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一次吵架 首發
“這可是我們一年辛苦的勞動成果。”
魏紅旗表明自己的态度:“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毀掉。”
借着這個機會, 魏紅旗主動壓下種子哪裏來,為什麽會改糧食成藥材這事。
“王書記,您一路上過來, 想必已經看到不少人家田地裏面種植的糧食。”
“沒錯。”
“那您覺得到底是少量糧食好, 還是大量藥材好?”
王海生故意沉思兩秒,問出一個問題。
“但如今糧食本就不夠吃, 你再拿農田去種藥材, 合适嗎?”
魏紅旗張張嘴,突然無話可反駁,最後選擇實話實說。
“我沒功夫去想,別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五裏如果繼續種糧食, 就永遠不可能吃飽肚子。”
“是啊, 大家目的都很簡單,只要吃飽。”
王海生也沒專門為難她:“那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們介紹一下種植的新藥材。”
“當然能, 但今天不行。”
“為什麽?”
這是王海生第二次聽到今天不行。
“難不成, 今天是什麽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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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産隊來找麻煩,正在破壞我們辛辛苦苦種有大半年的藥材。”
王海生恍然:“這才是你們生産隊沒人的原因。”
“是,我也要去幫忙。”魏紅旗同時在想, 能不能把眼前這倆人給拐過去, 現場看看情況。
王海生皺起眉頭,主動開口詢問:“能帶我去看看嗎?”
魏紅旗心中驚喜:“當然能。”
“不過我的身份, 只有你能知道,不能說。”
“……”
魏紅旗心思破滅。
王海生瞧出來,邊走邊說。
“你放心,如果你所說藥材真能像你說的那樣比往年糧食量多,你們試點的結果, 也算是好的。”
“一定好!我敢保證至少畝産一百斤幹貨。”
範平川習慣性反駁:“如今一畝地也能上近百斤糧食。”
這下連王海生也忍不住。
“平川,你是不是跟五裏大隊有什麽矛盾?”
“沒有,我只是用事實說話。”
“事實是,你連地區都沒搞清楚。”魏紅旗看向他:“你所說畝産百斤糧食,咱們縣城只有魏家村能做到,這還是魏家村地理優勢,不屬于沙壤才種出來的糧食。”
“你對這些還有了解?”王海生忍不住好奇。
“我娘家是魏家村的,所以知道一些,對比其他地方,魏家村糧産量年年都是第一,就便如此,交掉公糧剩下的糧食也沒辦法支撐半年。”
王海生面色嚴峻起來。
這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差很多。
糧産量最高的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糧産量不高的。
“那你們五裏……”
“五裏人口不多,人均三畝地,但是一年下來的糧産量,才人均不足四十斤。”
王海生忍不住确定:“你能保證,今年藥材的畝産量,能上一百斤?”
“我保證!”
她曾經專門跟奶奶估算過,去掉中間破損的、有可能沒長成的,最低最低也會有這個産量。
“好,只要你能達到你說的目标,我許你們繼續種下去,真正試點。”
同等斤量的糧食對比藥材,自然是藥材的價值更高點。
如今國內是每個城市都在種植大量糧食,但是人工種植藥材的,屈指可數。
魏紅旗激動起來。
之前最擔心的,不就是藥材這事被捅出去,直接大批量收繳,什麽也不剩。
如今公社一把手發話,魏紅旗懸到現在的心,總算是安穩的落下。
“還是王書記英明,早早做決斷定下試點行動。”
魏紅旗直接把名聲落在王海生身上。
她覺得,就跟各個生産隊争第一一樣,同樣的縣城之間,肯定也會有競争。
對方既然盯着壓力許下這事,他們貢獻個好名聲,完全不虧。
範平川跟在後頭,只覺得這人怪會拍馬屁。
他再想找茬,也不得不認,這事做出來,将是很大一份功績。
……
再說江铮。
帶着人一窩蜂闖到地裏,就瞧見那片種有決明子的田地裏,大片大片的植株被鐮刀割斷,丢在地上踩進泥裏,鋤頭一下一個坑,顯眼至極。
本該過段時間就能采收的莢果被踩裂開,裏面藏着的顆粒全部散落在四處,融進泥土裏面。
“住手!”
