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段言做了個冗長的夢,夢裏他聽見了他媽在叫他的名字,他還聽見了許弋在哭,哎,這是怎麽了呢?

他們都讓他快醒醒,他就只是睡個覺而已,幹啥呀這是。

“段言,段言。”有人在輕呼他的名字,還捏住了他的鼻子。

由于呼吸不暢,段言終于睜開了眼睛。

omega氣得像只小河豚,鼓着腮幫瞪着他。

段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帶着困倦的懶音道:“怎麽啦?”

“你打呼嚕就算了,現在說夢話咋還那麽大聲了呢?”許弋本來就有起床氣,被吵醒後脾氣更加暴躁。

“我說啥了?”段言一邊坐起身一邊去看床頭的鬧鐘。

現在才剛剛五點,時間還早得很。

許弋偏着腦袋想了想,說:“你叫我名字了,你叫我別哭。”

段言放鬧鐘的手頓了頓,猛然憶起剛剛那個夢。

許弋的哭聲,媽媽的呼喊聲都那麽清晰。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穿過來的,十八歲的自己又沒有死,現在指不定是什麽狀态,他遲早得回去,他必須得回去。

“發什麽呆?”許弋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段言伸手把他抱過來,他一手撫着許弋的後頸,一手攬着他的腰道:“你看,我做夢都只有你。”

“貧得你。”許弋笑道,“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愛說情話呢?張嘴就來,是不是都說給外面的人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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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跟你說過嗎?那我怎麽娶到你的?”段言笑問。

氣氛冷了下來,許弋抱着他“嗯……”了許久,才回道:“因為一次标記。”

“你別告訴我,咱倆是先上車後補票?”

許弋擰了擰他的耳朵,磨着後槽牙狠狠道:“沒錯!是這樣!”

“那咱倆挺奔放啊……”段言道。

“奔你妹!”

“啧,不要說髒話,百歲聽了不好,胎教從肚子裏做起。”段言邊說邊把Omega放倒在床上,又親了親他的眼睛道:“再睡會兒,還早呢。”

“哼。”許弋傲嬌轉過身,懷孕後他習慣向左側着身子睡,聽說這樣對孩子好。

段言撐着腦袋看着Omega的側顏,不知道十八歲的小天鵝現在怎麽樣了?

“抱!”許弋閉上眼睛嚷道。

“好,抱抱抱。”段言伸手關了燈,把許弋重新摟回懷裏。

Omega在他信息素的撫慰下又睡着了,段言卻沒有一絲睡意。

他要是回去了,二十五歲的自己會不會又“傷害”許弋呢?

媽的,那倔犢子,總有一天替他把老婆作沒!

不行,他得趁着還沒回去幹點有意義的事。

确定許弋是真的睡着了,段言悄悄起了床。

他在書房坐了會兒,準備找一張紙給老段寫一封警告信。

老段書房書很多,文件也很多,就是沒找到一張能寫字的信簽紙。

段言拉開了書桌最下面的小櫃子,裏面放了一個小紙箱。

好奇心爆棚的段言把小紙箱端了出來,裏面收着幾本寫着許弋名字的作業本,一張畢業照,還有一個日記本。

日記本的第一頁就是歪歪扭扭像蚯蚓的字,段言非常熟悉,那就是自己的字。

曾經班主任不止一次說過,段言簡直就是個“狂草書法家”,他的字只能他自己認。

日記本第一頁只有一句話:許弋說我字醜,我這暴脾氣,我非要練一手好字來驚豔他。

老段似乎在用寫日子的方式練字,越往後,就能看見他寫得越認真,一筆一畫,落得規規整整。

就像剛剛開始學寫字的小孩。

老段日記:2013年九月十七日

許弋來看我打籃球了,我以為他給我送水呢,結果他跑了,幸好班花給買了,不然我多沒面子啊。

2013年九月二十日

學校下一周舉行秋季運動會,我報了三千長跑,許弋答應我會來終點接我,嘿嘿。

2013年九月二十四日

他沒來終點接我,他扶宋連走了。宋連還在醫務室拉他手了……

那個弱雞,跳個高還能把腳扭了,幸好不是讓他去扔鉛球,那不是得砸自己腦袋上?

2013年九月二十五日

許弋第一次發情期,這個蠢貨居然不知道,差一點……幸好……

我給了他第一個标記,嘿嘿。

2013年十月一日

高三黨只有三天假,我約許弋一起去爬山,他拒絕我了,他說他要和宋連去圖書館……

我好讨厭宋連,他倆是不是談朋友了?可是,我才是第一個标記他的啊……

2013年十月二日

宋連來他家了……聽說他們要一起讨論作業,孤A寡O怎麽能單獨處一室呢?我決定去保護許弋。

2013年十月三日

宋連,你很閑嗎?

