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別墅

這一路都很順當,只是車子裏的燃油消耗的很快,林登心驚膽戰的看着那個油表,躊躇了半天,見耿默仍舊沒有任何動靜的高速飙着車,終于還是忍不住出了聲,“默默,車沒油了……”

耿默頭都沒轉一下,像是早就料到林登會這麽問一樣,很快就給出了一個答複,“有備用。”

“真的?!卧槽,你真是太明智了,要不你停一下,哥幫忙把備用油換上。”

“自動。”耿默搖了搖頭,車子開得更快了。

林登張了張嘴巴,愣了半晌,“先進。”

“……”

“牛掰。”

“……”

“你家還有多少輛這樣的車啊?”林登滿臉興奮的湊近耿默,兩眼賊亮賊亮的,一看就不安好心。

“如果,喜歡,我組裝,”耿默抿了抿嘴巴,又補充了一句,“回家,再說。”

“那你回家後還願意出來嗎?”林登的心情瞬間down下去了,說實在的,他還真舍不得耿默走,這孩子很好,他怕被別人搶了去,要知道這年頭找個不坑人的隊友實在是比登天還難啊。

林登甚至想,以後就他們倆得了,兩個人目标小,好躲,而且他們的身手都不差,誰也不會拖累誰,甚至還能互相幫助,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耿默這次沒有立馬回答,他咬了一下唇角,潔白的牙齒襯着紅色的唇,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默默啊,”林登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湊到他耳朵邊上低聲道,“就算咱倆分開了,也還是鐵哥們,你有什麽困難盡管找我,能幫的我一定萬死不辭。”

耿默的眼睫顫了一下,“不分開。”

“傻,”林登笑着摸了摸他的頭,“你肯定是要回去的,你們家那麽牛,你也犯不着在外面東躲西藏,擔驚受怕的。”

耿默卻一下子踩住了剎車,猛地把車停了下來,幸好林登系着安全帶,不然得随着車的慣性磕過去,要是來這麽一下,鐵定頭破血流。

“怎麽了?”林登疑惑地看向耿默,對方此時的臉色微微有些暗沉,他的周身又開始彌漫起了一種名為陰郁的氣質,就像初見時的那樣。

“不喜歡,家。”耿默緊抿着嘴唇,一顆淚珠突然流出了眼眶,沾濕了睫毛又順着瓷白的面頰慢慢地滑落了下來,無聲的哭泣,從開始到結束,僅僅只是那一滴眼淚,卻讓林登的心莫名的刺疼了起來,他似乎能感受到耿默的心情。

林登連忙伸出手擦幹了他臉上的淚漬,然後攬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了自己懷裏,“對不起默默,下次我不提這些了……”

耿默的回應只是把眼睛閉上,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成了一個拳頭,從拳縫裏隐隐有紅色的液體滲出。

林登這次沒再說話,把自己和耿默對調了個位置,讓他在副駕駛座上好好休息,順便調整好心情。

豪門裏頭的肮髒事多了去了,耿默對自己家這麽反感,一定是受了什麽委屈,再聯想到他這種明顯是後天形成的自閉症,指不定是小時候受了什麽刺激,這麽一想,林登對那個所謂的耿家大哥也沒了什麽好印象。

那男人看着就像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家耿小弟這麽乖一孩子,寧願在外面挨餓挨凍也不願意回家,林登認為,這個中的緣由,于那個耿煜肯定是脫不了幹系的。

****

在天将黑之前,林登總算找到了一個別墅區,看起來挺不錯的,但是一棟棟別墅之間的距離卻隔得很大,說明住在這裏的有錢人并不多。

從進這個別墅區開始,車子整整開了一個小時,林登也只看到了五棟別墅。

看來是個風水寶地啊——林登喜滋滋的伸手摸了摸耿小弟的頭發,“默默啊,我們能舒坦好一段時間了。”

耿默撥開了林登的手,伸手扒拉了幾下,就把自己的頭發給理順了,然後一言不發的看着窗外。

“默默?默默!”林登将車停在了一棟別墅的前面,湊過去繼續作死的騷擾耿默,“默默,別生氣了啊,開心點,做人嘛,就是要每天都高高興興的,不然咱們還怎麽在這末世活下去呢。”

耿默明顯心情不好,不堪其擾的推開了林登,然後打開了車門走到了那扇虛掩的白色雕花鐵門前。

林登好笑的看着推開門往別墅裏面走的耿默,心裏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氣——這樣才對嗎,剛剛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真不适合他家乖孩子。

吹了聲口哨,林登把鑰匙抽了出來,将車門一把甩上後,他就跟在耿默的身後快步走了進去。

雖然別墅的外面依舊光鮮亮麗,可裏面卻着實一片狼藉。

小孩子的布偶,芭比娃娃,還有童話書撒了整個客廳都是,有一扇兒童房的門還整個都倒在了地上,看上面的血色手掌印和長條的紅黑血跡,足夠能想象出當時的激烈場景了。

牆壁上的全家福相框中是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爸爸、媽媽、姐姐和弟弟。

照片上的他們站在這棟別墅前的花園裏,笑得一派燦爛,陽光打在孩子粉嫩的臉上,照得他們眼睛亮晶晶的,旁邊那個弟弟還調皮的抓着姐姐的一條辮子,小姑娘痛的皺起了小鼻子……

