心疼嗎?」

Jim始終養神似的閉著眼,彷佛身邊發生的一切與自己無關,直到這時,才微微擡起頭:「這麽蠢的人,被打死也活該。」

「哦?」唐野饒有興趣的蹲下身,「他可吐血了哦。」像是想探清Jim的真實想法似的把臉貼得很近。

Jim忽然笑了:「唐野,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唐野微微一怔,下意識接口。

「把季迦亭放了,我給你拍。」

唐野不置可否的挑起眉頭,像是在評估這句話背後的可行性。

Jim又道:「你只是想拍片嘛,我的水準還不夠?用得著他添一腳?你也知道他用替身,不就是因為不夠專業?」

「你這是在求我嗎?」

「是,我在求你。」

唐野捏住Jim的下巴:「再笑一下。」

Jim溫順的扯出一個微笑,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唐野被蠱惑般呼出一口氣,手指順著下颔向脖頸裏滑去,粗長的手指一根根爬過Jim的喉結。

唐野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潦倒,即使現在占了上風,把Ben踩在腳底下,那種狂傲也仍是屬於寇類的,季迦亭沒見過這人鼎盛時期的豐采,但就此時此刻而言,他對Jim的觸碰,是活生生的玷污。

「混蛋!你別碰他——」Ben喝道。

「我碰了又怎樣?」唐野回道,想到什麽似的又怪聲怪氣的笑了:「老子和他上床時還沒你什麽事呢!」說著故意把手探進Jim胸口,摸了一大把。

「你!」Ben的眼睛瞪得快要蹦出來,表情被滿面傷口襯得更加猙獰。

「唐哥,怎麽著?您要親身上鏡?」旁邊有人下流的笑起來,「——那更不能放了那個姓季的,大明星呢!就算不拍,也給我們嘗嘗啊!」

「你們閉嘴!」

唐野喝道,目光回到Jim臉上:「好歹咱們也有過一段,怎麽那小子一來,你就跟老母雞護雛似的?嗯?」

Jim垂下眼,沒有吭聲。

「如果沒有他,你當年會不會跟我走?」

探進衣內的手似乎加了力道,Jim發出一聲悶哼,擡起頭:「現在說這個有意義嗎?我就問你,拍是不拍?」

「拍!為什麽不拍?!我還等著這片子熱賣呢!」唐野猛然站起身,從身後的人手裏接過兩疊紙,把其中一疊撕了個粉碎,把另一疊擲到Jim臉上。

「看清楚了,只有兩份合同,他的我撕了,你乖乖在這份上簽名。」

「你先放了他。」

「簽完再放。」

「好。」Jim溫言道。

唐野解開Jim身上的繩索,塞給他一枝筆。

Jim的手有些抖,但還是飛快在上面簽了名字,Ben則因為口中被塞了個大號的口球,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

「我簽完了,可以放人了吧?」Jim放下筆。

「你當我傻的?」唐野撿起地上的合同,「放他出去好找救兵?你應該不怕被人觀摩吧,就再綁一會好了。」

把合同收好,唐野又不懷好意的咕哝了一句:「而且……別告訴我你不喜歡被人看。」

「你說什麽?」Jim這才勃然變色,「你閉嘴。」

「好好,我不說~」

唐野壞笑著,又對另外兩人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該開機子的開機子,反光板給我打起來!」又促狹的看看Jim:「把Mix也叫進來,多點人才high~」

不知是不是錯覺,唐野的心情似乎一下好起來,似乎掌握了別人不知道的秘密的那種優越感寫在臉上,當他看向Ben時,這種神色就越發明顯。

Jim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淡定,反而有點恍惚,他垂著臉,目光定在自己的鞋尖上,幾縷長發披在臉側,看起來有些憔悴,甚至比被揍得鼻青臉腫、現在又被塞了一只口球的Ben看起來還要可憐,好像屬於他的傷口正在被生生扒開。

季迦亭一直認為以Jim的脾性,無論情況到達何種境地,他也一定為自己留好了後路,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那樣。

「Jim。」趁唐野和手下挑選道具、暫時放松監管的間隙裏,季迦亭做口型輕聲道:「趁現在,快走啊!」

Jim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用口型回答他:「我走了你們就死定了。」

季迦亭急了:「難道你真拍?!」他還以為那是緩兵之計。

Jim眨眨眼:「不要緊,我有辦法的。」

見對方露出慣見的狡黠光芒,季迦亭才稍微安心。

現場很快布置完畢。

強烈的白色燈光聚在房間一角的高背木椅上,Jim就坐在那裏,但卻是受刑的姿态。剛獲得自由的手臂又被反剪到身後,從椅背的孔洞裏穿過并固定,腳也被拉開,分別綁在左右兩邊的椅子腿上,頭發被解開,淩亂的披在臉側,襯衫解到第三粒鈕扣,從褲腰裏拽出。

