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勾引?

殷晏這句話一出,不僅是餘然,旁邊所有聽見的人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麽多年,想要靠送人攀上殷晏的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卻沒有一個成功的,像那種挑選自家相貌好的子侄帶到殷晏面前明示暗示的還好,殷晏只是視而不見而已,而那種膽大到敢使手段勾引的,大家後來基本就沒再看見過了。

所以眼前這個……

殷晏的臉色從頭到尾都沒什麽變化,他們看不透,于是只能用隐晦的眼神去打量餘然。

餘然此時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殷晏長得很高,他就這麽站在餘然面前,像是能把餘然整個人都罩住一樣。

餘然只覺得一種重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他可以解釋剛才只是個玩笑,但是顯然拿殷晏開玩笑結果也絕不會比勾引他好多少。

何況還有個唐歡在一邊等着。

餘然不知道自己當時想了什麽,他伸出僵硬的手,對着殷晏比了個心。

殷晏看着餘然比出的那個心,很久很久之後,才說道,“很好。”

殷晏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半分怒氣,仿佛真的是在誇餘然。

餘然,“???”

在場所有人,“???”

這樣也可以?原來殷晏喜歡的是這種套路麽?

大家心裏的震驚不敢說出口,更不能問殷晏,只能偷偷打量餘然。

餘然還維持着比心的姿勢,只覺得自己這只手快要僵成雕塑了。

他想把手收回來,但殷晏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手上,他又不敢動。

終于,殷晏收回了視線。

“十二點,頂樓。”他說完這句就徑直從餘然身邊走過,離開了這場宴會。

殷晏離開後,整個宴會還保持着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才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了似的,漸漸有了聲音。

他們或隐晦或直白的打量着餘然,卻沒有一個敢真正上前和餘然說些什麽。

畢竟殷晏離開前那句話有不少人都聽見了。

這家酒店的頂樓,只有一個房間,那是只有殷晏才能住的地方,現在他卻要另一個人深夜過去,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即使有人想到殷晏這些年的事跡覺得今晚餘然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但畢竟可能是第一個可能會摸上殷晏床的人,也許就飛上枝頭了呢?

所以現在大家對餘然的态度很微妙,既想提前結交一下,又心有顧忌。

餘然對這些複雜的目光視而不見,他站在原地沒有動,看了看自己的手,收回去,又緩緩伸出來重新比了個心。

想知道這究竟是怎樣一個驚天動地的手勢能讓殷晏說出很好兩個字。

然而看了半天,他只看出了有點智障的感覺,十分充分證明了自己當時被吓得的腦子停止思考了,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

特殊的殷晏竟然還要他去頂樓。

他并不知道這家酒店頂樓就只有殷晏一個人有資格住,但也能明白這是邀請自己去他房間的意思。

深更半夜邀請自己去他的房間?

自己是去還是不去?

餘然思考了不過三秒就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原身是餘家目前當家人餘正霆年輕時和灰姑娘真愛生的兒子,結果大少爺為真愛離家時覺得愛情轟轟烈烈,然而平凡生活沒過幾年,就覺得為柴米油鹽計較的真愛不是他喜歡的那個純潔天真的姑娘了,然後覺得愛情破滅就離婚回家和接受父母要求和別人聯姻了。

留下灰姑娘被親戚鄰居各種嘲諷沒幾年就抑郁而終,然後餘然就被接回餘家,成了一個尴尬的存在。

他不是小三的兒子,不存在道德問題,但長輩不喜歡他,餘正霆也已經另娶,新夫人和餘正霆商業聯姻,沒什麽感情,對餘然這個會和自己子女分家産的丈夫前妻的兒子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母愛關懷,而且時不時看見互相也尴尬,于是她幹脆給了一棟別墅專門給餘然住,安排好了管家保姆,既不顯得苛待,也不需要天天看見對方在自己眼前晃。

餘然就這麽從一個幾歲的小蘿蔔頭一個人住到了現在。

這麽些年,除了給錢外,餘然和餘家幾乎沒有任何聯系,各種商業宴會自然也從沒帶他出席過,而偏偏今天這場宴會餘然來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他自己要來的。

所以應該正如唐歡所說,他是被餘家夫婦送來獻身的。

餘然不認識餘家夫婦,但知道他們應該也在這場宴會上,雖然不管是他被唐歡欺負還是殷晏出現,他都沒發現有人對他表現出過特殊的情緒。

可是這種宴會他們不可能不來,大概是既想試試餘然這張臉到底有沒有用,又怕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所以幹脆放任餘然一個人先試探試探。

畢竟這樣要是把人得罪了也好撇清關系,但要是成功了,他們養了餘然這麽多年,他自然該有所回報。

所以餘然明白既然殷晏已經表現出了對自己的興趣,就算自己不去,餘家夫婦恐怕也會想辦法把他送過去。

他現在剛穿過來對情況什麽的基本都是兩眼一抹黑,完全沒可能在既得罪了殷晏又得罪了餘家夫婦的情況下還好好的。

恐怕最大的可能是加快被那三個神經病關小黑屋強制愛的速度。

一想到這裏,餘然就覺得自己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想報警的手了。

這麽一算,殷晏雖然名聲可怕,但至少比起那三個正常多了。

而且書裏殷晏表現的完全像個無性戀,所以今晚應該也不會做什麽……吧?