補一點,許弋晚上和我去看電影了,想牽他手,沒牽着,早晚得牽上。

2013年十月十五日

許弋是不是喜歡宋連啊?他倆老在一塊兒寫作業。

2013年十一月一日

許弋月考沒考好,他看起來有點難過,晚上回家的時候,我親了他,他沒反抗,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歡我?我倆算不算戀愛了?畢竟,标記,親親都有過啦……

2013年十一月二日

許弋想考A大,對我來說太難了,讓我從幼稚園開始補課,我也未必考得上,不過,我可以試試T大,和他在同一個城市,坐車就半小時。

老段的高中日記從這裏突然中斷,中間缺失了很多頁,似乎被撕了。

最後一篇日記,是兩人上大學後。

那時候的老段已經成熟了不少,字也比之前好看了許多。

這一篇日記很長,記錄了他和許弋的第一次。

老段真的進了T大,為了方便和許弋見面,他在外面租了房子,還給了許弋一把鑰匙。

易感期來得毫無征兆,更加糟糕的是,許弋那天突然上門了。段言沒有控制住自己,徹底标記了許弋。

Omega被徹底标記,那就只能屬于這一個Alpha了。

老段最後一句寫道:我總感覺他不愛我,可我愛死了他。我慶幸自己得到了他,可我又憎恨自己的卑劣。

之後的事不言而喻,兩人畢業後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難怪他媽說,當初是他霸王硬上弓,看來一點也沒錯。

從老段的日記裏看,許弋似乎真的對他沒什麽感情,可是穿過來的段言明明能感受到許弋熱烈且真摯的愛,那麽,橫在兩人面前的鴻溝到底是什麽呢?

厚厚的日記本沒有用完,段言撕拉了兩張白紙,撓了撓腦袋,終于下筆了。

希望二十五歲的自己,還認得出他的狂草。

寫了整整一個小時,段言才把想要交代的事情說完。

咬了咬筆杆,段言又矯情地加了最後一句,歪歪扭扭幾個字寫得特別認真: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小天鵝。

寫完後,他把紙張整整齊齊疊好,準備放在一個老段一定能看見,并且還不會當作廢紙扔掉的地方。

哪裏呢?哦,保險箱!

第二層書櫃裏嵌了個小小的保險箱,那天段言找文件的時候,無意間瞄過一眼。

密碼是什麽呢?段言摸着下巴思考着。

會不會還是結婚紀念日?

靠,果然……

保險箱分兩層,第一層放了幾份文件,小段沒興趣,第二層只放了三個精致的禮品盒。

小段準備把自己寫的信壓在禮品盒下,這樣比較顯眼一點。

拿起禮品盒的時候,他又按耐不住好奇心,打開看了看。

第一個盒子是一對鑽石袖口,盒子裏還有一張小标簽,上面寫着:寶寶,一周年快樂。

第二個盒子是一個領帶夾,裏面也有一張小标簽,上面寫着:寶寶,我們結婚兩年了。

第三個盒子裏裝的是兩條情侶素鏈,照例有一張小标簽,這次的內容是:三年了,你和我在一起真的開心嗎?

其實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老段都準備了禮物,可是沒有一次送出去過。

他就這麽存放着,就像他對許弋濃烈的愛意一樣,塵封到底。

小段氣得磨牙,他把盒子又重新擺放好,将自己的信壓在小禮盒下,露出一大截,老段就是有白內障,也能看見這信了。

想了想,他又拿馬克筆寫了一張便簽貼在保險箱的內側門,大大幾個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媽的,為什麽二十五歲的自己,這麽畏首畏尾?

人都娶回來了,還特麽玩高深呢?

做完這些,段言為了防止老段長時間不開保險箱,他還特意給老段的電腦換了個桌面。

素白的打底,黑色加粗正楷字:記得開保險箱哦!

他不用擔心許弋會看見,許弋很少進段言的書房,除非有必要的事,他很尊重個人隐私,也不會去查看段言的電腦。

真不知道,這到底是優點還是缺點。

從書房出來,差不多要到上班的時間點了。

段言剛剛刮好胡子,就接到了左小胖的電話。

胖子說已經替他約好了醫生,今天下午兩點就來公司找他,兩人一起去。

段言笑道:“你動作還挺快。”

左小胖嚴肅道:“這可是大事兒,哪裏耽擱得起?你下午記得抽出點時間。”

“知道了。”段言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應道。

嗯,剃得幹淨,待會兒親許弋的時候,應該不會紮到他。

“對了,昨晚你和弋哥……沒事兒吧?”左小胖試探問。

“托你的福,我差點被一剪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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