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樣圖,一張張過目。
被晾在一邊的李欣桐目光随便瞄了瞄,不經意地看見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有個白光閃亮的戒指。李欣桐在心中暗諷,聽蘇珊表姐說過宋子墨和賈玲可已經離婚了,卻還戴結婚戒指招搖過市,顯然是想重修舊好。第一次見面,賈玲可和宋子墨之間的那種親密,又哪裏像是因為感情不和離了婚的?
“就這魚躍龍門吧。”宋子墨抽出自己選中的樣圖,擡眼看向李欣桐。
“好的,若是我公司有現貨,我們會立即送過來。Allen先生你先忙,打擾了。”李欣桐客氣地對他笑笑,她想把這單子速戰速決了。一是她急缺錢,二是她不想和宋子墨再有往來。
當她打算轉身離開之際,宋子墨卻在她身後叫住她:“桐桐,一起吃個飯吧。”
李欣桐聞後頓足,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又無奈的笑。她覺得十分荒謬。李欣桐轉身看向背光而坐的宋子墨:“Allen先生,可以不要叫得這麽親密嗎?我和你似乎不是很熟?”
宋子墨高深莫測地凝望她,手肘拄在桌上,雙手交握放在唇邊,淺笑中帶着絲絲魅惑:“我知道你胸懷大‘痣’,你确定我們不熟?”
“……”李欣桐壓抑住氣惱,皺着眉頭死死盯着他,彷佛這樣就能将他化為灰燼。她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努力心平氣和地對宋子墨說道:“十分抱歉,我已有約。”
“推了。”
“……”李欣桐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以為他現在是她的誰?他還以為她是當年的她?像哈巴狗一樣,跟他吃個飯就吐着舌頭,搖着尾巴興奮地跳來跳去?李欣桐最後十分傲骨地回道:“抱歉,不行。再見。”
“你确定?”他把玩着手中的玉雕樣圖,“合同毀約的話,也就賠償百分之十吧?”
若要是毀約,李欣桐能拿到的也不過是百分之十的百分之一!不到五萬塊,而她善後的遠遠不止這五萬塊。李欣桐忍住內心的不快,算是默認了和他去吃飯了,但眼神已是出離的憤怒。
逼良為娼,娼反抗不得,就用怨氣熏死你!
宋子墨反用溫柔地目光注視她,讓她對他目不忍視,最後選擇了無視。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總裁辦。到了電梯口,李欣桐駐足的地方離宋子墨有三丈尺。
“你這麽怕對我舊情複燃,可以再遠點。”宋子墨微側着頭,淡淡地發表他的想法。
Advertisement
或許是宋子墨太了解李欣桐,果然因他這句話,李欣桐直接站到他旁邊。宋子墨的嘴角微微上揚,平時不茍言笑的臉上笑起來,十分好看。可惜李欣桐并未注意到她曾經最為着迷的笑意正為她綻放。
當電梯下到b1地下車庫,尾随宋子墨來到一輛高級車旁,心裏其實挺複雜的。宋子墨離開她,或許是對的吧?至少如果當初不離開,他就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財力與地位,坐在高層,睥睨他人。
李欣桐原本以為宋子墨會帶她去像水榭樓臺那樣的餐廳,可當車開到北區的小吃街,她的眼皮劇烈地跳了起來。車果然停在小吃街的門口。宋子墨解開安全帶,打算下車,但看李欣桐死死穩坐不動,他挑了挑眉,“不下去?”
“宋學長是要帶我吃杜記魚丸面嗎?我吃那玩意兒會拉肚子。還有那路邊的臭豆腐,我吃了也會拉肚子。”李欣桐不想和他一起去回味“曾經的味道”。
但宋子墨似乎從來不會很溫柔地對待她。
“拉肚子和合同,哪個重要點?嗯?”宋子墨直接讓她選擇。
李欣桐張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有沒有同情心啊?”