「這條褲子一會兒恐怕要報廢了。」唐野陰森森的笑著,把一柄剪刀和其他必需品放在椅子旁的地上,回頭對身後的男人道:「Mix,準備好了嗎?」

叫做Mix的男人點了點頭,他穿著勁瘦的黑色皮褲和皮靴,上身赤裸,臉上覆著同樣黑色的皮質眼罩。

「Ok!那就開始吧!」

唐野并沒有親身上陣,而是坐在攝影機後,随著Mix走進鏡頭,皮靴踏在水泥地板上發出「叩、叩」的聲響,唐野的神情就越來越興奮,嘴角不可抑制的顫抖著:「這畫面太棒了!一定會大賣,一定!」

為了便於看管,季迦亭也被堵住嘴巴,和Ben背靠背綁在房間的另一頭。

機器已經運轉起來,現在是進入拍攝倒數計時,Jim無聲無息,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季迦亭快急瘋了──

不是說有辦法嗎?這麽被綁著,能有什麽轉圜?!傻Jim!剛才跑掉不就好了!

看不到身後Ben的表情,但從緊貼著的逐漸升高的背部溫度來看,他一定更難以忍受,可是卻無可奈何。

「沒想到真的有這個機會,早就想一親芳澤了。」

Mix靠近Jim,後者沒有回應,他自嘲的笑了一聲,便不再多話,捧住對方的臉頰重重吻下去。

當吻蔓延至脖頸,男人的動作也越發粗狂,如果說一開始還抱著忐忑的小心,現在就可稱得上肆無忌憚了,他的手急不可待的探入Jim的襯衫領口,原本就開得很大的襯衫從中部被徹底拉開。

随著布料撕裂的聲音,Jim保養得當的赤裸上身暴露出來。

霎時,男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強光下的兩人身上,室內的空氣灼熱起來,并加入漸粗的呼吸聲。

像是刻意一般,Mix盡情玩弄那兩粒深紅乳尖,含住它們時故意發出啧啧吸吮聲,手也開始下移,撫摸過那白滑的腰部,又進一步伸向後面,試圖從褲腰上方侵進臀部……

「這、這是怎麽回事?!」Mix似乎摸到什麽,霎時打破現場的旖旎氣氛。

「Cut!搞什麽?為什麽停下──」唐野不滿的嚷道。

「他、他身上有疤,還老大一塊──」Mix摘下眼罩。

「……」

唐野大步走過去,拾起地上的剪刀,三兩下挑斷綁住Jim手腳的繩索,然後将人翻過去,粗魯的扯下褲子。

暴露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幅被毀壞的美景。

Jim白皙的皮膚上橫貫著一條巨大的傷疤,像暗紅色的大蟲那樣從腰後一直爬進臀峰,那凹凸不平的肌理,是化妝也無法掩蓋的深刻形狀。

「是……燒傷?」Mix不無惋惜的嘆道,「真是可惜了。」

「你是故意的?」唐野抓住Jim的脖子将其從椅子上拎起,「是故意的吧?故意騙我撕毀那張合同,因為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拍攝!」

「咳咳!」由於還有一只腳被綁在椅子上,現在被掐住脖子,還要騰出一只手去提褲子,以致Jim的樣子很是狼狽,但神色卻是說不出的暢快,「反正你要我拍,我同意了……拍不拍是你們的事!」

「媽的你耍我!」唐野把人按回到椅子上,「是不是那次留下的疤?就是因為這個才退出的?!」說完狠狠看向Ben。

Ben卻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傷疤的樣子,眼裏都是震驚和茫然。

「你不知道?」唐野似乎想到什麽,「你竟然不知道他有傷,那麽你一定也不知道……」

「唐野!」還沒說完,便被Jim厲聲打斷。

「哈哈!有意思……他果然不知道呀。」唐野撇下面色蒼白的Jim,徑直朝Ben走去。

「原來你們沒做過。」唐野複又補充,「我指的是他息影這些年。」說罷摘掉對方嘴裏的口塞。

「你、你怎麽知道?」Ben這才收回放在Jim身上的目光,聲音有些乾澀。

這句等同肯定了對方的猜測,唐野小人得志般大笑起來,「原來你根本不知道──Jim的秘密啊!」

Ben的臉色變得極難看,他也相信對方确實掌握著自己所不了解的內幕。

唐野繼續得意的說下去:「Jim,他是個賤貨。

「他啊,必須有人看,才能high起來哦!知道他為什麽會來拍GV嗎?并沒什麽高尚的理由,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滿足啊!他永遠也不可能和誰真正的談感情,除非你能接受每次上床時都有一圈人圍觀。」

