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贖罪第二十四記

水是涼的,衣服是涼的,甚至空氣也是涼的。

許漾一遍遍地滑出屏幕,又抖着手一遍遍的揮滅。

不會的,他不可能會死。就算是最為極端的劇情,她也不曾寫下過他的死亡。

但是,系統這邊毫無反應,而他也的确未如約而至。這洞窟裏什麽都沒有,他總不能是被突然出現的美少女絆住腳了吧。

顫抖的指尖叩住手,指甲深深嵌入手背。

不然,回溯劇情吧......?

想着,她劃出屏幕,卻又在積分即将扣除時猶豫不決。

他運氣那麽好,真的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嗎?更何況......現在所經歷過的劇情就算改變了,也從未偏差的太過離譜。

應該......沒事吧?

系統的屏幕一暗,好似在埋怨她一般,瞬間消失了個幹淨。

“疼!”許漾松手,在手臂上留下一串指甲印。手腕上的編號忽亮起,她覆手在上,感受到了灼傷般的痛楚。

水拍石岸,波瀾的聲音安靜的洞窟中回響。重重倒影中,許漾的臉模糊不清。

理不清的思緒仿佛纏繞在一起的線團,越是想條條分明,便越是緊湊。

她跪在岸邊,緩緩擡臂,将雙手沉入水中。

穿越過來的這些日子,她究竟都做了些什麽。

逆來受順,就這樣輕易接受了穿越的事實。又按照吩咐,乖乖的攢積分。可是,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越是聽系統的話,積分增長的便越是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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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觸發了什麽隐藏設定?”

“什麽隐藏設定?”

一直泛起波瀾的水面忽如鏡般平靜,突然多出來的倒影吓得許漾一抖。她忙向一旁歪去,避免了栽入水中的尴尬場面。

褚景玥一撩濕透的額前發,幾分皺起的眉竟襯的他格外俊朗。他俯視着許漾,道:“那惹人嫌的殺手呢?與你走散了?”

這誰?褚景玥?真的嗎,不是死了嗎?這是他?

接連不斷的問號快要擠破許漾的腦袋,她半張着唇,直愣愣地看着他。

咚噠

[恭喜宿主通過考驗]

[獲得來自系統的獎勵]

[宿主N17562目前積分:-204]

考驗?什麽考驗?

“許漾?”一只手在她眼前晃過,引去她呆滞的目光。

水珠順着烏發滑落,在褚景玥脖間走過。他意味深長的一笑,湊近幾分,刻意壓低嗓音,打趣道:“你莫不是以為我已葬身在那甬道之中,死無全屍了?大小姐還真是嘴硬的很,分明如此在乎我,卻又不肯承認。”

說完,他稍退半步,将壞笑的臉龐展露無疑。

石鐘乳上水珠滴落,在平如鏡的水面上再度掀起波瀾。如夜黑的眸中映着褚景玥的臉,比以往都要清楚。

許漾站起身,難以置信的凝視着他的臉。

“褚,褚景玥?”

“嗯?我的模樣竟如此難辨認嗎,大小姐莫不是腦子被水沖壞了?”

是活着的,還在喘氣的,毫發無損的褚景玥。

許漾提到嗓中的心穩穩落下,停止了不安的顫抖。故作鎮定的面具被摘去,露出她原本的面目。

還活着!

褚景玥與她對視,眉頭輕蹙,疑惑不解。

這是怎麽了?瞧模樣也不像是驚吓過度。

未等他想出什麽,冰涼的懷中忽闖入一點溫暖。他低下頭去,只感覺胸膛中有什麽漏掉了一拍。

雖不知她為何如此,但褚景玥卻下意識地擡起胳膊,輕輕摟住她的腰。他連連眨眼,很想弄明白此刻發生之事,卻又不願開口。

許漾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深吸一口氣,連連道:“謝謝,謝謝。”

謝謝?

莫名其妙的道謝,給本就不明所以的褚景玥更添苦惱。

只不過,這種感覺,似乎并不壞。

他笑着一嘆氣,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發,問道:“怎麽了,為何突然謝我?”

“小王爺果真守信,竟依言活着回來了。”懷彥寶冷漠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暗含他意。

褚景玥冷下臉,愉快的心情頃刻消散。他将許漾困在懷中,假笑着看向懷彥寶:“四處不見公子身影,我還以為公子已身死他鄉了。原來公子還活着,并未撞死在這石鐘乳上。”

懷彥寶哼聲,沒有要争吵的意思。他熟練的生起火堆,将浸了水的外衣脫下,搭在岩石之上。

他不言語,褚景玥卻覺出有些不對勁。

仔細一看,只見本露兇相的窮奇被撕作兩半。黑衣之下,是健碩的肌肉。光滑無比,沒有傷痕,卻令黑衣的顏色更深幾分。

這家夥受傷了。

“你傷的如何,可礙事嗎?”十分難得的,褚景玥竟有幾分擔憂。他走上前去,在火旁蹲身。

“被利石劃傷了而已,并不礙事。”懷彥寶擡頭,朝許漾招招手,“許姑娘,請過來吧。此處陰冷,極易染上風寒。你身子弱,若是因此感染了傷口,便得不償失了。”

許漾一驚,這才反應過來。

難怪他說要換衣服,原來是為了遮掩傷口,不叫她看見。

她揪住衣裙,緩慢地挪動步子。她心有愧疚,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

褚景玥望着許漾,擰衣袖的手一頓。他轉而看向懷彥寶,忽問道:“懷公子,若你因保護他人而受傷,會有何想法?”