“同情心可以給我什麽好處?”宋子墨反問。
李欣桐從未發覺宋子墨是如此尖酸刻薄之人,句句話能堵得她啞口無言。她的伶牙俐齒在宋子墨面前潰不成軍。李欣桐負氣地解開安全帶,先與宋子墨下車,熟門熟路地直徑朝杜記魚丸面走去。
杜記魚丸面的生意依舊紅紅火火,來往的食客絡繹不絕。門面裝修過,較李欣桐五年前最後來的那次,大了一倍。站在收銀臺的老板娘似乎認識宋子墨,熱情地朝宋子墨招了招手,“來了啊?一碗魚丸面是吧。”
宋子墨微笑地答:“兩碗。”
老板娘眼睛一亮,犀利地把目光逡巡一圈,最後鎖定站在宋子墨身後的李欣桐,好奇地上下打量,再給宋子墨一個眼神的暗示,就開始下單了。老板娘把收據遞給宋子墨的時候,壞壞笑道:“今天我請客。”
宋子墨也不客氣,平緩地說:“謝謝。”
站在宋子墨身後的李欣桐感覺自己正在被人非法交易似得,覺得他們很不正常。
魚丸面與五年前的,絲毫未變。無論是盛放的碗筷、湯料,就連她坐的位置也沒變。宋子墨把他的那份端在她的面前,什麽也不說,就眼巴巴地看着她。李欣桐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惡地問:“幹嘛?”
宋子墨有那麽一剎那的失落,但臉上又不動聲色地恢複常态,淡漠地望着她碗裏的魚丸,“你的魚丸全夾到我碗裏來。”
“……”李欣桐的嘴唇抖了抖,拿起勺子,從她碗裏挑出白嫩的魚丸,放進宋子墨的碗裏。宋子墨似乎很欣賞這樣的畫面,嘴角羨出一抹他無法控制的微笑,看着她在認真為他挑魚丸。
“好了。”李欣桐把他的那份遞到他面前。
宋子墨便開始吃起魚丸面。
李欣桐也埋頭吃了起來。暑假他來A市打工,她知道宋子墨愛吃魚丸面,可她挑食,不怎麽愛吃魚丸面,但她總想賴着他。所以每次她跟他來杜記魚丸面,她總會把魚丸挑給他,美其名曰,是想讓他多吃點他愛吃的。但宋子墨火眼金睛,總揭她短,知道她是把不愛吃的給他吃。
李欣桐絕對不會以為宋子墨帶她來,是想和她一起回憶曾經。那些曾經對李欣桐而言是美好又殘酷的。但她明白,那些曾經對宋子墨而言,只是一個不算好的夢,醒來便可忘。
吃完魚丸面,李欣桐問:“吃飽了,可以走了吧?”
“嗯。”宋子墨點頭。
李欣桐便拿起桌上的包包,“謝謝Allen先生的款待,我先告辭了。玉雕送貨時間,再另行通知。”
宋子墨沒有挽留她,自行讓她離開了。其實李欣桐以為他會讓她搭便車,不過沒挽留也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以後不會再有交集了。之于她而言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輕輕來,正如我輕輕的走……
chapter.4
關于合同的魚躍跳龍門玉雕,花氏珠寶表示,在B市的分公司正好有現貨,這讓李欣桐十分雀躍,也就是說,只要她把玉雕直接送到東岳集團,這單合同她就算完成了。這單合同比預期的快很多,而且出奇的順利,難不成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她突然走運一回她剛這麽慶幸,公司的運輸部告訴李欣桐,沒有空車來運輸她的玉雕,公司的運輸車都已有安排,為她的玉雕安排運輸,少則要等一個星期,多則半月,甚至一個月。這讓急需用錢的李欣桐怎麽能等得了?B市是她讀大學的城市,離A市并不遠,大約兩個小時。一趟運輸自己掏腰包也不過五百塊,她情願掏這個錢,也不願意等。李欣桐給銷售部的主任提了一下自己掏錢運輸玉雕的事,銷售部主任很明确地表示,可以是可以,若是不幸,産生什麽不可挽回的損失,這損失公司不予賠償。李欣桐當時聽着,還心有餘悸,後仔細想想,能有什麽損失?所謂的不幸發生率只有千萬分之一,她就不信,她能衰成這樣?李欣桐便給銷售部主任寫了保證書,明确表示此次出貨後果自負,銷售部主任才把出貨單給了她。拿到出貨單,李欣桐本想向表姐蘇珊借了車,獨自駕車去B市分公司。偏巧蘇珊電話停機,一時聯系不上,她只好乘公共車前去。人不走運,事事不順。她所乘坐的公共車半路又抛錨了,乘客集體下車,等下一輛車。李欣桐從未有過如此的狼狽,站在馬路上,吃着風沙,過往車輛看猴子一樣看他們。
忽然有輛車自她面前停了下來。李欣桐才打量這輛有些眼熟的車,車窗被拉下,坐在副駕駛上的賈玲可伸出頭來,朝李欣桐熱情地問:“桐桐,上車吧,我們也是去B市。”
李欣桐把目光越過賈玲可,看見駕駛位上的宋子墨。距離有點遠,李欣桐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
“額,玲可姐怎麽知道我是去B市?”
