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寬大的邁巴赫內，程歡歡安靜的坐着。
顧家看她這樣，眉頭挑了挑，嘴角輕笑，他咳了咳，小聲問道：“口渴嗎？”
“啊？我不渴。”
程歡歡沖他搖了搖頭，扭頭注意到另一道視線，脊背又挺了挺。
顧家看着倆人，對着對面的老人道：“外公，你吓着她了。”
老爺子這才收斂了眼神，轉眼瞪了眼他：“我孫媳婦怎麽可能會被吓到，是吧？”
程歡歡僵硬着擠出一個笑：“不會，不會。”
手同樣搖着，證明自己真的沒介意。
老爺子得意的看了眼顧家，眼中似乎在說，瞧，我說的對吧。
顧家沒回話，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樣子。
老爺子沒理他，自顧自的對着楊吱道：“對了孫媳婦，你是榮城人？”
有顧家在旁邊，程歡歡稍微安心了點，對着老爺的問話，一字一句道：“不是，我父母是錦城人。”
遠以為老人是想打探下她家裏的情況，卻沒想到老人完全不按牌理出牌：“錦城好啊，離咱們市也不遠，倒時候你們倆辦婚禮，也不用太趕。”
怎麽突然說到婚禮去了。
她跟顧家的？
程歡歡臉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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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覺得羞怯極了，但看老人一臉興奮，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這一下又顯得局促。
“外公，這事不急。”顧家握拳于唇邊，咳了咳。
“什麽不急，難不成你沒想過結婚！”老爺子一下子面色繃了起來，“那可不行，小家啊，既然談了戀愛，也見過我了，可不能不認真對待。”
老人頗有些長輩樣的告誡。
可是這什麽跟什麽啊。
怎麽又變成他不認真了，顧家怕再說下去，老爺子該說出他不孝了，趕忙打斷他：“不是這樣的外公……”
“不是這樣的最好，”老人有些安下心來，還是有些興奮的道，“婚禮的事遲早，我看我現在也可以準備起來了。”
看着他這幅興致勃勃的樣子，顧家都不敢再說什麽，扭頭安撫性的看了眼程歡歡，讓她別多想。
程歡歡不如剛才緊張，這會倒也習慣了，只是暗地裏瞪了顧家一眼。
她眼大又圓，顧家抿唇笑了笑。
勞斯萊斯停在一家商場。
程歡歡雖然心底困惑，但也沒問，跟着一起下車。中途撇了顧家一眼，眼神問他怎麽回事，不是去機場的嗎？
顧家回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外公可能也是想買些土特産回去。”他笑着道。
明顯是調侃的話，惹得程歡歡白了眼遞他：“你這笑話，太冷。”
難為他從前那般正經的人，現今說起了這麽不找調的笑話。
“來，外孫媳婦，你快過來看看。”
還沒跟顧家争辯完，老人那已經招着手呼喚她過去，邊興致勃勃的瞧着玻璃櫃臺內的物件。
這是本城有名的珠寶店，程歡歡光走過去這短短幾秒，心裏頭就已經轉過千百條念想了。
她面上笑的恭敬，心底很是忐忑。
想來誰突然面對公司最高總裁的過度關懷，都會覺得有些惶恐吧。
尤其是之前，她跟着衆人還瞧見過這位老人雷厲風行的手段。
不過片刻，就決定了公司副總的“生死”。
于是老人的笑，以及親切的問語，都讓她覺得壓力倍增，一下子都不敢松下心神來，就怕惹人厭了。
一見程歡歡過來，老爺子滿眼堆起了笑，完全不同于之前在辦公室時殺伐果決般的模樣：“來看看，喜歡哪個？”
他指着櫃臺裏的瑪瑙寶石，跟程歡歡二姨家的六歲侄子，指着那些玩具差不多。
看着櫃臺裏珠光寶氣的首飾，以及标價最小，六位數的那顆鑽石，程歡歡心尖跟着顫了顫了。
不像是看着禮物，更像是看着賣身契似的：“總裁，這些都太貴重了。”
老爺子對于她的稱呼皺了皺眉，但面上還是笑道：“什麽貴不貴的，都是些漂亮珠子罷了。有喜歡的你就挑，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再看看別的。”
轉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了，我記得你們公司上周還出了款藍鑽石的項鏈，給我瞧瞧。”
老爺子能記得這款，還是因為她們公司的老總，年紀一大把了，每次一跟他喝茶，就喜歡跟他吹噓自己又得了哪國的珍品寶石。
妝容精致的櫃姐盛着職業的笑：“老先生，您說的藍鑽是我們公司的珍品，一般是不在我們櫃臺展示的，如果您需要的話，我這邊可以聯系公司，稍後派人親自送去您家中。”
普通的寶石便算了，像是這種的，大概少說也是千萬打底的，程歡歡這次沒等老爺子說什麽話，一聽就搖了頭：“這不行。”
