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了回去,商量似的說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一件事。”
耿默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一聲不吭的轉過身,蹲在了那堆裝滿子彈的小箱子面前,一個一個的打開來,翻找了一番後,又重新關上。
“說話啊!”林登也走過去,蹲在他旁邊看了會兒,見耿默還是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也不打算等他同意了,走到角落裏,自顧自的拎起一箱子彈就打算走,反正是當着他的面的,最好耿默繼續忙自己的事,無視他就好。
可誰知道,他才剛走幾步,就被耿默把箱子給搶走了。
“別這麽小氣,好孩子要懂得分享!”林登半是玩笑,半是惱怒的說道。媽的,他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吃癟過,這次也算是他輕敵了,要是一開始就認真對待,耿默不一定能從他手上占到便宜,當然他也不一定能從這裏拿走哪怕一個箱子。可是現在他受傷了,就算認真起來,也不一定能拼得過。
耿默打開了箱子,伸手摸索了一會兒,竟然從子彈堆裏挖出了一把銀色的手槍,那手槍的槍管處有一個黑色的五芒星,整體外型還不錯。
他在找這個?林登挑了挑眉毛,心裏卻抑制不住的泛上了一抹竊喜。
果然,耿默将手槍緊緊地攥在了左手上,微低着頭,徑直的走出了倉庫。
林登屏住了呼吸,一直聽着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小,他真的不敢相信耿默就這樣走了,放棄了這麽多箱的彈藥,只為了那一把手槍?這麽傻的事情,真有人會做?畢竟那把手槍除了外型好看點,威力什麽的跟普通的手槍差不多,而且手槍的載彈量少,連發性也不好,在末世,是一種會被大部分人嫌棄的武器,當然,如果用來陰人,手槍是首選。
似乎是為了讓自己信服,林登在倉庫附近轉了一圈,每個角落都沒放過,那個單薄的身影如來時一樣,就那樣憑空的消失了。
林登心安地回到了倉庫,把那些槍支彈藥全部收進了自己的随身小倉庫。看着被搬空的地方,他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這才記起自己的手上還有傷。
匕首只有一把,在剛剛的交手中,被耿默搶去又扔在了地上。
林登走過去撿了起來,咬着牙将血洞中的子彈挖了出來,沒有酒精,沒有紗布,他只能任由傷口中的血液流了自己滿手。
身上的血腥味道太濃,他必須盡快回到安全區。再說,這家精神病院他也不能多呆,萬一軍隊開過來了,二樓的那夥人獲救,而他還被困在這個地方,那才真是喊哪哪不靈,炸彈一轟過來,他也只能跟着那群喪屍一起被埋在廢墟下面。
至于那個叫耿默的少年……恩,他們的賬可以慢慢的算。
☆、一次動手
林登這次依舊是從原先的路線走,雖然有一只手受傷了,但是咬咬牙也就忍過去了。
除了下爬的過程中,傷口處的血流得跟不要錢似的,撕扯的疼痛也險些讓他掉下去以外,其他都還好,總還是能安全回到二樓不是?。
耿默,我們的賬還有得算!
此時,站在廊道上的林登有些咬牙切齒的盯着那扇緊閉的病房門。
“呀,你的手!”王雅吃驚地盯着林登被鮮血染得紅通通一片的手臂,“快點跟我來,再這麽流下去你會受不住的!”