賈玲可用嘴努了努一旁抛錨的快客,快客上有碩大的A市——B市。賈玲可說道:“我要回美國了,就算是送送我,行嗎?”
不行!李欣桐當時很想如此回答,轉念想想,又不該如此,大家是成年人,哪裏有過不去的坎?李欣桐微笑道:“那麻煩你們了。”她象征地朝宋子墨點頭表示感謝,也沒看清他是何種表情,便開了後車位門,坐在裏面玩手機。
賈玲可問:“桐桐去B市做什麽?”
李欣桐答:“拿貨。”
“聽說你是做珠寶推銷的,這工作很折騰人。你怎麽不到你爸爸廠子裏上班?”
“我爸廠子早倒閉了。”
賈玲可吃驚地回頭,“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畢業那會兒吧。”
賈玲可失神地點點頭,不經意地看了看宋子墨。李欣桐因坐在後面,看不見他們的眼神交流,也不想看到他們的交流。她再次把目光轉移到自己的手機上,百無聊賴地玩着方塊消消看打發時間。
B市國際機場。
賈玲可拿到登機牌打算過安檢了,李欣桐看到她眼中的不舍。她覺得這兩人真有意思,八歲的年齡障礙都能跨過,明明如此相愛,還有什麽坎跨不過去?
“桐桐。”賈玲可忽然喚了一聲李欣桐。
臨別之時,不是跟宋子墨說出真心話?而是要和她這個無關緊要之人?
賈玲可走到李欣桐面前,朝她微微一笑,“以後你有什麽困難,子墨會全力幫助你的,你不用對他客氣,知道嗎?”
李欣桐愣了愣,沒想到賈玲可和她說的盡然是這些。賈玲可別有深意地朝宋子墨眨了眨眼,“對嗎?子墨?”
宋子墨沒應,只是微微眯起眼凝視賈玲可。
賈玲可走至宋子墨面前,雙手擡起,為他整理脖子上的領帶,如母如妻地叮囑,“不要只想着工作,晚上不要喝太多咖啡,不要太糟蹋自己的身體。”賈玲可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惜,還有李欣桐看不懂的自責。
賈玲可輕輕地把頭靠在宋子墨寬闊的肩膀上,“傻瓜,為自己活着,照着自己所想的去做,答應我。”
站在一旁的李欣桐,清清楚楚地看見賈玲可眼角的淚水。
“嗯。”宋子墨應地很溫柔。
賈玲可離開他的懷裏,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進了安檢。宋子墨和李欣桐目送她,直至再也看不到她了,李欣桐發自內心地對宋子墨說:“我要是你,立馬去買下一班飛機,追過去。相信我,你們會重修于好的。”
宋子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李欣桐覺得自己這個建議不算太糟糕,不理解他幹嘛如此“急凍”她。宋子墨岔開話題,“你待會兒去哪?我送你。”
“花氏珠寶的分公司。就在我們以前大學的那個區。”
“嗯。”宋子墨面無表情地點頭,轉身先于李欣桐離開。
李欣桐跟在他的身後,有點漢奸狗腿的派頭,與平時女王作風的她,判若兩人。她都想笑話自己了,遇見宋子墨的她,怎麽總是不正常了?她跟着宋子墨上車後,又開始玩起手機的方塊消消看。
宋子墨瞥了眼李欣桐如此認真玩游戲,嘴角扯了扯,“你這種智商的人,玩這種幼稚的游戲很适合你。”
“你信不信,你玩不過我?”李欣桐也同樣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說。
宋子墨當即靠邊停車,吓得李欣桐心跳加速。李欣桐不可置信地瞪他,“你瘋了?這是高速。”
“拿來。”宋子墨向李欣桐要手機。
李欣桐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勝,見不得她比他強,即使是一個游戲,他也斤斤計較。李欣桐無奈地把手機遞給他,有言在先,“要破我的記錄,得挺長時間的,在這裏玩不大方便。”
“你開車。”
“……”
