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贖罪第六記

許漾小心翼翼地捏着信,輕咬住嘴唇,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說不知情吧,他的身份可是皇家秘密,世上鮮有人知。可若是解釋了,只怕會添油加火,更叫人起疑。

要不把紙吃了吧?

不,不行。這家夥可是過目不忘,就算銷毀證據也沒什麽用。

“大小姐,一刻已過,可已想好如何哄騙我了?”褚景玥倚在牆上,既不着急,也不擔心,“若還需多加思慮,我再陪大小姐片刻也無妨。”

随風飄來的羽毛輕落在他肩頭,他稍一擺手,任風将它吹拂去。

咚噠。

許漾偷瞥了他一眼,悄悄點開系統的消息。

宿主N17562所反饋的問題,系統已收到并核實

關于劇情線變動,男女主未曾相遇一事。建議宿主進行時間回溯,将世界線修正。修正後,因劇情所意外死亡的角色會恢複死亡前的狀态。

注:時間回溯後,宿主所獲得積分不會再次獲得,所扣除的積分不會退回

系統發了個啥?

許漾奇怪的挑起眉頭,又逐字逐句的讀了一遍。

所以,這個時間回溯不就是個擺設嗎?!穩虧不賺,傻子才會回溯啊!

可如果不這樣,劇情怎麽修正?

Advertisement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電流在指尖走過,一陣酥麻。

由她改掉不就好了嗎。

“好,我告訴你。”許漾起身,避開視線不去看他的眼,“這信的确是蔡大人親筆所書,其中內容也真實可信。之所以埋在城西,是因為......”

一朵黑雲遮住了灑落她身上的光,褚景玥眉頭微不可察的一蹙,忽喊停了她:“大小姐既願告知于我,想必喻大人也會如此。三言兩語只怕是解釋不清的,不若你我同回喻府,若是如此,應可省去不少麻煩。”

話音未落,他便捉住許漾的手,帶着她向外走去。

可還沒走出拐角,便有一股重力拖住了他。

才被退婚,就在光天化日下跟別的男人拉扯不清。雖然她是個冒牌貨,但這種基本人設總得維持一下吧!

“大小姐莫不是反悔了?”

“額,這......公子。你我并不相熟,若是叫人見到如此親密之舉,怕,怕是不妥吧。”

許漾用力抽手,卻未能如願。她猶猶豫豫的對上褚景玥冰冷的雙眸,繼續解釋道:“而且,而且......除我之外,并無人清楚此事。”

他松開手,眼神幾分懷疑:“哦?”

“如果是要問理由的話,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大小姐不願說,我自是無法逼迫。既如此,還請将手中筆交與我。”

果然,已經盯上了系統給的東西了嗎!

早該猜到的。

許漾握拳,忙背過手去,擡起左臂擋下欲靠近的褚景玥:“有話好說,君,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可他不為所動,反而步步靠近。他進,她便退,直到退無可退。

“你、乃至整個喻家,如今都是嫌犯。你手中之物作用不明,我有必要将此等危險之物帶走。”

“不行!”

褚景玥不以為然,只點頭,道:“好啊,只要大小姐将一切原委告知于我。”

“這個,這個也不行......”

既不肯松口,多說也是無用。且将危險之物回收,再解決眼下之事吧。

他眼中一緊,蠻橫地扯過許漾,開始搶奪她手中之物。

!!

竟然直接動手了!他就沒想出其他更有效的對策嗎?!不行,再這樣下去,東西就要被他搶走了!

得說點什麽!

情急之下,許漾蹲作蘑菇狀,來不及過多思考:“我,我可預知未來,窺探過去!你若再這樣糾纏不休,我便将你不為人知的事情做成大字報,貼在京城的每個角落!那樣的話,對大家都不好!”

褚景玥動作一頓,險些在這般狀況下笑出來。

她在胡言亂語些什麽,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知他不肯信,因此許漾并未給他發問的機會:“你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是衆皇子中最為年幼的。你與皇上相差十一歲,皇上登基時你仍是孩子,所以旁人不知你如今的容貌。你為君效命,不得不隐姓埋名,以免身份被他人知曉。”

她每說一句,褚景玥的表情便驚訝一分。待她小心翼翼擡起頭時,他的眼神已變得意味不明。

許漾握緊拳頭,可憐巴巴的縮在角落。也不知用了什麽辦法,手中筆突然就被吸入掌中。她松下一口氣,卻又提心吊膽了起來。

陽光落在褚景玥身後,令他的眸格外深邃。

不可留。

這是許漾從他眼中所讀到的字句。

“你還知道些什麽。”他面無表情,在她面前緩緩蹲身,“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我,我不!”

“是嗎?好啊,你可以不說。”

或許是懶得再同她演戲,褚景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席地而坐:“我如今是城中逃犯,處處受限,時間多得很。大小姐乃掌上明珠,若是頃刻間音訊全無,家中人只怕要擔心的吧......”

