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六顆橙子 她的腿抽筋了

她的腿抽筋了。

有些疼就是難忍的那種疼, 腿肚那裏的筋抽起來的時候，林柰連動都不敢動，只希望過一會就不疼了。以前她也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 她試過好多方法，但是最終還是覺得，沒有哪一種方法是等着這股疼自己過去更輕松。

畢竟真正疼起來, 她連起身去揉腿這個過程都是一種折磨。今天的情況一樣, 她壓根動都不敢動，一動就疼。

林柰從來不覺得自己嬌氣，可是有時候，真的就是一些平常的疼痛能讓她瞬間扛不住。比如抽筋, 比如腳趾撞到硬物。

這次抽筋比以往都要嚴重，以前頂多也就疼了一兩分鐘, 可是今天林柰覺得都有五分鐘了吧, 這股疼還沒過去, 小腿那邊能夠感覺到明顯的腫塊。

甚至, 林柰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發出的微弱的抽氣聲。

而就在林柰咬着唇肉抵抗着這股疼痛時, 并沒有注意到程謹言突然睜開了眼。

程謹言很快就從窄床上翻身下來，窄床移動發生的聲音在寂靜的晚上尤其明顯。在林柰發現程謹言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怎麽了？”

一松開牙, 比話先發出的是一聲輕·哼。說實話, 林柰此時壓根沒時間羞恥, 聽到程謹言的問話，語氣裏都帶了一絲自己沒有發現的委屈，“腿抽筋了。”

“哪裏？”問話間，程謹言的手已經去找林柰的左小腿。正常情況下, 抽筋了都是揉揉好得更快些，林柰沒作為的樣子，讓程謹言下意識就以為是她的傷腿那裏，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忍着。結果，只碰到了硬邦邦的石膏。

而此時林柰剛好回話，“是右腿。”

程謹言并沒有時間為自己的自作聰明尴尬，手已經移到了林柰真正抽筋的地方。一入手，就感覺到了腿肚接近腿彎的地方，一塊比他手掌還大的腫塊。而他剛一碰，就聽到了林柰很明顯的一聲吸氣聲。

程謹言也沒有猶豫，靠着掌心的力氣，揉·搓着那片抽筋的地方。很清楚就發現，林柰的吸氣聲更大了一些。甚至，都感覺帶了一絲哭意。

但是程謹言沒有手軟，抽筋這種事情，輕一點的忍忍就過去了，但是嚴重了，恐怕要很長時間。而且不揉開的話，就算一會不抽，那塊肌肉也是疼的。

揉了一兩分鐘，程謹言就明顯感覺到那塊肌肉散開，不像剛剛那麽緊繃。不過他卻也沒有收手，又揉了一兩分鐘，等林柰開口說可以了，才松手。

“謝謝你，大半夜還把你吵醒。”林柰是沒有想到，本來因為想忍忍，結果卻把程謹言給叫醒了。而且，還讓人幫忙揉腿。剛剛疼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只覺得自己也挺作的。比起現在的尴尬，她更願意剛剛忍着疼自己起身去揉腿。

程謹言倒是很平靜，并沒有覺得什麽，“不用說謝謝，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及時叫我。”說着，程謹言又把林柰的被子蓋緊了一些。腿抽筋無非就是那幾種原因，搞不好就是林柰被凍到了。

剛起身準備回去繼續睡的程謹言，突然想到，“要不要去衛生間？”

不是他發現了什麽，只是以他對林柰的了解，這種話還是需要問問的。果然聽到程謹言的話，林柰瞬間臉紅了，不過卻還是小小地點了點頭。

比起林柰的不好意思，程謹言就自然很多，把林柰從被窩裏抱起來就走。畢竟他也知道，如果他此時也一樣尴尬的話，只會讓林柰更不舒服。

聽到程謹言的腳步聲，林柰才發現一個事情，“你沒穿鞋？”說實話，這一刻，林柰的心真的被揪了起來。

“……穿了襪子，沒事。”程謹言并沒有給林柰多說的機會，把她放進衛生間關上門，就轉身回到自己的床邊上穿好鞋，免得一會林柰出來又說。

直到程謹言再次把她放回被窩裏，把她的被子都掖好，又拿着一件外套蓋在她的被子上，林柰都沒有從剛剛的情緒中回神。

她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抵擋不住。程謹言某些方面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像正常人一樣，但是他會做的都是本能。

