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權利的證明 …
杜志軍的電話一個勁地響,杜菲菲打了好幾次電話催他回家,不情不願地他只得放棄今晚上包下時錦年的打算,起身穿上褲子回去。
杜志軍一見到女兒就被迫聽了一堆女婿的不是,什麽工作狂、冷淡、不體貼諸如此類的控訴。
杜志軍聽着有點不耐煩,截住她的話頭,“你想怎麽辦?離婚?”
杜菲菲呆了下,想想,別扭地說:“誰說要離了?還沒到那個地步。我就是煩他工作忙點。”
杜志軍嗤笑了下,他心裏清楚男人工作忙和心裏有老婆并不矛盾,可是當着老婆和女兒的面他也不好這樣自爆其短。
杜菲菲說:“你給他換個工作吧,清閑點的。”
杜志軍說:“換工作你說的清楚,好工作不是一下子說有就有的,要多方運作,還要等機會。再說他當時削尖了腦袋要留校進X院,現在怎麽說想動就動了?”
杜菲菲說:“我還不是為他好,那破工作太累了,當院長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像你一樣更忙,都沒有自己的生活了。”
杜志軍心想等到像我這樣就充分知道權力的好處,才算是有自己的生活。
他提點女兒說:“在這個社會上男人要想在外面幹出點名堂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你要想不操心,學學你媽怎麽做個好太太,享享清福不是很好。”說着他甚至拍了拍做在身邊杜太太的手以示伉俪情深。
杜太太對這種作秀興致的肌膚相親生疏到有點不自然。
杜菲菲就還不答應,鬧着讓她爸爸一管到底。
杜志軍雖然一肚子男盜女娼,但是确實就這一個女兒,從小也是寵着長大的,很多時候是驕縱了些,拗不過只好先應下來,只說要慢慢辦,等蘇乾博士畢業再定。
然而姜畢竟是老的辣,杜志軍對蘇乾心存疑慮,第二天便讓人去查蘇乾最近的行蹤,查回來的結果讓他大吃一驚——他這看上去溫和順從不敢走啊此的女婿最近竟然頻頻出入七月流火,并且和裏面一個叫倪端的鴨子打得火熱。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他簡直想當場叫人把蘇乾拉去打死棄屍!
倪端,杜志軍咀嚼這個名字,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耳熟得緊,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他手邊放着一張蘇乾和倪端會面的偷拍照,憑着一個多年戰鬥在公安戰線上的老人民警察的職業判斷,他對這鴨子做了一個初步的分析——打扮風騷入時、一身風塵氣、看着還有幾分危險的氣質,杜志軍覺得自己并沒有見過這個叫倪端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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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志軍自己也是七月流火的地下客戶之一,可是卻從未留意裏面還有這樣的貨色,否則的他自己倒想親自給剪個彩什麽的。
他馬上交人查倪端的底,不出半小時,倪端在公安內部網上的公民信息就已經擺在杜志軍的桌面上了。
打開倪端的履歷,一張清秀的刑滿人員釋放時在社區等級的照片映入眼簾,杜志軍那被埋沒的記憶一下子蘇醒過來,這個鴨子……竟然是當年蘇乾的那個相好!
想起來了!那個男孩似乎确實是姓倪的。
像倪端這樣的漂亮的男孩輕易使人難忘,杜志軍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初見他時的驚豔,他和杜菲菲坐在車裏,他女兒給他指點,“就是那個白襯衫牛仔褲,走在蘇乾身邊的那個,他叫倪端,老是纏着蘇乾,我看他就是那種男小三,老是和我別勁,要拆散我們……他、他忽然喝蘇乾的水!他們居然喝一瓶水!不要臉!”
杜志軍耳朵裏聽着女兒妒婦一樣的啰嗦,心思卻全被這個新發現的叫倪端的發光體給吸引住了,不辍眼地看。
一個男孩子的皮膚居然可以這麽白皙,臉上的輪廓居然可以這樣流暢,舉手投足居然可以這樣勾人,他就像西西裏美麗傳說裏被女人的美俘虜的小男孩一樣,腦子裏瞬間屏蔽了男孩身上的所有衣料,他用熾熱的目光捕捉他的肢體,他在他眼裏無所遁形美麗不可方物。
杜菲菲在一旁使勁推他,“哎呀爸!你有沒有聽啊!我恨死那個倪端了!你要替我出頭給我做主!你幫我對付他!讓他離蘇乾遠一點!”