江铮飛快朝前跑去,握緊拳頭直接砸在最近一人的鼻子上,把人打倒在地,搶過鋤頭拖在地上一步步前進。
“我艹你全家祖宗。”
江铮看到這一畝田已經被毀近半,紅着眼睛掀起鋤頭,哐一下砸向還在不斷破壞那人腿上。
咔嚓。
清脆的聲音響起,緊跟着就是側刺耳的哀嚎。
“殺人了,五裏這些牛鬼蛇神要殺人呀!”
邊上有人要幫忙,江铮擡腳直接把人給踹飛,拎着手裏鋤頭橫掃一片地。
“再不住手,這地以後就是你們墳頭地。”
“你敢!”
“哎呦,支書支書,我腿斷了。”被砸的那人邊哭邊嚎。
白馬生産隊的支書林權蹲下檢查,确定被砸斷後,立馬露出喜色。
“江铮,打人犯法,看這次不把你給抓進去。”
江铮理都沒理他,擡手攔住身後要沖上去的大家。
确定周邊的人都停下手,這才陰恻恻的盯着林權看。
“你毀我地,怎麽算。”
林權被看得膽寒,一想到自己是有理的這一方,立馬冷靜下來。
“這地該毀,你敢說你這地裏種的是啥,我是替公社割掉你這爛透的資本主義尾巴。”
“把誰當傻子耍呢。”江铮攥着鋤頭就橫撞他。
吓得對方立馬倒退,一不小心踩在自己挖的坑裏,摔在後面站的人身上,狼狽不堪。
老五帶頭笑出聲:“這都能摔個狗吃屎,你還能幹啥。”
“幹啥,成天找事鬧騰人最有本事,反正不要臉。”樹根跟着損。
林權見此,只能把視線落在五裏生産隊長的身上,沖他質問。
“你還管不管你這一窩爛人,他把我的人打傷,我是肯定要告到縣城去。”
隊長也一臉郁色:“這次可是你們先找茬,好好的幹這絕戶事,你還有臉先告狀。”
“這麽說你知道他們挖社會主義牆角!果然不管什麽人,跟他們待得時間一長,思想就會被腐敗。”
“你也別一口一個腐敗,要麽賠糧食道歉,不然這事沒完!”
白馬大隊有人不服氣。
“明明是你們先故意往我們魚塘灑泥,才害得我們魚塘死掉不少魚,這事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
“誰有閑心情去動你們那破魚。”
白馬臨河近,那河也包括在他們土地範圍內,生産隊利用起來,改成魚塘。
“就是你們,我這幾天都查過,大路上順着雨水流進我們魚塘的泥就是你們這來的,大路上你們挖的坑都還在。”
隊長愣一下,想到前幾天大雨的情況。
江铮譏諷道:“別是你們自己養死,拿我們當替罪羊。”
“我是腦缺才想要跟你們談,你把我魚弄死,這地也別想好,我已經向縣裏公社舉報你們,等着看吧!縣裏面馬上就會有人下來,到時候你們這些東西,全都留不住,我這是幹好事!”
林權重新站穩,梗着脖子說:“白馬大隊的,給我繼續挖,把這些東西全都給毀掉。”
“我看你們誰敢!”江铮上前一步,身後跟着五裏衆人。
“我今天還就幹了,有本事你真把我打死,打不死我都是你沒種。”
江铮目光陰森,擡手就把鋤頭朝他身上扔出去。
林權瞪大眼睛跟隊裏人喊:“都看好,誰要是砰你們一根頭發,明天咱們就去縣城告狀,告死他們!”
