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顧家一直拉着程歡歡進了辦公室，在裏頭，撞見了在拿着訂書器的李莞爾。
她原本見顧家進來，臉上笑的很開心，但在看到他身後的程歡歡後，面上的笑瞬時有些牽強，但還是笑着對顧家道：“你剛才是有着急的事嗎？怎麽突然出去。”
顧家沒回答她的話，而是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出去了。”
他話語說的冷淡，是一貫的作風，倒是聽不出其他的情緒，但讓李莞爾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
但她很快收拾好臉上的情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那你們聊……我待會再過來。”
雖說是笑着的，但眼神明晃晃的寫着委屈，像是不得已才露出懂事的樣子。
可惜顧家并沒看她。
李莞爾于是收了眼，沉默的站起後，走過程歡歡邊上，就那一下突然擡了頭，很輕微的撇了眼她，眼底有些微的冷意，用唇語道：別得意。
程歡歡有些懵她的動作，在她關門前，還擡頭看了眼她的背景，心裏在猜測她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嫉妒？
然而下一秒，眼前就敷上來一張紙巾，沾在她的眼角，輕輕點點。
程歡歡這一下，愣了會。
眼珠子轉動，看見的是拿着紙巾的主人那副清冷的面容上，皺着眉盯着她的眼角看。
程歡歡極少與這人離的這麽近，除了上次的意外。也極少在這人臉上看到如此認真的神情，認真的讓她産生某種錯覺，好似自己在他心裏，是個很重要的人。
這一下，心開始跳的極快。
透過薄薄的紙巾，那略帶溫熱的指腹觸感，開始變的極為敏感，熱度像是從臉上的細絨毛上滲下來，一點一點的，将心底莫名的情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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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很安靜，安靜到程歡歡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視線裏只能容下面前這張臉，以及那個眼神。
動人的讓人思緒混沌。
意識什麽時候開始亂飛的，程歡歡不清楚，直到顧家問了句：“現在可以說了吧，什麽事。”
她才意識到，自己過于長久停留的停留在他唇上，這一下，程歡歡突然覺得極為羞恥，趕忙低了頭。
她耳朵很紅，還好此刻的顧家沒意識到，只是在擦完後，就收了手，随後皺着眉走向了旁邊的垃圾桶。
程歡歡看着他扔紙巾的動作，有些暈暈乎乎的道：“我被辭退了。”
這麽一打岔，她倒是沒有剛才那麽傷心了。
顧家皺眉看她：“什麽被辭退？”
程歡歡絮絮叨叨的，将之前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南城的項目出了意外，它最後是從我手上交給章姐的，公司懷疑是我動了手腳，才導致數據出了錯，所以需要我引咎辭職。”
之前程歡歡還以為說出這段話會很難，但沒想到，自己說的還挺平靜的。
顧家皺着眉聽完，期間見她一直低着頭，只臉和脖子很紅，以為她這會傷心的厲害。
猶豫了一會，顧家攬住了程歡歡的手臂，随後一把将她擁入懷中：“有我在。”
大概是很少做這樣的事，顧家的動作有些微的僵硬，但盡量的讓自己适應這種狀态，甚至說話的語氣也比平日裏低上三分：“所以你不要擔心。”
顧家第一次覺得，自己懷中像是擁了某件易碎的物體似的，甚至擔憂重拍一下就能碎了。
話說以往他最是厭煩這些麻煩事，但很奇妙，在此刻，他竟然一點也沒覺得煩，只剩下滿胸腔的心疼。
不同于他在生意場上時的利落幹脆，動作顯得有些生疏與無措，只能安撫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懷中人的背，嘴上鹦鹉學舌般的道：“別哭了。”
顧家第一次覺得很是無奈，這讓他有些迷茫。
程歡歡當然是沒有哭的，只是被這般安慰，莫名的同時，心底升騰起的，還有股暖流。
這是她從前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好像天天塌了，都有人給她頂着。
因為距離極近，她能感受到緊貼身體的熱度，胸腔的跳動聲讓她面紅耳赤。
“我……”
“總監？”
突然門被敲了敲，讓程歡歡這句話止了話頭，也正好讓顧家轉了視線：“嗯？”
這一打岔，程歡歡趕忙低頭。
手輕輕放在胸口，心跳的仍舊極快。
想起剛才自己在想的事情，神色懊惱。
自己到底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呀？！
崔元在門外，并沒有進來：“是葉總那邊，說會議要開始了，要您過去一趟。”
這話讓程歡歡心頭一跳，也顧不得剛才的羞怯了，輕輕的挪開了他的懷抱。
