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前朝秘藥
大漢扶着妻子坐下,又去廚房給她拿吃的,女子笑道:“阿朗別忙了,我不餓。”
葉朗悶聲坐下,輕聲問:“今天怎麽樣?”他目光落在她挺起的肚子,眼神浸滿溫柔,
“我們的孩子很乖。”姜梓月的手輕輕貼在肚子上,臉上布滿屬于一個母親的柔和的光,看向對面男子的眼神也充滿了愛意。
葉朗沒再說話,只靜靜的看着她。姜梓月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也覺得這樣安靜的日子十分美好。
然而這份美好很快就破滅了,只見姜梓月的臉色驟然一變,冷汗直冒,唇色蒼白,疼的整個人都忍不住蜷縮起來,可她雙手緊緊護着肚子。
葉朗心下一沉,動作慌亂而熟練地抱起她,幾步跑進屋裏,把她放在床上,小心而又用力地擁住她,不讓她亂動。
直到一刻鐘後,姜梓月才漸漸不覺得那麽疼了,只是臉色仍舊蒼白,衣服都被汗濕。葉朗心下微松,只是神色卻陰沉如水,動作輕柔地撫開她黏在臉上濕發。
等到姜梓月終于平靜下來,葉朗才終于放下心來,倒了一杯熱水輕輕吹涼,扶起她一點點地喂進她嘴裏。
“不是還有十天才會發作嗎?”葉朗眉頭皺成一個疙瘩,顯然十分擔心。
姜梓月渾身無力,靠着他的臂膀坐着,一只手搭在肚子上,感受着裏面幼小的生命,心中滿是愧疚。
葉朗握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安慰道:“你別擔心,我馬上去找他們要這個月的解藥。”
姜梓月輕輕撫上他的臉,含淚看着他,低喃道:“對不起。”若不是為了孩子和她,他本不必過這樣的日子。她不想他去卑微地求人,不想他去做違背心意的事,可是他們還有孩子。
葉朗不善言辭,只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姜梓月心中更加酸澀,卻無法讓他不去。
兩人又靜靜待了會兒,葉朗哄着姜梓月睡下,為她掖好被子,又呆呆瞅了她一會兒才無聲走出去。
走到門口拿起刀,葉朗快步出了門。
葉朗在城中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半舊不新的木門前,握了握拳,才擡手叩門。沒多久,房門被打開一條縫,一個腦袋伸出來,先看到正對着自己的葉朗,他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又左右看了看,沒發現有人,便微微擡起下巴,傲慢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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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朗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一腳跨進門,門又被迅速地關上。
“葉大俠這次倒是主動上門了。”放他進門的男人瘦瘦高高,眯着眼睛看人,說話陰陽怪氣。
葉朗不與他計較,大步進了堂屋。
瘦高男人氣極,冷哼一聲:“裝什麽清高,一把殺人的刀而已,拽什麽拽!”
葉朗猛地轉頭看他,眼神冷的能殺人,瘦高男人吓得一個哆嗦,往後退了幾步,反應過來後,眼中射出怨毒,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挑釁地看向他。
葉朗眼皮微垂,握刀的手緊了緊,就在瘦高男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得意之時,眼睛一花,一把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刀鋒再進一寸,他今日就得血流三尺。
“葉大俠!”屋內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葉朗手一頓,看也沒看瘦高男人,收了刀轉身往屋裏走。
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男人從陰影裏走出來,看到葉朗冷着一張臉,意味不明笑道:“葉大俠也太沒誠意了。”
“這個月解藥。”葉朗看着中年男人,魁梧的身軀站得筆直,如一棵紮根泥土的老松。
他這般姿态惹來中年男人譏诮一笑,“這就是葉大俠求人的姿态?”
葉朗不與他廢話,只道:“交易。”
“呵——”中年男人忍不住哼笑了一聲,看着葉朗仍舊站的筆挺,頗覺無趣。
中年男人随手撈起一卷畫軸遞給他,眼中帶着葉朗看不懂的意味深長。
葉朗看不懂,也不在意,眉眼不動地打開卷軸,入目的是一個男子的畫像。
看到這幅畫像,葉朗微微皺起眉頭,這個人有一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葉朗想了又想,确定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人。他把卷軸還回去,看着中年男人,等着他告訴自己這次任務對象的信息。
中年男人結果畫像慢慢卷起來,眼睛卻看着葉朗,嘴角帶着微微笑意,“寧風山莊少莊主寧宇,昨天到洛陽,住在雲清客店。”然而他卻沒從葉朗臉上看出什麽,不禁有些失望,繼續道,“三日時間,可有問題?”