江铮飛起一腳,直接把林權給按在地上,臉直接悶在地裏。
“你擱這吓唬誰呢,孫子。”
一拳頭打在他身上,被攔着的老五他們立馬沖上去,跟白馬大隊的人混戰在一起。
副隊長姍姍來遲,就瞧見這一幕。
他心驚膽戰的躲開,拉着生産隊長詢問:“我們就這樣看着他們打?鬧出人命咱們誰都跑不脫,快攔着呀。”
隊長點着頭:“你說的對,要攔住。”
手上推着副隊長往後走:“你先離遠點,小心一會血濺在你身上。”
“隊長,攔他們……”
“攔着呢。”隊長裝模作樣的喊:“快住手啊,千萬不能打出人命,不值當為他們賠上性命。”
“……”
副隊算看出來,隊長根本就沒想攔。
可他怕。
一用力掙脫開隊長,沖山去抓住最近的老五。
“快別打,這麽下去要坐大牢。”
老五被這麽一扯,生生挨對面一拳頭,嘴角立馬腫起來。
他不耐煩的推開副隊長:“你到底是哪邊的,去拉他呀。”
副隊看一眼,不敢,就想要換個人。
一臉混亂中,斜側方橫出一只拳頭,狠狠砸在他肚子上,疼得他立馬彎下腰。
“哎呦……別打了。”
彎腰的功夫,正巧對上白馬那林權都翻白的雙眼,明顯被打得進氣少出氣多。
……
江铮按着林權的腦袋,雙眼冷漠的盯着他側臉。
“想死嗎?我死都不讓你舒坦。”
“嗬……”
“你以為告狀能搞掉誰,告狀之前,我就能按死你。”
“不,不!”林權攢點力氣,奮力抵抗。
在江铮看來,輕而易舉就壓制住。
林權一激動直接暈過去。
江铮擡頭掃過周邊情況,大喊出聲:“都住手。”
五裏的人聽到就停頓下來,白馬的人還想打,順聲音看到被壓制的人,都害怕的停下手。
江铮松開人,從原地站起來。
“今天這事,怎麽賠。”
白馬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瞧見江铮心頭都忍不住害怕。
都說軟的怕硬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這一刻他們每個人都一陣膽寒,如果江铮把他們摁在這打死,能怎麽辦?
留下一家孤兒寡母的,就算江铮被抓,就值得用命去換?
來的人沒有不害怕的。
可真要賠……
“那我們魚塘養兩三年的魚都死了大半,這我們找誰賠。”
“誰害的找誰,你們抓不到人遷怒到五裏,可你們毀我們田,是被當場抓住。”
“……”
“這一畝地,能産一百斤藥材,你們毀掉半畝,我也不大開口,給我一百斤的糧票。”
“你咋不去搶!”
這年頭,糧食珍貴,糧票只會更珍貴。
“不給也行,明天我就帶農藥倒你們魚塘,你毀我田,我毀你塘。”
白馬支書已經暈倒,他們站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誰也不想承擔答應這事的後果。
……
雙方正僵持呢。
魏紅旗帶着王海生到來。
她一湊近看到副隊歪在地上,老五一臉傷,樹根一手血,吓得她顧不上王海生,直奔到江铮身邊。
“你怎麽樣?”
“你怎麽來了。”江铮皺起眉頭:“這快結束,你先回去。”
“我不。”魏紅旗趁機上下打量江铮,見他只是身上站着泥,手上有點擦傷,這才松下一口氣。
她扭過頭,想要估算雙方傷情,眼睛被手給抓住。
“別看,髒眼睛。”
江铮捂着媳婦的眼睛,把人按在懷裏,冷冷盯着對方。
“到底賠票,還是我毒塘。”
魏紅旗一聽毒,立馬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
“江铮,你聽我說。”
“媳婦,快結束,你再等等。”
魏紅旗根本抗争不過他,又答應暫時不能說出另外倆人的身份。
“有外人,白馬生産隊的支書過來找咱們來詢問新作物的事呢。”
砰。
她一用力,總算是從江铮懷裏出來,趕緊介紹。
“這位就是。”
王海生微笑着點頭:“你就是五裏的生産隊長吧,你好,我是白馬大隊的大隊支書。”
一時之間,現場雙方的人都有點傻眼。
看看他,又看看還趴在地上昏迷的人。
魏紅旗也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有些淡淡的怪異。
江铮正眯眼看那倆人,在猜這倆人是誰,為什麽要騙他媳婦。
“你怎麽不說話。”
還是小柴率先站出來:“嫂子,我們都見過白馬支書。”
這些年大摩擦如今天的情況,小摩擦如相鄰邊的地頭算誰家的,雙方都不知道見過多少回面。
魏紅旗愣在原地,沒想到這就撞在鐵板上。
倒是王海生也沒想到,自己這麽背時,另外瞧見現場情況,只能道出自己真實身份。
“我确實不是白馬支書,我是咱們公社書記。”
“你這慌是越撒越大,想幹嘛。”老五捂住發腫的臉,用一直眼瞪着他。
“我确實是……”
魏紅旗悄悄扯了扯江铮,沖他點點頭。
江铮這才開口:“書記,那你可以為我們做主,白馬生産隊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毀地,這事不給個說法,過不去。”
王海生聽到對方是白馬大隊的人,可算知道對方為啥不信。
今天還真是出師不利。
“如今你們打也打完,我不能只聽你一個人說,你們呢?為什麽要破壞其他生産隊的農田,這可是大罪。”
先是被江铮吓,現在又被這麽據說是公社書記的人吓,白馬的人心裏氣,可又不敢開口。
王海生皺起眉頭:“沒人說?”
