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許是哪個病人的惡作劇?”護士不确定的說道。

林登挑了挑眉毛,也不再戒備了,伸出手一把拉開了那門。

門後突然竄出一個滿臉塗着紅漆的矮胖男人,翻着白眼,歪斜着嘴巴沖林登他們喊道,“我是喪屍,我要吃人肉!”

小護士被這突然的變故吓得尖叫了一聲,身體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那男人聽到小護士的尖叫明顯更興奮,怪叫了一聲,更加歡快的往小護士的方向沖去。

林登在他跑過自己身邊的時候,适時地探出了右腳,嘭地一聲巨響,男人像個肉餅似地攤在了地上。

“走吧~”林登示意角落裏的小護士可以過來了。

小護士看清了地上的男人不是喪屍後,立馬氣鼓鼓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林登旁邊義憤填膺的說道,“他是個表演型人格障礙患者,最喜歡做些惡作劇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真是受不了他!”

林登看了眼在地上趴着一動不動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次是在扮演真正的屍體?”

“是的!”男人突然擡起了頭,快速的說完了這句話,然後又繼續趴了回去,一動也不動。

小護士無奈的搖了搖頭,指了指裏面,“快點進去吧,往右拐就是樓梯,他們在二樓,我要把這個麻煩帶回去,省的他到處亂闖。”

林登走上前,一把拽起了那個表演型患者,“我來吧,你帶路。”

“不走,我不走,屍體怎麽能走路?!“矮胖男人不依不饒的想要趴回地上。

“我拖着你走。”林登很配合的說道。

男人異常開心的趴回了地上,伸出手給林登,“快點,時間久了我就要腐爛了,得快點送到冷凍櫃裏冰着。”

林登:……了解的還挺多。

“快啊你,啊——我開始腐爛了!要死了要死了!”

“你已經死了。”林登忍着笑說道,突然發現精神病人比正常人要可愛很多,至少現在,他講的話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多。

“啊,對的,我已經死了,不會再死了!”

“屍體是不會講話的……”小護士無語的圍觀了半天,涼涼的來了這麽一句。

男人立馬閉緊了嘴巴,睜大了眼睛催促林登快點拖他。

“屍體的眼睛是閉着的……”小護士無力的說道。

男人刷地閉緊了眼睛。

林登:……

小護士:……

☆、自閉症患者

二樓的境況比林登想象中的要好,雪白的牆壁雖然滿是血液和不知名的污漬,但可以看得出他們清理過,至少地面上沒有見到什麽殘肢斷臂,更沒有見到四處散落的藥瓶針頭。

林登拖着矮胖男人走在安靜的樓道中,那男人倒是惬意的很,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來到樓梯口的時候,林登的目光不自覺地移了過去,動了動嘴唇,剛想開口,就被小護士搶了先,“三樓有很多喪屍,千萬別去,也別打開通往三樓的那道門,當初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喪屍給關進去的。”

“樓上都被喪屍占領了嗎?”

“是的。”小護士咬了咬唇,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擔憂的看了一下樓道最裏面的那扇大門,那裏原來是物資倉庫,精神病院為了方便,每層樓都配有一個物資倉庫。

物資倉庫裏有大量的食物和水,原先是為了方便病人,給病人提供的福利,現在倒成了幾個幸存者賴以生存的地方。

但物資總有一天會消耗殆盡,這幾個人若是不想辦法逃出去,恐怕過不了多久就都會死在這裏。

“你怎麽了?”林登瞥眼看到小護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假裝關心的詢問道。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你最先要做的,就是先把這裏的情況給摸透。

林登不能明目張膽的問,怕會引起別人的警惕心,他只能通過談話一小點一小點的套取對自己有用的信息,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那個,等會兒進了那扇門……你得淡定點。”護士吞了吞口水,非常艱難的說道。

淡定點?

