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姜千遇拉着傅晏清去見了京都最好的心理醫生,半個小時後,心理醫生一臉幡然醒悟地走出來,感激地緊握傅晏清戴着白手掌套的手:“……真是謝謝你了,你說得對,往事皆為塵土,除了身體上的痛苦,其他一切傷痛都是你的價值觀帶給你的,我現在就出家當和尚去!”
說完沒等她反應,一抹淚轉身揚長而去。
姜千遇:“???”
大師,留步啊大師,确定不再考慮一下了嗎?
她頗為堪憂地望着他看破紅塵毅然決然的背影,一回頭就是傅晏清俊美絕倫的面龐,他唇角彎起一抹弧度,很淺,卻如清澈的溪流,令人賞心悅目。
“你到底在裏面跟人家說了什麽?都把人說出家了。”姜千遇無奈道。
“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吧?我可是為了你專門在午休時間請假出來的,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剛好夠我們回去。”他頓了頓:“別想着逃課。”
好吧,被看穿了。
姜千遇撇了撇嘴,只好跟着他乖乖回學校。
B計劃,失敗。
自從知道姜千遇回班上課後,大家都在打賭她能堅持幾天。
“三天,最多撐死三天!”
“我覺得傅學神都出馬了,至少一周吧。”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覺得至少一個月,賭不賭吧?”
衆人說什麽姜千遇是聽不到了,她這段時間簡直要被傅晏清折磨瘋了。
上課不讓她睡覺,玩手機也不行,甚至連打盹都不讓,必須得瞪着兩只熊貓眼全神貫注,不,是生無可戀地聽老師講課。
“就一會,我就眯一會。”她打了個哈欠,擦掉眼角因為太困溢出的淚水,口齒不清道:“傅學神,你自己不睡覺也不能讓別人也不睡啊,我真的…真的撐不住了……”
她越說聲音越微弱,眼皮仿佛貼了520膠水,越來越黏,越來越黏。
就當她腦袋要碰到課桌的前一刻,身旁的傅晏清一臉淡定地拿出早已卷好的卷子,豎着抵住她的下巴。
“不許睡。”
姜千遇一個激靈陡然驚醒,仿若被人從頭到腳潑了盆涼水,偏偏罪魁禍首是傅晏清,她說不得也打不得。
姜千遇:這輩子都沒這麽憋屈過。
“大哥,我已經不眠不休聽了八節課了!休息一會怎麽了?卷子上這些內容我根本就不懂。”
“三秒鐘。”傅晏清垂頭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然後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道:“你已經休息三秒鐘了,生産隊的驢都沒你這麽敢休息的。”
姜千遇:“……”
“哪裏聽不懂?我教你。”他又道。
“哪裏都聽不懂。”姜千遇道。
傅晏清不厭其煩:“那我就從第一題開始給你講。”
他拿過卷子放到兩人中間,真的開始一題一題給她講下去,遇到她不懂的就反複講述,揉碎了講,直到她聽懂為止。
終于熬到下課,其他人也來問傅晏清題。
“傅學神,我這題不太懂,你能教教我嗎?”
“當然可以,這題應該先……”傅晏清溫文爾雅。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拿着卷子來問題,一群人将傅晏清連帶着他的課桌簇擁起來,姜千遇伸了個懶腰,終于得以喘息一口氣。
結果還沒剛擺好姿勢準備睡覺,傅晏清仿佛在她身上安了監控似的,目光隔着人群精準無誤直直投射在她臉上。
“不許偷懶。”他揚着尾音,“姜同學應該沒有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吧?我喜歡言而有信的人。”
姜千遇磨了磨後槽牙,暗戳戳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繼續拿筆寫題。
傅晏清看似在給他們講題,實際上餘光卻一直都在她身上,瞥到她憤憤不平卻又不得不繼續做題時,唇角的笑紋越來越深。
看到兩人的互動,有人道:“傅學神,你和姜千遇很熟嗎?她可真聽你的話。”
“怎麽了?”傅晏清問。
“沒什麽,但她人品不太好,成天不是打架就是逃課,脾氣喜怒無常,你最好少跟這種人來往。”那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姜千遇,壓低聲音道。
“你怎麽知道?”
