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無頭蒼蠅一樣亂蹿的人上車。但是一些人還沒跑到公交車面前就會被喪屍撲倒,一些人跑到了,剛要上車就立馬被扯了下去,然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對于這些人,林登一直都是默默的看着,沒有一點要伸手拉一把的意思。
那位憨厚的中年大叔好幾次都想上前幫忙,可每次都慢了一步,只能嘆着氣重新坐回駕駛位,猛地發動車子,把那些企圖上車的單個喪屍甩了下去。
有時候甩不掉,在喪屍快要撲進來的時候,坐在門口位置的林登才會站起來,飛出一腳狠狠把它踹出去,然後接着坐在座位上休息。
“小夥子,你離得近,幫忙拉那些人一把吧。”在第N個幸存者上車失敗的時候,司機大叔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在他眼裏,這個青年明顯太冷血了些,只有在‘瘋人’扒住門框的時候才會起來踹它們下去,有幾次,明明還沒退回座位,在那些被‘瘋人’咬住的幸存者扒住車門乞求的看着他的時候,他也照樣不理不睬,坐回位置,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些人絕望的慘叫着被‘瘋人’拖走。
司機大叔其實好幾次都想親自去幫那些人一把,可在看到那些嗜血狂躁的瘋人時,他心裏又怕,每次縮手縮腳的上去,一個人都救不了,瞎忙活,眼看林登是個有兩下子的青年,而且還不怕那些瘋人,他心裏就尋思着這種事應該林登去做。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危險的事情都希望由別人來做,盡管這個司機大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一個好人,但是他沒有身為好人應該具備的勇敢。
沒有這個特質,好人這個詞放在他的身上,在林登看來就顯得有些滑稽,他并不打算阻止司機的做法,每個人在面對末世時都有各種各樣的行為和想法,這是他們的自由。有些人覺悟的早,就能活下來;有些人覺悟的晚,但是他厲害,他也能活。但是眼前的這位司機大叔,好像不屬于這兩個中的任何一種人。
林登暗暗冷笑了一下,在末世,好人也能磨成壞人,能笑到最後的也只有那些冷血無情的家夥,這是大環境使然,當所有人都耍着心機拿你當肉盾的時候,你還甘願做這個愚蠢的肉盾嗎?
此時面對司機帶着責怪意味的眼神,林登沒有說話,他淡漠的回頭看了一眼後面完好封閉的門,又看了一眼面色正常的其他五個乘客,确認沒有任何感染者後,才靠在了前門豎着的那根鐵杆上閉目養神。
司機見這個小夥子沒有理他的意思,只好讪讪的踩了油門,再次發動汽車。其實要不是林登,照司機這種開開停停的行為,這車上的人都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在司機再次停下的時候,有一個中年男人抱着一個小女孩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車子再次發動,從前門往外看,追在他身後的那些喪屍都還在很遠的地方。
只能說這個男人運氣好,司機停的位置四周都沒有喪屍。
但是林登分明聞到,那個男人抱着女孩從他面前經過的時候,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他們身上傳了過來。
☆、公交車上的争執
林登又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中還未飄散的血腥味悉數鑽入了他的鼻腔。那血腥味中夾雜的細微味道令他渾身一僵,這味道太熟悉了!
或許在場的衆人聞不出這種不同,但是在末世生存了整整十年,見多了身邊的同伴突然喪屍化的林登,卻對這種味道了解的不能再透徹。
“爸爸,我疼~”小女孩帶着哭腔的聲音弱弱的在這個寂靜的車廂中響起。
中年男人溫柔的撫了撫小女孩汗濕的額發,輕聲的哄道,“別怕,玲玲別怕,有爸爸在沒事的。”
那對年輕的小夫妻上前看了看女孩的傷勢,都齊齊的吸了口冷氣。
女的捂住了嘴巴,“可憐見的,這孩子的手臂都見了骨頭呢!”