“哎呀外孫媳婦，顧家小子既然帶你來見我了，這些都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千萬別客氣。”
老爺子睜着眼說瞎話，臉皮厚的變也未變，倒是惹得顧家頗為無奈。
“你就跟你們老總說好了，就說是我，到時候讓他直接送我……對了，外孫媳婦，你住哪？”
這些東西她要是真收了，那真是燙手。
她和顧家的婚禮，八字還沒一撇呢，收了這麽貴重的禮物，往後若是出了……呸呸呸，能出什麽事。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呢？
萬一瞧着那水汪汪的大寶石，她覺得自己那時候都沒什麽底氣跟顧家吵架。
再說就她那麽點大的公寓，這些物件若在，她怕是每日都得擔心會不會遭賊了。
這般想着，她猛扯了扯旁邊顧家的袖子。
小臉看着他使眼色，卻沒注意自己這會的模樣多可憐巴巴。
唇瓣因為着急，已經被咬紅了。
圓而黑的眼珠子，帶着急切，像是有水光在裏頭。
瑩潤着光，莫名就讓人心頭化成一片水。
顧家看着，只覺得心頭像是被誰給撫的舒服極了。
從他的視線，他能看到她光潔的下巴，以及其下細長的脖頸，白的讓人想咬一口……
顧家咳了咳，趕忙轉開視線。
她難得求自己。
顧家笑着上前，扶過老人的手臂，頗有些晚輩的伏低做小：“外公，這些個瑪瑙寶石什麽，就算了，看着年紀太大。還有那什麽藍鑽，也不急，難不成你還怕沒機會送不成。”
老爺子蹙着眉想反駁，顧家又道：“還有，這些東西平日裏歡歡也沒時間帶，大概還擔心惹人非議。我看我們還是看看旁邊的手镯項鏈吧，那些做的簡單漂亮，我想歡歡也喜歡的。”
邊上被安排了喜歡的程歡歡急忙點頭：“我喜歡那些簡單點的。”
老爺子看倆人配合的一唱一和的，倒也沒生氣，後頭想想，也是。自己手上這些紅寶石雖然好，但程歡歡年紀小，這些顏色太重，和小姑娘怎麽看怎麽不搭。
“咱們孫媳婦這麽年輕漂亮，确實得選些好看的。”
确實，往後能送外孫媳婦的機會還多着呢。
店內的櫃姐很是職業素養，見此笑着領他們去了旁的櫃臺，還邊跟着老人道，說她們店裏的飾品，都是當下最流行的。
許是看出了店裏的這幾個是大客戶，面上笑的，差點都見後牙槽了。
另一片的櫃臺偏冷色調，裏頭的物件也都是偏向小年輕的，項鏈配飾都做的很新穎。
“這些都挺簡單的，平日裏也方便帶，你總得挑一條。”顧家在她旁邊道。
程歡歡也知道自己若是太果斷拒絕，也搏了老人面子。
于是瞧了瞧，最後選了條銀色色調的項鏈，通體簡潔，只前邊的小吊墜很是獨特。
她這邊剛選完，那邊櫃姐就使勁誇，說她有眼光，一挑就挑中她們公司首席設計師設計的獨家品。
半信半疑，最後看價格的時候，程歡歡信了。
她就不該相信這店裏有簡單的東西。
櫃姐包項鏈的功夫，老爺子這次沒有再問程歡歡，自顧自的對着櫃姐點了幾樣，讓她一同包起來。
看的程歡歡心直突突，這一下子，她倒是收了一套房子的禮物了。
“你收着吧，你要是不收着，外公還以為你這外孫媳婦是要跑了呢。”顧家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鬼才跑呢。”
程歡歡瞪了瞪他，而後見他抿着唇笑意滿滿，平日裏總是清淡的眼底，像是染了春日裏的水。
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程歡歡一下子臉色紅的厲害，“鬼才是你……”
後半句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憤憤的扭過頭，不打算再理顧家一般。
見她生氣，顧家往她身前湊了湊，俯在她耳邊軟聲道：“好了好了，我是鬼信了吧。”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邊，熱的人癢癢的，程歡歡刻意忽略這種感覺，用一種見了鬼似的眼神盯着他，滿是懷疑的打量。
那雙眼烏黑的眼珠子呲溜溜在自己臉上打轉，真像是頭胖頭金魚，顧家沒忍住，伸了指頭點了點她額頭：“不過你真的可以考慮考慮咱們婚禮的事。”
“你——”
程歡歡猛拍了他的手，這下子那雙烏黑的大眼滿是被調戲後的憤怒了，引得顧家笑出了聲。
但看她模樣越發羞怯，不得不握拳輕聲咳，收斂住：“好了，我真錯了。”
程歡歡瞪着他，這下子是不相信他說的話了，只拿自己那雙大眼瞪他。
顧家心情卻不錯。
恍然間，感覺到一道視線注視着他們。
他轉頭發現竟然是自家外公笑看着他，眼底似是帶着從未有過的欣慰。
顧家唇角的笑淡了些，垂眉不語。
程歡歡見他這樣，剛想問怎麽了。然而順着他視線看過去，卻跟着看到了顧家外公的眼神。
一下子，剛剛才褪下去的紅，這會又湧上來了。
程歡歡覺得自己今日真是丢死人了，會不會讓人覺得她不莊重？
等到了機場，幾人正式送別。
老爺子跟着程歡歡說了幾句，讓她照顧好身體，有機會來看他什麽的，程歡歡都笑着應聲，比之前乖巧了許多。