“有!”人裏頭總算有個膽子大點的,舉手把情況給說出來。
當然,是白馬生産隊想的那樣。
魏紅旗聽個大概,忍不住悄悄擡頭看向江铮。
她心裏有疑問,只是不适合現在這個場合說。
旁邊,王海生已經知曉事情全過程。
“第一,我會讓人去白馬調查,确定這件事情是五裏所為,你們毀田的事情他們不準追究,且還要賠你們醫藥費,你們同意嗎?”
白馬的人立馬瘋狂點頭。
五裏的不樂意了。
“憑什麽呀!”
王海生擡手壓了壓聲音。
“當然,這第二,如果調查結果不是五裏所為,就要反過來賠他們醫藥費,還有他們所提出來,一百斤的糧票。”
五裏的聲音這才小一點。
“你們要是不同意,還有第三。”
“什麽?”
“聚衆鬥毆,全部都關一個月,我這,沒有法不責衆這一說,都是成年人,該為自己言行負責,不論為何。”
……
雙方相互看看對方,氣氛着實有點安靜。
最先打破僵硬的,是江铮。
“我沒意見,我這個人最聽勸。”
“……”
魏紅旗站在他身邊,悄悄翻個白眼。
正巧被江铮瞧見,大手擱後頸捏了捏。
江铮答應,五裏沒人反駁。
輪到白馬,他們如今沒人做主,一時之間沒法定下來。
倒是有個人問個問題。
“那查到的人怎麽辦?”
這個問題突兀又刺耳。
魏紅旗都忍不住看向詢問這件事情的人,是個小年輕,臉上也帶着一道道傷,顯然剛剛被打得不輕。
“查到的人,自然交給生産隊處置,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王海生不打算插手。
“你為什麽會關心這個?難道你才是害死魚的兇手。”魏紅旗突然想到。
“沒,不是我!”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誰?”
魏紅旗仰頭望向江铮:“正常人聽到這話,是不是都會說我沒有。”
江铮兇神惡煞地盯着那人:“你們白馬怎麽處理這事?你說會不會直接把你給趕到我們五裏來。”
一而再再而三吓,那人心裏立馬崩潰。
“真不是我,我就是無意看見,前幾天河邊住的老林,牆頭上放的農藥瓶歪倒,瓶口好像沒擰緊。”
老林收拾的時候,正好被他看見,不停哭嚎着讓他別說出去。
“老林說,下雨水多,農藥沖淡根本毒不死魚。”
白馬全部人都傻眼。
感情他們這打白挨了。
再看躺在地上還沒清醒的支書,忍不住咬牙切齒。
江铮适時提醒:“一百斤糧票可別忘記。”
“我們沒答應!”白馬的人想玩賴。
王海生也看不上這種人。
大規模發生争鬥,不想着息事寧人,還想繼續占便宜。
“這事,我也不管,你們只管擡走支書,等他醒過來問問,要是不願意,後期再出什麽事情,可沒人管。”
他都看出來,這五裏隊長狠,一看就是沒都敢幹。
他說那句毒塘,可不像開玩笑。
白馬的人不管,只聽見那句帶支書走。
灰溜溜的擡着人跑掉。
……
江铮嗤一聲,慢慢都是嫌棄。
魏紅旗知道,他這是看不上白馬的人。
但凡剛剛站出來個人應下,都不至于被鄙夷。
江铮掃過其他人:“沒事吧。”
副隊高高舉手:“我……我有事,我肚子好疼……”
“那就是沒事。”江铮忽略他收回目光,跟老五說:“趁對方沒反應過來,把地上的農具都收起來帶回去,正好咱們那一批改換。”
老五立馬點頭:“保準讓他們屁都摸不到一個,哥,回去要我準備農藥不?”