男的一刻不敢耽擱的跑到前面來,“師傅,前面有家醫院,我給你指路。”
“好好。”司機師傅又将車開快了些,但是遇到一些橫七豎八的車輛障礙物,還是不得不将車放慢下來,七扭八扭的往前開着。
林登照舊是守在前門口踹那些喪屍,由于他出腳又狠又準,喪屍們往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踹飛了出去,剛好壓倒了那一大群跟在它身後的呆瓜喪屍。
這時,車廂裏的那個又高又壯的廚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擠開了那個站在男人面前的年輕女人,粗聲道,“你這孩子被瘋人咬了對吧?”
男人抱緊了小女孩,沒有吭聲。
“那就是了。”另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站在一邊陰陽怪氣的說道。
那位父親睜大帶着疲憊血絲的眼睛瞪向兩個男人,“你們什麽意思?”
胖廚師嘿嘿笑了一下,沒接他的話茬,只是轉向西裝男人,“你看到過沒,被那些瘋人咬傷的人,不超過五個小時就會像他們那樣胡亂咬人,我是親眼看着我家臭婆娘變的,呸,晦氣!”
西裝男人顯然是個實幹派,從男人懷裏抓過小女孩的細胳膊就往外扯,“這丫頭不能留,不然我們都會被她傳染。”
“對,得把這個隐患扔下去。”廚師認同的附和道。
女孩被拉扯的那只胳膊剛好是被咬走一塊血肉的那只,頓時疼得小臉蒼白,大聲地哭喊了起來。
“爸爸……嗚嗚嗚嗚嗚……爸爸,疼,我疼,疼死了!!”
“住手!”男人大聲吼着推開了那個西裝男人,把女孩緊緊護在懷裏,憤怒的瞪着圍住他的胖廚師和西裝男。
“你們幹什麽!”在前面指路的瘦弱男人聽到了動靜,跑了回來,硬是擠到了幾人的中間,護在了那對父女的前面。
“老公!”原先被擠開的女人焦急的叫着瘦弱男人,“他們要把這個小女孩扔下車!”
“禽獸,”瘦弱男人不可思議的罵道,“這麽點大的小孩招你們還是惹你們了!”
“你TM想死自己死去,老子可不想死。”胖廚師仗着自己力氣大,粗壯的手臂猛地掃過去,就把那瘦弱男人掃一邊去了。
西裝男人趁機又想去拉扯小女孩,但是卻被男人一偏身躲了過去。他一肩膀把西服男撞到了一邊,走到站在過道上的那個小夫婦面前把小女孩送到了女人手裏,“幫我先抱着玲玲,謝謝了。”
女人趕忙應着,小心地抱好小女孩。
男人轉身就迎上了西裝男和胖廚師,跟他們厮打在了一起。男人顯然也是個練家子,脫掉了外套,露出了手臂上的腱子肉,應對他們倆個的一招一式也是有板有眼的,一時間,西裝男和胖廚師沒有一個能從他手上脫身。
二對一,竟然打得不相上下。
車上那個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清純女孩早就被幾個男人的架勢吓得躲到了最後一排車座那裏,縮在角落害怕地睜着大眼睛看着那幾個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的男人。
瘦弱男人本來想沖上去勸架,但是每次都被不知道誰給一拳揍了出來,久而久之,也只能站在一邊幹着急。
林登看了眼那個女人懷裏已經開始咳嗽的小女孩,不由地嗤笑了一下,照這速度,不出兩個小時,這小女孩就會變成喪屍。
“玲玲好像冒冷汗了!”女人驚叫着撫觸懷裏小女孩蒼白的小臉,“哎呀,咳血了,老公,醫院還有多遠?”
瘦弱男人着急的看了一下打紅了眼的三人,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好認命的跑到前面給司機指路。
林登不再看車內的戰況,末世的一分一秒都很緊迫,他還有好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做,沒必要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浪費時間。他不是英雄,也做不了英雄。末世的來臨,在于你能不能适應,既然不能适應,那死亡就是你的命運,誰也改變不了。
看到遠處标志性的博愛精神病院,林登知道這條街離自己的出租房不遠了。
“師傅,停車。”在一處只有一兩只喪屍晃蕩的大街上,林登總算開了口。
中年大叔依言踩了剎車,過後又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去哪?”