林登把這句話在腦子裏轉了一圈,還是不明白小護士話裏的意思。

等兩人走到了那裏,門已經自動開了。

小護士先走了進去,林登放掉了矮胖男人的手,跟在了小護士的後面不疾不徐的往裏走。

“喂,你還沒把我送到冷凍櫃!”被扔在過道中的男人擡起頭沖着林登的背影大喊道。

林登沒有理他,只是盯着裏面的人默不作聲的打量了起來。

出乎他的意外,裏面竟然有四個穿着保安服的健壯青年,兩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一個年齡很大,頭發都已經花白了,另一個比較年輕,帶着副金絲框眼鏡,看起來非常的儒雅。

除此之外,還有一名女護士,以及三個穿着病號服的病人,再加上身邊的小護士,還有過道上的矮胖男人,一共……十二個?

不是說十三個嗎,還有一個哪去了?

現在大概是飯點,幾人的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樣的食物,有的是面包,有的是餅幹,還有的是雞腿、薯片,八寶粥等等。

此時,幾人都停下了進食,一雙雙的眼睛含着各種奇怪的意味打量着林登。

“啊!”一聲驚叫适時地打破了因為林登的出現而稍顯凝滞的空氣,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那個出聲的中年女人。

“是他,對,就是他!!快點讓他走,他想殺了我,快點讓他走!”中年女人情緒失控的大叫了起來,一邊揪着頭發,一邊激烈的将手中的面包朝林登扔過去。

只是她縮在最角落的地方,而林登又站在門口,距離太遠,沒扔到林登,反而砸中了坐在房間中央的小板凳上喝八寶粥的病人。

那是個國字臉,長得很剛毅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穿着病號服,林登會以為他是正常人。

剛毅男人一下子從凳子上趴到了地上,嘴裏還不忘大喊,“有炸彈,大家快趴下!”

先前那個中年女人繼續大喊大叫,一邊不停的拿各種東西朝林登扔來。

“敵人的火力越來越猛了,同志們趕緊撤退,我來掩護!”剛毅男人一臉正氣的站了起來,張開手臂悉數擋住了女人扔來的各種食物袋。

女人見那些東西沒有一個是砸中林登的,越發的急惱了起來,左右看看附近沒什麽可以扔的東西了,便伸手一把将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繼續朝着原先的那個方向扔。

啪——

男人剛毅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道鞋印,他依然堅強的站在那裏,嘴裏大喊道,“革命,是要流血犧牲的,讓敵人的炮火來得更猛烈些吧!”

林登:……孩子,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他突然明白了剛剛那個小護士叫他淡定點的原因了。

這時候,那個看了半天戲的儒雅男人緩慢的走到了剛毅男人的旁邊,在靠近他的時候,突然一臉激動的握住了他的手,“陳毅同志,終于找到你了,最近新南地界不怎麽太平,組織上很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派我來接你回去。”

剛毅男人更誇張,直接痛哭流涕道,“我在敵營潛伏了這麽多年,組織卻一直沒有忘記我,我,我……”

“唉,別說了,我們趕緊回營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儒雅男人似模似樣的催促道。

陳毅重重一點頭,跟着儒雅男人往門外走去。

林登忍住笑,轉頭小聲的問道,“營地在哪?”

“就在我們這樓左數的第二個病房。”

林登笑了一下,剛想問問小護士那中年女人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就被門外陳毅的聲音給打斷了。

“同志,同志,快醒醒,有人來接我們了,你不能死啊,同志!”

林登:……又演上了,希望那個矮胖男人能敬業點演好屍體,別突然又活了。

“呃,陳毅……我,我快不行了……你,咳咳,先和宋儒同志回營地吧。”

林登:……果然還是詐屍了。

“不——我一定要帶你走,你是我們的同志,抛棄同志這種行為是要被組織批評的!”