林登的眼睛在女主人美麗的臉上流連了一會兒,再看向旁邊那個嚴重發福的男主人時,忍不住露出了羨慕的眼神,“啧啧,真享福啊。”

耿默卻直直的看着那照片,看了一會兒,就轉過了頭,周身都開始冒起了‘黑氣’,不知道又是哪裏勾起了他黑暗的回憶。

林登的目光依舊盯在那上面,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我們以後能不能找到各自的幸福。”

耿默的眼珠子動了動,盯在了林登的臉上。

“不過這個鬼時代,想安定下來真的很難。”林登沖耿默笑了一下,把一個沙發挪到了門那邊抵着。

耿默撇了撇嘴,轉身朝樓上跑去。

挪好了沙發,林登又把一個實木的方桌抵了上去,接着就去各個窗戶那裏檢查鐵窗欄有沒有鎖好,要知道窗戶內側的玻璃窗可是很脆弱的,必須把外側的防盜窗欄鎖好,才能防止喪屍們破窗而入。

一切都做好,林登開始在一樓的各個房間閑逛了起來,一圈下來收獲倒是不小,不光是食物和飲料,還讓他找到了一些消炎、感冒和止痛的藥物,甚至還撈到了幾瓶抗生素,這些可都是寶貝。

林登倒出了幾片止痛藥,一下子就塞進了嘴裏,和着水整個吞了下去,也不知道是這藥效真的不錯,還是吞了止疼藥産生的心理作用,背上的傷似乎也不那麽火辣辣的疼了。

朝四周看了一圈,似乎也沒什麽需要幹的了,林登拿了可樂打算上樓去找耿默。

來到二樓,似乎能隐隐聽到屬于喪屍的低嚎聲,林登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往裏走了幾步,那聲音似乎越來越清晰了,隐隐還夾雜有小孩子稚嫩的哭泣聲。

林登愣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幾步,将耳朵貼在了最中間的那扇門上,裏面的确是有小孩子的聲音,似乎是正常的孩子,但是喪屍的聲音是怎麽回事,它竟然沒吃那個小孩子,簡直是年度一大怪事,‘送’到嘴邊的肉都不吃…

林登往後退了幾步,打算沖上去一腳踹開門的時候,那扇門就自動從裏面開了。

開門的人是耿默,剛開始林登沒看清楚人,以為是喪屍,差點就一刀砍過去了,還好他及時的收手。

“裏面什麽情況?”林登把可樂遞到了耿默手中,皺眉疑惑的朝裏頭看去。

地上躺了兩具屍體,一個是女主人的,一個是小女孩的,女主人和小女孩顯然喪變了,床上還躺了一具尚還活着的肥胖喪屍,是那個男主人,大概是意識清醒之前,為了保護孩子,才把自己給拷到了床柱上。

“父愛如山啊。”看到這副情景,林登由衷的感慨道。

而耿默聽到這句話後,眼圈卻微微發紅了,他閉了閉眼睛,指了指那個小孩,“他被,咬了。”

“什麽?!!”林登吃驚的看向小男孩,果然看到對方肉呼呼的小手臂上有一個已經微微發黑的肉坑,被咬去了一塊肉,難怪小男孩哭個不停。

不過想想也是,這麽小的男孩,什麽事也不懂,就算父親喪屍化了,那男孩依然會無助的撲到他身上哭着喊爸爸,這點這個胖男人就有點考慮的不周全了,他應該把自己的兒子鎖到另一個房間,當然沒人來救援的話,這男孩也會餓死。

“看樣子,他似乎再過個半個多小時就會……”林登皺了皺眉頭,嘆息似的對耿默說,“還是趁早結束他的痛苦吧。”

耿默點了點頭,将貼身放着的手槍取了出來,轉身一步步走向男孩。

林登靠在門框上,眼神一刻也沒從小男孩身上離開。

男孩應該是跟耿默相處了一會兒,所以認得他。

此時,小小的孩子大大的睜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耿默,伸出了胖胖的小手臂要抱抱,“哥哥,痛痛。”

耿默蹲在了他的身邊,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塊巧克力,親自剝掉了包裝袋送到了他的小嘴裏。

男孩嗚咽着含下了這塊巧克力,乖順的靠進了耿默的懷裏,小腦袋枕在他的胸口不住地蹭啊蹭。

林登看了一會兒,沉默的上前拿過了耿默手上的手槍,打開了保險。

耿默用手捂住了男孩的眼睛,抱着他坐在了一旁的小沙發上。

林登漸漸擡起了槍,幹淨利落的放出了一槍,男孩的身體一顫,斷斷續續的嗚咽聲戛然而止,徹底地沒了動靜,耿默胸前的衣服上滿是暗紅的血跡。

林登接着又對床上那個喪屍的腦袋放了一槍,沉默了一會兒,才對着耿默道,“去洗澡吧,一會兒吃幾片止痛和消炎藥,現在也沒什麽其他的傷藥了,只能靠它們自己好了。”

耿默點了點頭,把小男孩的屍體放在床上,“明天,埋掉。”

“恩。”林登輕輕的點頭應了,畢竟要占用他們的房子,為他們善個後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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