小護士幾乎是扯着他到了一個小診療室裏,找來紗布和酒精,正要給他包紮,卻被林登給擋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林登并不喜歡跟人有太近的接觸,特別是處理傷口這種事,那是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別人的面前,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趁你不不注意的時候偷襲你,在末世,你無法相信任何人,林登是這樣,末世的每一個幸存者也都是這樣。
只有親人,是的,只有血緣至親的人才值得相信,但是這些,林登早早的就失去了,或者應該說他從未擁有過。
“怎麽回事?”一道清潤的嗓音插了進來,宋儒不知何時站在了小診室的門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剛剛那個問題,其實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因為角度的關系,他的眼睛很自然的就盯住了林登藏在身後的手臂。
林登若無其事的拿過一旁的繃帶,轉過身,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手法娴熟的包紮了起來。
當他用牙齒咬着繃帶的一頭打好一個結的時候,宋儒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透過鏡片的目光帶着一絲安撫和善意,“你這樣不行,還是我來幫你吧,傷口需要消毒。”
“不用了,我身體很好,這點小傷用不着這麽麻煩。”林登扯了扯嘴角,并不領情的拒絕了他。
宋儒曲起修長的手指推了推鏡架,嘴角帶了一絲笑意,“不能這麽說,身體好的人,一旦生起病來可是會比那些身體不好的人還要嚴重些,病來如山倒,我們每個人都應該認真對待自己的身體。”
“我記得你是精神科的醫生吧?”林登好笑的挑了挑眉毛。
宋儒搖了搖頭,“這不代表我不懂一些常識,作為醫生,普通的外傷我還是可以解決的,傷口的血腥味對喪屍來說就是一個導航标,可以讓它們輕易的就找到我們,你必須上一些藥物來掩蓋一下氣味。”
宋儒對他的傷口似乎很執着,往深處一想,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意圖。
林登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這醫生剛剛一定是看到他的傷口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被嬰兒喪屍咬了的後遺症,他的傷口起初還是正常的紅色,可後來竟然慢慢地轉為了青黑色,看着也怪吓人的。這也是他後來一直攔着王雅,不讓她接觸自己傷口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林登知道,這是自己體內提早産生的抗體壓制住了喪屍病毒的現象。他猜測自己之所以會提前這麽多年生成抗體,很大程度上都是那個随身軍火庫的功勞。
“不必了。”林登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繞開他往門口走去。
直到四個保安像一堵牆似地擋在了他的面前,林登才不得不停下了腳步,開始思索現在這種情況的最佳解決辦法。
宋儒趁着林登沒有動靜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極快的拆開了繃帶,在看到那個鮮紅的血洞時,旁邊的王雅倒抽了一口涼氣。
傷口很深,幾乎穿透他的手臂。
然而更重要的是,傷口此時呈現的狀态是鮮紅的,不是青黑的。
林登望着宋儒若有所思的神情,冷笑了一下,他清楚的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每次有新傷口出現的時候,被壓制的喪屍病毒都會出來露個臉,但很快就會被幸存者體內的抗體給快速的壓制下去。喪屍病毒一直都在,但是卻不會威脅到幸存者,或許是上天也不想讓人類滅絕吧,在絕望中又給他們送去了希望。
“我來幫你上藥,”宋儒沖着林登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用鑷子夾起了一個酒精棉球小心地清洗傷口附近的血漬,“等會兒會有點疼,忍着點。”
林登本來想要拒絕,可在看到眼前貌似‘和善’的人細致的将沾了他血液的棉球放到一個玻璃瓶中時,他的瞳孔微微的緊縮了一下,似乎有一種情緒正在瘋狂的肆虐,在宋儒擡頭的時候,林登的眼睛又恢複了平靜,甚至還帶了些不耐煩。
“馬上就好。”宋儒輕聲的安撫道。
“叫他們都出去吧,都盯着我,我會很不自在。”林登把手縮了回去,大有這些人不走,他就不包紮的意思。
宋儒看了王雅一眼,王雅點了點頭,帶着四個保安走了出去。
“麻煩去關一下門,我有事要跟你說,關于……”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傷口,林登焦慮的皺着眉頭,“我其實也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提議正中宋儒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他心情很好的點點頭,轉過身,順應林登的意思去關門。
如果他能夠找出抑制這場大災難的方法,到時名利雙收,還怕任雲霆那個老頑固不把女兒嫁給他?