林登沒有說話,迅速的下了車,大步往紅源小區走去。
身後的公交車好長時間都沒有發動,從裏面突然傳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聽起來應該是那個抱着小女孩的年輕女人。
林登無動于衷的往前走着,走到一個簡易站牌那裏,伸手一用力,連根把它拔了出來,接下來,他就利用那個站牌像拍蒼蠅一樣狂拍着攔路喪屍的腦袋。
腐臭的粘液四處亂飛,直到站牌的頭被拍斷了,林登就直接拿着那個鐵杆一下一下的掄,偶爾喪屍數量不多,他就直接對着喪屍的眼睛刺,每一發都用力至極到刺穿它的腦袋,确定它死掉以後再狠狠拔出,接着刺下一只……
身後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林登回頭一看,發現是公交車上的那個縮在車尾的清純女孩跑了過來,再往後看,是那對年輕的小夫妻(女的蒼白着臉捂着不住冒血的胳膊,男的使命拽着女人跟在清純女孩後面往林登這邊跑來),跟在他們後面的還有西裝男。
林登不由皺緊了眉頭,心裏雖然不願意他們跟着他,可路是大家走的,他也沒權利呵斥他們不許走他走過的道路。
不再看他們,林登加快了腳步繞過那些呆瓜喪屍,也不再浪費時間‘清掃’街道,左閃右躲,動作相當的靈活,他好像早就知道喪屍下一秒會從哪個方向,以什麽樣的姿勢撲向他。
清純女孩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滿是驚嘆,這也更加堅定了她想要跟着林登的決心,街上的瘋人太多了,再加上公交車上的驚險一幕,她是真怕了,女孩平時也沒少看電影,她甚至懷疑這些瘋人其實就是電影中的喪屍。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無助,她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是很難安全回到家裏的,她的家離這裏至少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弱者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要依附強者,在公交車上的時候,看着林登一腳一個把那些張牙舞爪的喪屍踢下去的時候,她就想着一會兒跟着林登一起下車。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這麽一個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柔弱女孩,竟然能夠毫發無傷的緊緊跟在林登的身後。該說她運氣好呢,還是說她潛力大呢?
當林登終于來到第十八幢樓下時,明顯感覺到身後有一個人,他警覺的轉過頭,在看到氣喘籲籲的小跑到他身後站着的清純女孩時,他俊朗的眉目中閃過了一抹訝異。
遠目往她身後看去,那對小夫妻和西裝男早就不見了蹤影。
末世能活下來的女人異常的稀少,特別是末日後期,女人更是絕跡,甚至有基地專門把女人當做獎品,獎給最厲害的勇士,而那些強者們為了得到一個女人更是拼了命的殺喪屍,他曾聽說有人拿着一把大砍刀就敢直面三級喪屍,九死一生的殺了那只喪屍,換取的也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月的所有權。
由此可知,在末世,女人是何其的珍貴。
末世中的人類雖然沒有覺醒異能,但是人的力量、耐力和速度卻能大大增強,只要你有心去練,強于普通幸存者三四倍是有可能的。
收回了目光,林登也沒有特意的驅趕女孩,到目前為止,這女孩并沒有開口乞憐他的同情,這點讓林登稍微有了些好感,林登并不厭惡女人,相反他很欣賞那些能在末世中依靠自身活下來的女人,如果女孩是那種自強的性格,他不介意給她指條活路,畢竟女人實在太少了。林登在末世十年都是依靠自己的五指度過,對于年輕力壯,精。力充沛的他來說,無疑也是痛苦的煎熬。
轉過身把打彎的鐵杆扳斷,一手拿着一個,林登繼續利用斷口不平整的鐵刺,一下一下的的戳刺着喪屍,林登的反應力很棒,他能在左手刺向喪屍腦袋的時候,右手精準的刺向另一個喪屍的腦袋,而且不論是出手,還是收手,他的速度和爆發力都是十分驚人的,對于目前還處于初級階段的喪屍,能做的也只有排着隊被他虐了。
鐵杆扳斷後的效率反而比鐵杆完好時還要高。
就這樣,林登一邊不緊不慢地清理着樓道內的喪屍,一邊循着記憶來到了五樓自己租賃下來的一室一廳一衛的房間。
等到他把樓道裏的喪屍清理了個幹淨,他才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轉身往後走去,倒把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女孩給吓了一跳,慌慌張張的跟着他轉身往後走。
林登瞟了她一眼,嘴角終于忍不住洩出了一絲笑意,“跟着我做什麽?”