屋檐上稍作停留的鳥雀突然振翅,遠離了此處。

許漾抿唇,警惕地盯着褚景玥。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彎眼笑着,眉頭微微一揚:“而且,大小姐怕也不願被人誤會,與逃犯私相往來吧?無妨,會糾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此事不僅關乎皇家,更牽扯着數十條性命。”

不曾道明此言中意,卻足以叫人理解一切。

或将一切悉數告知,或帶着喻家上下一并赴死。

許漾緊張到指尖微微顫抖。她猶豫再三,終是避重就輕的解釋了莫須有的事情。

令人意外的,褚景玥竟真的如約放她離開了。他未再追究任何事,也未再從她面前出現過。

可不知為何,許漾卻寝食難安。

‘大小姐持有非凡之力,在下沒有理由奪去。只是若要使用,大小姐還需再三考慮,能否承受的住其中代價。’

意義不明的話在腦中揮之不去,如何猜讀也不是一個好的含義。

手腕上的線仍随時時變動着方向,有時還會直指她自己。可即便知道褚景玥身在何處,她也不敢去尋人。

好容易逃過一劫,要是這時再尋上門去,他還不知會做些什麽。

許漾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坐起身,熟練的喚出了虛拟屏。

暗藍的光芒灑落院中,寂靜無聲間,只聽得誰人低聲悲鳴。

“怎麽辦啊啊啊!!明天就是隐藏任務的最後一天了啊!!我的積分!!”她抱頭躬身,在床上跪了許久。

感應不到觸碰的屏幕消失,屋內再次陷入黑暗。

有了!

短暫的頹廢後,許漾捋順淩亂的頭發,向黑暗伸出手。她展開五指,聚精會神。

電流在指尖走過,古怪的筆出現在她掌中。她劃出光屏,借着光亮“奮筆疾書”。

褚景玥今夜查明蔡家一案。

她看着地板上清晰可見的字,滿意的一轉筆杆:“這樣不就沒問題了嗎。”

本已就寝的褚景玥猛睜開眼,他側過身,重重幾聲咳,惹得耳朵嗡鳴一陣。

半開的窗戶飄入幾縷濃煙,木頭被焚燒的味道格外明顯。他一愣,瞬間從困倦感中脫離。

失修的木門搖搖欲墜,混在風中的火星灼痛他的臉。他仰頭,一股股熱浪襲來,吹動他的衣擺。

褚景玥沖出房間,翻身跳上屋頂。

四周皆火海,獨此處免于一難。

若非他将蔡老送走,今夜這場大火,便要将一切的證據全都燒毀了。

火如捕食的蛇蜿蜒而來,瞬間将他腳下的土地吞沒。他不急不慌,雙眼掃過府邸每個角落。

火舌纏上木梁,就要燒到屋頂。褚景玥奮力一躍,在圍牆上站立。他稍稍眯眼,終在重重火光中捕捉到了一個黑影。

縱火之人?

他借力而起,輕而易舉的從火海脫離,悄無聲息地跟上了那人。

這麽快就有所行動,應是對他行蹤了如指掌之人所為。

喻家嗎......

許漾是被奇怪的聲響吵醒的。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在石地上摔了個結實。

這一摔讓她清醒幾分,也讓她發現自己竟動彈不得。

鬼,鬼壓床?!

“大小姐這一覺睡得倒真是安穩。”

清冷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許漾盡可能的扭頭,瞧清了聲音的主人。

褚景玥虛靠在牆上,右腿撐住身子。

屋外,似是幾方起了争執。滔滔不絕,吵鬧非凡。

瞧她好奇,他扭頭,解釋道:“喻家大小姐遭賊人綁架,去向不明。喻家上書城主,封了整座城。”

“失蹤?封城?!”

“據說那賊人留信一封,說自己是殺害蔡旻的兇手,并挑釁了喻家一番。”

她這才反應過來。

被細繩捆住的手腳,城外破舊的木屋。極為不善的表情,還有這言語透露出的信息......她可不就是被綁架了嗎!!

而所謂的賊人......顯而易見就是他。

褚景玥無比惋惜的一嘆氣,邁了兩步,在她身側蹲下:“我已放過了你,甚至已寫好書信,讓城主與你父親商談。可你為何,為何要自讨苦吃?”

“我,沒有啊......”

“是嗎?”

他歪頭,故作不解道:“‘褚景玥今夜查明蔡家一案’是什麽意思,大小姐應該比我清楚。且我早已提醒過大小姐,此非凡力,用需三思。顯然,大小姐并未将我的話放在心上。”

許漾一驚,立刻就明白了——案子并沒有了結。

仿佛能讀心一樣,褚景玥點頭,回答道:“昨夜蔡府的火光映天,已被火海吞沒,化為廢墟。”

那她的積分也——

“妖女。”

許漾奇怪的應了一聲,以為聽錯了什麽。

可不料褚景玥神色認真,一字一頓地又重複了剛剛的稱呼:“妖女。”

妖女?誰?她?

“你不是喻家小姐吧,至少,不是原本的那位。”說着,他捏住她的臉,細細端詳了番,“模樣或許有幾分相像,但你的一舉一動,都不是大家閨秀應有的樣子。”

未等許漾解釋什麽,他便又道:“又或許你是大小姐本人,不過是大病一場後,燒壞了腦子。畢竟,大小姐可是高燒了整整七日。”

他逼近她,眸色深邃,想要看穿她的心:“我已好言相勸,你偏是不聽。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将自己的退路堵死。既如此,便請回答我的問題,将一切解釋清楚。”

“首先,請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