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左小胖吃完飯後不敢久留,臨走時還握着段言的手鄭重道:“哥,保重。”

段言:我靠!義氣!

送走左小胖,段言回到了屋內,許弋正在看新傳來的文件,他情緒沒什麽太大波動,似乎沒怎麽把剛剛的聊天內容放在心上。

段言緊張地搓搓手,挨着許弋坐下。

那人平靜得有些過份,甚至還和他讨論起了工作來,連一句質問的話都沒有。

所以……許弋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啊?段言有點摸不透。

晚上段言洗了澡出來,看見許弋剛剛挂斷了電話。

他随口問道:“給誰打呢?”

“醫生。”許弋神色淡然。

“怎麽了?你不舒服嗎?”段言蹲在他身前握着他的手關切問道。

沒想到許弋更加關切地回握了他,說:“沒有,替你約的。”

“我?”段言那一刻腦袋飛速運轉,難道許弋知道他身患絕症的事了?所以今晚才沒揍他?

“你的結紮手術。”Omega一字一頓無比清晰回道。

段言瞬間覺得身下涼飕飕的,他不自覺夾住了腿,帶着絲讨好的笑問:“還有別的選擇嗎?”

“當然。”許弋溫柔點頭,從身後抽出一把剪刀對着他,笑道:“我親自幫你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哈哈。”段言幹笑兩聲,有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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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弋偏着腦袋乖巧盯着他,繼續道:“醫院裏是無痛的,好歹還給你保留該有的,我這個,你可能要吃點苦頭。”

“哎喲~你一個小孕夫怎麽好動刀動槍呢?這樣對百歲不好~他會學壞的。我們應該以理服人,對吧?”段言試探着想去搶許弋手裏的剪刀。

“理?”許弋聲音拔高了點,他把手擡了擡,沒讓段言得逞,“我給你個狡辯的機會,不過你要再撒謊的話……”

許弋手裏的剪刀“咔嚓”一張一合,看得段言打了個寒顫,似乎已經感覺到疼痛了……

“我覺得吧,這事,你得怪二十五歲的我,跟十八歲的我可沒有關系。我這個年紀,還不認識他呢,對吧?怎麽能算我頭上呢?”段言開始詭辯。

“二十五歲的你沉默不語,十八歲的你,倒是謊話滿天飛啊。段言,可以啊,哪個年齡段,你都不值得被原諒。”許弋咬牙道。

“可是,可是,不管是哪個年齡段,我都只喜歡你啊……”段言越說越小聲,最後那一句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說什麽?大聲點!”許弋氣道。

今天聽說那個男人是Omega的時候,許弋整個人都快爆.炸了。

他第一次聞見這個香味的時候,是和段言婚後不久。

那個時候,他總覺得段言有心事,問他,他也不說,只是勉強笑笑。

許弋曾經開玩笑似的問段言,身上怎麽會有香水味。

那人坦然看着他,道:“有嗎?可能是應酬時沾上的。”

許弋也不想自己每天疑神疑鬼,他覺得既然結婚了,就該信任他。

做娛樂公司難免會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段言算是自制力好的了,即使應酬再晚,他也從不在外面過夜。

直到接到周秘書電話那晚,他說段言出了點小事故。

許弋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往醫院趕,段言倒是沒受傷,他卻傷透了心。

據周秘書說,段言的車撞在了綠化帶旁,車子損傷不大,人也沒受傷,就是可能酒喝多了,一直沒醒過來。

可是許弋又在段言身上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玫瑰香,甚至段言的車內,全是那庸俗的味道。

許弋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去亂想,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周秘書,車上是不是還有別人。

周秘書吞吞吐吐回答:“只是個代駕。”

這種事怎麽瞞得住呢?段言是星娛的總裁,一舉一動都有人窺視着。

所以第二天他的緋聞就霸占了各大熱搜和雜志頭版。

許弋說不清當時自己的心情。

他有多愛段言,那個時候就有多恨他。

他也是個男人啊,他大着肚子辛苦孕育着兩人的結晶,憑什麽段言敢去私會別的人?

段言究竟把他當什麽了?難道Omega真的就只是生育工具嗎?只是替他度過易感期的容器嗎?