說到這,唐野俯下身子,盯著Ben的眼睛,惡毒的說道:「他一直在拒絕你吧?不是因為他清高,是因為他不行!他沒辦法正常的做。傷口是拍《夜豔》留下的吧,聽說也是為了救你呢,真沒想到,竟然為你犧牲到這個地步。」

怪聲怪氣的笑了一會,唐野又轉頭看向Jim:「如果不是這疤,你才不舍得退出吧?畢竟只有這一個法子才能滿足性欲啊,又不用擔心健康問題……已經三年了啊,憋得很難受吧?怎麽?不反駁我嗎?」

「沒什麽可反駁的。」精氣都抽乾了般,Jim靠坐在木椅上,「你說的都對……你到底想怎樣呢,唐野。」這麽說的同時,卻幽幽看向Ben。

細微的舉動立刻被唐野察覺,「真這麽喜歡他?可惜……」

「可惜什麽?」Ben忽然接口,「你抖出這些事,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作為前輩提醒你一下喽~」

「聽說你們曾交往過,但是很快便分手了,就是因為這個嗎?」

「是啊沒錯,你吃的都是老子吃剩下的,何況你還沒吃到!」

聽到對方一再侮辱Jim的話語,Ben沈默了數秒,像是在逼自己冷靜下來。

「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包括他的全部,你抖出的這些所謂的秘密,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Ben說完慢慢擡起眼皮,看向對方。

雖然Ben現在的樣子很糟糕,連眼皮都是烏青的,但在對視的過程中,卻是唐野先錯開眼神,「你……」

「身為當事人的他,應該比誰都痛苦吧。」Ben慢慢說道,但是由於喉嚨帶傷,聲音顯得很是悶壓,嘴角還不斷有血絲挂出來,「他把真相告訴你,卻因此被嫌棄,現在還……哈哈,你還真是個人渣。所以他才會瞞著我。」

Ben咳了一下,繼續吃力的道:「如果說唯一不爽的,就是……」頓了頓,看向Jim:「你才蠢得像豬一樣,居然以為我會在乎這種事,不就是心理疾病嗎?去治不就好了!就算治不好,我……我也不會……你居然以為我會和那個人渣一樣!」

戲劇化的,現場忽然呈現詭異的安靜,連剛才一直怪笑著附和唐野的人此刻都沈默下來。

在這樣的空白裏,Jim的聲音便顯得格外出挑,他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沛帛……」

包括季迦亭都沒明白這兩個字的含意,Ben卻啞著嗓子笑了:「你啊,只有在認錯時才會想起喊我的名字!」

「他……他媽的!老子讓你們演!」唐野忽然暴怒起來,抄起地上一截不知是水管還是鋼條的東西朝Ben擲去,被後者險險避開,牆壁被砸得掉下一陣灰。

「不就是一塊疤嗎!不拍後背位就是了,都他媽給我動起來──」

之後發生的事情,對季迦亭來說可謂深刻無比,當然不是說Jim在他面前遭受了何等程度的對待,而是,他們獲救了。

就像電影演的那樣,主角們終於獲得救贖,而英雄也總在危急的最後關頭出現。

Kane弄塌了地下室的一面牆,塵土落盡時,他就站在牆體的另一側,身後是隔壁住戶的地下儲存室。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沈默著環視了全場,最後目光落在季迦亭身上,然後徑直朝對方走去。

還是唐野先反應過來,「Kane?」随後抄了截家夥,向身後一揮手:「把他攔住!上啊!」

可惜Kane并不是一個人,在唐野和他的同夥沖上前的同時,七、八個健碩的小夥子也從Kane身後竄出,将他們堵了個正著。

「金哥說了,這夥人一個也不能放走!」有人這麽呼喝道。

「我們正當防衛,不要用器械。」Kane叮囑道。

「沒問題!」

現場立刻混亂起來,兩撥人很快打在一起,但顯然Kane帶來的人更占優勢。

不理會其他,Kane只直直朝季迦亭走來,身後是四下飛揚的塵霧和晃動的拳頭,以及施加在皮肉上發出的鈍響……

他在他面前蹲下,手法輕柔且快速的解開繩縛,又眯起眼睛仔細看了季迦亭一遍,确定沒有傷口後,壓低的眉頭才松下來。

「Kane……」這樣的Kane,令季迦亭有些害怕,雖然外表看上去無比鎮定,但他整個人都好像在燃燒,正在呼呼向外擴散著熱氣。

「Kane,他們是誰?」

「我的朋友。」

Kane簡短的答,把從季迦亭手臂上解下來的粗硬麻繩的一端飛快纏在自己的手掌上,然後把剩下的部分對折再對折,再擰緊,直到将它變成一截短粗堅硬如同短鞭一樣的東西,才道:「你可以幫Ben解開嗎?」

季迦亭點點頭。

「好。」Kane吻了吻他的額頭,之後再不說話,緩緩走向混戰圈中。

「Kane!」教訓一下也就夠了,怎麽看他的意思,像要殺人似的?