“陳毅你背着他,我們得趕緊撤退了,敵軍很快就會追上來的!”儒雅男人估計是看不下去了,再演下去,沒準陳毅就要陪着矮胖男人一起演屍體了。

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外面重新恢複了安靜。

小護士無奈的看了一眼林登,小聲道,“那個中年女人平時見誰都說對方要殺她,你別往心裏去,不是針對你。”

“哦,沒事。”林登看向那位正在呵斥中年女人的老醫生,心裏猜測着他們倆的關系。

“那是我們的院長,”小護士順着林登的視線看去,适時的給出了解釋,“那個被害妄想症患者是院長的女兒,院長也對這個女兒很是頭痛,治了那麽多年,她的病卻一直都不見好。”

“爸爸,真的,他要殺我!”女人大聲地哭嚎道。

老醫生不理會女兒的哭訴,板着臉對那幾個保安吩咐道,“把她關到206號病房!”

幾個保安立刻上前,強制性的擡走了女人。

幾個病人走了後,這個小倉庫一下子就清靜了下來。

一個瘦骨嶙峋的蒼白男人靠着牆在閉目養神,過了會兒,那個男人突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眼睛周圍一圈都帶着黑影,看起來就像個染上毒瘾的瘾君子。

“餓了沒?”女護士拿了兩罐咖喱牛肉遞到了林登和小護士面前。

小護士甜甜一笑,“謝謝護士長~”

林登輕輕點了點頭,接過了一罐牛肉,吃得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旅行包還落在那個有嬰兒喪屍的車上。

早知道就扔到軍火庫附帶的小倉庫中了,算了,等拿到槍支再回去拿包也不遲,反正也不遠。

吃飽喝足,林登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腦子裏正在計劃晚上怎麽趁着這幫人不注意,偷溜到地下二層那個放置槍支的倉庫中。

“王雅,等會兒把這杯牛奶,還有這盒巧克力送到耿默那裏去。”護士長把一個托盤端了過來。

小護士微微咬了咬嘴唇,一臉擔憂地道,“他這樣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見,會不會不好?”

“宋儒說這段時間先由着他,對于自閉症,我們不能去逼他,否則會不太好。”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病人們的病情都開始惡化了,過幾天,我們大家能逃得出去嗎,我怕,紅姐,我真的很怕……”王雅說着說着就埋下頭啜泣了起來。

護士長吳紅梅摟住了王雅的身體,輕輕拍了拍,“別怕,政府會有辦法的,這麽大個國家,不可能就這麽亡了。”

“政府?”林登嗤笑了一聲,在兩位女士看向他的時候,他又聳了聳肩,“你們繼續,我出去透透氣。”

林登打算去一個沒人的病房靜靜的呆一下,他必須得快點拿到槍支,時間拖得越長,變數就越多。

“等等我,我跟你說點事。”王雅端着食物托盤緊跟在了林登的後面。

“說吧。”林登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着,眼睛四處看着,他在找哪間病房的門是開着的。

“你應該……很厲害吧?”小護士紅着臉小聲的問道。

林登沒有立刻回答,臉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

小護士緊張的抓着托盤,屏住呼吸,執着的等待林登的回答。

至于她這麽問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今天的所見吧。

那時她沒事做,只好趴在走廊的窗戶那裏往外看着,剛好就目睹了林登引走喪屍,朝醫院跑過來的全過程。她震驚于林登的聰明,果敢,普通人見到這麽多的喪屍,恐怕想到的只有逃跑,躲得遠遠的吧。

王雅不知道林登在這個時候還來這裏的原因,也許是他的親人在這家醫院也說不定呢。

但不管是哪個原因,林登很厲害卻是一個事實,至少比精神病院裏幸存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厲害一些。

再聯想到宋儒和院長他們制定的逃跑計劃,王雅覺得這個青年可能會是他們的救星。

既然上次這個青年能毫發無損的引走喪屍,那麽這次,他也一定能夠做到。

沒錯,院長他們的計劃是由宋儒帶着四個保安來引開小門那邊的部分喪屍,随後院長他們再從小門逃走。

王雅喜歡宋儒,從進入這個醫院工作的第一天就悄悄喜歡上了,所以她不希望宋儒去冒這個險,這事不管誰來做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宋儒。