事在人為,當初輕蔑的斜着眼看他的人,他發誓,一定要他們後悔當初對他的侮辱,跪着乞求他的原諒。
只要研發出了抗體,他還需要看誰的臉色嗎?!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是他生命的終點站。
當宋儒關好門,嘴角噙笑的轉過身,迎接他的卻是一把冒着寒光的刀刃。
噗嗤一聲,鋒利的匕首分毫不差地釘入了宋儒的太陽穴。他大張着眼睛,眼球迅速的充血,似乎下一秒就會爆裂開來,就連耳朵,鼻孔,嘴巴,都在簌簌地往外飙血。
宋儒連應都沒應一聲,就那樣不聲不響的倒了下去,林登扶住了他,把他拖到了窗口扔了下去。
接着,林登從膝蓋側邊的一個口袋中掏出一個打火機,寒着臉将玻璃瓶中沾了他血液的酒精棉花點燃了,直到火焰徹底熄滅,林登才把那個瓶子扔到了樓下。
只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沒有什麽比活下去更重要!
這些‘至理名言’,林登時刻都放在心上,所以他并不覺得愧疚,他的人生字典裏,不會再出現‘被坑’這個詞。
“宋儒,宋儒?!”王雅久久等不到宋儒出來,更沒有聽到裏面有任何的聲音,再加上心裏莫名的發慌,她就有點坐不住了,焦急地上前用拳頭砸着門,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生怕錯過了哪怕一絲一毫的動靜。
幾個保安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跑去通知了院長,另外三個合力把房門給踹開了。
房間裏的一切都跟剛剛他們出去的時候一樣,整潔的地板,桌子上剩餘的繃帶,打開蓋子的藥瓶,這一切都讓王雅感覺這個房間的時間仿佛被凝固了,唯獨那兩個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宋儒!”王雅的心裏更慌了,她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這個不大的房間裏團團打轉,只有一個保安像是察覺了什麽,沖到那扇不知何時被打開的窗戶那裏,探頭往下看去。
視野中的場景令他驚懼的瞪大了眼睛,“找……找到了!”
王雅似乎預感到了什麽,機械的轉身朝那邊走了過去,在看到樓下那個血肉模糊,已經辨不清面貌的人時,她一下就愣住了,像是再沒有力氣支撐身體的重量,雙腿一軟,靠着牆滑坐到了冰冷的地磚上。
院長趕到的時候,幾只喪屍正圍着宋儒的屍體進餐,粘膩的咀嚼聲,還有空氣中讓人作嘔的血腥味道,讓房間裏的幾個正常人紛紛遠離了窗口,只有王雅靠着牆,呆滞的叫着宋儒的名字。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林登,正心情舒暢的開着一輛面包車,左突右突,遇到避不開的,直接就加強馬力碾壓了過去,總之,他非常輕松地就從喪屍包圍圈的薄弱處逃了出來。
再過幾天,軍方就要來了,他并不打算投靠官方基地,前不久還得罪了任雲霆的寶貝女兒,之後想要在官方基地站穩腳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而前世的經歷,也讓他對官方基地産生了一些芥蒂,事實證明,官方,并不是一個生命的保險箱,真到了危難關頭,誰會去在意他們這些平頭百姓的生死!
林登剛開上高速公路,車子就突然熄火了,發動了好幾次都不行,他只好下了車,但是檢查了半天也沒有檢查出個所以然。周圍稀稀落落的車輛也不像是可以駕駛的,看那破損程度,別開到半路突然爆炸了,他可不想冒這個險。
但是林登并不着急,甚至悠閑的從軍火庫的小倉庫中提出了上次收獲的槍支一個一個檢驗了過去:一把雷明頓MSR,兩把AK47,一把普通RPK,一把M3霰彈槍,一把M4A4鐳射槍。
檢查下來,除了鐳射槍壞了外,其他都還OK。
為了方便以後,林登把雷明頓MSR帶在了身邊,其他都丢進了倉庫裏。雷明頓是一把狙擊步槍,精密與靈活并存,號稱狙擊輕騎兵,林登對這槍的性能還是很滿意的。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上帝為你關上了一門,總還是會為你打開另一扇門的。
這不,上帝把門都開到林登眼前了——一輛通體銀白的敞篷車呼嘯着朝林登所在的高速公路開來。
林登不自覺的吹了個口哨,這車一看就很高級,不是普通人能開得起的。
它猶如安靜的鬼魅一樣,無聲無息的‘飄’了過來,說無聲無息還是太誇張了些,但至少對比其他車子,它真的是安靜的夠可以,不錯,是一輛适合在末世開的好(豪)車!