「沒事……咳咳!」Ben用腳碰了碰他:「Kane有分寸。快,先幫我解開!」

Kane沈著臉朝唐野走去,手裏提著那截自制的短鞭。

後者已經看出戰況不利,正在賊式兮兮的尋求機會脫困,冷不丁感覺一股陰郁氣息向這邊侵來,看到Kane的面色後生生打了一個冷戰。

「Kane,原、原來你和那個姓季的好上啦!你看,我可沒碰他,連一根頭發都沒碰!」還沒說完,就挨了Kane一鞭子。

「嗷!」唐野的臉上立刻留下一道麻繩印,高高腫起來,Kane手下不停,一下一下繼續狠力的朝對方抽去,唐野胡亂的揮手護著頭臉,亂叫著:「你看到的!啊!我沒碰他!」

「我看到了。」Kane不慌不忙的說,手下卻沒停,「但是你不該在這。」

鞭子毫不留情的落下去,唐野吱哇鬼叫了一通,漸漸趨於安靜。

獲得自由的Ben第一件事就是沖到Jim身邊,為他整理衣服,襯衫已經毀壞到不能再穿,只能脫下自己也邋遢得不成樣子的T恤為他套上。

看到Ben袒露出來的皮膚上的傷口,Jim心疼的吸了口氣,緊接著盛氣淩人的站起來,對Kane抱怨道:「怎麽現在才來!老子吃虧了!」

見唐野已經抱著頭發不出聲音,Kane才停止毆打,略帶歉意道:「因為想找口風最緊的兄弟來,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金哥,這些人現在怎麽處理?」一個人這時問道。

看看那些人,Kane猶豫了一下,Jim接口道:「你沒報警?」

Kane搖頭。

其實他是經過一番缜密思量的。

在發現季迦亭和Jim都失蹤後,便已推算出大致情形,甚至已經做好最壞打算,在打開牆體看到季迦亭安然無恙的那一刻,他真想跪下來感謝上蒼!──吃虧、被要脅什麽的也好,只要平安就好。

因為已經把情況揣測到最糟,便想到如果有員警介入,就等於通告了媒體,那樣的話,現場會很尴尬,所以在倉促的五十五分鐘裏,他集結了原來一起在海灘護衛隊打工的鐵哥們,都是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難道你想把事情搞大?」Kane很快分析出Jim所想,不解的問。

「當然!」Jim穿著Ben的T恤,神清氣爽的跳起來,踱到唐野面前,用鞋尖撥正他的臉,照著新生的傷口用力踩下去。

「啊──」

「知道他為什麽下這麽重的手嗎?」Jim的腳慢慢使力,一面朝Kane看去,後者正在為Ben簡單處理傷口,向他抛去一個「你随意」的眼神,「我來告訴你,這裏……是Kane家的旅館啊。」

「?!」

「雖然已經停業多年,但卻被你留下這種印記……」說著,Jim擡眼看向四周,被毀壞的牆,以及充滿了血腥味的空氣,話的尾音消失在輕淺的嘆息裏。

一時誰也沒有說話,像被這情緒蠱惑了似的。

誰知Jim緊跟著擡起頭,眉尾得意的挑高:「當然要報警!現在就報!通知媒體更好,就當提前為《齒痕》預熱了,問起來就實話實說,非法軟禁、有驚無險什麽的。」腳不收力,低下頭還送給唐野一句:「謝謝你啊,幫我們炒了一把。」

「Jim你真是……」拍戲拍得要走火入魔了,Ben無聲的吐槽。

Kane也無語的掏出手機,報警,順便為Ben叫了救護車。

Jim撿起那份簽過字的合同撕了個粉碎,把紙屑塞進兜裏。

警車很快便到,因為都是當地人,交涉起來自然Kane這邊占便宜,很快便令警方相信這是非法商業行為,而那些暴力痕跡不過是受害方的正當防衛而已。

當唐野被兩名員警押著送上救護車時,季迦亭追出來。

「等一等!」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的拍攝行程的?是誰告訴你的?」

唐野用腫得睜不開的眼睛惡質的瞟了他一眼,卻什麽也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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