“這是什麽問題?若是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空有一身本領,又有何意義。”

“哦,原來如此。”

‘若是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空有一身本領,又有何意義。’

許漾烤火的手僵在半空,浸了水的衣袖沉重無比,就這樣落入火中。倒還是褚景玥眼疾手快,一把捉過她,才令她免遭火燒。

又是......因為她曾寫下的那些毫無緣由的劇情。

他皺眉,欲言又止,輕輕握住她的手。她手指毫無溫度,甚至連掌心都冰的吓人。

“對不起。”

“嗯?”

“啊?”

兩人同時側目,均未聽清她的話。

許漾低頭,緩緩抽回手,十指不安的相交:“我很抱歉,懷公子......”

利索的短發被水打濕,此刻正乖順的垂下。水珠滴落,砸在淩亂的睫毛上。懷彥寶眨眼,那水珠便順着眼角滑落,逐漸與他麥色的皮膚融為一體。

他喉頭稍一滾動,解下腰甲,露出了被刻意遮掩的傷口:“不過皮外傷而已,許姑娘。你看,當真不礙事的。更何況,我并未責怪你,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你實在是不必道歉。”

傷口并不深,血也已經止住,在傷口上覆着一層薄薄的痂。即便如此,她還是感覺有根刺插/在了心底。

“不是,不是因為這個。是,過去,就......我,我......”許漾支支吾吾,說的話根本湊不成句。她抱頭,眉毛緊緊擰在一起,只感覺腦袋快要炸裂。

火堆燃得正旺,爆出一點火星,落入褚景玥的眼中,點燃沉寂的餘火。他與懷彥寶對視,一副了然。

她應是在夢中瞧見了什麽有關于懷彥寶的事情,只是,那并非她的過錯,她何故如此內疚。

[檢測到宿主正處于極度痛苦中]

[宿主N17562目前積分:-203]

根本不會可憐她的系統亮起屏幕,仿佛嘲笑着她的怯懦。

許漾急促的喘着氣,擡手卻又無奈的垂下。她以手撐地,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對不起,我會彌補我所犯下的錯的。我們快些趕路吧,這裏雖安全,卻不宜久留。還是快些穿過那條暗道,去淩王藏寶之處吧。”

洞窟中回響着她的聲音,毫無感情,正如這洞窟一樣寒冷。

褚景玥擡頭,心猛地一悸動。他在那溫潤如玉的黑瞳中,看不到半點光芒。

“許姑娘?”

“啊,沒關系的。我不冷,我們快走吧。”

說着,許漾漸行漸遠,朝崎岖的小路走去。

等離開了這裏,她就改掉所有的劇情。錯誤的、痛苦的、只是為了傷害他人的。一切的一切,她都要改掉。

嬌小的身影不曾停留,消失在巨大的岩石後。腳步聲漸漸消失,直到被漆黑一片的甬道吞沒。

“許姑娘——”懷彥寶佩好腰甲,忙踩滅火堆。可正當他要追趕許漾時,褚景玥卻攔住了他的去路。他朝許漾離去的方向深深一望,緩緩收回視線。

“景公子知道阿漾這莫名的情緒是從而來嗎?”

“‘阿漾’?閣下與她有這般熟絡嗎,如此稱呼,真叫人覺得可笑。”

褚景玥一甩衣袖,一股火窩在心底,不斷燒着他的心。他上前一步,踩在仍有餘溫的火堆上,微微仰視懷彥寶:“我且問你,你可同她說過些什麽嗎?”

僅僅是憑着一個不知真假的夢境,她絕不會變成如此模樣。定是他言語了些什麽,勾起了她的回憶,才會讓她如此內疚。

卑鄙的家夥,莫非是故意為之,好借此機會趁虛而入嗎。嘁,當真是邪魔外道幫派才會養出來的人。

懷彥寶瞳孔緊縮,緩緩握住腰後短刀。他感受着那莫名的殺氣,反問道:“我對阿漾并無惡意,雖曾意圖傷害公子,卻也并未下手,實在是不知公子這殺意從何而來。”

“你心裏清楚。”

“很遺憾,在下并不清楚。總不能......是為了許姑娘的事吧?”

不,他不是為了挑釁才開口的。

褚景玥向後一退步,冷靜了不少:“不管你同她說過什麽,都不要再講述你那無趣的過去。我雖不在乎,但你若傷害她,我也絕不會放過你。至少,目前不會。”

懷彥寶緊皺的眉頭舒展,嗤鼻一笑。他松開握刀的手,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褚景玥,先一步離開了此處。

作者有話要說: 5555,存稿沒有了,存稿變成蝴蝶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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