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一章內容和不行裏陳建林夜店部分有重合哦 (1)

韓旭是個後知後覺的,他是在倪端離開七月流火之後才聽人家熱烈傳誦他的複仇故事。他聽的一愣一愣的,又努力回想了下倪端的音容笑貌,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他們之間的交往接近于零,只打過幾個照面,連話都沒說過。倪端看上去漂亮高傲又有幾分危險,說實話韓旭對這個類型的是心有餘悸。他之前EX出軌的對象十有八九是這種類型,連他親弟弟也是如此。

所以他現在見到這種漂亮弟弟一般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可是沒想到那樣的倪端竟然背負着一段如此沉痛的仇恨,神奇的是他居然還能秣馬厲兵地報仇雪恨了。

這事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估計他出獄之後就只能遠走他鄉隐姓埋名,最後自己默默地死去什麽的……韓旭對倪端除了佩服就只剩下佩服了。

在肖桑辦公室的沙發上喝咖啡的時候韓旭忍不住對肖桑表達了自己對倪端的欽佩之情。

肖桑說:“你如果想複仇也完全可以,關鍵是你想不想。”

韓旭低頭喝咖啡,口對鼻,鼻對心,想了想,覺得自己并不想複仇,或者說無仇可報。他心裏也許有怨有不甘,卻不認為那是恨。

他搖頭,“別人的故事只能由別人來做,我做不來的……”

肖桑也只是随口撩撥他一下,回答亦在意料之中,轉換話題說,“既然這樣你也可以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在事業上更精進一些——最近店裏想派幾個英語底子不錯氣質好的人去英國進修,怎麽樣?你有沒有這個意向?”

韓旭對于一個夜店會派留學生這種程度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不要說留學生,就算是交換生他也是信的。機會雖好,可是他确實沒有去的打算。

他搖頭說,“謝謝肖桑給我進修業務的機會,只是我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

肖桑力勸說:“你家小孩如果可以請人幫忙照看下,我建議你還是暫時犧牲下陪孩子的時間,反正也用不了三兩個月,基本上算是速成了,不像泰國那批要一兩年的周期。就事論事,主要是我覺得這個業務很适合你的氣質,你學成後回來收入會高很多。”

提到錢的問題韓旭略有猶豫,然而他衡量了下還是不想離開孩子太久,于是婉言拒絕。

可是他又實在需要錢,鼓起點勇氣說:“其實我今天是想跟肖桑申請一件事情——我這個月的出臺率不怎麽高,我想能不能……”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樣子。

肖桑說:“你想讓我多給你做點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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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旭忙否認,“不是的。我、我是說在我沒有客人點名的時候看看能不能在店裏別的部門打個短工,比如門衛、保安、後勤、保潔什麽的……我、我想盡量多賺點錢,等到小乖身體條件可以了盡快給他做手術,眼看過一兩年他就要上學了。”

肖桑表示可以理解,“世道不好。現在物價漲成這樣,除了你家小孩的住院費,生活費這一塊負擔也很重吧。我覺得這事可以,反正客人不多的話你閑着也是閑着,如果有人點你,你随時回來開工就好。不過這事我還需要向老板請示,也要其他部門負責人同意。”

肖桑肯通融韓旭已經是千恩萬謝,回去等通知不提。

沒想到隔了一天肖桑就跟他說上面已經批準,哪個部門随時需要人手就會來通知他,“崗位工資和津貼會按小時打到你的月薪裏,月底發放。”肖桑對他确認了下。

于是從這天起韓旭倒成了七月流火的一個大忙人,幾乎沒有閑着的時候,身份在門衛、保安、後勤、保潔之間變換,置物櫃裏放了幾套制服随時更替。

如此數月,已是隆冬。

這天晚上華燈初上,七月流火開門做生意,韓旭被保安組長借調去在門口引導車輛進出。

因為是煙花勝地,這裏就連保安的制服也非同一般,是厚實筆挺仿将校服的大衣,十分打扮人,但凡身材稍微說的過去的一上身便生生多出幾分英氣。

韓旭也許是在這裏淫浸日子多了,對外表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注意,他對這身保安制服的好感度頗感。其實男人多少還是有點軍人情結的,韓旭這輩子差不多是不可能正式地參軍入伍保家衛國了,不過穿着這身仿軍裝的制服在鴨店門口COSPLAY下的瘾還是可以過的。

因此雖然外面溫度低,可是他倒不讨厭這個活,盡職地給每一個來往的車輛指明方向。

一位客人下車後看了他兩眼,說:“你不是裏面坐臺嗎,怎麽又跑來當保安了?”