顧家看着她動作，皺眉撇了眼，對着門外冷靜道：“跟他們說，我五分鐘後到。”
“好的。”
門外崔元走了。
這邊顧家首先開口問道：“你跟我一道去吧。”
還有些無措的程歡歡看着他，啞然般的睜大眼睛，不知他在說什麽樣子。
顧家推開門的時候，跟在他後頭的程歡歡很小心的掃了一眼。
因為是公司內部高層會議，所以參加的人并不算很多，滿打滿算，一張長方形會議桌大概坐了十幾號人。
這裏頭，程歡歡只認識坐在主位的葉總還有幾位常出現的副總，外加就是撇了她一眼的章姐了。
其他的，大概是公司的股東吧，程歡歡猜測。
但就是這些大佬，在顧家進來時，紛紛将目光投在了他身上，似乎就在等待着他的到來。
雖然有些困惑，但程歡歡還是收了目光，而後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葉總笑着對顧家道：“就等你了。”
随後還替他拉開了左邊的第一把椅子，模樣瞧着更像是顧家是這家公司的理事人。
在此期間，程歡歡極為有眼力見的跟着後排的會議記要員坐到了一起。
顧家蹙了蹙眉，但沒有組阻止她。
沖着葉總淡淡的點了點頭：“可以開始了。”
葉總這才笑着，開了頭。
這場會議無非說的是公司下半年的的一個計劃，程歡歡表面是極認真的聽，但內裏疑惑的很，這顧家到底讓她來幹什麽？
就從剛才開始，她都已經不止三次看到章姐瞅過來的眼神了。
程歡歡暗暗地嘆了口氣，只裝作看不見的樣子，耳邊聽着高層議事，心底嘀咕也不知道開多久。
會議開了一個小時後，葉總的一句：“南城的項目，最後處理結果怎麽樣？”
幾個字，一下子将程歡歡的昏沉打消的徹底，繃緊了神經。
座下，剛收回飄向程歡歡視線的章姐開口道：“葉總，關于這個事，我首先要向您主動請責。”
葉總皺了皺眉：“這是怎麽回事？”
一直顯得冷淡的顧家，眯了眯眼，靜靜看着她，章姐這一下，覺得莫名的不安。
但她還是開口道：“這事查出來了，是我部門下的一個小員工，她那邊已經主動提出了離職，希望總監您這邊能諒在她主動請辭，能免去走司法程序，畢竟人家才只是剛剛畢業的新生。”
顧家很清冷的眼皮看着她，看的章姐這番話硬着頭皮說的。
一直都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年輕總監不好對付，像這樣明晃晃的對視，還是不由讓她這個職場混了幾年的老人倍感壓力。
葉總皺了皺眉道：“新人犯錯難免，但是這事不小，你也知道，咱們公司不光丢了南城的項目，還賠了一筆錢，這事要是就這麽簡單處理了，不說我過不去，就是總公司那邊的高層也不好交代吧。”
章姐顯的很為難，像是不經意的撇了桌上的崔秘書一眼：“但葉總，人家一個小姑娘，還真的年輕，背上官司不好吧？”
葉總看着她，眼神不認同：“章經理，這可不像你了，你從來都是賞罰分明的。這小姑娘雖然小，但是做錯了事，就該罰。再者，這可不是個簡單的小錯誤，她這是洩露公司機密！”
什麽？什麽洩露公司機密？
程歡歡覺得自己像是幻聽了。
而後反應半天，知道自己并沒有幻聽，瞬時瞪大了眼看着桌上的人。
“要不是這小姑娘，咱們的對頭金成集團能那麽快的就準備好方案？還處處挑着咱們方案打？我都懷疑這小姑娘是不是專門這家送過來的了，剛才就出事，話說人事部搞什麽吃的，怎麽什麽人都往咱們公司選。”葉總越說越氣，似乎這事不得善了了。
手中的筆被她握的很緊。
章姐顯得很為難的樣子，手足無措的，只一個勁的說着好話，無非是人姑娘真的不懂事，只是無意的，文件可能是不小心洩露出去的，總之，求着情。
會議桌上，有位中年男子插嘴道：“章經理，你這麽給小姑娘求情，別是這小姑娘是你親戚吧？”
中年男子笑着，一臉富态的臉上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嘲諷。
章姐這一下像是有些慌了，連忙搖手：“嚴副總，您說笑了，這怎麽可能呢，我真的只是瞧人家小姑娘年紀小，不容易。”
“是嗎？”那嚴副總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那章經理，還是說你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葉總瞧着，這會才看出點不同的地方，“還是這姑娘，跟在座的誰有關系？”
葉總這句話說着，掃了全桌上的幾位副總和股東一眼，暗含警告。
哪個公司沒有點妯娌親眷的事，他也知道，所以有真材實料，能過了人事部的，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這次的南城項目畢竟不小。
被這一眼掃過，桌上的股東副總迷茫的迷茫，略有些貓膩的，也低了頭，裝作不知的模樣。
葉總實在看不出什麽，正要再敲打敲打，卻聽左手邊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我。”
葉總扭頭，就看到顧家雙手交叉，背靠在皮椅上，表情很冷靜的看着他：“跟我有關系。”
葉總傻了眼，眼珠子像是要瞪出來似的看着他，面前難看極了。
“原來是顧總監您的人啊……”這句話，說的像是要哭了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