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蘊看着他們，說：“你們對不起這些食物。”
“可，觀衆又怎麽對得起我們？”康玉小聲說道。
“你說什麽？說大聲點！”陸蘊一副聽不見的樣子。
康玉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觀衆對不起我們！”
“你們，也都是這麽想的？”陸蘊看着其他人，問道。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有人點頭又搖頭，有人搖頭又點頭。
“既然這樣，那你們去打他們，罵他們，詛咒他們！”陸蘊又說。
舒彥小聲說：“我們又不知道他們是誰……”
“知道他們是誰，你們就能這麽做了嗎？”陸蘊反問。
舒彥無言以對。
“觀衆，沒有義務對你們負責。”陸蘊說。
“那我們也沒義務對廚師負責！”康玉立刻說道。
陸蘊忍不住扶額了，這小鬼怎麽回事，叛逆期嗎？人家說一句他頂一句，還句句切中要害，這要他還怎麽開始喂心靈雞湯？
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長長的頭發很順滑，手感很好，他都有些愛不釋手了。
一邊捋着頭發，他一邊捋着自己要說的話：“我沒有要求你們對廚師負責，只是希望你們能夠不要糟蹋了這份心意。”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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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輸出者來說，希望得到正面的、善意的反饋确實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正常，并不意味着可以。”陸蘊看着他們，“對于你們來說，你們現在的心情不好，所以無法享受美食，無法對這些食物予以正确的、積極的評價，這很正常。對于觀衆來說，也是一樣的，今天的情況很特殊，下着大雨，所以他們無法為你們駐足，欣賞你們的表演，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我……”康玉的聲音很低，還帶着一絲哭腔，“我只是想讓他們看我們一眼，這樣很過分嗎？”
“不過分。”陸蘊走到他的身邊，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這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們……”康玉哽咽了，沒有繼續說下去，低下頭。
陸蘊從側面看到一滴眼淚落了下來。于是他的手上稍微用了點力，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對于你們來說，沒有為你們停下的他們很過分，但是對于他們來說，要求他們在大雨中為你們停下，也很過分。”
陸蘊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你們誰都沒有做錯，只是沒有辦法互相理解，這不是誰的錯，只能說，沒有這個緣分罷了。”
其他人也都低下了頭，一時之間，抽氣聲此起彼伏。
“為了沒有緣分的人和事傷心，是最不值得的。”陸蘊接着說，“相比起來，你們不是更該珍惜相遇到的緣分嗎？比如說，這些食物，比如說，為了你們能夠吃得開心，用心做出這些食物的廚師，比如說，為了嘉獎你們的表現，給你們專門點了愛吃的食物的我。”
沉默。
漸漸地，有小聲的抽泣聲響起，此起彼伏，陸蘊看過去，每個人都低着頭，肩膀抖動，似乎在強忍着什麽。
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用溫柔的目光看着他們。
“姐姐……”康玉擡起頭來，眼眶裏還盈着淚水，“是我錯了，我只顧着自己，太任性、太自私了，讓你擔心了……”
“對不起，姐姐……”
其他人也陸續道歉，陸蘊一一看過，每個人都一樣，眼眶紅紅的，濕濕的，可憐巴巴的。
陸蘊抽出紙巾遞給康玉，笑着說：“不想讓我擔心，就自己把眼淚擦一擦，笑一笑，再好好地把這些東西吃了。”
康玉的眼淚掉得更兇了，趕緊接過紙巾擦掉，猛點着頭：“姐姐，我知道了！”
