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意外之人
親眼看到賀斓的身體已經無恙,寧宇也終于完全放下心來。
既然在此已經無事,幾人商量休息兩日便離開。
兩日後,周靜随楊奇往西南去蜀地,而賀斓幾人繼續往京城走。
出了陝州城,一行人回頭看了眼陝州城門,一時心中感慨。
決定跟他們一起走的沈景明臉上帶着淺淺的笑,似乎心情不錯。他一根食指勾着蘇葉的小手,蘇葉眼中帶着濃濃的不舍,卻還是堅定地跟着他。
在陝州的這段時間,沈景明帶着蘇葉一直住在客店裏,極少出門,蘇葉的狀态好了些,臨走前去拜祭了死去的阿娘,毅然決定跟随沈景明學醫。
賀斓怎麽看,怎麽覺得沈景明欠揍,忍不住問:“是你給了朱姑娘致人精神恍惚的毒|藥吧?”
沈景明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問了呢。”
這便是承認了。
看他笑得得意,賀斓心情複雜。從他們了解到的來看,楊懷并不是一個怕遭報應的,也不怕鬼神,但卻還是精神不對,她便想着應是中了毒,可大夫都查不出來,她便有所懷疑。中了毒,還能讓人無法檢查出來的,他們前不久恰巧認識一個。
恐怕楊懷會悄無聲息地死在監牢裏,沈景明也功不可沒吧?
這樣一個人,多麽可怕,賀斓不禁慶幸,他們雖然稱不上朋友,卻也不是敵人,否則什麽時候中毒了都不知道。
離開了陝州,幾人且走且停,一路上遇到不平之事能出手的就出手,打不過的就跑,左右賀斓輕功好,沈景明會用毒還會解毒,非常順利。
這一日,終于又到了一個新的城池。看着古樸又不失厚重的巍峨城門,賀斓忍不住贊嘆:“洛陽不愧曾為都城!”
寧宇還好,并無驚詫之色,他曾去過長安,長安是前朝都城,雖然前朝末年經歷過無數戰争,無數建築被摧毀,可長安如今也還算繁華。而洛陽除了是太|祖皇帝的出生地外,也是一處重要的城鎮,即便不是本朝京城。
幾人徒步進城,随着擁擠的人潮往前走。前幾日一直露宿野外,今日終于到了一座大城,自然覺得新鮮。衆人邊走邊看,買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兒,尋了一家不錯的客店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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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晚,賀斓精神煥發,帶着愉悅的心情拉周靜出去逛,寧宇和陳飛自然跟着。沈景明拒絕了他們的邀請,帶着小蘇葉去附近的藥材鋪看看,補充一些需要的藥材。
賀斓向客店夥計打聽了左近有名的打鐵鋪,準備帶周靜去選一把劍。
之前也路過一些城鎮,只是停留的時間不長,而今到了洛陽,已經離京城不遠了,幾人便決定在洛陽多待一段時間。
而周靜生了習武的心思,賀斓也有興趣教她,便決定先給她選一件趁手的武器。
到了劉鐵匠打鐵鋪,看到在爐火前赤膊打磨兵器的劉鐵匠,林榮一陣臉紅,賀斓倒是接受良好。
眼下雖然已是深秋,可掄着錘子錘煉兵器的劉鐵匠仍然汗流浃背,看到來了客人,也只是笑了笑,讓他們稍等片刻便又繼續認真忙碌起來。
陳飛客氣地對劉鐵匠笑了笑,得到他的同意之後,便四處看起來。
賀斓眼尖地看到一把匕首,拿下來耍了幾下,遞到林榮面前,笑道:“試試順手不。”
看着明亮的匕首映出自己的雙眼,林榮小心地接過來,在賀斓期待的笑容中劃了幾下,然後紅着臉讷讷道:“我太笨了……”
賀斓叉起腰,佯裝不悅道:“不是說好了我教你嗎?你難道還不信我?”
“嗯!”林榮抿着嘴笑,“你教我。”
賀斓拍拍自己的胸膛,信心滿滿道:“包在我身上!”
幾人選的差不多,劉鐵匠也打好了手中的兵器,小心翼翼地收起來,一邊用搭在膀子上的毛巾擦着汗,一邊憨厚地笑道:“幾位選的怎麽樣?”
“就這把匕首了,”賀斓指了指被林榮握在手裏的匕首,“多少錢?”
劉鐵匠伸出五個手指,“五吊錢。”
林榮對金錢沒什麽概念,聽他說了價格,也就乖乖地拿出五吊錢遞給他。
賀斓下意識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麽。雖然這把匕首貴了些,劉鐵匠的手藝倒是不錯。
“幾位公子可有別的相中的?”劉鐵匠眉開眼笑地收了銀子,連忙又問。
“你方才打的那把刀不錯。”賀斓瞅瞅他方才放刀的地方,眼睛閃着光。雖然她用劍,可五師兄上陣殺敵用刀啊,買了送給五師兄也不錯。
劉鐵匠愣了一下,又拿出他剛收起來的刀,有些自得道:“公子眼光真好,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花費了不少心思。”
賀斓以為他是要給自己看,便伸手去接,不想劉鐵匠忙把手縮了回去,賀斓眼珠一轉,笑道:“我買了,價格随您開!”