昏迷狀态下的段言看起來乖順多了,他不會板着臉,也不會用複雜的眼神看他。

許弋沒聽周秘書勸阻,一直守在段言病床前,他急于向段言要一個解釋,來撫慰他破碎的心。

可是醒過來的段言,卻失去了七年的記憶。

一開始許弋以為他在故意裝傻,可他的言談舉止,确實像極了十八歲的他。

那時候的段言多好啊,有什麽說什麽,就像個大憨憨。

許弋不止一次想,就這樣也挺好的,至少這樣的段言是在乎他的,是需要他的。

他甚至覺得,那原本面臨破碎的婚姻,還能得到挽救。

“我說,不管哪個年齡段,我都只有你。”段言抱着他的小腿,把下巴支在他的膝蓋上,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狗狗眼真誠地看着他。

“你別以為說兩句好聽的,我就被你蒙蔽了,走開,別碰我。”許弋伸手推他。

“我不。”段言扭了扭身體耍無賴道。

他怎麽能被結紮呢?他花兒一樣的年紀,萬一哪天他又穿回去了,對他的身體有所影響該怎麽辦?到時候,十八歲的小天鵝,也,也挺需要他的呢……

“你既然已經去見過了那個Omega,就說明你肯定想起了他是誰,來,說,別怕,我保證不生氣。”許弋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

段言抿着嘴唇猶豫不決:你要真不生氣,能把手裏的剪刀放下來不?

在兩人的對視中,段言率先敗下陣來,他無法面對小天鵝那難過又倔強的眼神。

比起看見小天鵝掉眼淚,他更願意坦承一切事實,畢竟,有問題的也不是他,是老段……

“心理醫生……”段言小聲道。

“什麽?”許弋以為自己聽錯了。

段言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把許弋的手拉出來,親了親他纖瘦的手腕,難為情問:“我,我是不是捆過你一天?”

許弋的思緒被拉得遠了點,那次的記憶非常深刻。

段言雖然熱衷和他親密,可每次都很溫柔很小心,唯獨那次,差點要了許弋的命。

“是三天。”許弋沉聲道。

“啊?”段言懊惱低下頭,輕輕擺弄着許弋的手指,沉默了一小會兒,他道:“對不起……”

那次過後,他們的夫夫關系就不怎麽和睦了。

許弋休養了好久才恢複如常,可他漸漸發現段言對他失去了興致,就連躺在同一張床上,兩人也是背對背,各睡各的。

偶爾他伸手從背後去抱他的Alpha,只會感覺到那人渾身僵硬。為此,段言後來還睡了一個多月的客卧。

直到他懷孕了,他和孩子都需要Alpha的信息素,段言才又和他睡在了一起。

“所以,那個時候的你,到底怎麽了?”許弋問。

段言把Omega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許弋的大拇指撫了撫他的眼角,這是一種無聲的誘哄。

段言閉着眼睛羞恥喊道:“其實是我心理變态了,我那時想把你捆起來,只有我自己能見,別人都別想觊觎你的美色!”

許弋:……

段言:“但是我現在很健康,你別擔心,唔,如果你不跟姓宋的見面的話……”

“為什麽從來都不跟我說這些?”許弋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在問面前的段言,還是二十五歲的段言。

“我覺得,長大後的我,一點也不可愛,悶騷又讨厭,對不對?”段言擡頭問他。

“沒有,其實,很可靠。”

每晚睡覺前,段言都會替許弋捏一次小腿,今晚也不例外。

段言斟酌着言詞和他商量:“那……結紮手術可以取消嗎?”

許弋靠着床頭擺弄着手機,道:“騙你的,不是醫生的電話。”

“那是誰的?”段言随口問道。

許弋看了他一眼,把手機放在床頭,道:“好了,睡吧,明天你還一早去公司。”

嗯?不回答?有問題。

“是不是宋連啊?”段言梗着脖子喊道。

“是。”許弋相當誠實,“不過他只是打來問候兩句的。”

“他咋那麽閑呢?大半夜不睡覺問候別人老婆?得,明天我就去給他介紹個對象。”段言氣鼓鼓道。

“我以後盡量跟他不聯系。”許弋扶着他的手臂承諾道,“你以前什麽都不說,我不知道你這麽介意他。”

“真的?”

“真的。”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工作接觸排除在外,畢竟他還是公司的骨幹。”

段言笑眯眯道:“那我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你跟我拉鈎,除非是在公司,以後都不能見他。”

“好。”許弋的小指搭上他的,想了想他又道:“那你也得答應我,以後不管什麽事,都要跟我說。”

“答應你,答應你。”段言忙不可疊應下。

得到了許弋的承諾,段言開心地撲上前擁住他,“我現在就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什麽事?”

“你看啊,咱倆孩子都有了,老叫名字多生分啊,對不對?”

許弋:“所以呢?”

“要不,你叫一聲好聽的?比如什麽親愛的,或者小甜心,咳,叫老公也行。”段言厚着臉皮道。

卧室裏安靜許久,許弋似笑非笑道:“段言,你還挺得寸進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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