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起吧。”閑閑擡了擡手,某自認為高人一等的蘭妃娘娘搖了搖手中的香扇又道:“本妃進宮這些日子總聽人說無悔殿下如何如何,今日一見……果如其名呢。”笑意裏的不屑意味兒連掩藏都懶得掩,蘭妃高傲的翹起了嘴角,她就是故意的又如何?一個皇帝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病怏子皇子,她還真沒放在眼裏。

面色如常,仿佛根本就沒聽到蘭妃的諷笑,不卑不亢的又拱了拱手,墨皓熯風度翩翩俊美迷人的風範迷得蘭妃身後一衆小□個個桃花眼泛濫,“娘娘身份高貴,站久了恐對身子不好,請先行。”邊說邊退到一旁,墨皓熯由始至終都沒再看蘭妃一眼。

淡淡勾了勾嘴唇,不過是個不識趣的女人罷了,以她這樣的性子,不用自己動手,早晚她會死在自己那張嘴上。

銀牙咬的咯咯直響,蘭妃當然看得出來,人家并不是怕她而是不屑于和她一般記較,恨恨一甩袖子扭身就走,墨無悔!本妃記住你了!

大好的心情被人破壞的一幹二淨,墨皓熯轉身悠悠然然又晃回了盤龍殿,至于那個蘭妃……嘛,轉身就忘到腦後去了。

第二天

洗漱完畢的墨皓熯早早坐在了餐桌上,因為一會要鍛煉身體所以一般他的早餐都會比別人的更早一些,原本,每天這個時候早餐都會早早的擺在桌案上,可是今天,他左等右等也沒等來早餐不說,連派去催促的下人竟也集體‘失蹤’了。

皺眉,怎麽回事?大白天的難道一個一個都迷路了?

“殿下~殿下~不好了,殿下不好了。”連喊帶叫,一個有些面生的小侍飛奔着跑了進來,額角的發絲被汗水打濕成了一條條,顧不得儀表整不整潔,小侍急急咽了口唾沫又接着喊道:“情壽宮……情壽宮将咱們的人抓走了。”

情壽宮?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自己和那位男妃一相無往來,他抓盤龍殿的侍從做什麽?難道……眼神閃了閃,墨皓熯并沒有急着起來,反而靜坐在椅子中淡淡的尋問起了跪在他跟前這位看起來很面生的小侍,“你在哪裏看到人被抓走的?又怎麽知道是情壽宮裏的人做的?”

“奴才是回來的路上無意間碰上的,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那兩個抓走咱們盤龍殿的人竟然是情壽宮的。”

咱們?好一個咱們,這小侍話裏行間充滿着暗示意味兒,要自己真的只是個十二歲的無知少年,怕是還真能被這份親疏感弄得失了分寸,匆匆跑到情壽宮要人去吧?

怎麽?想讓他和情壽宮裏的那位結仇?還是……這根本就是情壽宮裏那位授意的?很顯然,這是個圈套,一連抓走盤龍殿好幾個侍人,其中還包括了他的貼身掌侍(主子的貼身侍人),他這個做主子的自然是要讨個說法不是嗎?

真是人在屋裏坐,麻煩天上來,自己想要悠悠閑閑過幾天安生日子怎麽就這麽難呢?好吧好吧,看在自己現在擁有着‘高貴身份’的份上,麻煩想來自己接着就是,只希望……這些人別做的太過,不然……

跪在地上的小侍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覺着身上泛冷,悄擡眼瞄了瞄半眯着眼睛沉思的皇子殿下,少年臉上莫明的淺笑讓他心神猛震,趕緊低下頭,好可怕的煞氣,殿下可是發現了什麽?

于是懾于神威,小侍跪在地上不敢再亂動,心有所想,另一位坐在椅子裏的沉默不語久久無言,一時之間屋子裏靜的有些吓人,許久,又一個小侍由門外走進,這才堪堪打破了屋子裏詭異得讓人心驚的死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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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情壽宮的掌侍求見。”

掌侍?來的好快,“讓他進來吧。”他倒要聽一聽這位掌侍有什麽話要說,端起茶杯擋去唇角邊幽森的淺笑,墨皓熯低垂的眼簾中盡是無邊的冰冷。

不多時,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低着頭走了進來,先是給墨皓熯恭敬施了一禮,然後才開口說道:“我家主子想請殿下過去一趟。”

“噢?可說了有何事?”挑眉,竟然是讓他過去嗎?

“主子未曾說起有何事,只說要殿下馬上過去。”

手臂一頓,說是馬上呢……于是故做沉思了許久,面色為難的墨皓熯終是放下了茶碗站起身,“那就走……”口中的話還沒有說完,墨皓熯突然難受的捂住了額頭,身子無力的搖晃了幾下,猛的又跌回到了椅子裏。

呃?這是啥米情況?

兩個侍從同時傻了眼,那邊鼓鑼齊備,另一位主角也早早上了場,眼看着萬事皆成了,怎麽這位突然就暈倒了?這讓他們怎麽向自己的主子交待啊~~

不提兩位憋悶的想殺人的侍從,只說盤龍殿裏其他的侍從們看見自家殿下竟然暈倒了,剎時間就慌了手腳,于是請太醫的請太醫,扶主子的扶主子,七手八腳才一會工夫,大堂裏就只剩下了一跪一站的兩個侍從。

默默相對兩無言,他們……是走還是留啊??