韓旭看了看他,認出這位是曾經打過交道的某位,恍然說:“你不是彥先生的……”上次只記得挨揍了,忘了對方叫什麽名字了,為了掩飾尴尬而特意解釋說,“嗯,其實我在店裏的位置是機動的,賺的是崗位工資。我的客人并不多,幹呆着也浪費一個工,哪個崗需要我就到哪個崗,多賺一點是一點。”

陳建林點頭,“還是三十歲以上的人工作态度踏實啊,我手底下不少年輕人就很浮躁,無論交待下去什麽工作他們都覺得好像屈才了似的。”想想自己和一個流動性鴨子不好說多,于是就随便又說了一兩句應付,進了店裏。

陳建林進包房的時候氣氛已經很high了,晉波把場面弄得不小,六七客人,也大多非富即貴,看出來經常出入這銷金窟溫柔鄉,有些陳建林認得有些眼生得很。而亮點卻在這裏的侍應生,身材相貌自不必說,身上只點綴着非主流三件套——領結、丁字褲、黑色鞋襪。而這幾樣只能勉強叫做飾物而不是服裝,身體表皮的百分之九十都暴露出來,大片的活色生香。

除了在澡堂子陳建林從沒集中見過這麽多屁股,而澡堂子裏也不可能同時出現這麽多高質量的屁股,他第一時間竟感到十分之驚悚。

晉波招呼他過去,光腚侍應生儀态大方地送上一杯紅酒,另一人在他身後給他溫柔地按摩頭部。晉波說:“紅酒是自家産的——最近剛在F國南邊買了個酒莊,現在那邊也不景氣,價錢比較合适。你品品如何?”

陳建林多年和F國人打交道,也算修煉過這一套,當下也評頭品足似模似樣地說了一番,贏得了客人們的青眼,現在“上流社會”的人興這個,玩個酒窖收藏,買個把酒莊啥的就意味着不止是不差錢那麽簡單了,簡直就是啥也不差。

陳建林說:“晉大老板你這品酒會辦得挺別致的,我還是第一次被這麽伺候。”

晉波說:“我也是聽說七月流火新引進了這麽個主題業務,請大家來鑒定下這裏的服務水準。”說着随手摸了摸旁邊一個少爺的屁股,像摸一塊大理石雕塑。

旁邊一個客人說:“我之前在腐國也參加過一個類似的聚會,那邊有專門的光腚男仆公司,專門組織租賃服務,沒想到國內這麽快就跟風了。”

晉波閉着眼睛說:“是這裏的鴨頭有膽識有遠見。”

陳建林适應之後也逐漸放松下來,眼光在衆多高素質的屁股之間流連,挨個在心中打分,發現并沒有特別的偏好,反而是這樣近距離面對那個硬邦邦的部位有點掃興。想起來,确實,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和彥清以外的男人發展過超出友情以上的關系,對男人的屁股不感興趣也是自然。

總之,過不了一會他就專心閉眼,細細品酒。

所幸,酒确是好酒,細細品仿佛能嘗到裏面濃縮的F國南方燦爛陽光的味道。之後其他客人也開始紛紛祭出自己的藏品,陳建林也不像正式品酒那樣只讓酒在口腔裏打個轉就吐出去,而是悉數下咽,不知不覺就覺出後勁來,有點上頭。

晉波和客人們酒喝到正酣,有點忘形地抛卻了身份的矜持,對三件套男仆上下其手猥亵起來。

陳建林眼不見心不煩,閉眼裝醉,晉波說:“你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怎麽?對這一批少爺沒興趣?”

陳建林說:“是不怎麽樣,都不對胃口。”

晉波一勾手,旁邊一位少爺彎下腰附耳過去,屁股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沖着陳建林,隐約還在中間溝的位置露出一點丁字褲的黑色縧帶。陳建林轉過頭去,有點怕他偷偷放屁什麽的。

那裸仆得了吩咐聽話退下,不多時穿着體面的鴨頭走了進來,臉上挂着職業的微笑,得體地說:“晉先生有什麽需要?對我們的服務有什麽意見?”