車子開得很快,絲毫沒有因為故意站在路中央的人而慢下半分,看那架勢,如果林登不走,就直接從他身上碾過去。
看來這人不是個好相與的。
林登眯了眯眼睛,爬上了面包車的車頂,蹲在上頭等着那兩車接近。
在看清車上的人時,林登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又迅速的調整好蹲姿,計算好車速和跳躍的距離,在車子快要開到他身邊的時候,利落的跳了下去,穩穩的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開車的人像是沒看到有一個人強行搭了他的便車,依舊目視前方,保持着不變的速度高速的駕駛着。
☆、難能可貴
車子還在行駛,耿默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車裏很安靜,有股淡淡的巧克力味,不刺鼻,也不甜膩,就連從不喜甜食的林登也覺得有那麽點點的好聞,肚子裏的些微饑餓感甚至因此減弱了很多。
他甚至打算下次去收集一些巧克力,先不吃,就放在身上,餓得時候拿出來聞聞,沒準會飽。
林登調整了一下坐姿,舒服的往後靠去,微眯的眼睛中流淌着一絲笑意,是的,他被自己腦中的奇葩思想給樂到了。
風吹在臉上很舒服,即使是在這種高速行駛的情況下,也沒有那種刮地臉生疼的感覺。只能說,高檔車就是高檔車,費了心思設計的,坐起來的感覺都不是一般檔次的車能比的。
身邊的人依舊安靜的開着車,前額的劉海被風卷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下面是秀挺的鼻子,睫毛很長很密,卻不翹,像兩排小刷子似的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陰影,如果不是那不時顫動的睫毛,林登幾乎以為坐在自己旁邊的是一個漂亮的瓷雕。
他不說話,林登也不會作死的去打擾他,最好這位仁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永遠也別看到他,那他就可以舒服好幾天了,這麽好的車,如果能順來的話就更好。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耿默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林登也不是一個魯莽的人。
舒服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的,耿默的車子快沒油了,也就是說,如果不及時加油,林登可能又要徒步行走了。
坐車多舒服啊,能坐車的,都不會傻傻的選擇走路。
可沒油了啊,沒油能怎麽辦,辦法只有一個——找加油站啊,可是他旁邊的那位仁兄似乎沒注意到燃油的報警燈亮了,依舊我行我素的高速行駛着。
林登看了他好幾眼,欲言又止,想提醒吧,又怕人家不領情,像上次那樣再給他來一槍,可保不準會往哪射了。
誰知道自閉症有沒有扭曲的性格,既然進了精神病院的,就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判斷他。
再說了,坐了人家的車,什麽事都不幹,也有點欺負他的意思,不能看人家不愛說話,不愛理人,就心安理得的坐霸王車吧。
林登自我感覺自己很正直,當然,這只從某些方面來說。
腦子裏想再多其實都是白想,找到解決的辦法才是王道。
林登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車內裝備的電子地圖上,好家夥,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加油站,但是這孩子壓根沒打算往那條路上走,而是上了一個岔路,往另一個方向開去。看着離他們所在位置越來越遠的加油站圖标,林登坐不住了,這也太死腦筋了,完全可以先去那邊加好油,再返回這條道上走啊,這是有多急啊!
難不成這條道上也有加油站?抱着一絲僥幸的心理,林登湊上前去,伸長了手開始撥動電子地圖,可手都撥酸了,一個加油站都沒看到,好孩子,這條道選的真是太好了!
深吸了一口氣,林登瞥了他一眼,張了張口,終于憋出了三個字,“渴了沒?”
“……”連眼睫毛都不眨了。
“餓了沒?”