“不厲害。”許久,林登吐出了這三個字。

林登并不會所謂的讀心術,也不知道王雅心中的想法,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窩囊日子,又想到了重生後自己差點又着了小孩喪屍的道,所以覺得自己很差勁,并且不是一般的差勁。

“怎麽會不厲……啊,請等我一下。”王雅在一間病房的門前站住了腳。

那間病房的門關的緊緊的,從門縫裏沒有任何的光線透出來,看起來黑洞洞的,現在是下午的三點左右,走廊上還是一派的明亮……

林登想不通一個人為什麽喜歡生活在沒有光的世界中,難道這就是自閉症嗎。

“耿默,你真的不開下門嗎,我給你送吃得來了,有你最愛吃的巧克力喔~”

☆、槍支彈藥

等了許久,門裏也沒有一絲的聲響傳出。

王雅輕微的嘆了口氣,将手中的托盤放到了地上,“我放在門口了哦~餓了記得出來拿。”

依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回應。

正當她要往林登這邊走來的時候,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

王雅一下子愣在了當場,腳甚至還維持着跨出去的姿勢。

那是怎樣一個黑暗的房間,四處都遮着黑布,這片天地似乎被硬生生地隔離了出去。一個單薄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來,是一個少年,很漂亮,也很……壓抑。

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陰郁沉悶,盡管他的五官相當精致,但周身圍繞着的壓抑氣息,還是讓人完全沒了心思欣賞他的外表,有的,只是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他走過去,仿佛呼出一口氣就能把這個少年給吹散。

他就像是一個夢境,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與這裏的每個人都格格不入,盡管他行走在這個空間裏,但還是讓人感覺他遠的無法觸及。

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從他身上,林登只看到了黑與白,這是兩種極端的顏色,純粹的存在于他的身上,烏黑的發,白皙的皮膚,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卻不會覺得太紮眼。

少年沒有看地上的牛奶和巧克力,更沒有看廊道裏站着的另兩個大活人,他只是微低着頭往前走着,一步一步,步率很穩,似乎不會因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情而停下。

安靜的廊道中回響着他“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那一下一下的‘音符’,撞擊着光滑污穢的地磚,竟讓人心中生出了一絲奇異的寧靜。

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了過道的盡頭,林登才開口問道,“他都是這樣不說話的嗎?”

“是的,從進院開始,他就沒開口說過哪怕一個字。”

“會不會是啞巴?”

小護士頓了頓,略不确定的回答道,“不會吧……不可能,唉,其實我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喜歡一個人呆在房間裏,除了他哥,誰都不讓進。”

“他哥呢?”到現在都沒來救他,不會是光顧着自己逃命吧。

林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這麽多關于他的問題,是的,誰又知道呢,有時候人的行為,也不一定是自己能控制的,或許……或許是他身上有跟自己類似的東西吧。

“唔,不清楚,好像一個月前他哥把他接回家過,後來他又回來了,自己回來的,”王雅咬了咬唇,“總之,這位病人挺神秘的,嗳,我們要不要去把他追回來,萬一他亂走遇到了喪屍怎麽辦?!”

把他追回來?我們?!

林登覺得王雅這個提議有些可笑,第一,他不認識這個叫耿默的自閉症患者,好吧,只是知道他的名字,第二,他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去做這件事。

作為一個活過十年末世的幸存者,林登早就養成了不為任何不相幹的人,做任何不相幹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有某種目的,而為了達到這種目的,他可以去做。

而耿默沒有任何值得他這樣去做的價值,林登正想拒絕,可轉念一想,這何嘗又不是一個好的理由,他可以拿追回耿默當借口,心安理得的去地下二層收走那些槍支,回來的時候再以這個當借口,完全可以輕輕松松的溜出精神病院。否則光是他去那些危險區晃蕩,這些人說不定就會對他産生嫌隙,他死了事小,把那些喪屍引過來了才是大事。甚至有些激烈的人,會直接把他這種不安定因素弄死,省的到時候害了他們大家。

