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五顆橙子 “你們倆什麽時……

“你們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我們怎麽不知道？而且孩子都這麽大了？不是說你前幾年一直都在老家，小師弟也在S市才對，你們？”虞師姐現在是一頭霧水, 咋回事啊現在。她明明只是為了來看看小師妹老公的，結果好像戳了一個大秘密。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柰也沒準備再瞞, “我們以前在一起過, 但是後來分開了。我就回了H市，事實就是這樣。”

“小嬌妻帶球跑？”虞師姐脫口而出。

這句話不僅讓程謹言臉黑了，林柰的臉也變得有一絲尴尬，“不是, 當時不知道，後面我回H市才知道。”

虞師姐拍了拍程謹言的肩膀, 眼神裏帶着故意裝出來的失望。渣男啊小師弟, 雖然小師妹說分開之後才知道孩子的存在, 但是這麽多年一個人帶孩子, 想也知道不容易。所以, 小師弟必須是渣男，不容反抗。

程謹言自然看出虞師姐的眼神，卻什麽都沒有說, 因為這件事, 确實是他的錯。

“那你們現在？”

林柰并沒有開口, 因為她也不知道現在應該算是什麽情況。兩個分手的人和平供養孩子？還是為了孩子必須維持着表面的好看？

林柰沒話說, 程謹言卻有些話想說，“當年是誤會，我從來沒想過，要和林柰分開。”

虞師姐只是拍了拍程謹言的肩膀, 加油吧，追帶球跑的小逃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等虞師姐走後，林柰才問起被她故意忽視了很久的一個問題，“對于橙子，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哪怕是林柰已經清楚，程謹言知道橙子是他的女兒，但是她還是下意識就想逃避。就連問個問題，都是拐着彎問，她其實只想問一點，他決定怎麽對橙子，會不會想要搶橙子。

從李一莫那裏，程謹言就知道林柰害怕什麽。所以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程謹言就想到了她究竟想問什麽。可是，程謹言并不想這麽老實按照她的意思回答，而是說道，“橙子被你教得很好。”

就如同李一莫所說的，林柰對這件事很逃避。對林柰來說，難道他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他希望林柰可以坦然一些，多給他一絲絲信任。不僅這件事，其他事情也是。當然，他也知道，這種事情只能慢慢來。

果然，看到林柰看了他幾眼，卻沒有再開口的樣子。程謹言就知道，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他不敢逼得太緊，正準備解釋，就突然聽到林柰說。

“程謹言，我發現，你真的變了很多。”

程謹言一愣，還沒等他想明白，林柰怎麽突然說出這種話時，就聽到林柰接着補充，“剛遇見的時候還和以前一樣，但是後面，尤其是這次見，我真的發現你改變很多。”

“你這樣，不累嗎？”

在林柰發出這種直擊靈魂的質問後，半晌，程謹言才扯着嘴角，露出很溫柔的笑意，“不累。我總該有些改變，不能像以前那樣。”但是他的眼睛卻避開了林柰，半阖的睫毛在他的眼底留下深深的暗影。

“為什麽？像以前一樣不好嗎？”明明他最不喜歡改變，小時候的一個習慣都能延續到至今。為什麽還能說出不累這種話，有必要嗎？

“不好，林柰。如果還像以前一樣，那我是不是只能眼睜睜任由你和橙子從我的世界經過，再消失？林柰，我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對你的喜歡，現在又加上一個橙子。所以，我很願意用現在的方法，一直停在你的身邊。”

從再次遇到林柰的時候，他就下意識地改變着自己。哪怕手段卑鄙，做出一些以前他肯定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他想這麽做。

他也明白了一句話，哪怕他和林柰相隔萬裏，只要林柰願意走一步，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他都甘之如饴。