女孩吶吶地低下頭,脹紅了一張臉不出聲,但腳下卻沒敢停,依舊緊緊的跟在林登的身後。
來到分隔在四樓和五樓之間的那道門前,林登停了下來,對着門試探的踹了一腳,牢固度還不錯,他滿意的點點頭,輕輕的把門帶了上去。
因為剛剛他那不輕不重的一腳,倒是把在四樓樓道裏休憩的喪屍給驚醒了,一個個低吼着朝樓上走來。
嗬——嗬——
喪屍難聽的喘氣聲在空曠的樓道裏顯得尤為清晰,女孩拼命捂着嘴巴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林登重新打開了門,就站在門口看着那些朝樓上一步一挪而來的喪屍,喪屍的速度很慢,林登的耐心也不好,到最後他等得有些不耐煩,就直接沖上前踹爆了一個喪屍的頭,接着又迅猛的出手刺穿了兩個喪屍的眼睛。把它們往後一推,直接壓趴了最後一只喪屍,在它還沒站起來的時候,就掏出了手槍呯地一聲打爆了它的頭。這一槍的巨響穿透了整個樓道,林登在原地等了會兒,看到再沒有一個喪屍走上來,才安心的關上了樓道口的門,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掏出褲兜裏的鑰匙開了門。
再次回到自己整潔簡單的房間時,林登就好像被抽了骨頭似的,重重的攤倒在了地上,背脊貼着客廳裏涼涼的地板磚,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林登不由的露出舒心的一笑,雙手枕在腦後,閉上了眼睛,那一天天地獄般的生活仿若還在昨日,現在片刻的安寧不真實的就好像在做夢,林登真怕,夢醒了,他又要回到那個四處逃亡的流浪日子。劣質的武器,高級的喪屍,每一分每一秒,林登都要繃緊神經,不光要小心越來越有智慧,越來越兇悍的喪屍,還要提防身邊随時可能陰你一下的‘夥伴’,整日裏擔驚受怕,害怕哪一天彈藥用完,又要昧着良心去搶奪弱者保命的武器。
林登是個很矛盾的人,一方面說他壞吧,他又不那麽壞,至少在別人想辦法從弱者手中搶奪食物彈藥的時候,他卻在想辦法闖入危險重重的廢棄基地搜集自己需要的食物和彈藥,甚至好幾次險些葬送自己的性命,虧得他是最早一批體內産生病毒抗體的‘新人類’。
其實有時候,林登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
刀疤男曾經說過——阿登,你是個磊落的人。
不管怎麽說,林登都只是一個人,他需要休息,吃飯,睡覺,而現在的他就很累,迫切的需要休息……
☆、我沒興趣養閑人
林登這一休息,就睡了個昏天黑地。
等他再睜眼的時候,房門還是大開着。門外的女孩聽到了房間內的動靜,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個腦袋,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他。
林登依舊坐在地上,靠着沙發,他看了一眼女孩,舔了舔幹得起皮的嘴唇,“進來。”
女孩局促的站在房間門口,揪着自己線衫的下擺,咬着嘴唇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不進來就不要站在這裏。”林登皺了皺眉毛,不再看她,起身打開冰箱開了罐可樂,陶醉的喝了一口,可樂中的細小氣泡在舌苔上爆炸,帶來的輕微刺激感受讓他的心情再度明朗了起來。
女孩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客廳裏,在離林登五步遠的地方定住了腳步,大大的眼睛裏滾動着淚珠,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去把門關了。”林登毫不客氣的指使着女孩,他讓女孩進來,意味着他要分享自己的生存物資給女孩,對于在末世生存了十年的人來說,從來就沒有白給別人好處的事情。
想要得到什麽,就要發揮自己僅剩的價值去争取。什麽都是需要等價交換的,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單方面付出,特別是在末世,這類殘酷的現實更是被放大了無數倍。
林登的語氣并沒有很兇,只是冷冷淡淡的,但女孩還是不由自主的嗚咽了出聲,她一步一挪的走過去關了門,接着害怕的靠着門蹲下。身體,瑟瑟發抖的悶聲哭泣着。
看着女孩這種反應,林登差點把含在嘴裏的可樂給噴出去。他拼命忍住才控制住了喉間幾欲洩出的低笑,暗暗搖了搖頭,這小女生不會以為他想做那事吧?