李欣桐十分憂郁地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上正蹙眉玩手機的宋子墨。她目的地快到了,但看情景宋子墨似乎沒破她的記錄。
目的地到了,李欣桐踩了剎車,熄了火,解開安全帶,提起自己的手提包,一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要離開的樣子。李欣桐幹咳兩聲,“我要走了,手機。”
宋子墨這才擡起頭,好看又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李欣桐感覺自己的心咯噔一聲,心跳頻率明顯加快。
“你進去辦事,我在這裏等你,待會兒一起回A市。”宋子墨像是下達命令一樣,語氣毫無商量餘地。
李欣桐抿了抿嘴,“不用了,我這事要辦挺久的。而且我還要手機……”她巴望着他手裏的手機,渴望他把手機還給她。宋子墨确實還了一部手機給她,不過不是她的,而是他自己的。
“用我的。辦事效率快點,我只等你兩個小時,過期不候,到時候你的手機我恐怕會直接扔到高速公路上,合同我也會直接解約。”
“你!”李欣桐死咬牙關,恨恨地看着他。
“怎麽?”他擡起手腕看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五十九分。”
“你狠!”李欣桐真想伸出爪子掐死他,但理智告訴她,不能沖動。她唯有恨恨關車門,來表現出自己憤憤的心情。李欣桐就這樣帶着憤怒的氣息來到花氏珠寶的分公司。誰知今天衰到底,經理在開會,要她稍等片刻。這所謂的片刻是幾刻?她可沒時間多等,但又必須等。她焦躁地坐在等候室,不時擡起手腕看時間。
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李欣桐實在等不下去,她必須要有所行動。她從包裏拿出手機,打算不管不顧打給分公司經理催促一下。可她手上的手機不是她的,根本沒有分公司經理的手機號。找秘書要,這是會挨罵的事,肯定不會給。李欣桐煩躁地直接想摔手機。
偏巧,這手機這時候響了。
李欣桐看了看來電顯示,Mike。李欣桐怕是個重要人物,要是不接的話,怕耽誤宋子墨。斟酌再三,開始按了接聽鍵。
“喂。”
“咦?你是誰?”
李欣桐覺得這人的聲音并不陌生,但一時想不起來。她自動過濾他的問題,“你找宋子墨嗎?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待會兒我讓他回你。”
“不方便接電話?”Mike拖長音,意味深長的重複李欣桐的話。
“是的。”李欣桐自然明白那人心裏想什麽,那是他的自由,他往那邊想,她也沒有辦法。
“你叫他宋子墨,而不是Allen?”
李欣桐不知道哪裏有問題,答道:“是的。”
“你是他的前度吧?”
“……”李欣桐覺得這人問的問題很古怪,而且也不知道這人的底細,不想與他周旋,簡言意赅地說:“待會兒我讓宋子墨回你電話,我先挂了。”李欣桐不等手機那頭說話,直接挂了電話。她現在沒有心思別人閑聊。火燒眉毛了,再不出來,她只好沖進會議室了。
“哎呀,欣桐啊,讓你久等了。”分公司的林經理笑眯眯地走進等候室,手裏端了用一次性杯子盛的水,遞給李欣桐。
李欣桐接過水,放在桌上,從包裏拿出出貨單,“林總,貨明天我來提。我已經找好公司了。”
林經理看了看出貨單,皺着眉頭,一臉為難地說:“明天公司看倉庫的老劉請假,要麽你今天把貨提走吧。要不就得等四天。”
“今天?我跟物流公司約好的是明天。”李欣桐也覺得郁悶。明天提不了貨,再等四天的話,她這提成就要拖到下個月。那她這個月給爸爸交的醫療費就沒着落了,所以她不能等,四天都不能等。
林經理知道李欣桐等不了,“我有個朋友有輛貨車,找他幫你拉一趟,你覺得怎樣?”
