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陌生人出現 首發
得到通知後, 魏紅旗就開始做準備。
比如菘藍的根葉都能入藥。
葉叫大青葉,采摘後在背陰的地方自然幹燥,陽光下也行, 但是不能完全曬幹, 不然會失去原有的色澤,喪失醫藥性。
不僅如此, 還能萃取藍色燃料, 靛藍就是由此而來。
可惜,縣城周邊沒有加工廠。
倒是魏紅旗自己惦記起來,之後可以自己試試看。
葉子六月份那會已經采摘過一次,大隊裏的人也都熟悉流程,于是跟就被她畫作重點。
菘藍根, 又叫板藍根。
挖根不能跟地裏刨紅薯似的直接下鋤頭, 要先在畦旁先挖條足有小臂長的深溝,然後依次向根挖去, 要小心傷根弄斷。
類似的, 如白芷、桔梗、天麻,都需要注意。
決明子就方便許多,只等果實成熟, 就能采收。
采收後, 才算完成一半。
各種根去掉泥土後,或刮皮洗淨後晾幹, 或直接曬幹,過程中還需要防止發黴變質,直到晾曬變幹為止,再分成小捆,放在幹淨通風的地方保存。
真正比糧食還要精細繁瑣。
……
大隊裏, 自天晴後大家夥懸着的心,總算安心放回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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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裏發黃枯萎的還是在少數。
只等着時間差不多,就正式動工。
趁着最後空閑的時間,魏紅旗帶上做好的準備,要準備給大隊裏其他人科普如何收成。
去的路上,她跟在江铮後面邊走邊做深呼吸。
直到一頭撞在江铮背上,這才迷茫的捂着額頭。
“你怎麽不走呀。”
“叫你好幾聲,都沒搭理我,想停下看看是什麽東西把我媳婦魂勾走。”江铮眉峰微動,伸手要幫她。
“哪有。”
“就這麽緊張?”
“有那麽明顯?”魏紅旗雙手抓緊本子。
“不用緊張。”江铮揉額頭的手順勢落在臉頰上捏了捏:“你就當下面那是群蘿蔔白菜。”
“哪有這樣的。”魏紅旗狐疑地拍開他手:“我怕說的不對。”
“你這是不相信奶奶?”
“我可沒這麽說,你別亂猜。”魏紅旗怕耽誤時間,拉着他繼續走。
“那就別怕,該說說,要是誰敢不認真聽或者笑你,我在下面直接把臭襪子塞他嘴裏。”
魏紅旗噗嗤笑出聲,眉眼彎彎:“你就兩只腳,還能堵住那麽多人的嘴。”
“老五樹根腳都臭,現成有。”
“別。”魏紅旗想到滿場的臭腳味,略帶嫌棄地制止他:“可不準這麽幹。”
這一鬧,心裏最後那點緊張也給鬧散。
“趕緊走。”
“今天你最大,聽你的。”
……
地點選在生産隊平時開會的地方。
一連好幾天的大太陽,早就把雨天泡軟的泥地曬硬。
來的人自己搬着小板凳,找個地方坐下安心等着。
老五一到,掃一眼在場的人,就近坐在副隊長身邊陰陽怪氣。
“副隊,你媳婦咋還沒來,別豎起個耳朵聽聽的時間都沒有。”
“我聽完回去講也一樣,真出來,誰知道能出啥事。”副隊臉色不太好看。
他又想到自家老大,七個月大都成型的孩子,生生沒了。
當時接生婆都說,是個帶把的男孩。
孩子就是在來五裏才沒的!
