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秦淮眨眨眼,再眨眨眼,覺得自己仿佛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連城哥說過,他的父親三年前患病,兩年前過世。那麽這裏的?

手腕被攥得生疼,秦淮也不敢掙紮,只好偷偷打量岳大堡主的臉色。還好,除了黑點兒陰點兒并沒有失去理智的樣子。秦淮偷偷松了一口氣。不過,冰棺啊,居然能把人保存的這麽好,好想近距離觀察研究一下,最好掰個角下來帶回去給二師父……

“哥,這真的是咱們家老爹嗎?”秦淮問得很小心。

岳連城低頭沉吟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問玄慈:“大師,這是?”

玄慈正要回答,岳連城又止住了他的話頭吩咐小弟:“小淮,你先回去。”

“哦,那我去找清峰哥!”秦淮點頭。既然不想讓他知道,那麽他就回避吧!反正一個兩個都這樣,全都把他當小孩子,師父幹娘是,岳大堡主也是。

秦淮跟屁蟲似的追在穆清峰屁股後面。十七尾巴似的跟在小公子後面。

“別沮喪了,連城也是為你好,你還小,每天只要吃吃睡睡就好了。”穆清峰無奈,只好停下來安慰心靈受到傷害的小秦兄弟。

“那跟養豬有什麽區別?”秦淮很不滿。

“現在也沒區別。”司徒南冷哼。

秦淮很沮喪。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個心思敏捷的,上輩子老媽老戳着他的額頭叫他“傻兒子”,這輩子兩個師父和幹娘都經常喊他“小笨蛋”。秦某人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笨,有心想要幫忙,又怕給人添亂拖後腿,只好憋屈着自己了。

“乖,聽話,小南,帶小淮找個人少的地方去玩。”穆清峰趕人。他可是忙得很,哪來那麽多時間哄小孩啊!

司徒南扭頭不幹。他是來闖蕩江湖的,不是來給人當奶娘的!

“奶娘,走吧,大人做事小孩少插手!”秦淮拖着司徒南就走。

“你叫誰奶娘呢?還有,我不是小孩子!”司徒南炸了,恨不得咬那個無良大夫一口。

“你還欠我二十七兩三錢雪花銀。”秦淮得意洋洋揮着一張欠條。這可是唯一一張沒被岳大堡主毀掉的,也多虧十七手快藏了起來,不然那可真要虧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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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南蔫了。

三人回了岳家秦淮的小院。

“你自己試着調息一下吧,不要急,慢慢來。”秦淮扶着十七坐好,先幫人切了脈。只是十七體內那股真氣太過霸道,而他的內力又實在不足幫不上多大忙。

十七點點頭,乖乖坐好閉上了眼睛。

“幫我家十七護法,五兩。”秦淮開價。

“……好。”司徒南點頭。

來來回回在院子裏折騰了幾趟,秦淮回到房間打開醫箱開始專心對付塌掉的鼻梁。二師父要是還在就好了,自己給自己換藥是一件多麽可憐的事啊!秦淮一邊感慨自己命苦,一邊對着鏡子給自己上藥。

司徒南在旁邊看得就有點手癢。這要是一拳揍上去,就算神醫也醫不好了吧!

從光滑的銅鏡中瞄到司徒南綠油油的小眼神,秦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厮,還記仇了啊!哼哼,別說沒給你機會啊!

再說岳連城,兩年前父親是他親眼看着入殓的,那麽,這裏的又是誰?忍不住心神大亂,打發了小弟,和玄慈大師做了一番密談,岳連城沉默了。這件事,還是細細查探吧!

武林盟主已經選出,剩下的事自然有人負責。比如今日那些黑衣人,比如找出五個月前失蹤的前盟主鐵劍門掌門周大有,比如小淮不久前偷偷對他說的好像不太對勁的鐵劍門代理掌門沈仲和,比如今天出現在鐵劍門密室裏的冰棺以及那個和父親一般無二的屍體。

也許,該把小淮送回山西岳家堡,這裏太危險了。岳連城仔細思考着種種異常,繞了幾圈才發現他好像迷路了。他迷路了!他居然在院子裏迷路了!他居然在小淮弟弟的院子裏迷路了!可這條路明明他每天都要跑上最少七八趟的!