原本以為他依舊會沒反應,可誰知道他這次不知是不是吃錯藥了,總算舍得動了。
只見他伸手朝車內的一個儲物箱探去,摸出了一塊巧克力,一只手沒辦法撕開包裝袋,他就把另一只抓着方向盤的手也放開了,專注起手上的巧克力來。
林登被他驚了一跳,正要伸手幫他控制一下方向盤,才發現這車子很穩,完全沒有出現跑偏的現象,堪稱神車。
好在耿默很快就撕開了包裝袋,左手重新搭在了方向盤上,右手拿着巧克力有一搭沒一搭的往嘴裏送着。
林登也有點餓了,很自覺的伸手拿了一塊,反正這二貨一直都在無視他,哈哈哈,自閉症都是這麽好玩的嗎,還是說耿默就是個特例?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但是他卻對這孩子厭惡不起來,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寧靜,林登不需要僞裝什麽,對于這樣一個人,根本用不着費心思僞裝,一個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他會去算計人嗎,會去主動害人嗎,答案當然是不會,只要不去惹他,他就不會攻擊你,這樣的人很好,簡單,相處起來不累。
甚至有時候,林登都覺得自己在欺負他,比如剛才,他試着把那個儲物箱裏的巧克力全部掏了出來,然後放到自己的腿上,等了一會兒,身邊沒反應,林登瞥眼看去,他還在咬一開始的那塊巧克力,吃得有夠慢的。
唉,沒意思。
林登把腿上的巧克力又全部放回了原位。
對于這樣一個人,林登曾經說下的要跟他算賬的豪言都差點被磨沒了,就算他變着法子各種隐晦的擠兌他,諷刺他,他都沒反應,只要不是對他進行明顯性的攻擊,不讓他感到危險,耿默就不會理他。
林登覺得這樣的耿默不錯,他喜歡跟他相處的感覺。
其實認真想想,不管是那個叫陳毅的‘地下工作者’,還是那個愛演戲的矮胖男人,他都感覺不錯,看着他們,心情會不自覺的變好,果然他只适合和精神病人呆在一塊嗎?
是不是該吃藥了……
不知是不是這個車子太舒服的緣故,林登漸漸的有了些困意,他甩了甩頭,吹了一會兒風後,整個人就徹底清醒了,搓了搓手臂,有些冷,指望耿默理他是不可能了。
林登湊過去研究了一番,按了一個按鈕,順利地把車頂給放了下來。
外面的天色漸黑,吹過來的風帶着些涼意,再這麽吹下去,就算身體強悍如他,也是會鼻塞的。
燃油報警燈依舊執着的閃爍着,閃得林登的心裏堵得慌,這要是半路抛錨了怎麽辦,等會兒黑燈瞎火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還時不時地有喪屍晃過他們的車窗,大晚上的,連休息都不能,因為要防備很有可能會出現的大規模‘喪屍軍團’。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這都還沒過幾天舒坦日子呢,就又要不眠不休的警戒,林登覺得活着真累。
初級喪屍很弱是不錯,就算當菜切,也有手酸的時候,林登又不是鐵手銅臂。
“累了沒?”林登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
耿默連睫毛都沒多顫一下,依舊做他的沉默小白楊。
烏黑柔軟的頭發,白皙細膩的皮膚,如果忽略那次不怎麽愉快的交手,眼前的漂亮少年會讓人以為很純良,恩,外表很具有欺騙性。
但就是這麽一個人,已經快讓林登抓狂了。
“說話啊……”林登往後靠去,有氣無力的說道。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林登就把手伸過去在他面前晃了晃,“還活着嗎?”
在林登一陣無言的時候,耿默終于動了,他轉過頭,眼睛看向他,又好像沒在看他,似乎穿透了他的身體在看外面的風景,這感覺有點詭異。
這下離得近了,林登才注意到,耿默的眼睛意外地澄澈,就像浸在水裏的水晶一樣,眼角微微上揚,本是有些妩媚的眼型卻硬是被他周身的氣質給搶了風頭,林登從來沒碰到過這麽矛盾的人,給人一種……啧,怎麽形容好呢,原諒林登詞窮了。
只能說,耿默這樣的長相,卻不會讓人覺得他魅惑,只是單純地覺得他好看,長得很幹淨,真的很矛盾,也很奇怪。第一次看到他的人,甚至還會被他周身的壓抑氣息給逼遠,沒有人會想要靠近他。
奇怪的性格,奇怪的氣質,奇怪的感覺。
耿默‘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一腳踩住了剎車踏板,把車停在了路邊上,然後下了車。
林登疑惑的看着他,直到他把副駕駛座的門打開的時候,林登愣了,這是要趕他下去?