想到這,副隊再看老五的眼神都變的不一樣。
老五滿心不爽:“看我幹啥。”
“沒事。”副隊硬生生把情緒憋回去。
他沒證據。
老五還想說什麽,坐後面的樹根瞧見趕緊把他拉過去。
“沒事你招惹他幹嘛,閑得慌。”
“到底誰閑得慌,他媳婦就懷個孕,都快成祖宗。”
“別說人家,往後你媳婦懷孕,指不定怎麽護着。”
“那我也是一個人護着,哪像他,把全生産隊都當成他爹媽,以為都要幫他照顧媳婦。”
“這幾年才得一個,你消停點。”
“我……”
“哥帶嫂子過來,把你最閉上,一會記得多鼓掌。”
“……”
兩人擡頭看去,就瞧見江铮跟在媳婦屁股後面,把人送到老黑板前,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魏紅旗真正站在桌前,整個人倒是淡定下來。
“再過些日子咱們大隊就要秋收,今年跟往年不太一樣。”
“種藥材咱們也是第一次,這收成方式跟糧食也不同。”
“有的要挖根、去皮曬幹,有的是打下種子、去除雜質……”
準備足夠充足,魏紅旗把生産隊今年所種下的藥材挨個說一遍。
大隊裏,除去幹部那幾個,九成九都沒學過認字。
如今這一連串聽得他們頭暈。
“嫂子!”吳大林站起來打斷魏紅旗。
魏紅旗看過來還沒開口,下面坐得江铮就起身站在吳大林背後。
“你是想尿尿,還是想拉屎。”江铮伸出胳膊勾在他脖子上,把人拉着往後仰。
“哥哥哥,輕點。”吳大林摳住江铮胳膊不敢用力。
“江铮,他有話你讓他說。”魏紅旗走下來攔着。
江铮胳膊松了點,卻沒拿掉。
“說吧,我聽聽你想說啥。”
“我……”吳大林歪頭,餘光瞧見背後江铮在笑,縮着脖子吭哧兩聲。
“你只管說,別理他。”
吳大林被這麽一安慰,膽子立馬肥起來。
“這說太多,我記不住,當然不是嫂子你說的不好,是我腦子笨,你剛說完,我就都忘了。”
“一人一個腦子,怎麽就你記不住。”江铮蒲扇似的巴掌扇在他背上。
啪的一聲清澈響亮,在場人全都有聽到。
吳大林不服氣:“這老五樹根他們剛剛也偷偷跟我說記不住!”
被點名的倆人立馬竄起來。
老五:“你可別亂說。”
樹根:“我們可沒說。”
老五:“現在沒記住。”
樹根:“不代表我們以後還記不住。”
老五:“對!我們會努力記。”
樹根:“争取多背幾遍。”
老五:“你自己笨可別扯上我們。”
“!!!”
吳大林聽着倆人像唱雙簧一樣,張嘴叭叭叭的說一堆,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江铮笑容深幾分,手上加深一點力氣:“聽見沒,坐下老實聽。”
“哦……”
……
魏紅旗把一切看在眼裏。
“是我沒考慮周全,不然這樣,每樣品種分專人負責。”
她低頭算來算數量:“咱們生産隊三十六個人,山上的藥材今年只需要留種,可以推遲,農田裏一共十二種,咱們分三人一小隊,專門采收一種藥材。”
“這主意好。”江铮第一個附和,手在拍吳大林身上:“還不快謝謝你嫂子。”
私底下,腳在踢老五樹根的板凳。
“謝謝嫂子!”
真心感謝!
魏紅旗只當沒見江铮耍寶,側目看向生産隊長。
“隊長,你覺得呢?”
這大半年,生産隊長都挺悠閑。
五裏的人不鬧事,一心都撲在農田上,他很開心。
對于江铮很多決定,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怎麽也沒想到魏紅旗會在這個時候提到他,就算她直接定下來,也不會有人提意見。
畢竟,江铮還在臺下坐着。
現在提到他,就是給臉面,人家給方便,生産隊長也沒不識趣。
“我覺得就很好。”
“那隊長分好組,到時候告訴大家?”
“行。”隊長臉上笑出朵花來:“咱們人也不多,現場直接分下來,那就……”
“不好了!不好了!”
牆角處,馬蘭娟扶着肚子着急地走過來。
副隊長瞧見,立馬起身小跑過去扶着她,視線一直盯在她肚子上。
“慢點慢點,什麽事讓你這麽着急。”
老五瞧見嗤笑一聲:“副隊你不是說你媳婦在養身子,走這麽快,可一點也不像哪不舒服。”
生産隊的人全都看過去。
隊長被打斷說話,神情也有點不太開心。
本質上,還是不喜歡副隊這媳婦,幹啥啥不行,偷懶第一名。
“到底出什麽事?”
馬蘭娟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引起的波瀾,扶着肚子大口大口呼吸。
副隊都有點不耐煩:“你倒是說話呀,到底出什麽事?”
“這不是今天集體活動,我想着我也不能總缺席,就過來。”
副隊可清楚她心裏的小九九,不就想借肚裏這個孩子,把今年秋收給躲過去。
他也擔心孩子再出事,就一直幫忙護着。
“就這?”
這話怎麽聽怎麽扯。
“當然不止!你聽我說完呀。”
“那你倒是說呀。”
馬蘭娟沒想到他大聲,也不敢再拿喬。
“就,就我來的路上,看到田裏邊有人在薅咱們種的藥材。”
一個個拿鋤頭掘,拿鐮刀割,幹得正歡快。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們的地。
“啥!”