她說的豪氣,顯然是個不差錢的,可惜劉鐵匠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見賀斓皺起眉,他也不想随便惹惱客人,便遺憾道:“只是這把刀并不是我們鋪子裏的,我不能賣給你。”這是好友送來讓他幫忙修補的,他也是費了好大精力才修補好。
賀斓雖然覺得可惜,卻也沒什麽遺憾的,五師兄不缺刀,她也只是一時興起罷了,因此并不會強人所難。
他們都有自己的兵器,沒什麽需要的,便離開了鋪子。劉鐵匠笑呵呵地目送他們出去。
幾人邊走邊說笑着走出小巷,走到大街上的時候,與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擦肩而過,又走了幾步,賀斓猛地頓住腳步,慌忙轉頭去看,可哪還有大漢的身影?
“怎麽了?”見她四處張望,林榮急忙問。
賀斓緊緊皺着眉頭,問陳飛:“八師兄注意到方才過去的那個人了嗎?”
陳飛想了想,道:“只注意到一個人影過去,沒特意去看。”方才他的注意力基本都在林榮身上,只是眼角餘光瞥到一個人影過去,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
“有什麽不對嗎?”看賀斓神情不對,陳飛也有幾分緊張。
賀斓又看向林榮和寧宇。
林榮略帶歉意地搖了搖頭。
寧宇沉吟道:“方才過去的那位年約三十,濃眉短須,似乎也是個練家子。”
賀斓不禁失望。
“是認識的嗎?”陳飛問。
賀斓搖了搖頭,情緒低落,低聲道:“我還以為是三師兄……”
陳飛忍不住變了臉色。
“怎麽了?”林榮和寧宇不禁緊張起來。
“許是我看錯了,”賀斓勉強笑了笑,對三人道,“我們回去吧。”說着繼續往前走。
林榮不禁有些擔心,以賀斓的性子,一定興致高昂地到處逛,可現下她明顯地感覺到她有些心緒不寧。
再看看陳飛,也只是沉默地走着,眉頭還微微蹙着。
發現林榮的擔憂,賀斓擠出一個笑,對她道:“不用擔心,只是方才那人讓我突然想起三師兄,三師兄五年多前下山,再也沒回來過,也沒什麽消息,那時候我還小,關于三師兄的記憶也已經模糊了。”這件事沒什麽不能說的,賀斓便沒有隐瞞,以免好友擔心。
“我們在洛陽還要多待些時日,若是那人真是你們三師兄,一定能再遇到的。”林榮安慰道,“不如這幾日我陪你多在這附近轉轉?”
“嗯。”賀斓微微笑着點了點頭,雖然情緒還是不高,卻也不再那麽擔憂。
三師兄已經消失了五年多,其他幾位師兄也不是沒找過。二師兄說既然沒有消息,那就是三師兄不願他們找到,若是如此,三師兄必然有他的難言之隐。那時候畢竟才不過十歲,又忙于練功,她又幫不上什麽忙,便慢慢把這件事抛在腦後了。現在想想,或許二師兄知道什麽也不一定,只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四個人消失在大街上後,一個大漢突然出現在不遠的小巷裏,看着他們的背影,神色莫辨,片刻後,他轉身往小巷裏走,進了一家打鐵鋪。
坐在火爐前看火的劉鐵匠聽到聲音,忙站起身,他手裏還捧着一把刀。見到大漢,他笑起來:“你還真是及時。”自己才打好刀,他就來了。
大漢緊抿着唇,看了看他手裏的刀,沉默地拿過來,仔細察看,眼中慢慢流露出滿意。
“怎麽樣?”劉鐵匠洋洋得意道,“還是我的手藝好吧。”
“不錯,”大漢點頭,“多謝。”
“嘿!”劉鐵匠往大漢身上捶了一拳,大漢也不躲,可劉鐵匠卻疼的抱着拳頭直抽氣,忍不住低聲埋怨道,“還是那麽硬!”
“走了。”大漢扛起刀,轉身欲走。
劉鐵匠忙叫住他,“這麽急做什麽?陪我喝兩杯再走。”
“下次。”大漢頭也不回地走了,徒留劉鐵匠跳腳。
大漢專走小巷,七走八拐地走進一個農家小院,到了堂屋門口,把刀靠牆放了,整整了衣衫,見沒什麽不妥,便大步走進去。
“回來了?”一個柔美的女子從內室走出來,她身姿纖弱,臉色蒼白,挺着一個大肚子。
“怎麽出來了?”大漢慌忙上前扶住她,臉色柔和。
“你扶我到外面曬曬太陽。”女子倚着他的有力的胳膊,柔柔笑道,“我看今日天氣不錯。”
大漢小心翼翼扶着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