第二天一早，在吳大姐過來的時候，程謹言也趕在林柰沒有睡醒之前，去酒店簡單清洗一下順便換一身衣服。不然，林柰肯定會嫌棄，就像昨天淩晨一樣。

等程謹言回來的時候，林柰已經在吳大姐的幫扶下洗漱好。程謹言擰着眉看了看時間，總有種感覺，林柰是算着自己出去的時間醒的。

這種郁悶在得知林柰說，一會要去做一些檢查不能吃東西後，更郁悶地吃完了兩份早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一覺醒來，林柰對他的态度很奇怪。他沒做錯什麽吧？還是只是他感覺錯了？

推着林柰去做檢查的時候，程謹言确定，林柰的态度是有些問題。哪怕他們平時說話再少，也沒有像現在的這種情況。林柰身上勿擾的氣息很明顯。

直到做完檢查，程謹言推着林柰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才有機會開口問林柰，“林柰，你……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連開口問話，程謹言都斟酌了很久，才這樣問的。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林柰愣了一下，才搖搖頭。她只是沒有想通之前，不想再被程謹言影響，說話也就不自覺少了一些。

然而林柰的這種情況，更讓程謹言很迷茫。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個時候一樣，覺得搞懂一個人是那麽困難的一件事。

甚至在林柰吃飯的時候，借着和趙助理談工作的時間，程謹言還問了趙助理這件事，一個人突然不想和你說話了會是什麽情況？

趙助理自然是知道林小姐受傷，小程總跑去照顧人了。之前在他心裏偏向喬夫人的小天平，再次偏了回來。但是趙助理沒想到，隔了這麽遠，甚至每天都只能和小程總文字交流了，他還要吃狗糧。

而且對于小程總這句話，他是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啊！什麽前因後果都沒有，要讓他怎麽說。

看到趙助理要他解釋前因後果，程謹言想了想還是回複了，沒有前因後果，就是莫名其妙的。而在看到趙助理發來的省略號後，程謹言心裏嘆了一口氣，算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問趙助理估計也是白問。

絲毫不覺得，這個本來他就明白的問題，為什麽在問完後才發現是白問。虐狗都虐得沒有自知之明。

想不通的程謹言，決定還是等等再問問林柰。不然一直看着林柰的這種态度，讓他的心裏真的很慌張。比起以前，他的顧慮太多了現在。

猛然，程謹言愣了一下。他的顧慮……他又想到了李一莫的那句話。李一莫的那句話真正的意思，是這個嗎？愧疚，補償，顧慮，這些壓在了他真正的感情之前。

想通這一點，程謹言微微長出了一口氣，心裏那股焦躁和恐懼也慢慢消失。就算是依舊面對林柰奇怪的不理人态度，程謹言也不會像剛剛那般，焦躁得心都靜不下來。

林柰的态度是林柰的，但是他該怎麽做還是要怎麽做。

接下來幾天，林柰的态度還是和之前一樣。程謹言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既然她想獨立自己思考，他也該給她留好時間。

又挂了三天水，最後做了一次檢查，醫生才宣布，林柰可以回家靜養。因為要開車回去，程謹言也咨詢了一下路上的問題，醫生耐心和他說了。

其實林柰現在的情況，就是腿傷要養，其他都沒有事情。因為知道病人不會回這裏複查，醫生也叮囑了，把她的檔案資料打印好，以後在其他醫院複查的時候需要用到。

離開T市之前，林柰還做了一件事，借了程謹言的酒店房間，好好地洗了一個澡，雖然左腿不能沾水，但好歹也是洗了澡。前一個星期，她每天都只能簡單地擦擦。為此，林柰還特意多留了吳大姐一會。

看到林柰的行為，程謹言突然想到了他剛到的那個淩晨，所以林柰果然是嫌棄了吧當時。他能解釋嗎？真的是事出有因，不信林柰等回到S市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回去的時候，就沒有來的時候那麽趕，到了時間，程謹言也會選擇從高速下來，讓林柰好好休息一晚，白天再接着走。因為沒有吳大姐在，林柰一個人不行，只能忍着不洗澡。

第三天回到S市，程謹言直接把林柰送到了宿舍。看到宿舍大門的那一刻，林柰必須承認，她放松了。還好不是其他地方，不然她……

不出意料，三天的時間，林柰聞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看着程謹言清清爽爽的，眼裏壓不住的笑意，林柰沉默了。而林柰沒有沉默太久，因為莫姐姐來了。

此時林柰也是剛進來，程謹言把她放在沙發上坐着，自己就去打掃衛生。詭異的，和上一次H市的場景重合在了一起。

而自己開門一進來的李一莫，只看到了林柰坐在沙發上，一激動話就脫口而出，“程謹言把你自己丢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