晉波指指陳建林,“陳老板對這裏的人不滿意,肖桑,你可不要藏私,有什麽像樣的人才都領來給陳老板選選。”

肖桑殷勤而不失體面地微微躬身說:“不敢藏私,我已經把這店裏素質最好的一批全部趕到這裏,他們上崗之前都送到英國做了專業而全面的培訓。至于這位陳老板……”他別有深意地笑說,“大概家裏有個感情很好的人,不大習慣出來玩樂。”

陳建林自然記得不久前為了彥清“鬧出軌”的事情而把剛才那個誰給揍了的事,不過對于這鴨頭的記性如此精準還是刮目相看。

晉波笑說:“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這位陳先生已經和之前的那位分手,正是适合出來散心的時候,你既然這麽洞察世情,那麽就幫他物色一個合他口味的來,他是我的客人,麻煩你費心招待好。”

肖桑說:“晉先生你客氣了……”他略一沉吟,他努力回憶了下之前有過兩面之緣的彥清,不知如何下手。

陳建林擺擺手說:“老晉你就別折騰我了,”他指指在場的屁股們,“口味太重。”

晉波堅持說:“出來玩就是要放開些,你看大家不都樂在其中?”

陳建林無奈地看看其他人,覺得不做點什麽是有點掃興,多年的職場習慣使他下意識選擇從衆,雖然明明沒有那個意思——突然心思一動,“那我自己點一個舊識吧,就上次那個——那個,我記不得叫什麽了。”

肖桑明白了他說的是韓旭,遲疑了一下,笑着說:“已經有客人點了韓旭,他正在坐臺,不好意思,陳老板,要不我給你找個更出色的?”

陳建林說:“哦?有人點他?他不是在樓下停車場看車嗎?難道是我看錯了?”

被拆穿的肖桑不退反進,咳了聲,“陳老板,我不想讓他來坐你的臺是有一番考慮的,你懂我的意思。”

陳建林說:“上次是誤會,你叫他來聊聊天,我不會怎麽樣的。”

晉波說:“原來老陳你不老實,這裏面還有故事,既然是老相好,那就更要請進來敘敘舊,肖桑,請你給我個面子?”

晉波的面子是很大的,肖桑掂量了下陳建林,覺得他未必會為上次的事情怎樣,既然他已經賠錢了事就說明不想得罪七月流火。于是微微躬身應下。

晉波別有內涵地笑看陳建林。

陳建林懶得解釋,再說這種事對男人來說并不算難看,若說起來有的時候簡直像傷疤對于士兵的意義一樣,是無名的勳章。

說笑間,韓旭走了進來,他已經換下保安的帥氣制服換了身坐臺的休閑裝,果真按陳建林的吩咐沒有光腚啥的。

陳建林酒喝開了,到這時便打開話匣子唠叨起來,“……我們是不分手不成了,他跟我鬧成那樣!你知道我對他是怎樣。”韓旭多少也算個知情人,甚至還是某個重要場合的見證人,于是就成了傾訴對象,陳建林對他BLABLABLA地說起來。

韓旭雖然覺得自己知道的不過就是那天被綁在衛生間期間和之後的見聞,未必就是事情的全貌,然而他素來與人為善十分客氣,覺得不管什麽樣的關系,以分手告終都有幾分可惜,對疑似借酒消愁的客人有點同情,在一旁安慰了幾句。

陳建林算是遇到知音了,更加BLA起來個沒完。

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醉掉不受控制了,然而為時已晚,在某一點之後的事情他就全然不知了。

第31章 與《不行》60-62章內容嚴重重複看過的千萬不要點進來喲

陳建林在熟悉的宿醉感中迷迷糊糊醒來,頭疼、四肢沉重、口幹舌燥,種種的不适最先占領了他的感官,然而實在是太渴了,他掙紮着爬起來。

面前湊過來一杯水,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咕咚咕咚一口灌下去,然後才猛地思考如下的問題:這裏是哪裏?以及——旁邊的人是誰?