或許是以前和林柰的戀愛太順利，順利到沒有給他思考這些的機會。才會在經歷了一點波折後，戀愛就像琉璃一樣，說碎就碎。

七年多的時間，足夠他去思考很多事情。如果，在剛再遇的一開始，他就知道林柰“一家三口”很幸福的話，他或許不會這麽做。

可能就像李一莫之前質問他的，比起愛情，他還多了一份愧疚和補償。所以愛可以壓制，但是愧疚和補償卻不能随意放棄。他僅存的，和林柰的一點聯系，讓他舍不得。

但是随着後面，更多地發現林柰其實過得并不如他想象的好，甚至後面得知橙子的身世，都讓他再也放不下。這一刻，他像是有些理解李一莫的話了。

哪怕心裏還有愧疚，不想逼林柰太緊，只想讓林柰慢慢接受。但是潛意識裏，這些原則的前提是，他要先留住林柰。就讓他自私一點，以愛為牢，他不能忍受，再次失去林柰。

之前都是潛意識告訴他應該這麽做，直到被李一莫“點醒”，今天他才算徹底了解他自己。

至于改變，當然不僅僅是他這麽多年想的很多。他也研究過很多，特別是最近。網上的一些東西，他都能背下來。

一時之間，林柰閉着眼并沒有說話，像是在認真理解程謹言的意思。但是程謹言知道，她只是在逃避。

程謹言心裏微微嘆了一口氣，還是說出了林柰關心的問題，“橙子是你的親生女兒，沒有人能搶走她，對于任何人而言，包括我也是。但是林柰，你能允許，我也進入你和橙子的世界嗎？”我不敢說，能讓我擁有你們嗎？只能說，能否讓你們容忍我。

林柰微阖的眼皮顫了顫，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只是人縮進了被子裏，臉側到了程謹言看不到的那一邊。

果然，想聽真話的是她，聽了真話逃避的也是她。程謹言笑得有一絲牽強，伸手把林柰的被子掖好，才最後說道，“就算你不願意估計也不行，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

畢竟林柰受傷，三個月內都得好好養着，身邊還有一個孩子，請阿姨照顧，完全不現實，林柰也不會放心。讓喬家一直幫忙，程謹言覺得李一莫願意，但林柰肯定不會。

所以，就算林柰拒絕，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聽完剛剛的話一直沉默的林柰，并沒有想這麽多。畢竟前面說着橙子，她也只是當程謹言會經常來看橙子而已。

林柰沒想到自己一覺竟然睡到了天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程謹言的那句保證，連護士過來給她起針她都不知道。

看到她醒來，程謹言就摸了摸手邊的水杯，遞給她，“先喝點水，晚上想吃什麽嗎？”

其實這三天，因為去衛生間不方便，再加上白天要挂一天的吊水，林柰喝水很少。但是，程謹言都把水倒了，林柰還是乖乖地接過水，抿了幾小口，才問道，“吳大姐呢？”

“我讓她回家了，你……想去衛生間？”因為每次林柰只有去衛生間的時候，才會專門叫吳大姐。所以一聽到林柰這麽問，程謹言瞬間就反應過來。

問完都沒等林柰回答，自覺要照顧林柰的小心思的程謹言，彎腰就去抱林柰。

林柰尴尬得臉都紅了，趕緊解釋，“不是，我只是想和她談談晚上守夜的事情。”白天一直沒找到機會談，看着都晚上了。結果被程謹言的動作一刺激，沒忍住就把實話說了出來。

一說完，林柰就看着程謹言，怕他又胡思亂想到什麽。

不過程謹言對此并沒有太在意，只覺得是自己之前應該沒和林柰說清楚，就又解釋着，“我和她說了，白天過來幫忙就行，晚上我可以留在這裏。被子我都準備好了，你放心。”

聽程謹言這麽一說，林柰才看到放在一旁椅子上面的空調被，一看就是酒店送來的，程謹言還真是，決定要留下。他都做到這份上，林柰就算想拒絕，現在都不好意思拒絕。

說完這，程謹言又問了一次林柰，晚上想吃什麽。其實林柰對吃的并不挑，只讓程謹言看着買就行。

在臨去飯堂之前，程謹言稍微糾結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想去廁所就和我說，我抱你進去就出來。你，你別自己逞強，萬一再摔了，估計短期內還是回不了家。”

烏鴉嘴。不過林柰也知道，程謹言有時候說話，就是很不好聽。

等程謹言提着晚飯回來，林柰看到自己面前的豬蹄湯，想了想還是沒有多說什麽。下次還是提前說自己想吃什麽吧，吃哪補哪真的真是謠言，而且吃豬蹄補哪？

經過程謹言剛剛的“建議”，睡覺前，林柰還是厚着臉皮讓程謹言抱着自己去了一趟衛生間。挂了一下午的水，晚上又喝了一大碗的豬蹄湯，林柰自知忍不到第二天。

而林柰沒想到，這碗豬蹄湯喝得真不少。半夜她醒了，忍了一會，看了時間，離天亮還早。而且她沒想到，又發生了更折磨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