這下不止副隊,生産隊的人也全部都叫起來。
他們可全都指望這一茬希望呢,哪能讓人這麽幹。
江铮立馬站起來:“哪個生産隊的。”
對上他兇狠的眼神,眼角的疤更添幾分煞氣,吓得馬蘭娟立馬老實。
“不……不知道,太遠了,沒看清楚。”
那一大片地,只能遠遠的看見有人,要不是藥材長不過人高,她還不一定能看見。
“你還能幹啥!”江铮窩一肚子火,大手一揮:“帶上東西,都跟我走。”
呼啦啦一票人直接站起來,跟着江铮二話不說就跑出去。
現場立馬空下來。
“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到現在才說!”副隊長氣急敗壞道。
“這……我不得慢慢說。”
“夠了!”副隊長現在也不想聽她說話。
轉頭瞧見跟在隊伍後面還沒走掉的魏紅旗,一把攔住她。
“江铮媳婦,這事我們男人去,你留下,幫我照看一下她,她大着肚子,我不放心。”
副隊長丢下這話,根本不給魏紅旗反駁的機會,追上隊伍尾巴。
“……”
魏紅旗站在原地,無語地看向馬蘭娟。
她一點也不想照顧孕婦,真出什麽事情,滿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同樣的想法,也在馬蘭娟心裏出現。
“不用你麻煩,我自己回家。”
讓魏紅旗照顧,還不知道能照顧出什麽事呢。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
“你也別争,安安心心把你送回家,我們都舒心。”
馬蘭娟頓住,見她鐵了心也不再争辯。
只是回去的路上,手扶着肚子始終跟魏紅旗保持一段距離,遠遠走着。
魏紅旗也不多事,盯着她老實把人送回家,二話不說轉頭就離開。
……
“同志,你好。”
王海生帶着秘書停下自行車站穩,攔着路上第一個見到的姑娘。
打量一眼姑娘的年齡,溫和地打探:“小同志,我想問問,這是五裏生産隊嗎?”
被攔下的,正是送完馬蘭娟,打算追上隊伍去幫忙的魏紅旗。
如今站在距離生産隊幾十米遠的地方,擡頭朝前看,就能瞧見五裏大隊的引路石。
她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扭頭看向田地。
馬蘭娟只說順着路看見的,也沒說具體是哪。
這個方向,地裏茫茫一片,看不到身影,顯然不是在這一片地上鬧事。
她着急現場情況,回神後直接點頭。
“對,這是五裏。”
“太好了,那咱們生産隊部是在哪個方向?”
“隊部現在沒人。”魏紅旗轉身,想換個方向去找。
王海生難得在這條路上見到人,趕忙攔住她。
“我是隔壁生産隊的,聽說咱們這開始種植新品種,長勢還不錯,來了解了解……”
滿心想找人的魏紅旗立馬停住腳步,防備地盯着眼前人。
眼前人穿一身洗到發白的衣裳,手裏推着的自行車也明顯做舊。
但那握着車把頭的手,修長幹淨,只有中指骨節磨有老繭,顯然是常年握筆的人。
這人不是生産隊的。
魏紅旗心頭一驚:“隔壁哪個生産隊?又是聽誰說我們種植新品?”
“你不用緊張,我們不是壞人。”
王海生沒想到眼前姑娘防備心這麽重,把自行車靠在路邊時,想到五裏最近的生産隊叫白馬生産隊,心裏有點數。
“我是白馬生産隊的支書,咱們兩個生産隊的地不是靠得很近,這些日子有看到地裏莊稼長得好,就想來取取經。”
魏紅旗見對方不說真話,也半真半假地裝起來。
“地裏那些不是糧食,是藥材。”
站在王海生後面的範平川立馬皺起眉頭。
“藥材全部嚴格管控,你們哪裏來的種子,誰允許你們種的?”
這一聲吼,吓得魏紅旗一哆嗦。
她冷靜下來,才板起臉反問:“如今全國資源有哪一樣不是嚴格管控?什麽時候管控跟種植沖突起來。”
“你這是鑽空子,國家管控,每一份種子全部都是分配好的,你這種子哪裏來,你敢說?”
“公社扶持,書記支持,種子來得光明正大。”
魏紅旗每說一個字,心都跳得飛快。
“新書記可從來沒說過,要扶持種植藥材。”
“你認識新書記,就知道新書記沒說。”
範平川第一時間看向王海生,想說什麽,被對方用眼神給制止住。
王海生依舊保持淺笑:“新書記怎麽會想到,好好的農田去種糧食。”
魏紅旗緩緩情緒,向兩人丢給雷。
“幾十年前,這片土地就是以種植藥材為主,往前推都有上百年的歷史,糧食種不起來,改成藥材,只能說新書記英明,敢為我們這些農民着想。”
範平川有被震驚到:“怎麽其他生産隊都在安安心心種糧食,就你們五裏一門心思搞這些亂七八糟的。”
“不然年年守着那一點點糧食,交完公糧後就沒剩多少,然後全年餓着肚子繼續種地?”