腦子裏有一大片的空白,他努力集中思維,斷掉的記憶和遲鈍的反應讓他無法對眼下做出合理的認知。

穿着酒店款式白色睡袍的韓旭善解人意地解釋說:“昨晚你醉的厲害,好像……好像把我當成了彥先生拉住不放,後來……”

“……後來?”陳建林喉結急速動了下,覺得頭更暈了,幾個模糊的片段突然出現在腦子裏,連忙低頭一看,果然身上連非主流三件套都不剩,而韓旭睡袍遮不住的地方則有一些可疑的痕跡。

陳建林瞬間石化了,下一個念頭是——我果真進一步堕落了!這場面不管怎麽看都是昨天酒後嫖鴨了!

韓旭其實是不願意和客人酒後算賬的,好像有點趁人之危賺錢的意思。可是很多時候同事嫌喝醉的客人麻煩,就紛紛有技巧地躲了,把麻煩丢給年紀最大脾氣最好的他。而糟糕的是那些晚上胡天胡地胡搞的客人一旦早上酒醒,看到他這樣一個樣貌平平又有了點年紀的人臉色就更不好了,悔意直接擺在臉上。還曾經有個客人驟然翻臉,拒絕付錢來着。更不要提眼前這個客人之前更有過對他暴力相向的記錄。

韓旭是既為難又害怕地站在離開一點距離的地方說:“其實我是不想的,肖桑也不放心,是晉老板說什麽也要我照顧你,連錢都是他墊付的。”

陳建林心裏恨晉波多事,他是巴不得自己跟他一樣無所不為天天鬧心年年鬧心一輩子鬧心的。他咽咽口水,“內個,昨晚……我們……嗯?”

韓旭見他沒有翻臉暴走,松了口氣,大方說:“昨晚你一直叫着‘小清、小清’的,”下意識地掩了掩胸前的衣襟,“怎麽也不肯睡,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說着也有點臉紅。

陳建林努力回憶,那些模糊而快樂的記憶像夢一樣閃過,他當時好像真的以為是和彥清……酒後亂性就是這種吧!他的心都揪把起來,“啊?……”——只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韓旭繼續回憶說:“不過昨晚其實我們沒有做到最後。”

不幸中的萬幸,陳建林也稍微放下心,韓旭若有所思地說:“大概是因為不行吧……”

“呃?!”陳建林的心又高高提起來,韓旭又笑笑說:“不過我的經驗是人在喝很多酒之後一般都是不行的,不單是你。”

陳建林的一顆心啊,七上八下的,他只得讪讪地用被子裹緊自己,“胡鬧胡鬧,讓你見笑了。”

韓旭就用略有點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搖頭嘆息,“沒什麽,你也挺不容易的。”

陳建林再度石化——那是什麽眼神?為什麽嘆氣啊喂!自己到底做了啥竟然得到了一個鴨子的同情?!

韓旭其實對他的情變始末已經知道了個七七八八,而且他相信陳建林是酒後真言,覺得他一個難得的好人,雖然脾氣有時候差了點,但是對彥清沒什麽大的不是,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為他唏噓。

既然陳建林沒有揍他的意思,那麽先前被壓抑的同情心就被激發出來了,鞍前馬後很專業地服侍起來。

陳建林懷着複雜而灰敗的心情洗了澡穿上衣服,又給了點小費,韓旭堅決不收,只說他怪不容易的,身上還是多留點錢,不要再這上面浪費了什麽的。

陳建林再也受不了那善意同情的目光,匆匆走了,再也不想和這見過他最糟糕一面的鴨子有任何瓜葛了。

然而緣分就是你不想怎樣偏要怎樣的東西。

年後陳建林調職,不用拖着行李箱飛來飛去了,可是卻加了很多本地業務,不得不更加頻繁地出入娛樂場所應酬,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七月流火。

既然到了這裏就免不了要點上一兩個少爺小姐陪襯,陳建林想到韓旭确實是此處難得的老實人,索性一有應酬就讓他過來幫忙,這樣就算不小心喝多了也放心。後來點的次數多了,連他的助理都知道了他在這裏有個“老相好”。

本來陳建林覺得自己對韓旭是沒那個意思的,然而某次醉後不知道是眼花還是怎麽的,居然覺得韓旭的舉手投足令人莫名心動,就想趁着酒性就把這“老相好”的虛名給坐實了。

韓旭沒想到他真能出手,稍微反抗了下,随即意識到這位是客人也就引頸就戮了。

然而陳建林的瘋狂在摸到韓旭那軟弱的部位的瞬間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推開韓旭。

居然會有這樣悲哀的巧合——韓旭也和彥清一樣“不行”着!