這醫院有很多攝像頭,林登是知道的,而且每樓都設有一個監控室。

更何況,林登對這些人完全不了解,他們什麽脾性,什麽行事作風,他完全不知道,所以做任何事都馬虎不得,一個不小心,丢得可是他的小命。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林登前輩子受夠了這個虧,這輩子可不想再沾上那些莫名的糟粕事了。

你稍微哪個地方不合大部分人的意願,他們就會拿道德壓死你,甚至用道德來逼着你去送死,美其名曰:舍棄小我,成就大家。

想起來就覺得好笑,林登自認為不是什麽偉大高尚的人。

盡管殺了他們不算什麽難事,但林登還不想那麽早就沾染上人的鮮血,他并不是一個殺人狂魔,他只是不喜歡跟別人長期待在一起,防備和猜疑心會讓他沒有一刻的安生日子過。

有時候習慣就是習慣,他再努力改變,還是會不自覺的去猜疑別人。

更何況這次的這些人,還沒有對他表現出太大的惡意過,林登也不想給自己自尋煩惱,他也想活得輕松一點。

而唯一能讓自己輕松一點的做法,就是盡可能的遠離人群,遠離是非,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的上是自閉症呢,林登有些自嘲的想道。

“好的,我們分頭去找,這樣快些。”

“恩……那個……”

“怎麽了?”看着王雅一臉的欲言又止,林登知道她是有什麽事情想麻煩他了,不是剛剛那個病人那件事,那件事對于她來說只是一種責任,那又是什麽事能讓這個女孩早早的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林登其實很好奇,但這并不代表他一會兒會無條件的答應她。

“呃,等找到耿默回來再說吧。”王雅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麽要求來,只是低下頭,漲紅了一張臉,說完了這一句話後,就急匆匆的跑開了。

這就是末日初期的人啊,還有着脆落的道德觀,可有這些又怎麽樣,他們到最後只會親手撕開這層脆弱的阻礙,肆無忌憚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想到前世那些人毫不掩飾的無恥嘴臉,林登嘴角的笑意又冷了些。

林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十年了,有些記憶早已經有些模糊了。他只記得自己當初是從那個大毒枭的病房中,乘坐小電梯直接下到地下二層那個倉庫的。但是具體是哪個病房,林登有些記不淸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在五樓,因為五樓是給那些身份尊貴的病人居住的,病房要大很多,設備什麽的當然也會高檔很多。

樓梯自然是不能走,大門都被鎖住了,他又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再說了,裏面有太多的喪屍,林登也不是缺德的人,非要把它們放出來禍害人。

他自己倒是不怕這些初級喪屍,可這并不代表,二樓的這些幸存者會不怕。更別說了,喪屍數量一多,就算是林登都會忌憚幾分,畢竟他不是鐵做的,不可能無孔不入。

他在走廊裏晃了一圈,終于選定了一扇窗戶,那扇窗戶離一個管道十分的近。

林登雙手一撐,十分熟練的跳上了窗臺,目測好了距離後,縱身一躍,雙臂精準有力的抱住了管道,他用兩條腿用力的夾緊它,手往上一伸,腳也跟着往上蹭,接着再伸長手抓住更上面的管體……以此循環。

他的動作相當矯健,沒過多久就站在了五樓一間病房的窗臺上。

林登推了推窗玻璃,是鎖着的,他只好砸出了一個洞,把手伸進去從裏面把窗戶打開。

盡管這個聲音很短暫,只有一下,但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是驚動了房間裏的喪屍。等林登把窗戶推開的時候,那只喪屍已經晃蕩到了他面前,它的半邊臉是腐爛的,幾乎見了骨頭,另半邊臉也是烏青的皮膚,泛白稀爛的眼球直直地對着林登。

林登扯出了一個笑,“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美女?”