“你……我沒這麽說。”
“但你心裏這麽想,我們只是服從新書記新政策,任何事物在改變之前,難道不應該先找部分嘗試,你怎麽這麽笨,一次性大批整改,如果不行,結果你承擔。”魏紅旗嘲得光明正大。
範平川被氣得直喘粗氣:“聽你的意思,你們五裏是在試點?”
“對,新書記直接找我們生産隊長交流,我們五裏是第一個試點地,如果成功,收成确實比糧食産量高,才會在其他地方普及。”
“不對吧,試點這種好事,怎麽會落在五裏頭上。”
王海生皺起眉頭,他扭頭淡淡看一眼範平川,後者立馬閉嘴。
魏紅旗收斂笑容,心裏也不樂意。
“你們到底是來學習的,還是來找茬的,我們五裏怎麽了?是沒服從縣裏領導的話,還是有少交公糧。”
王海生還有自己的目的,趕忙打圓場:“他嘴笨,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他什麽意思,不就是打心裏看不上我們這些成分差的。”
“是,我們成分是差,可每年的勞動改造記錄跟思想總結都厚成山。”
“我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且發自內心在改變,才争來這麽一個試點做貢獻的機會,怎麽不行。”
“土地不一定非要種糧食,種合适的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是好事,可要是不行,賠得是我們生産隊,馬上交公糧都是問題,這些你怎麽不看?”
“成天就守着那一畝三分地,怎麽能發展,我們不能什麽事情都傻傻等着上面幹部來操心。”
“他們有要操心的國家大事,增量這種事情,我們應該自己主動努力。”
王海生有點新奇:“沒想到你還能有這種思想。”
“小時候上過幾年學,再大點,跟着下鄉的知青同志學習,他們都說過,一個人力量雖小,可我們國家人多,每個人都在努力,會發生很大改變。”
“說的沒錯。”
王海生滿意的點點頭的。
魏紅旗口齒伶俐地說出這些話,得到一定認可,才算松下一口氣。
生産隊長年初就說過,階級鬥争要取消。
這大半年的時間,她偶爾去縣城也會多關注一點這方面的情況。
如今是大勢所趨,如果眼前人身份真如她所想,這就是個機會。
魏紅旗把嚴重地說完,話風一轉。
“你們如果真是想來學習,我們也不藏私。”
王海成看着眼前人,忍不住有點欣賞。
一個小姑娘說出這一番話,就知道平時肯定沒少受黨教育。
“這位同志說得沒錯,土地适合種什麽才最重要,我們不能固步自封,老百姓自己都吃不上飯,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全國各地,農民人口可是最多的。
“就是,我們農民別的不行,但是種地方面可比你們拿筆杆子的強。”魏紅旗适時戳破:“你們不是白馬生産隊的吧。”
“被看出來了。”王海生訝異地低頭看看自己:“我難道不像?”
魏紅旗搖頭:“不像,白馬大隊也不比我們生産隊富裕,哪有錢買自行車。”
還兩輛。
“就因為這個,你就斷定我不是?”
“還有手。”
魏紅旗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王海生只看一眼,立馬不說話。
那一雙手骨瘦如柴,手指上零零星星的小口傷痕或疤印,掌心指間大片大片的老繭。
他都不用伸出手,只低頭看一眼,就明白哪露餡。
“是我自作聰明了。”
“你們到底是誰?”
範平川總算有機會,立馬扯了扯衣領,認真說:“這一位就是你嘴巴裏面,口口聲聲說扶持你們種植藥材的公社書記,王海生。”
他等着魏紅旗吃驚後怕。
可念完名字,魏紅旗還俏生生的站在那,連個驚訝都沒表現出來,那感覺就想一拳用力打在棉花上,軟趴趴的。
事實上,魏紅旗整個心已經七上八下。
她有猜測是縣城公社來的視察人員。
怎麽也沒想到,是一把手。
第一時間去回想,有沒有哪裏說得不對。
‘公社支持,書記扶持,種子來得光明正大。’
說過的話回蕩在腦子裏,嗡嗡的。
同時,範平川也抓住這一點來質問。
“你之前說,你們種植藥材是試點,書記現在就在眼前,你還有什麽話說。”
魏紅旗冷靜冷靜再冷靜,悄悄松開捏住褲縫線的手。
“王書記已經同意,你剛剛沒聽到?”
“剛剛?!”
“對!”魏紅旗不得不耍起小聰明:“王書記,您是來檢查成果的嗎?今天可能不行。”
“怎麽?給你們時間毀滅證據?”
範平川扭頭看向田地:“這怕是一晚上毀不掉。”
魏紅旗神色複雜地看向範平川,伸手點了點腦袋,直白問道。
“你這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