仔細看韓旭的五官并不覺得怎樣,可能清新的程度還不及彥清……想到正在天涯海角外的彥清,他徹底冷靜下來。自己大概只是在這鴨子身上發現了那似曾相識的影子,無論是氣質、味道還是隐疾都很像的兩個人。

“我到底在做什麽?”陳建林扶額苦笑,這樣的自己真是可悲。

現在的彥清正萬水千山走過,遙不可及;而當下這個總是溫吞笑着的老實人卻是觸手可及的,陳建林伸手過去摸他的頭發,韓旭有點害怕又有點讨好地笑——笑容也是溫吞無害的。

既然客人已經被自己給“吓”得酒醒,韓旭有點自卑地道歉:“對不起,我馬上走。您好好休息。”

漫漫長夜,陳建林突然有了點聊天的興致,“最近生意很好?”

韓旭老實地說:“呃……還好。”

“你一會還有其他的活嗎?”

韓旭搖搖頭,“不過我遲一點要回去照顧兒子。”那就是不能留下來的意思了。

倆人之前一時無語,陳建林默默吸煙。

最後他把煙蒂掐滅,找了個現成的話題,“你好像……內個不行?怎麽搞的?”

韓旭有點羞愧了,“啊,那個啊,呵呵。沒什麽大不了的。”

陳建林又點着一棵煙,語重心長地說:“那個是病,不行就趕緊治,別給耽誤了。”

韓旭說:“謝謝,其實也沒什麽,只要不耽誤工作和生活就無所謂……哦,當然,如果客人覺得有點介意的話,我一般給打個五折。不過大多數人不怎麽在意這個。”

陳建林說:“我倒不是說介意什麽的,”他凝神遠目吸煙,“我之前有不短一段時間也就這麽湊合來着,習慣了。不過對你本身來說還是要早發現早治療,治療效果會更好。另外如果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導致的就更要注意了,否則的話後果可能會很嚴重。”他這是現身說法,簡直字字血淚了。

韓旭更抱歉了,因為自己身體素質上的缺陷勾起客人不好的回憶,他這性價比也太低點,簡直是讓客人花錢買難受麽,“內個,彥先生最近還好嗎?”

“還行……不說他了,原來你還有兒子,多大了?”

“五歲半了。”

倆人都是當爸的,一時找到了共同話題,說了會育兒經。等到話題一時斷掉,場面冷落下來,韓旭就又有點起身要走的意思。

陳建林又說:“那孩子他媽知道你幹這行嗎?”

韓旭有點不自然地說,“不知道……她生完孩子就走了,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又一個破碎的家庭,陳建林自以為是地慨嘆,“你為什麽入這行?總覺得你之前應該不是做這個,半路出家吧?”

韓旭說:“嗯……确實……其實很簡單,我沒錢給孩子看病,這個單位效益不錯,收入和工作時間也剛好能解決我的問題。”

陳建林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這種賣身給兒子治病的人,一時感慨:“你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韓旭也深深地投給他一眼,說:“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得,他又同情回去了。

兩個互相同情的人總歸比較好溝通,之後陳建林更加照顧這個年長又姿色有限的失足男人的生意,不僅小費多給,只是聊天也像律師那樣付談話費。

韓旭過意不去開始不肯收,陳建林就說你拿着給孩子多買點好吃的,少接點活多陪陪孩子也行。韓旭也覺得這個陳先生可比第一印象強多了,竟真的是個不錯的人。

有一次韓旭正工作的時候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孩子不明原因哭鬧不止,正趕上客人正是陳建林,他二話沒說,很仗義地說孩子的事是大事,主動提出開車送韓旭去醫院。