說好的無視呢,少年!!!
耿默見林登半天都沒有動作,微微皺了下眉頭,伸手推了他一把,林登瞬間秒懂,很自覺地坐到了駕駛位上,沒有動,他在觀察耿默的動靜。
接着,耿默坐到了副駕駛位上,還把車門給帶上了,坐好後,就閉着眼睛靠在了座墊上,安安靜靜的。
這麽乖?!真的是你嗎,兇殘的孩子!
看着這樣的耿默,林登突然很想笑,他甚至打算以後多找幾個自閉症來組隊。人是群居動物,單單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孤獨,寂寞,就算林登發誓不跟任何人組隊,可生活在這個星球上,與別人的接觸來往是免不了的,自然而然的,大家就會拉幫結夥,多個人總是多份慰藉,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剩下了林登一個人,林登覺得自己大概還是會活不下去吧,沒有人能忍受這樣的孤寂。
林登控制着方向盤調轉了車頭,腳下用力一踩油門,銀色的跑車飛速地朝着另一條路駛去,走那條路,很快就能到達一個加油站。
車內有些過分的安靜,林登有些無聊的曲起手指敲了會兒方向盤,憋了會兒,還是開始找話說了起來,他平時并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一到某些特殊時刻(如:朝喪屍吐槽的時候),他的話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而此時,耿默的無言狀态就徹底地激活了他的多話因子。
“你要去哪?”
“你放心,我不會搶你車的,到了目的地就說一聲,我立馬下車。”
“真難想象你是怎麽成功長到現在的。”
“不過也是,那些跟你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人,肯定不忍心害你。”
“怎麽會有這麽簡單的人呢,不過這樣也好……”
“你的世界一定很幹淨吧,最好永遠都別走出來了,外面的世界很黑暗,真的。”
“我不了解自閉症,但我覺得……真的挺好的,比那些人面獸心的人強多了。”
“不好意思,話有點多,以後又要一個人了,趁着現在得多說點。”
“呵呵,要是那些認識我的人看到我現在這副話唠的樣子,估計會不認識我了。”
“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就像……和尚念經!說真的,我很少這麽跟人說話,一般三言兩語搞定,我覺得跟別人說話很累,每一句話都要在腦子裏轉一圈再出去,哈哈,有時候還要轉好幾圈。”
“真不敢相信……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恩,下次有空我就多去各地的精神病院逛逛,沒準能找到一個不像你這麽暴力的自閉症,哈哈,太兇殘了你,不過我很欣賞你,就是要這麽狠知道嗎,現在的世界啊……”
“能活下去的,能的,一定能……”
在末世之後,林登是第一次對一個活人講這麽多話,這種感覺就像是他以往對着喪屍念叨一樣,可以讓他的心情變得舒暢起來,不,比喪屍的感覺還要好,至少對方是個活生生的,會呼吸,而且有自己思想的人,最難能可貴的是,耿默不會像一般人一樣聒噪的讓他沒了說話的欲。望,他的安靜恰到好處,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耿默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的回應,但林登能感覺到他其實一直都在聽。
有時候,一些失意的人其實只需要傾聽他們說話的人,但很少有人能做到一個合格的傾聽者,八卦是人的天性,當他們不經意的反問你的時候,也許會造成在你傷口上撒鹽的後果。
☆、加油站
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前方已經能看到那個醒目的加油站了,加油站的燈是亮着,有極大的可能性是裏面有人。
出于謹慎考慮,林登并沒有直接把車開過去,而是停在了一輛廢棄車輛的後面,小心的觀察着加油站的情況。
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一個人正靠在加油機上打盹,目前來看,他的手上沒有槍,更沒有狼牙棒,開山刀之類的防身武器,在一般人看來,這個人似乎很無害。
可林登卻不這麽認為,可以說,正是因為這看似無害的一點,他才更加懷疑,一個手上沒拿武器的人敢名目張膽的露天打瞌睡,那麽他的周圍一定潛伏着人,具體數量林登猜不出來,但能肯定的是,那些人的手上絕對有武器。
加油站的周邊實在太過安靜,安靜得甚至有點詭異。除了那個打瞌睡的人以外,林登根本就沒看到一個喪屍。
怎麽可能會沒喪屍?加油站附近停着最起碼幾十輛的車,歪歪扭扭的,有的互相撞在一起,有的直接翻了車,死了的人數絕對不會少,那些人哪去了?