的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林登摸了摸下巴,挑着眉毛戲谑的上下打量女孩,長得水靈,就是身材不怎麽好,胸太小了,他對平胸女人可沒什麽興趣。
林登暗笑着看了一眼她,走到冰箱那裏開了一罐芬達,然後慢吞吞踱到了女孩的面前,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強行把她拉了起來。
女孩吓得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尖叫聲,伸手胡亂的捶打着林登的肩膀和手臂。
“再重點,力氣太小了,一點也不舒服。”林登故意壞心眼的逗她。
女孩卻不動了,抿着粉唇,大眼睛中含着淚水,她像是豁出去了似的狠狠一閉眼睛,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看到她這副模樣,林登沒了逗弄她的心思,把冰飲料往她手中一塞,就踱步回到沙發前做好。
女孩怔怔的看着手上的罐裝芬達,又擡頭看了看沙發上的青年,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滿是疑惑。
“我對貧乳的女人沒興趣。”林登很直接的道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你!”女孩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就跟燙熟的蝦似的。
“把飲料喝了。”林登冷着臉命令道。
“不喝,誰知道你有沒有下什麽藥!”女孩氣憤的瞪大了眼睛。
林登瞟了她一眼,沒再揪住這個話題,“會燒飯做菜嗎?”
“呃,”女孩一下子愣了,這話題轉換的也太快了吧。
“門在那邊,我沒那個興趣養一個閑人在身邊。”林登是個耐心不好的人,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不喜歡拖泥帶水。
“別~我……我會。”女孩反而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只要不是做那種事就好。
林登點了點頭,把腳搭在了客廳的矮桌上,伸手指了指冰箱,“裏面還有一些食材,現在就去燒,我餓了。”
沒錯,林登是個徹徹底底的廚房廢材,可盡管這樣,他還總喜歡在冰箱裏放些新鮮蔬菜和肉制品,但每次那些食材的下場都是垃圾桶。
也許有些人會覺得他很怪,但仔細想想,這未嘗不是林登愣頭青時的一個心願,渴望在自己的家中,吃上心上人親手烹調的飯菜。
以前的林登根本不善于和人交往,所以一直沒有交到女朋友,更別說經歷過末世殘酷的林登了,恐怕依他現在的這種性格,更不讨女孩子喜歡吧。
談到燒菜,這可是她的強項,女孩歡喜的吞了一口飲料,“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林登閉着眼睛輕輕嗯了聲,他不期望這個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孩能燒出多好吃的菜,再好吃的菜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也只等同于飽腹的填塞物罷了。
他的出租房內還有些方便面,飲用水之類的存貨,所以他現在還不急着出去。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好好享受這短暫的安寧,養精蓄銳,好好規劃自己以後要走的路,他可不想再經歷一番前世的絕望境地了。
而且華國的供水供電系統很優,一直走在世界尖端科技的前頭。
至少在前世,末世爆發後的一個月內,居民宅內的水電一直都有供應。
不多時,廚房裏傳來了嘩嘩的水流聲,大概是女孩在洗菜。
“對了,我叫任雪兒,你叫什麽名字?”女孩拿着一塊幹布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珠,一邊走到冰箱前取食材,一邊問道。
“林登。”林登把玩着電視機的遙控器,按下了開關鍵,看着意料中的滿屏雪花懶散的吐出了兩個字。
“那我叫你林大哥了~”任雪兒露出了一抹可愛的笑容,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小的低了低頭,拿着食材蹿回了廚房。
任雪兒今年十八歲,叫二十二歲的林登一聲大哥但也不為過,更何況林登的真實年齡應該是二十七歲。
林登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意見。