李欣桐愁容一下子笑得跟花一樣甜,“林經理,就知道你對我好。”
林經理呵呵笑了起來,“也沒什麽忙。”
李欣桐覺得今天雖然不順,但結果是可喜的,這就足夠了。李欣桐本來一個小時搞定可以回去了,但她就想讓宋子墨再等一個小時,說她幼稚也罷,她就不爽宋子墨那嚣張的态度。于是,她就在等候室裏沒心沒肺地看電視消磨這多餘的一個小時。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發文……
chapter.5
手機又響了,李欣桐瞄了一眼,來電顯示只有一串比較熟悉的手機號碼。她的手機號……
“喂。”李欣桐再次接通。
“嘟嘟……”回她的是一陣忙音。李欣桐愣了一愣,覺得莫名其妙,看看時間,還差半個小時,繼續看電視。
李欣桐是在宋子墨等她一個小時59分後回到車上的,此時宋子墨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歡迎她及時回來,又好像別有用心地算計她。李欣桐心裏惴惴不安,強顏歡笑地問:“破記錄了嗎?”
宋子墨卻問,“電視好看嗎?”
“啊?”李欣桐的笑容僵了,不得不轉成幹笑,“呵呵,我這不是多給你一些時間破我記錄嗎?”她又忙着岔開話題,“哦,對了,剛才有個叫Mike的人給你打電話。”李欣桐把手機還給他。
“你接了?”宋子墨看了看通話記錄,挑眉問道。
“嗯。怕是重要電話,耽擱了我可擔待不起。”
“Mike是麥英奇。他沒好奇你?”宋子墨一語驚醒夢中人。李欣桐本想問一問,為什麽他說話為什麽感覺話中有話,又為什麽一猜就知道她是他的前女友?可話到嘴邊,她又不想問了。
問了又怎樣?她和宋子墨有關系嗎?答案是沒有關系,既然沒有關系,就不用浪費口舌,浪費腦細胞了。
李欣桐搖頭,“沒問什麽,你回個電話吧。”
“沒事。”宋子墨發動車子,開始認真開車。李欣桐望着車外,毫無心思地看着窗外,木愣地看着沿路風景。所謂逝去的記憶,即使長存于腦海,也只是一晃而過的風景,停駐不了,享受不得。
回到A市已經下班時間,宋子墨問她住處,李欣桐遲疑了會兒,最後報了個小區。車在小區門口停下,李欣桐下車,說了聲謝謝,便往小區裏走。宋子墨擡眼望了望小區的整體建築,算是中高檔的小區。他發動車子,轉動方向盤,馳向A區最為繁華的經濟區。
從小區門口走出一抹倩影,李欣桐看着宋子墨的車漸行漸遠,直至再也見不着了,她才招手打車離開。這小區是她以前的家,只是現在的她,沒錢住這裏了。說她虛榮也好,自尊心強也罷,她就是不想讓宋子墨知道,她有多麽落魄,有多麽窮困,有多麽見財眼開。
而見錢眼開的後果是李欣桐無法承擔的。幫忙運輸玉雕的貨車在運輸的過程中發生交通事故,被另一輛貨車追尾了。人沒出事,可玉雕被撞碎了。貨車司機明确表示,賠錢賠不起,要命一條,讓李欣桐看着辦。這件事李欣桐早已向公司保證,後果一力承當下來,這下她真的六神無主了,玉雕總價值近千萬,她怎麽承擔得起?
公司方面冷眼對待,讓李欣桐自己找客戶談。客戶已下了全款,該怎麽賠,他們不管事。李欣桐完全感覺天塌下來了,上千萬的巨債一下子壓在視錢如命的自己身上,她覺得自己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從高樓下跳下來,一了百了。可是一想到遠在美國治療的爸爸,她又忍住不去跳樓了。她若死了,她爸爸也活不成了,她怎能那麽自私對待對她最好的爸爸?可那樣的巨額,她真的無能為力。李欣桐本想打電話給表姐,問她怎麽辦。她拿出手機,翻找通話記錄,一串號讓她心頭一震,那串號她不認得,但她知道是誰。
她的前度以及現在的債主,宋子墨。
她知道她這樣打過去,她是沒有自尊的。她應該杜絕與他來往,甚至應該老死不相往來。可她無路可走,她只能去求他,她需要活路。李欣桐撥打了那串號碼。
“喂,哪位?”手機那頭,傳來宋子墨慵懶而又低沉的聲音,像是剛剛睡醒。
“是我。”李欣桐咬咬牙,內心有些忐忑。
“誰?”宋子墨也不知是真沒聽出是她的聲音,還是故意為難她。
李欣桐努力控制挂電話的沖動,她道:“花氏珠寶的營銷部李欣桐,不知Allen先生還記得否?”