等到碰到同樣迷路的穆清峰師兄弟三人時,岳連城終于發現事情的古怪之處了。院子裏好像多了很多高過人頭的盆栽,再加上小淮繞着房前屋後弄的奇奇怪怪的藥田,這分明是一個陣法。

“你師兄來了。”秦淮說。

“你怎麽知道?”司徒南很奇怪。這人明明一直在弄鼻子,就算外面來了人,他怎麽可能知道是誰!

“我聽到聲音了,好像有人踩到老鼠夾子了。”秦淮賊笑。而且是很熟悉的聲音,如果沒聽錯,中标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司徒南不信,走出門愣了。那幾個人,好像一直在原地轉圈。而且,離這麽近,他們好像都沒看到他!

十七調息完畢,取過毛巾擦擦臉上的汗,覺得輕松了很多。這樣下去,再有幾天就能把那股真氣化為己用了,也就能保護小公子了。十七彎了彎嘴角,走過去幫小公子把那層不老實的繃帶在腦後打了一個結。

秦淮吞了下口水。太勾人了!這幸虧鼻孔堵着呢,不然非噴鼻血不可。以後,可堅決不能讓十七對着別人笑……

指揮着十七搬開門口兩個盆栽,那四個正在轉悠的家夥立馬看到了正對面那個小籠包鼻子。

展翔第一個走過來,居高臨下瞪了秦淮一眼,恨恨開口:“我讨厭老鼠夾子。”

秦淮低頭思考一會兒,問:“那你喜歡什麽夾子?我下次換。”

“……我讨厭所有夾子。”展翔說。

“這是什麽?”蘇見羽指着院子裏大大小小的盆栽和變了形狀的藥田。

“小八卦迷陣。”秦淮回答,“你們都不在,小師弟又是個不中用的,我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司徒南怒瞪秦淮。

“等你學會砍人再說吧!”秦淮扭頭。

“怪不得種藥的時候要了那麽多花盆。”岳連城莞爾。這樣看來,小淮弟弟自保是足夠了,那麽有些事也該加緊調查了。

“嘿嘿,過來喝藥吧連城哥!”秦淮拉着岳連城朝裏走,思考着怎麽問一下便宜老爹的事。

“嗯,那些事你就別管了,收拾收拾我們明天回山西。”岳連城摸摸秦淮的小籠包鼻子,又摸出一封信,“白前輩給的。”

龍飛鳳舞的大字。

“先走一步,保住小命,等師父來接。”

這些人擺明了不帶他玩,秦淮怒了,他有那麽不中用嗎!

秦淮氣哼哼回屋收拾東西,十七趕緊後面跟上。

穆清峰搖頭笑笑,本來挺好一孩子,就愣是被幾個人給活生生慣成了小祖宗,這不自作孽嗎,可偏偏他那個生死兄弟還甘之如饴,看來是完全忘了那個義弟和他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了。

秦淮的行李,可不是一般的多。說來都是岳連城給他的,衣服鞋襪,各種小擺設小飾品,可都不便宜。看着十七打好的一堆包裹,秦某人突然有點心虛。這個,算不算是被人包養啊?

“帶兩三套衣服就行,別的放回去吧,房間給你留着。山西什麽都有,現在帶了也累贅。”岳連城看到那大堆行李,無語了。

秦淮想想,點了點頭。十七只好又一樣一樣放了回去,除了兩人的衣物,就只拿了小公子一直很喜歡的那個金球。

回山西的隊伍浩浩蕩蕩,一行二三十人,除了秦淮那輛拉風的馬車,全部是輕騎。穆清峰照例是車夫,展翔和蘇見羽被宋祁派出去了,司徒南死活不願意回天山就被打發到大師兄身邊了。

只是。

“他為什麽在這裏?”秦淮一把揪住那個正在往他車上爬的不速之客,轉頭問岳連城。

“叔叔派我來助岳堡主一臂之力。”薛兆言笑眯眯開口,“唰”一下展開扇子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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