杜志軍眼睛瞄着倪端,卻說:“我看你對那個蘇乾還是放手吧,他和這個叫倪端的關系不一般,也許真的那個。他喜歡男人,就不會真正喜歡你,你就算将來跟了他也不會得到他的心。”
杜菲菲說:“蘇乾當然喜歡我!我們倆都正式好上一陣子 !他不是同性戀,他親口跟我說和倪端沒有什麽,只是出于照顧他這麽多年的慣性。不過是倪端混淆了愛情和友情,利用蘇乾是個濫好人這一點把着他不放!蘇乾在我和倪端之前左右為難,快被逼瘋了。幸好他遇到了我,我會拯救他!”
杜志軍嘆氣說:“姓蘇的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凡事要多問幾個為什麽……”
杜菲菲說:“爸,你這個職業病又犯了吧!人在你眼裏就沒有沒毛病的。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要信他。我信蘇乾說的對倪端放不下又拿不起的感覺,這不是愛情,他和我之間男人和女人才是愛情!我這麽做是在幫他。”
“你要怎麽幫?”
“我就是不知道才找老爸你給我撐腰啊~”杜菲菲撲在他肩膀上搖了搖撒嬌,“我不能再直接出手了,上次他揍了那小子幾下就被蘇乾給記恨了。倪端這賤貨還有點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德行,不跟他來點硬的是不行的!”說的咬牙切齒眼裏有幾分狠厲。
杜志軍說:“你是想讓我找人修理他?”
杜菲菲說:“讓他休學個一年半載的,這期間我正好就和蘇乾發展下不一舉兩得麽~”
杜志軍擺擺手,“你這個孩子,怎麽脾氣這麽粗魯。揍人不好,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杜菲菲說:“那老爸你說要怎麽辦?反正我是交給你了,這個倪端太礙眼了!我要讓他消失!”
杜志軍不覺嘀咕着:“是非常礙眼啊……”釘在眼裏就拔不出來的礙眼法。
杜志軍記得那一陣子就像着了魔一樣,得空就自己開車偷偷跑到醫大找個角等待倪端的身影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一陣春風拂面春暖花開,到處都是春的氣息。
他上次有這樣一種暈頭暈腦的狀态還是在十七八歲剛上警校那會兒,發情的對象是睡他上鋪的那個很文靜秀氣的兄弟,他不動聲色地跟他成為好朋友鐵哥們,每天腦子裏滿滿的都是那點事,激動興奮又莫名羞恥,每晚躺在被窩裏死盯着上鋪的床伴累得手腕酸麻也無法消弭那種仿佛随時噴薄而出的欲望,有段時間他怕自己真的一個控制不住做出自毀前程的事情。
值得慶幸的是,不止一人對那哥們抱有這樣的下流想法,而捷足先登的是隔壁寝室的一個家夥。據說事發地點是在深夜無人的浴室,隔壁的洗着洗着突然獸性大發就把上鋪的給撲倒了。
得知這件事的杜志軍不知是該懊悔還是慶幸。
畢業後他結婚生子組建家庭,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把對同性的愛慕抛諸腦後,一切步入正軌,直到他二十年後見到倪端,他心底裏沉睡的野獸被喚醒,當年未來的實施的罪行未來得及滿足的欲望在蠢蠢欲動。
所幸,他現在不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了,成年人比及少年的方便之處便在于——他可以用合理的手段采用合理的方法合理地發洩自己的欲望,躲在被窩裏那種悲慘的事情他再也不打算做了。
之後不久,醫大傳出盜竊案,從案發到偵破不到四十八小時,抓獲嫌疑犯正是在醫大二年級就讀的學生倪端。
杜志軍是從醫大這一片發的跡,不少他的心腹部下把持此地,他選了幾個忠心會辦事的來處理倪端的案子,在背後操縱事态。
原想倪端這樣沒的學生仔吓唬幾下也許就會招供,然後杜志軍再出面英雄救美。豈料倪端竟然死不認罪,事态膠着起來。
辦事的警察來請示,“辦”還是“不辦”?
杜志軍想想倪端那标志的小模樣,還是有點舍不得辣手摧花的。于是他提前出面,屏退左右,在審訊室裏單獨和倪端“談”。
倪端被手铐铐在椅子上,身體不自然地哆嗦着,據說他已經快十個小時沒吃沒喝沒上廁所,生理上正在忍受折磨。耀眼的白熾燈打在他身上臉上,看得清他額頭上的冷汗。
杜志軍的心裏又瘙癢起來,此刻的倪端在他眼裏脆弱而剔透,像跌落在泥土裏的豔麗花朵,讓人有碾碎的欲望。他點起一支煙慢慢地欣賞起來,一寸寸地視奸着無辜的少年。
“放了我!我沒偷任何東西!”倪端反反複複地說的就是這句話。
“我是杜志軍,你可能聽說過我。”
“我沒有偷任何東西!”