在末世,沒有任何的娛樂項目,林登只能通過這種途徑來放松自己長期繃緊的心弦。

“就把它們當成活人,沒什麽可怕的,偶爾還可以對它們訴說一下心中的苦悶。”

在他第一次試圖自殺的時候,刀疤男搶走了他對着自己腦袋的槍。

“這樣活着有什麽意思!”記得自己當初是絕望的吼出這句話的。

“活着,證明你是一個男人,不是懦夫。”

“我很難受。”每天活在欺騙和擔驚受怕中,逼着自己去适應這個沒有任何道德約束的世界。

“難受是對的,做自己就好,記住,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有你的活法,他們也有他們的活法。”

“……”

“心裏苦了悶了,就對它們說。”

後來,林登經常會抓一兩只初級喪屍,敲掉他們的牙齒,砍去他們的雙手,他們就會異常聽話的呆在一旁,靜靜的聽你講話。

時間越久,林登也就慢慢克服了心裏的苦悶,他的心漸漸麻木了起來,再也不需要對着喪屍訴苦了。

***

那個喪屍的回答是一聲怒吼,咧出了一口的污穢利齒,伸長了青色的手臂朝林登抓來。

林登沒有給它任何機會,迅速地抽出腰間的砍刀,往前一送,輕松地削掉了喪屍的雙手,接着就是它的腦袋。

喪屍的軀體四分五裂地摔在了地上,房間裏頓時充斥着一股十分難聞的腐臭味,林登轉了一圈,并沒有在這個房間找到印象中的小電梯。

沒再浪費時間呆在這裏,他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樓道中的燈光昏昏暗暗的,因為只有一兩盞燈勉強支撐着照明。

大概是因為這層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人不多,自然喪屍也不多。林登在樓道裏只遇到了兩只晃蕩的呆瓜,還沒等它們反應過來,就悄無聲息的上前削去了它們的腦袋。

林登是一間房一間房的找過去的,有的房間裏還很整潔,沒有一點人或喪屍存在過的痕跡,有的房間就是一片淩亂,往往這樣的房間都是有喪屍的。

五樓的房間不多,林登很快就找到了大毒枭住過的那個房間。房間裏一片整潔,家具什麽的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顯然在末世爆發前的這幾天,這個房間是沒人住的,大概是因為大毒枭已經賣斷了這個病房的五年居住權吧,可誰知道他連一年都沒住到,就被他們給抓進了監獄。

電梯還能使用,并且安全的把林登送到了那個倉庫的門前。

有了這批槍支彈藥,至少在半年內,林登是不需要再為這方面的問題擔憂了。半年以後,喪屍大規模進化,到時候他的随身軍火庫也就能使用了,更加不用擔心自己的武器問題。

喪屍從初級進化到一級,也只是速度變得可以跟常人走路一樣。而一個活人被咬後,變成的依然是初級喪屍,再進階成一級,此後便是二級、三級…

站在這個倉庫面前,林登的心情是很複雜的。有喜悅,也有惆悵,上輩子沒得到的,這輩子卻這麽輕松就得到了,這種感覺……說不出來。

不管是什麽感覺,往往拿到手裏的才是好的,才是真的,在此以前,一切都是空的。

當他迫不及待的将倉庫的門踹開時,一個他怎麽也沒想到的場景就這麽突兀的出現在了他面前。

☆、目的不同

倉庫的中央,一個穿着病號服的單薄身影,就那樣突兀的站在那裏,他背對着林登,一動也不動。

林登也停在了門口,等了一會兒,故意屈起手指重重地敲了幾下門。

他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林登雙手環胸,放松了身體的靠在門上,目光更是肆無忌憚的開始打量耿默。

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不是聾了,就是傻了!

不是林登在胡亂擠兌他,而是耿默的狀态實在太過詭異,就算林登的動靜很大,他依然能一聲不吭的站着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是不把他放在眼裏,還是在裝深沉,想吓走他?!

笑話,他還從來沒被任何人吓退過!