手機那頭傳來一陣沉默,半晌才有人問:“我上班時間是九點半。”
“找你有些私事。”
“哦?”宋子墨饒有興趣地問,“什麽事?”
李欣桐抿抿嘴,這話實在是難以啓齒,她明明是如此好強之人,可在宋子墨面前,她總會做出沒臉沒皮的事,無論是曾經倒追的傻氣,還是現在現實的無奈。李欣桐說:“電話裏說話不方便,能出來聊聊嗎?”
“星海大廈B座19樓A6。”
“啊?”李欣桐一時反應不來。
“我現在不想出門,要麽你來這裏,要麽就免聊。給你一個小時,過期不候。”電話未等李欣桐同意,就挂斷了。李欣桐先是茫然地聽着手機的忙音,後知後覺才發怒起來。什麽态度?即使再不想與她說話,幹嘛這麽勉強?
若不是毫無辦法,李欣桐肯定拉不下這個臉,被他如此冷臉相待,還是帶着“熱屁股”去星海大廈貼他的冷屁股。
李欣桐按了好幾聲,A6的大門依舊未開。李欣桐擡起手腕看看手表,也沒超過一個小時啊!她繼續按了幾聲,門才姍姍開了。宋子墨早已梳洗好,衣冠楚楚地立在她面前。他見李欣桐來了,眼眸的流露的自信讓李欣桐心裏十分不是滋味。他料定她會過來?哪裏的自信?
“進來吧。”宋子墨讓個身位,示意她進來。
這是一間類似豪華總統套房的複式套房,裝修很簡潔大方,多為白色。餐桌上還有未收拾的餐具,從殘渣來看,白土司和牛奶還有番茄醬,很簡單的早餐,也很外國風。
“坐。”宋子墨先于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還以主人的态度,示意她這位客人不要過分客氣,一直站着不好。
李欣桐就他旁邊坐下。
宋子墨挑挑眉,有點意外,李欣桐的突然親近。
李欣桐開門見山地說:“你公司向我公司買的玉雕是由我負責的。”
宋子墨打斷她,“現在北京時間八點四十二!”
他在提醒她,現在不是談公事的時間。李欣桐當然領會,她咬牙說出來意,“玉雕出了事,我負全部責任,我沒錢賠,看在我們以前的交情,錢能不能緩緩?”
宋子墨似乎不驚訝她來的目的,他表情淡淡地,既沒有不同意,也沒有同意,他只是問:“我若是緩緩了,你打算怎麽還?以你的工資,即使業績再好,也要十年。你認為我們的交情,值十年嗎?”
李欣桐覺得屈辱,拿他們的“交情”說事,真真是一種天大的屈辱。可她毫無籌碼,她忍着淚,佯裝強勢地說:“嫁不了有錢人,就算我賣身,我也會盡量還給你,我現在實在沒錢。”
“那你賣身吧。”
“……”李欣桐瞪大眼。
“賣給我。”宋子墨同樣看着她,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李欣桐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麽。她只問:“為什麽?”
宋子墨扯着嘴皮笑笑,“我這不是給足了我們的‘交情’的面子嗎?”
李欣桐無話可說,沉思片刻,只問道:“你指的賣身是……”她不确定他指的賣身是否與她理解的賣身有沒有偏差。宋子墨直接說道:“現在的賣身有為奴為婢之說?找個保姆不便宜很多?”
“……”李欣桐再次無話可說。她完全不理解宋子墨為什麽提出這種要求。她只能幹澀地看着他,似乎在用眼神在告訴他,讓他再想想。然而宋子墨眼眸清明,完全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李欣桐最後問:“期限。”
“我此次只在國內呆一年。一年後再看情況。”
“意思就是一年嗎?”