在醫院,陪同前往的陳建林見到了一幅父子相依為命抱頭痛哭的感人場面,一時也被感動了,含辛茹苦撫養孩子的單親爸爸什麽的戳中他的淚點。

“以後你要是有什麽困難的話跟我說,我來幫你。”——沖動之下陳建林說了這樣的話,過後也覺得自己孟浪了,簡直像是要照顧人的宣言一樣。他們不過是嫖客和鴨子的關系而已。

好在韓旭是個知進退的,沒有因此而賴上他的意思,感激還是很感激的。

越相處下來陳建林越覺得和韓旭在一起呆着還蠻舒服的,畢竟這個人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彥清,而他和彥清在一起半輩子,很習慣這個模式了。

因為貪戀這一點點舒服,陳建林有一天忍不住問韓旭:“你在七月流火的工作每個月能賺多少?”

韓旭算了算,“不一定的,底薪加提成,每個月都浮動。不過肖桑會體恤我家的實際情況,盡可能多地給我些工作,不一定是出臺,之前你也看到的保安啦、散場後的清潔啦,每個月最少也會有一萬多。”

陳建林覺得這個數自己也不是負擔不起,于是提出說:“那我每個月給你兩萬包你怎麽樣?”

“啊?”韓旭沒接過長包的活,也不知道這種情況的市價怎麽算。

陳建林也沒經驗,只是說:“說是包下你,也不是非要你怎麽怎麽樣,頂多在我閑的時候陪陪我,當然如果你家裏事多,或者孩子有需要,你忙你的完全沒關系,你看怎麽方便怎麽來。我一則是想幫幫你,再來我這樣每次去七月流火點你出臺,其實算下來一個月的費用也未必少多少。”

韓旭答應回去同鴨頭肖桑商量下。

肖桑聽了後眯眼看了看韓旭,“沒想到你們是不打不相識——他這是打算和你長期交往下去?”

“并不是。陳先生也就是說要包月,沒有別的。”

肖桑說:“那你覺得他人品怎麽樣?”

“他是好人,”韓旭嘆氣,“遭遇也讓人同情。”

肖桑指出:“你居然還有力氣同情別人……算了,你就是這種人。那個陳建林我再打聽下,如果沒有什麽大毛病的話,你接個包月的活也挺劃算的,畢竟他開出的條件還比較優渥,你也有更多時間照顧孩子。而且——”肖桑抱着肩膀微微笑了下,“也許這是你上岸的契機也說不定。”

韓旭一時有點難為情,“我、沒想那麽多……老板你不是說我做這行還挺有前途的嗎?”

肖桑輕笑,“你難道也想做鴨頭?”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塊料。”

“所以你還是從長計議吧,畢竟你做這行再怎麽樣也就是個年吃年用。不說錢的問題,以後孩子越來越大了,你怎麽向他解釋你的職業?或者,再具體點,你開家長會的時候遇到曾經的客人怎麽辦?”

這麽一說也确實……當初說會紅的是他,現在勸他上岸的人也是他,真是成也肖桑敗也肖桑啊……不過韓旭相信肖桑無論說什麽都是為他打算的。

正好趕上韓旭的兒子小乖要開始一個比較重要的治療療程,這麽小的孩子醫院方面也是建議家長多關心陪同,說這比什麽藥物都更有實效。韓旭就覺得應該答應那個包月的工作。

陳建林當天就問了他銀行卡號,要把兩萬塊打進去。

韓旭說自己這段時間可能要陪孩子比較多一點,主動提出包月費打個八折,夠孩子的治療費和他們爺倆生活費就可以了。

陳建林覺得這個人當員工的話老板多半還是放心的,至少是個不會偷懶,靠自己本事按勞取酬的,也就沒和他過多地客氣,暗想頂多以後在生活中多幫襯補貼他點。

他也說不清這種憐惜的心情是什麽,總之和感覺舒服的人在一起做舒服的事情沒什麽不對,要不然他閑下來面對的也只是四面牆壁而已。

不久後彥清和景海鷗遠赴南美散心,陳建林的心更加空落落的無處寄托。

因為實在太沮喪了,他打電話給韓旭,讓他到家裏陪他聊聊天什麽的。

韓旭正帶着兒子從醫院出來要回家,不過也聽出來陳建林的心情不是很好,有點猶豫。

陳建林說:“要不這樣,如果你方便的話把孩子一起帶來我這。”