“辦案子需要講證據,現在證據對你很不利,”他突然有種想觸摸倪端的欲望,于是站起來踱到倪端身後,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來回揉搓着,有點微微喘息地說,“你有那麽好的前程,一旦沾染上偷竊的案子一定會被退學,我不忍心看着你這樣一個好孩子毀掉,我是想來幫助你的。”
倪端仰起頭,看見一個長的莊重威嚴的大叔湊得很近對他說着充滿希望的話,他略偏下頭拉開一點距離,“叔叔、叔叔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任何東西。”
杜志軍就進一步低頭彌補了剛剛那一點距離,“你偷,或者沒偷,想要我相信你沒做壞事就要看你怎麽做。”
倪端難受地扭着,不解地看着他,“我要怎麽做你們才肯相信我?”
杜志軍把一根手指按在他嘴上,來回摩挲着,“其實你是個幸運的孩子,你有一張很漂亮的臉,真漂亮……”他情難自禁地湊過去親倪端的嘴巴。
倪端吓壞了,尖聲叫着,努力晃動着手铐想要掙脫禁锢。
然而審訊室的門一直沒有打開,杜志軍很想學電視裏的壞人說一句“你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他本來不想很猴急似的在這裏做下什麽難看的事情,畢竟外面還有他的老部下守着,可是倪端這小妖精太會勾人,勾得他一時興起。
此時在他身下即将被蹂躏的人是倪端又不僅僅是倪端,仿佛還帶着二十年前上鋪兄弟的份,這讓杜志軍血脈贲張,發情似的把倪端按在椅子裏沒頭沒腦地輕薄。
就在情欲如脫缰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杜志軍卻突然感到臉頰一陣劇痛,原來倪端驚恐至極下一口咬住他的臉。
杜志軍捏着他的下巴才把自己的臉救出來而沒被咬掉一塊肉,惱羞成怒之下他當面一拳打到倪端臉上,對方立刻就翻着白眼昏死過去,同時下面有異味傳來,這種狀況下他失禁了。
杜志軍大覺晦氣,皺眉捂着臉從審訊室裏出來。
手下不敢多問裏面的事情,只是請示事情要怎麽“辦”。
杜志軍厲聲說:“該怎麽辦怎麽辦!好好辦!這種小毛賊不伏法天理難容!”
他丢下這句話擲地有聲,然後就走人了。
自己獨處的時候照鏡子看自己臉頰上的牙印,深覺懊惱,他現在不是無權無勢的警校學生了,不是不敢吃不敢動的孬種,如果連一個倪端他都睡不成還要權力有什麽用?!
耐心等了一天之後,終于傳來倪端認罪伏法的消息,他帶着得逞後的得意再次坐在倪端面前。
只是短短的二十四小時,而這個孩子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裏面有死亡的陰影,杜志軍見多了這種眼神,心裏明白他已經吃過苦頭,應該變乖了。
這時候他伸出橄榄枝,對着即便是髒亂差的倪端也還是不嫌棄地一如既往地用看毛片一樣的心情看着對方,點上一支煙,“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倪端沉默,他已經認罪,就像死了一般,無話可說。
“我是杜志軍,你大概聽說過我。”他輕松地暗示。
倪端微微動了動,他擡起頭,死一般的眼神晃了晃,大概杜志軍這個名字終于在他的記憶裏亮起,“杜……你是杜菲菲的……爸爸?”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為你擺平這件事,只要你聽話。”
“是杜菲菲叫你這樣做的!”倪端激動起來,“她這個壞女人!!乾哥一定會來救我的!!我恨她!我恨你!!如果我出去一定會報仇的!!”他歇斯底裏地發作起來。
杜志軍突然心裏很不舒服,并且覺得倪端和上鋪的兄弟一點都不像了,只是一個乳臭未幹骨頭硬的小孩而已,并且現在臉上表情瘋狂猙獰,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可愛的光環。
他沉着臉,熄滅手中的煙蒂,“那好,你就等着你的乾哥來救你好了,他是你的救世主。”他輕蔑地看着眼前這個不懂事的孩子,為他錯過真正救世主而感到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