聽了一會電視機裏傳來的“茲茲”的噪音,林登心裏莫名的有些煩躁,啪得一下關掉了畫面,把遙控器随手扔到了旁邊,深鎖着眉頭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走到卧室的床前蹲了下來,扯出了床底下的幾個方便面和餅幹的箱子,計算着還夠兩個人吃多少天。
別問林登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吃的,對于從小生活在三等孤兒院的他來說,小時候經歷的饑餓讓他産生了一定的心裏陰影,如果不把房間裏的每一個空隙都塞滿吃的和喝的,他會覺得相當沒安全感。這也是為什麽有些人能安然的度過末世之始,而有的人卻只能為了食物和水,拼了命也要闖一闖那些被喪屍包圍的超市和小賣部。
對于末世的爆發,基地的科學家們衆說紛纭,有的說是太陽風暴引起的地球磁場紊亂;有的說最先感染的那幾個恐怖患者其實是某某恐怖組織派遣出來禍害地球人的(由人體攜帶病毒炸彈之類的);還有的說是大自然對人類多年破壞環境的回饋;更有迷信的說這是天上的神祗們大戰時不小心給人類帶來了傷害。
林登其實比較信第二種說法,因為爆發前一年,各種恐怖組織活動異常的頻繁,“三六七人體炸彈事件”,“九五大廈危機”,“武安城群衆綁架事件”,這些恐怖組織大多由對生活絕望,喪心病狂的人士組成,他們的口號只有一個,“拯救這個肮髒的社會,讓全人類反省自身!”
而且據小道消息,的确有一些比較出名的恐怖組織在暗地裏研究一種能讓死人複活,并且為他們所用的病毒,至于他們最後有沒有研究出來,這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客廳的餐桌上擺滿了一盤盤香氣四溢的菜肴時,林登也基本上都把末世中能用得到的物資歸攏到了一起。
“林大哥,飯燒好了~”任雪兒對于自己的廚藝可是很有信心的,往常在家裏時,哥和爸媽常誇她的手藝好,做的菜那是色香味俱全。
把最後一盤酸辣土豆絲擺上桌後,任雪兒喜滋滋的站在桌前等着林登過來吃。
她知道只有把這個英俊又強悍的男人牢牢把握住,讓他的胃離不開她,那她的安全基本就有保障了。
平時受她那個古怪老哥的影響,什麽生化啊,喪屍之類的電影她可沒少看,而現在的情況,簡直跟電影差不多。任雪兒害怕的同時,又慶幸自己的運氣好,一下子就遇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長得也不賴,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五官很正也很俊。
任雪兒起初對林登是有一絲仰慕的,不然也不會在一開始緊緊跟在他身後。
剛剛自己上演了一個欲拒還迎的把戲,這個男人竟然不上道,可把任雪兒給愁壞了,難道自己的魅力不夠?可小說電視中,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嗎?
但幸好,林登後來又叫她燒菜,這可把這姑娘高興壞了,正好廚藝是她比較得意的幾大殺手锏之一。
林登深深吸了一口從客廳飄過來的食物香味,有多久沒有聞到這樣的味道了,想到往昔到處充斥的腐爛臭味,幾乎麻痹了他的嗅覺,起初難以下咽的樹葉草根,到了後來,竟然成了大家争得頭破血流的救命物資。
來到客廳,食物的香氣越發的濃厚,琳琅滿目的美味佳肴,嬌俏的女人含笑立在桌邊,眼前的景象讓林登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林大哥,林大哥?”望着這個沉着臉坐在桌邊不說話的青年,任雪兒有些慌張無措,難道是自己做的菜不合他的眼。
林登擡眼看了任雪兒一眼,伸手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塞進嘴裏,咀嚼了沒幾口就吞了下去,然後又接着夾了一大快,他的目光始終認真而又執着的盯着那盤肉,旁邊的各色菜肴完全被他給忽視了。
“其他菜也很好吃的,林大哥~”對于林登的沉默和淡定,任雪兒心裏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她還是保持着可愛的笑容,夾了一筷子嫩筍放到了他的碗裏。
林登進食的動作停頓了下,看了會兒碗中的嫩筍,在任雪兒的心髒快跳出嗓子眼的時候,如願的将它們塞入了自己的口中,同樣是沒咀嚼幾口就吞了下去。
這是林登在末世養成的習慣,危險重重的環境下,根本不允許你慢吞吞的享受食物,幸存者們只能快速的往口中塞着各種奇奇怪怪的‘填充物’,只要沒毒,只要你的肚子能消化,它就是食物。
更有些強人,身體強悍的已經不懼怕任何毒素了,胃強大的就連幹裂的樹皮都能消化,而林登,也屬這種強人之列。
任雪兒有些委屈的低頭數着碗裏的米粒,在林登吃完了紅燒肉,又轉戰大排骨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小聲問道,“那個,菜還合胃口嗎?”