須臾,有關于墨無悔暈倒的事情就已傳遍了三宮六院。

墨無悔自小就體弱多病身子向來不好,這是宮內宮外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此次的突然‘暈倒’自然沒有多少人懷疑,只餘那些白忙了一場的主謀們恨的咬碎了一口鋼牙,暗嘆着墨無悔好旺的運氣。

宮外某處別院

手拿着下人剛剛送上來的密報,墨偃鑰笑的那叫一個歡暢。

原來向來高高在上的墨皓熯也學會耍賴了嗎?竟然裝暈倒?真虧他想得出來,“影七。”

低低一聲喚,下一刻寬敞的屋子裏已悄悄多了一個人。

“主子。”單膝跪下,影七恭恭敬敬低着頭。

“那些人在情壽宮都做了些什麽?”報告上只寫着有關于墨皓熯的日常索事和分析結論,并沒有其他人的資料,突然很好奇那些人會用怎樣的手段去對負他的小男寵,墨偃鑰眯了眯泛着興味兒的眼眸,閑閑等待着影七的回答,希望是個‘驚喜’吧。

“回主子,蘭妃買通了燃妃身邊的掌侍,給燃妃下了催|情藥,柳妃通知了他的表哥禁衛軍副統領王言通準備捉|奸在床,而給殿下通風報信的那位小侍明面上是柳妃的人,其實卻是剛剛進宮的相府家小姐被封為嫔的梅主子的暗棋,可以說,這次的事情是宮內幾位現有主子統一出的手,為的是除去殿下和燃妃。”

平平淡淡的陳述,随着影七越說越多,墨偃鑰嘴角邊的笑意就越來越濃,直到最後連向來沒什麽情緒波動的影七都被驚的有些悚然的時候,墨偃鑰才終于揮手讓影七退下了,可憐影七離開時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好啊……好一個宮內現有之人一起出手!”冷冷眯起眼睛,他們這是想一石二鳥,即除了眼中釘燃妃,又讓墨皓熯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永世翻不得身,呵~呵~給燃妃下催|情藥?!牙齒幾乎要咬出血來,他怎麽可以原諒那些人竟然敢打讓燃妃壓墨皓熯的主意?墨皓熯也是他們這些屑小之輩可以惦記的?墨皓熯是他的!只能屬于他!

身子突然一震,自己這是……在妒忌?被心頭升起的想法驚了一跳,墨偃鑰幹眨巴眼睛連手中書稿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不對不對,自己才不會妒忌,自己只是……只是……

無力的将身體靠向椅背,頭仰在靠背上墨偃鑰頭一次靜下心來細細品味起了自己真實的心思。

他真的恨着墨皓熯嗎?尤記得第一次被墨皓熯壓倒時自己的憤恨,那樣猛烈的濃郁的恨,他以為此生此世或者三生三世都填不平,可從什麽時候起,自己想到的再不是那晚的屈辱,而是他平日裏寵溺的笑?嘴中憤憤念叨的也再不是他曾給予自己的傷痛,而是朝他吼着‘不準再那樣看着我了!’

為什麽要怕他的笑?為什麽害怕他專注的目光?是不堪面對還是根本就不敢面對?自己到底在怕些什麽?

想想自從墨皓熯死在了自己的懷裏,自己可曾睡過一個安穩覺?不拆他們住過的情壽宮,孤身一人去見愛他入骨的父皇,只因為看到無悔一抹與他相似的笑就激動的差點哭出來,這還是恨嗎?誰家的恨會像自己這樣……癡|纏懷念戀戀難忘?

手捂住頭緊緊咬住了嘴唇,墨偃鑰死死将嗓子裏破碎的低吟聲壓在了嘴巴裏。

原來,他竟是在愛着墨皓熯的,原來,他一直不肯面對墨皓熯的死亡是因為他心底最知道面對以後的結果,他會承受不住的,他會瘋掉!

“墨皓熯……”清涼的淚水劃過眼角,這淚水中有痛有悔也有着無限的欣喜,久久~狠狠抹去臉頰上的淚痕‘騰’的一聲站起來,他要回宮,馬上就回去,不管墨皓熯活過來是為了什麽又為了誰,他都要将那個人困在身邊,就像墨皓熯當年困住他一樣,死死的死死的困他一輩子!!

當然,還有那些不安份的妃和娦,身上懷了誰的野種都不知道就想找皓熯的麻煩?真是該好好教教她們規矩了。

帶着急切的心情,墨偃鑰急匆匆回了宮,彼時,墨皓熯還在悠悠然然吃着他的午餐,被情壽宮請去的掌侍等人都已經回來了,‘昏迷’了大半天,他的肚子早就餓壞了。

嗯~眯起眼睛咽下口中的美食,好味……道……

臉上惬意的笑漸漸僵在唇角,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默~眼睛裏面倒映着的仍舊是墨偃鑰的臉龐,忍不住挪動身子緩緩後退,“父……皇??”直覺告訴他,天大的麻煩就要來了。

果然……

“墨皓熯,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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