餘然有點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會兒到十一點,離殷晏說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他在那些打量自己的人群中看了一圈。

這種時候了,餘家夫婦仍然沒有出現的意思,看來是打算等明天結果出來了再說了。

算盤打的很精。

只是不管結果如何,自己恐怕是不能讓他們如願了。

扔一個孩子獨自長大本身就是一種冷暴力,就這樣還想用養育之恩逼原身為他們賣身謀利益嗎?

餘然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沒再繼續管其他人,找侍應生問了衛生間的方向就離開了那些人打量的視線。

緊張這種情緒大概和膀胱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他剛才面對殷晏出了一身冷汗,現在冷靜下來十分想去上個廁所。

只是他剛走進衛生間,就被鏡子裏晃過的那張臉驚了一下。

這長相……

這是人類該有的美貌嗎?

雖然他知道作為一個萬人迷受長得好看是基本條件,但真的看到鏡子裏的臉他才知道這究竟好看到了什麽地步。

明明該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長相,但這張臉好看到模糊了性別的界限。

難怪分明從沒有人在殷晏那裏成功過,餘家夫婦仍是不死心的讓他過來了,難怪自己對着唐歡說那些話時,在場的很多人更多的是震驚,卻沒看到多少人嘲諷他不自量力。

餘然從醒來到現在,事情接踵而至,以至于他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自己長成什麽樣,現在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緩緩的閉了一下眼睛,覺得自己需要緩一下。

只是鏡子裏突然出現的另一個身影破壞了這種美感。

“你今晚要是敢過去……”

餘然身後傳來陰恻恻的聲音,連帶着聲音的主人也仿佛籠罩着一層黑氣。

餘然沒有回頭,他只是看着鏡子裏那個明明是個可愛少年長相卻似乎眉眼間都充斥着惡意的人,輕聲道,“我要是敢過去你就要怎樣?”

他對着鏡子裏的人笑了一下,“當然,你是不敢對殷晏怎樣了,所以你就只能對付我了是嗎?”

餘然說着終于轉過身來看向唐歡,“是要像剛才一樣侮辱我,還是幹脆對我動手?哦,這些都是你對我的慣用手段了。”

唐歡被餘然這句話說得變了臉色,“不,不是這樣,我怎麽會對你動手?”

餘然當然知道唐歡不會動手,他要動手還要等到後期得到餘然後,他現在是故意這麽說的。

見唐歡變了情緒,餘然用一種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看了唐歡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走了出去。

而唐歡卻被那個眼神定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當年他因為私生子身份在學校處處受欺負,餘然偷偷護着他的場景,可剛才對方那個眼神,讓他有種自己在他眼中從此以後只是一個陌生人的感覺了。

不,不會的,一定是因為今天遇見了殷晏太過緊張餘然才會這樣。

等唐歡回過神來再追出去走廊上早就沒了餘然的身影。

餘然一副莫得感情的樣子毫不猶豫的潇灑離開了衛生間之後才想起來自己還沒上廁所。

沒想到上個廁所還能一波三折,餘然想了想幹脆提前去了頂樓。

他實在是怕再換個地方又出現什麽意外情況。

憋尿要不得!

頂樓肯定也有廁所,而且有殷晏在,也沒人敢做什麽。

只是他沒想到他剛走到頂樓的樓梯口就有兩個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迎了上來對餘然道,“餘先生,請。”

餘然,“……”

他吓了一跳,突然又想到這酒店就是殷家的,只要他想,恐怕就能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所以這保镖到底是早就安排好的,還是殷晏離開後就一直觀察着自己?

想到後一種可能性,餘然又覺得頭皮發麻了。

還好他當時沒有選擇偷偷離開。

他跟着兩個保镖上了樓,一路目不斜視,等進了房間他站了一會兒才發現這房間裏好像沒有人?

難道是因為自己來早了?

但他真的不是想提前來,只是打算找個安全的地方解決一下生理問題而已。

但悲傷的是,他到現在還是沒有成功上成廁所。

餘然又站了一會兒,實在覺得自己憋不住了,走到門口,和門口兩個大哥商量道,“我可不可以先出去上個廁所?”

“房間有衛生間,餘先生可以自便。”

兩個保镖顯然沒有讓餘然離開房間的想法。

餘然也是不想随便使用這個房間的設施,才去問他們,既然保镖這麽說了,他幹脆回裏面解決了。

從衛生間出來,他又在客廳站了一會兒,一邊站一邊看着面前的沙發,最後控制不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時間似乎過得無限慢,餘然不時的看一眼時間,一直等到過了十二點殷晏也絲毫沒有回來的跡象。

房間很可能有監控,餘然也不敢做什麽小動作,連掏出手機打游戲都不敢,最後實在無聊,控制不住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沒多久,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殷晏走到沙發前,就這麽靜靜的看着沙發上安靜睡着的人,很久很久後,他才叫了一聲,“餘然。”

語氣又低又沉,顯然并不是要叫醒餘然,更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他看着餘然因為睡姿不舒服而微微皺着眉的臉,臉上的表情在燈光下顯出幾分森然,但聲音卻夾雜了一聲輕笑道,“似乎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餘然:上個廁所好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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