老爺子挺滿意的，後頭又忽然拉過顧家，走到了一邊。
“這次要不是我來的早，我這外孫媳婦，可就沒了。”
老爺子這是事後問罪啊。
原本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大概顧忌着程歡歡在，所以才忍到這會：“我本來打算放長線，釣大魚的。”
“釣什麽大魚，這都火燒眉毛了，還釣魚。從小你就什麽都養不好，怎麽，長大了還能做個漁夫了。”
顧家：……
他咳了咳：“證據我早在進公司的時候收集好了，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會主動跳出來試探我。我也就是想看看他們有什麽把戲而已，才留着他們到現在。”
分公司幾次三番出了事，他和幾位高層早就懷疑是分公司內部出了問題。派顧家來，一方面是為了熟悉公司業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找出內賊。但老爺子也沒想到，對于這事，顧家竟然這麽早就有了準備。
看着面前比他還高半個頭的外孫，老爺子是第一次感覺到，他是真的長大了。
“從前……”
老爺子原本想說些什麽，但想想從前這個外孫的日子并不好過，話頭接到後半句，就變成了：“我老了，這些事是真心不想管了。”
頗為語重心長。
他是真的想放手這一切了，但能不能挑起來，還得看顧家自己。
“外公，你放心，今天的事，就算你不來，我也能處理的。”
顧家也知道他心裏想什麽，語氣不由的軟了下去。
“放什麽心，要不是崔秘書跟我說，我還不知道你這邊出了這麽大的事，還有我那孫媳婦，你連這也瞞着我。”
顧家看老人這般孩子氣的話，跟着笑了笑。
“算了，其他的幾個人你看着處理吧。”
知道他說的是葉總他們，顧家點了點頭。
視線又放到程歡歡身上：“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不過我的外孫媳婦，你可別給我弄丢了。”
顧家回頭看了眼因為他回神，而有些迷惑的程歡歡，嘴角勾了起來：“放心，外公。”
“我很喜歡她。”
程歡歡不知道他們怎麽突然之間看向了自己，只擡頭沖着他們溫婉的笑。
機場光可鑒人的板磚上，映照着她露齒的笑顏，明媚如光，像是能掃平一切陰霾，也能撫平他心底的浮沉。
他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終于也遇見了想要看見的光。
等顧家回來，老爺子已經上了飛機。
程歡歡這下子徹底松了口氣，慢慢的揉自己的腮幫子。
她覺得自己今日腮幫子真是笑腫了。
看她樣子，顧家有心調侃：“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別緊張呀。”
沒了一尊大佛，程歡歡底氣足的很，立刻怼了回去：“什麽醜不醜的，你才醜。”
顧家扯着嘴笑，看小孩般的，撫了撫她的頭。
程歡歡下一秒拍了他的手，心裏嘀咕最近他怎麽總愛動手動腳的：“對了，剛才你和你外公說什麽了？”
顧家看着她，眸子略沉，笑意很深：“外公說，你好生養。”
程歡歡：……
她覺得顧家這人沒救了，以前的高冷怎麽一點都瞧不見。
而顧家呢，一眼就看出了面前人在想什麽，但他并不讨厭現在自己的變化。
他唇輕輕彎了彎，只是看着程歡歡，便覺得胸腔內，脈搏跳動的平緩又溫暖。
“你這聲外公，倒是喊的很順嘛。”
“所以，什麽時候變成‘你外公’啊。”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完結的，不過還有番外的。
下一本《心中住了一個神》[娛樂圈]，存稿中，歡迎收藏呀。
【預收文案】
網紅女配音師VS世界級超級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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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的人，明亮閃爍，背負星光，眼含星辰。
迎着千萬人的矚目，熠熠生輝。
知道什麽是遙不可及嗎？
那是你夙興夜寐，即使深入骨血，也無法觸手可及的東西。
“神愛衆人，卻偏愛于你。”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他總有一天，會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踏過三尺紅毯，越過萬千人群，身披滿袖星光，來娶我。”
——改編自《大話西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