韓旭覺得這樣并不好,他從來不讓孩子和客人見面,怕對孩子産生不好的影響,然而他又覺得陳建林的人品尚可信賴。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是被包月的身份,至少要對得起人家出的那個錢,也就勉強答應過去坐一會,“不過、今晚不能……嗯那什麽。”他提醒了下。

陳建林愣了下,“你誤會了,不是那個意思,都讓你帶孩子過來了,我沒那麽操行。”

韓旭入行也小一年了,還真見過比這個操行的,不過他就是覺得陳建林不會,他應該就是寂寞了想找個人聊聊天什麽的……說起來他前男友彥清好像也喜歡和人蓋着棉被聊天,是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韓旭按照他說的地址找到了陳建林家,他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因為答應彥清幫忙而狠狠被修理了一頓,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手腕疼。

他兒子小乖已經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陳建林把他讓進來,就跟着輕聲細語地讓他把孩子放進客房去安頓下來。

出來發現客廳茶幾上已經放了不少啤酒罐了,陳建林就按捺不住地一邊喝啤酒一邊向韓旭倒苦水,拉拉雜雜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反正這個他花錢雇來的男人已經見識過他落魄的一面了,倒不用特意逞強,該是怎樣就是怎樣。

人是群居的動物,都是害怕寂寞的。而陳建林就像一個坐困愁城的孤獨者,偶爾放一個無害的人進來他的城池,雖然無法幫自己解圍,也算有個喘氣的在一旁傾聽,聊勝于無。

他向韓旭說彥清的新去向,說自己對現實的失重感,對未來硬着陸的擔心,和對所有過去現在将來的無可奈何。啰啰嗦嗦,像極一個已經進入更年期而明年即将退休的老頭子,憤懑、不安、虛無主義。

不覺地夜深了,陳建林還在喋喋不休發牢騷的時候,突然客房的門悄然打開了一個小縫,一個幼弱的身影揉着眼睛癟着嘴走出來,看到爸爸在沙發上也沒有聲張,而是悄悄地向爸爸靠過去,最後靠在韓旭的膝蓋旁,很乖的樣子。

陳建林也停下唠叨,注意力被這小孩子給吸引了,他放下啤酒招招手,小孩子先向爸爸身邊又縮了縮,擡頭不安地看爸爸。

韓旭鼓勵他說:“小乖,那邊那個是陳伯伯,你過去跟伯伯打個招呼。”

蟲蟲得了鼓勵,又眷戀地看了爸爸一眼,乖乖地走過去,任陳建林摸他的腦袋,嗲聲嗲氣地說:“伯伯好。”

陳建林喜歡聽話的小孩,他記得安迪小時候也很聽話,白白胖胖的,一時喜愛之情被激發出來,拉拉小乖的手說:“這小子真不錯!挺勇敢的小夥子嘛!”

韓旭後來把孩子帶到洗手間把了泡尿,之後孩子不肯自己去睡,摟着爸爸脖子不放,又困,很難過的樣子。

陳建林就結束了叨叨的行為,放他們父子去客房睡覺。

韓旭覺得這樣放他一個人不好,人家對自己的要求不高,也就是陪人說過話解個悶,連這個他也做不好的話就更不好意思了。

可是陳建林說什麽也要解散這個臨時的談話小組,抻了個懶腰自己先回主卧去了。

韓旭感念他的體貼,就帶着孩子也回客房去睡。

陳建林其實一回房腦子裏還是剛剛那個可愛的小孩的影像,沒想別的,加上酒精作用,不大一會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慣性地在通常醒來的時間睜開眼,洗漱穿好衣服之後就決定去上班,早飯的話,不餓就不必吃,餓了的話就讓秘書給他随便買點。

結果走出卧室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而且客廳裏也意外地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他才想起來昨晚家裏還住了對父子。

他循着香味走進廚房,看到一個人站在流離臺前,只給一個背影,那一瞬間陳建林差點以為彥清回來了,血壓飙升。

韓旭回過頭來,笑笑招呼說:“陳先生,早上好。我借用你家的廚房給孩子做點粥你不介

浪蕊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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