彈了一下他的腦袋，陸蘊佯裝兇巴巴地說：“叫哥哥！”
“是，哥哥！”康玉破涕而笑。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
小孩子的哀愁來得快，去得也快，只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恢複了心情，開始笑鬧着吃吃喝喝起來。
一下子又回歸到以前那種吵吵鬧鬧的氛圍，陸蘊在心裏松了口氣，總算是把這些小祖宗給哄好了，真是讓人愁掉了一大把頭發。
“啊，對了！”剛吃了幾口飯，蔣曌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今晚是不是要播我們之前上的那期節目了？”
說起這個，大家也都想了起來。
“好像是今天耶！”
“開電視開電視！”
“快換臺！”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電視被換到了播放《王牌零距離》的頻道，此時，正好趕上節目開播。
一時之間，大家都盯着電視，連東西都忘了吃。
眼見他們這麽癡迷，陸蘊暗笑一聲，然後拍了拍手，吸引他們的注意：“不要趴在電視機上，眼睛不要了？都離遠一點！”
“吃飯吃飯，邊看邊吃，再不吃飯都涼了，吃壞肚子怎麽辦？”
經過一番整頓，大家終于找到了觀看電視的正确姿勢——抱着食物圍在電視機前邊吃邊看。
陸蘊也坐在沙發上，跟着他們一塊看這次的節目。
片頭放完之後，便是主持人登場，然後開始介紹本期嘉賓，接着便是Lighting重磅登場。
雖然當時在電視臺已經現場觀看過Lighting的表演，但是此時在電視上重看一遍，陸蘊還是感到了震撼，這些人的表演怎麽會這麽完美，怎麽會這麽讓人移不開視線。
鏡頭偶爾會切到他們的面部特寫，這又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超大的電視屏幕上那三個人的臉毫無死角。
但是最具有感染力的并不是這些俊美的面容，而是他們的表情。說不上來有什麽不同，卻能吸引這人讓人一直看下去。
直到一曲結束，陸蘊都在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上的表演，當三個人統一擺出射擊的pose，他再次感覺自己的心髒被貫穿。
仿佛就此淪陷。
“再看一遍，還是覺得雷霆真的好厲害！”
有人發出這樣的感慨。
“對啊對啊！我上次在現場看的時候就這樣覺得了，這次覺得他們更厲害了！”
“嗚，我都要戀愛了！休與哥哥好帥啊！”
“不知道我們的表現怎麽樣呢？”
“糟糕，我現在就開始緊張起來了……”
叽叽喳喳的聲音喚回了陸蘊的思緒，他突然覺得有些尴尬，居然犯花癡了，真是好丢臉。不過，好像沒人注意到他，這讓他放下心來。
輕咳一聲，陸蘊給他們打氣：“放心啦，你們也是很棒的。”
“是真的嗎？”
“真的。”陸蘊點頭。
“不要再說話啦，專心看節目啦！”
有人抗議了，于是大家便默契地安靜下來，繼續專心觀看節目。
節目以談話為主，由主持人引導嘉賓談一些有趣的話題，中間會插播一些游戲作為調劑。
陸蘊看着，不由感慨起來，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連聽起來這麽平常的談話都這麽有趣，讓人也不舍得移開眼睛。
就這麽看着看着，終于等到節目過半，到了Goal5登場的游戲環節了。
雖然誰都沒有說話，都只是專心盯着電視屏幕，但是陸蘊還是感覺到了他們緊張，連之前規律的呼吸都變得輕不可聞。于是，他也跟着放慢了呼吸，變得有一絲緊張起來。
主持人介紹完游戲規則之後，緊接着便進入到了游戲環節，熟悉的音樂聲響起，Goal5的五人登場，伴随着音樂跳起舞來。
表演很快就結束了，陸蘊看完這段視頻之後，有些擔心地看了看自家的五個孩子。
短短一分半的表演，實際上鏡頭切到他們身上的大概只有半分多鐘，大多數鏡頭還是集中在身為主角的Lighting身上，而就連這僅有的半分鐘，也被剪得七零八落，大多是遠景的整體鏡頭，也就秦萬程那張出色的臉給他争取到了一個特寫。
表演之後，節目便進入了廣告。
除了電視裏傳來的聲音，客廳裏一下子變得比剛才登場之前還要安靜，陸蘊忍不住扶額，剛剛才給他們灌過雞湯，這下又受到了打擊，再灌的話，還有效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