林登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
任雪兒心中的小人狂喜的握了握小拳頭,蹦蹦跳跳停不下來。
吃飽喝足之後,任雪兒喜滋滋的收拾着餐盤。
“食材都被你用完了吧?”林登看着她問道。
“沒有,還剩一半。”
林登點了點頭,“明天用完,之後就吃泡面和餅幹。”
“恩!”任雪兒比了個遵命的手勢。
林登脫了鞋子,側躺在沙發上,“卧房給你睡,我睡沙發。”
任雪兒眼神閃過一抹失落,“那個,沙發多不舒服,其實……兩個人睡一張床也沒事的啊……那個,我相信林大哥的人品!”
“人品?”林登低頭嗤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伸長了胳膊腿,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沙發上,從表面上也看不出來是真睡還是假睡。
任雪兒覺得自己是自讨沒趣,也就不再說什麽了,撅着嘴巴故意加重了腳步走進卧房。
沙發上的青年微微睜了眼睛,望着女孩嬌俏的背影,眼神微不可察的閃了閃,如果你能活到十年之後,那麽……
後面的想法消散在了青年自嘲的笑容中,十年,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能熬得到嗎?
☆、女孩其實也堅強
清晨微冷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擠了進來,給這個壓抑的空間染上了一抹暖色。
林登其實早就醒了,多年的末世生涯,令他不得不适應短時間的睡眠,而這一适應就成了習慣,養成了習慣,就再難改會來了。
可以說躺在沙發上的這八個小時中,有四個小時他是半睡眠狀态,另四個小時就完全是清醒狀态,只是他一直都閉着眼睛。
直到卧室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林登才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挺直的腰背,緊實的肌肉,無一不透露出這個男人白皙皮膚下蘊含的強大爆發力。
“咦,你也醒了?”任雪兒俏皮的扒住門框從他眨了眨眼睛。
林登斂下眉目,淡淡地道,“去做飯。”
任雪兒撅了撅嘴唇,嘟嘟囔囔着什麽從林登面前的沙發走過。
“不願意就從這房間出去。”林登一把抓住了任雪兒雪纖細的手腕,陰沉的說道。
“痛,痛痛痛!!”任雪兒水靈的大眼睛裏委屈的含着淚花,“我沒說不願意啊,我只是,我只是……”
林登哼笑了一聲,松開了她的手腕,“別耍什麽花招,更別指望我憐香惜玉,在我眼裏,男人和女人都一樣,只要是惹了我,我不會手軟。”
說這話的時候,青年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令任雪兒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她一下子就低下了頭,抖着肩膀小聲的道,“我,我沒想耍什麽花招,只是,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你昨天燒了一餐飯,就以為我會把你當自己人?”林登挑了挑眉毛,眼中帶了絲無奈和好笑,在任雪兒剛想松口氣的時候,他的嘴角又翹起了一個諷刺的弧度“真是天真。”
林登前世就不注重人際交往,向來心裏想什麽,嘴上就說什麽,更何況,被騙了許多次的人,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還會再相信任何人嗎?
一個經歷過絕望,在生死道上滾過的人,還會怕什麽,末世?呵呵,十年後的高級喪屍他都遇到過,難道還會怕這些初級呆瓜?
可以說,林登這一世不想像前世活得那麽壓抑,那麽窩囊,就讓這一世瘋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