“嗯?”他微微頓了一下,大概是沒猜到他會這樣問,“大家都這麽說啊,她逃課也是家常便飯啊,從開學起來過班裏幾次,你別被她帶壞了。”
“我覺得姜同學人挺好的,我胳膊受傷後她立馬就把我送到醫院了,大家還是不要亂傳謠言,她聽到也會難過的。”傅晏清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人捕捉到關鍵信息:“這麽說你胳膊上的傷是姜千遇弄的?”
衆人關心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都過去了,說好的講題,怎麽突然變成三堂會審了。”傅晏清淡然一笑,看上去格外儒雅斯文。
可圍觀群衆卻不能這麽一筆帶過,他們義憤填膺議論紛紛。
“怪不得姜千遇忽然這麽聽傅學神的話,原來是做虧心事了!”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麽好人,要是一個人說她不好那還能是謠言,大家都這麽說,那她肯定有問題。”
“傅學神就是脾氣太好了,平常對我們也文質彬彬,連說話都讓人如沐春風,簡直是小說男二的模板嗚嗚嗚。還能跟這種人做同桌手把手教她題,要我早就找老師換座位了。
“傅學神的胳膊怎麽可以受傷!”
“你說她是不是看上傅學神然後故意砸人家的啊?”
衆人的話語盡數傳入傅晏清耳畔,他垂眸斂目,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意味深長。
姜千遇在卷子上戳戳點點,唐婉琳走過來高傲道:“有些人,不會寫就別勉強自己呗,非要裝成好學生,爛泥終究是爛泥,永遠都扶不上牆。”
身後三個小跟班女生立刻配合地嘲笑起來。
姜千遇頭都不擡,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她們。
唐婉琳自讨沒趣,咬牙切齒:“喂,姜千遇,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了沒?”
“傅晏清,我寫完這題能不能去訓練啊?後兩節課本來就是我們體育生訓練的時間,我已經好久沒去了,胳膊都快生鏽了。”姜千遇雙臂攤開,身心疲憊地累癱到桌子上。
“不行,我讓你做的題做完了嗎?”傅晏清終于給他們講完題,看着姜千遇,“我是班長,你得聽班長的。”
“你是班長你怎麽光管我不管別人呢!”
傅晏清與她視線對撞,眉心微微動了動,咬文嚼字:“你跟他們都不一樣。”
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
姜千遇脫口而出:“我比他們缺個鼻子還是少只眼了?你管管他們,別管我了。”
“姜同學,就算轉移話題今天你也必須得做完這張卷子哦。”傅晏清伸出食指推着金絲框眼鏡,慢條斯理道。
“我不想……”姜千遇試圖掙紮。
“不,你想。”他不為所動。
她敗倒在他堅定的目光下:“好吧我想。”才怪!她想個大頭鬼啊她,她想念在操場上自由奔跑的日子,她想念她那根球棒,她想念她的pocky。
對了,pocky!她從書包裏掏出之前買的pocky拆開,放到嘴裏嚼了嚼,心滿意足地眯起雙眸。
唐婉琳看着兩人的互動:“不是,憑什麽他是班長你就聽他的,我當班長的時候你怎麽不聽?!”
“老子為什麽要寫《道德經》?”
唐婉琳:“?”
“因為老子樂意。”姜千遇吊兒郎當地咬着半根pocky。
“你!”唐婉琳目光在兩人中間徘徊,最後憤怒地一跺腳揚長而去。
“對了,周日我們去萬豪聚餐,你也一起?”姜千遇問傅晏清。
“不了,我周日還有點事。”
她“哦”了一聲,沒有多想。
只不過她真的沒想到居然會在萬豪酒店走廊和他撞上,而他的包廂裏是一群陌生男人。
“你怎麽在這?”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滿200發紅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