宋子墨沒給明确的意思,只是朝她笑笑。而剛才還在疑惑的李欣桐頓時明白,宋子墨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只是想滿足生理的需要。一年後他回到美國,這種需要就由他最愛的賈玲可代勞。之所以選她?她想他們的“交情”是其一,還有就是,她知他的長短,他知她的深淺,熟人好做事。
她一向知道,宋子墨不是個随便的人。
李欣桐說:“好,成交。”
一年一千萬?只提供特殊服務,對象還是個長相頗好的男人,其實挺劃算的。最重要的是能迅速解決燃眉之急。
宋子墨忽然朝她伸出手,想去觸碰她的手。李欣桐微微縮了縮,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被宋子墨緊緊地握住了。她心想,該不會直接就地正法賣身,直接來一炮吧?
“餓嗎?”
“……”看來是她想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多了的女主。。。和想更多的男主……
chapter.6
李欣桐與宋子墨第一次和顏悅色的相處,依舊是在水榭樓臺。李欣桐拿着筷子,忘記去夾菜,而是古怪地盯着胃口極好的宋子墨,看他頻繁地夾筷子,吃起美食來也津津有味的樣子。李欣桐想,他當真這麽餓?
李欣桐輕聲咳嗽兩聲,“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去上班了。”
她不餓,但她沒功夫看他吃飯,她要“勾搭”別的大老板買珠寶玉雕,于是微笑地對金主宋子墨說道:“我飽了,我去上班了。”她剛想起身,宋子墨沒放下筷子,仿佛在閑聊,“什麽時候搬過來?”
“啊?”李欣桐完全聽不懂,表情很傻很天真。
宋子墨頓了頓,放下手中的筷子,深邃而又莫測的目光定定地注視她,“我要和你一起住。”
“……”
“你可以選擇搬來和我一起也可以選擇我搬來和你一起?”
“有第三種選擇嗎?”李欣桐有些不淡定了。
“有。”
李欣桐眼眸亮了亮。
“你挑個住處,我們一起搬進去。”
李欣桐斜睨了他一眼,語氣頗為無奈地說:“我那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我是不願意搬,你要和我一起住,自己搬吧。”
“花園小區嗎?”
那是李欣桐以前住的地方,上次宋子墨送她回家,她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情,造了一次假。她可沒想過她還會和宋子墨有交集,而且交織如此複雜。這次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撒謊要被揭穿了。
李欣桐幹咳兩聲,“我搬家了,不住那兒。”
“那在哪裏?”
“南朝二弄36號。”
宋子墨蹙着眉,沉思了片刻,“知道了。”
他居然知道那個地方?李欣桐表示有些懷疑,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巷子,這尊大佛居然知道?疑惑歸疑惑,也不是什麽大事,李欣桐不想糾結,也便不問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宋子墨又重拾起筷子,吃着菜,淡淡地說。
“……”李欣桐不爽地問:“老板莫非還有什麽需要嗎?”
“陪我吃完。”宋子墨擡眼看她之時,嘴角噙着笑意,似有些含情脈脈。
李欣桐渾身一凜,受不住這股電流,別扭地又坐了下來,以手拖腮,百無聊賴地看着宋子墨斯文地吃飯。當宋子墨終于放下筷子那刻,李欣桐仿佛被大赦一般,咧着嘴說:“我可以走了嗎?”
宋子墨問:“幾點了?”
李欣桐擡起手腕看了看高仿的卡地亞手表,“十點半。”
宋子墨稍稍看了一眼李欣桐的手表。李欣桐有點心虛,用另一只手擋住手表,轉移他的注意力,“我能走了嗎?”
“可以。”
李欣桐便起身,完全不在狀态得朝他禮貌笑笑,離開。他們之間很疏遠,李欣桐做不到如初,她也感覺得到,宋子墨對她,也是一樣。感情退去,留的只剩下痕跡,他們仗着這條痕跡,在揮霍僅存的美好。
宋子墨的效率極快,李欣桐剛回到辦公室,辦公室主任就叫李欣桐來一趟辦公室,說是東岳集團已把款項打了過來,這個單子完美落幕,她的提成也會在這個月的工資給她。辦公室知道事故的來龍去脈,好奇地問了問,“這事怎麽解決的?”
李欣桐可不會如實招來,打個馬虎眼,“他們公司打算投資一個項目,想和一家公司簽約共同開發,那家公司的老板正好是我以前的客戶,我就參合進去,促成了這個合同呗!呵呵。”李欣桐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