葉朗道:“解藥。”
“爽快!”中年男人撫掌大笑,從袖袋裏摸出一個小瓷瓶,抛給葉朗。
葉朗出手接住解藥,轉身就往外走。
看着他毫不猶豫的背影,中年男人笑道:“我等葉大俠的好消息!”
葉朗腳步不停地出了院子,看着他的身影走遠,去關門的瘦高男人又吐了一口唾沫,忿忿道:“神氣什麽!”
關上門一轉身,卻看到中年男人冷冷盯着自己,他吓得腿一抖,就跪了下來。只聽中年男人淡淡道:“注意你的身份。”
“是是……”瘦高男人連連點頭,“屬下知錯了。”
中年男人垂眼看着他,直看的他全身全身冰涼,才讓他起身。
直到中年男人進了屋,瘦高男人才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心裏卻暗暗恨上了葉朗。同時心裏也疑惑,以前見到葉朗他也是明嘲暗諷的,堂主也沒說什麽。他想了又想,只能想到是葉朗惹堂主不快,自己被遷怒了,暗暗想着等以後用不上葉朗了,一定得給他好看。
和這些人交易,無異于與虎謀皮,葉朗自不會全然信任他們。拿到解藥後,他不檢查,不代表他就相信他們,雖然他們給自己假解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動其他的手腳,他不能冒這個險。
因此,葉朗先去自己常去的一家醫館,請醫館的老大夫看看,解藥有沒有問題。
看到葉朗的身影,正和一個年輕人侃侃而談的老大夫心中一嘆,笑着和年輕人說了句什麽,便先一步走去後堂,葉朗無視年輕人探究的目光,跟在老大夫身後去了後堂。
年輕人收回目光,對仰頭看他的小姑娘笑了笑,一把抱起她,笑道:“我們等老大夫出來?”
“嗯。”小姑娘乖巧地應了。
年輕人點了點她的鼻頭,抱着她坐在一個不礙事的地方,看坐堂大夫給人問診,年輕人心不在焉,小姑娘卻看得認真。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老大夫和葉朗才出來,葉朗又買了保胎的藥材,再三對老大夫道了謝才走出醫館,離開醫館之前,他又不着痕跡地看了年輕人一眼。
年輕人眉梢一挑,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捋了捋胡須,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年輕人道:“阿明随我來。”
年輕人正是沈景明,他一早帶着蘇葉出門,恰巧遇到一個師父開醫館的好友。
沈景明抱着蘇葉随老大夫去了後堂,聽老大夫道:“方才那位大俠姓葉,是為了他娘子來的。”
沈景明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他看到老大夫給他抓的藥了。
“大半年前,葉大俠的妻子生病,老朽為她診治,”老大夫臉上浮現悲憤之色,“可她哪裏是生病?分明是中毒!”
“中毒?”沈景明心下微動,怎麽又是中毒?
老大夫點頭,花白的胡須也随着晃動,他伸手捏住,壓低聲音道:“是前朝宮廷秘藥!”
老大夫的一雙眼睛微微眯着,閃動着精光。
沈景明也吃了一驚,看着老大夫,眸色深深。他知道老大夫幼時曾在前朝皇宮一位禦醫手下做藥童,後來恰逢亂世,老大夫便出了宮,自己做了大夫。沒想到,他還知道前朝秘藥。
“唉——”老大夫一聲長嘆,遺憾道,“可惜老朽不會解毒。”
蘇葉睜着濕漉漉的一雙大眼睛仰頭瞅着沈景明,沈景明對她安撫一笑,問老大夫:“方才他來是請您解毒?”
老大夫撚着胡須搖頭道:“是讓老朽檢查解藥。”
見沈景明不解,老大夫把葉朗每個月帶解藥來給自己檢查的事情說了。原來他從中年男人那裏拿到的解藥只是治标不治本,每個月都需要服用解藥,這非常符合秘藥的特點。且每個月解藥的量都剛剛好只夠每個月毒發時用一次,老大夫想用來研究都不行。若是解藥分量不夠,而他又沒有研制出解藥,那葉朗妻子的這個月就得忍受毒發時的痛苦,可她還懷着身孕。老大夫倒是十分想研究,可葉朗不願,他也不能強人所難。
“那您和那什麽葉大俠提了我?”沈景明似笑非笑地瞅着老大夫,他可沒錯過葉朗出門前的那打量的一瞥。
老大夫嘿嘿笑道:“老朽這不也是為了你好。”
沈景明不說話,只是看着他微笑,笑得老大夫一臉尴尬。
“您和他說吧,我願意給他娘子看看……”老大夫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他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可不保證一定能治。”
“這是當然。”老大夫還是十分高興,馬上讓醫館夥計去葉朗家裏傳信。
沈景明笑了一下,對着前朝宮廷秘藥十分感興趣。當然,他直覺這次能查到曾老頭和師兄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