倉庫裏的光線很暗,老舊的燈泡一閃一閃的,發出電流茲茲的聲音,像是下一秒就會報廢掉,周圍擺放的槍支都好好的豎在槍架中,只有些許白灰沾染到了上面,大概是存放的時間有些久的緣故。

林登數了數,正好是六支,剩下的所有箱子裏全部都是子彈。箱子不多,但是足夠一個人用一年了,就算是很浪費的使用,也絕對能保障林登半年的用量。

他這次主要還是沖着這幾箱子彈來的,槍,他或許還可以分給耿默幾支,但唯獨子彈不能。

可這次,倉庫被他先占了,林登只能用武力來搶回這批彈藥的所屬權。

要問什麽人永遠都不會跟你搶東西?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了的人。

這麽想着,他悄悄抽出了背後的十字弩,雙眼沉靜下來,穩穩的将槍口對準了耿默的後腦勺。

正想勾動手指,那個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轉過了身,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準确來說,是看着他手上的十字弩。

林登微微遲疑了一下,接着就慢慢放下了舉着十字槍弩的右手,勾動着唇角‘友好’地笑道,“你想要這把十字弩對不對,我可以送給你,只要你馬上離開這裏!”

周圍太過安靜,林登的音量似乎被放大了無數倍,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裏顯得尤為的響亮。

原本還以為耿默依舊不會回應他,誰知道他卻慢慢走了過來,眼睛依舊盯着林登手上的十字弩。

林登在心裏暗笑了一下,這麽好哄?也對,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估計連外面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槍支彈藥。再說了,自閉症患者長期遠離人群,思想也一定很單純,說難聽點,就是傻。電視劇中的那些自閉症少年,哪個不是懦弱又怕生的?這種人要槍也沒什麽用,只會浪費了這些寶貴的物資。

這麽想着,林登心裏緊繃的弦微微松了下來,他很爽快的把十字弩遞到了耿默的手上,然後等着他自動離開。

林登并不心疼這個弩,軍火庫的槍支是永久供應的,種類就那麽幾樣,有水晶石,就有的換。

耿默握緊了手上的弩,在林登以為他要動身走的時候,卻見他突然舉起了弩,把槍口對準了林登的腦袋。

“滾。”僅僅只是一個短促的單音字節,卻明明白白的表達了主人的意思。

“你開槍吧。”林登有些玩味的說道,彈槽裏的子彈早就被他卸了下來,現在就在他的右手中,而箭筒,也還在他的背後,現在那把弩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耿默抿了抿唇,眼神一暗,突然發狠的将手上的十字弩摔在了地上,不知是因為他力氣大,還是弩的質量本就不好,那把看似堅韌無比的十字弩瞬間變得四分五裂。

低氣壓籠罩了這個空間,兩人互不相讓的站在原地,任由地上彈起的鐵片劃破衣服,釘入皮膚。林登眯了眯眼睛,瞅準了機會,手腕一轉,袖子裏藏着的匕首就出現在了他的右手上,沒有片刻停頓地朝着耿默刺去。

他的速度很快,似乎勢在必得,就在鋒利的刀刃幾乎快要碰到少年的脖頸時,一股劇痛突然襲上了他的手臂。林登的手一頓,下一秒,匕首就被對方奪了過去,他錯愕的低頭看去,手臂上的細小血洞還在往外冒着血水。

而耿默的手上,赫然握着一把微型手槍。

“看來不弱智嘛!”林登冷笑了一下,握緊了手上的傷口,慢慢的往後退去,“你贏了,我走就是。”

強者為尊,既然他能比自己的速度快,就說明他的實力不弱,他剛剛那一擊,從來都沒有失手過,不管是多厲害的人,只要兩人實力相差不大,誰先占了先手,基本就是誰贏了。如果他跟耿默硬拼,得到的結果也只能是兩敗俱傷,除非他耍手段陰他。

陰人?林登最不屑的就是做這種事,既然打不過,那就只能離開,或許是天意,就算重來一次,這批彈藥依舊不屬于他。

可走到門口的時候,林登的腳卻跨不出去了,他真的不甘心,也真的不舍得就這麽放棄這批近在眼前的彈藥。

“就一箱,我只要一箱子彈!”林登一咬牙,重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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