現在大概是下午六七點的樣子,天已經有些黑了,林登無法看清一些車內的情況,但看那個人的悠閑樣子,這裏的喪屍應該都被清除掉了。
看得出來,這個加油站已經被他們的人給占領了,之所以還守在這裏,估計是想打劫路過這裏想要加油的車輛,反正不會是來樂于助人,服務大衆的。
末世前都很少有這麽大無私的人,更別提末世後了。
況且,加油站不只這條路上有,車子現在也還能堅持個二三十公裏,他完全可以換條路走。
怕被那些人發現,林登沒敢耽擱,再次發動了車子,轉動着方向盤快速的掉了個頭,正要加速離開,就聽車後部“呯”地一聲巨響,車頭不受控制的一偏,林登連忙穩住方向盤,不得不踩了剎車,使得車子再次停了下來。
“兄弟,不去加點油嗎?”一個留着八字胡的精廋男人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敲了敲林登這邊的車窗,他的手上還把玩着一把手槍,看來車後輪的爆炸就是這位的傑作。
林登沒有理他,轉頭看了眼身邊依舊低着頭,不知是在沉思還是睡着了的少年,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都這時候了,還沒反應?
“喂,兄弟?!”車外那人見林登沒回話,還以為他沒聽清,敲了敲車窗,示意他出來,“你的輪胎好像爆了,我帶你去前面加油,順便把爆了的輪胎換掉,我朋友會修車。”
會有這麽好的心?當他是傻子嗎!
林登暗暗嗤笑了一下,心知自己是跑不掉了,對方手上有槍,看似在把玩,其實槍口一直都對着他的腦門,只要他有別的什麽動作,立馬就會斃命。
看來是個會使槍的,林登并不詫異他手上為什麽會有槍,近年來,地下軍火交易一直都存在着,政府小打小鬧的端了幾個小窩點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什麽人給壓制住了,自古官商不兩家,有錢的出錢買你的權,有權的拿權換你的錢,等價交換,各取所需而已。
林登點了點頭,把雷明頓MSR緊緊攥在了手上,打開車門出去之前,他悄悄伸手用力的握了下耿默放在膝側的手,在他擡頭看向他的時候,林登已經站在了車外,跟那個陌生男人有說有笑的,那場景融洽的,不知情的看了,估計會以為他們倆是認識的。
事實上,他們倆只是在互相演戲,林登知道,一旦到了加油站那裏,局勢立馬就會改變,他們會變得很被動,而對方也會要挾他們拿出一些物資,如果不讓他們滿意,下場會很不好,再說了,就算讓他們滿意了,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無非兩個選擇:一是以後就跟着他們一起幹這搶劫的營生。
二是立馬橫屍當場。
這種事,林登見得多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們,當然這是在你有把握的前提下。
如果沒把握,你也只能先假裝答應跟他們一起幹,以後再尋找機會逃走,當然過程會很漫長,一開始他們是不會信任你的,不允許你單獨外出,甚至還會派人24小時的監視你,這種現象最起碼會持續一個月,之後才會對你放松一點警惕。
林登通常會選擇第一種辦法,簡潔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