“備。”
但凡明天見不到糧票,他就去毒魚。
等吩咐完,江铮就湊到媳婦身邊玩賴。
“媳婦,剛剛有孫子打我好幾圈,回家你給我看看,肯定都青了。”
“你在這說什麽,還有人呢。”
王海生見事情消停下來,對方沒過來,索性自己走過去。
“大隊長,咱們……”
江铮瞅一眼,擡手指着照顧副隊長的真·生産隊長。
“我們隊長在那,有事找他說。”
“???”
……
江铮直接帶着媳婦回家。
這個點,肯定沒辦法回去再繼續講采收的事情。
大家夥都受傷了。
回到家,徐老太一見江铮這張臉,眉頭緊皺成樹皮。
“你又跟人動手?”
“奶奶,這次是別人先欺負上來的。”
“我不管你,反正有人心疼。”
徐老太叫來魏紅旗:“我那屋箱子裏還有瓶跌打酒,你去拿來給他揉揉,不然沒幾天好不了。”
魏紅旗沒拒絕,拿過酒回屋時,江铮已經脫的就剩一個褲衩。
半點沒不好意思地坐在床邊,正在檢查身體情況。
聽見腳步聲,精神奕奕的那張臉立刻垮下來。
“媳婦你快看,這人下手也忒狠。”
魏紅旗想想被打趴擡走的人,真不知道他怎麽理直氣壯說出來這句話的。
“趴下,我看看。”
江铮沒趴,仰天躺在她身邊,面對面瞅着她。
打開藥酒瓶,刺鼻的味道就傳出來。
魏紅旗搓熱手掌,這才把藥酒倒下,再次搓熱後,捂在江铮受傷的地方。
半點也不知道心疼,直接狠心揉了揉。
“嘶……疼,媳婦你手勁還怪大。”
“奶奶說的,要揉開才能見效,疼就忍忍。”
她都還沒抱怨,這身上跟塊鐵似的,揉都要費她半天勁。
視線裏,小麥色的皮膚上,嚴重有紫紅色的淤痕,皮下已經要出血,不嚴重也這青一塊,那青一塊,越揉越心疼。
江铮瞧見變化,忍着疼也不叫了。
手不老實的勾着媳婦小腰:“我不疼,剛剛就是騙你的。”
“反正你嘴巴裏沒句真話。”魏紅旗吸了吸鼻子,手上繼續用力。
“胡說八道,我可沒騙過你。”
“恩。”
江铮覺得不對勁:“媳婦。”
見她不應,江铮立馬坐起身,也不讓揉傷了。
“這誰惹我媳婦不高興的。”
“你。”魏紅旗也沒遮掩情緒。
“我怎麽招惹了?”
“今天白馬那人,你是不是真想過把人打死?”
“打架上頭誰還想那麽多。”江铮抱着她,蹭她一身藥油味:“你在生氣這個?誰讓他咬死非說咱們挖社會主義牆角,張口閉口念得比親爹還親。”
“那你就把人往死裏打?”
江铮也皺起眉頭:“是他先欺負上來。”
“可打死人是要你來償命。”
“他這不是沒死。”江铮抓了抓頭發,不明白他媳婦為什麽要糾結這點小事。
“現在的情況是,他們被打乖,有段時間不會來找事。”
江铮不敢茍同:“那下次還出現這種情況,你手下不知分寸,你是要被抓起來在槍斃的。”
如今情況正嚴峻,前段時間在縣城還聽說一個搶劫犯被槍斃的。
魏紅旗想到就心慌。
“你動手的時候,有沒有想想我,想想奶奶。”
江铮被念得有點煩:“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拳頭打誰。”
魏紅旗擡眸望着他。
她以為,近一年的時間,已經夠了解這個男人。
放下手裏的藥油瓶,她把江铮抱在腰上的胳膊拿下來。
“我覺得我們現在不适合繼續再聊這個話題,你放開我。”
江铮眯起雙眼,松開手,就見她直接起身離開。
“你是不是又要回娘家?”
一句話紮進魏紅旗的心裏,她緩緩轉身,不明白自己是哪裏有給他這一種錯覺。
只是還不等她開口,江铮就從床上下來。
“我不覺得自己有做錯。”
“你保護自己是沒錯。”魏紅旗有點心累,對方根本沒懂她在說什麽。
“你放心,我不回娘家,我去做午飯,你想吃什麽?”
“随便你。”
江铮找出幹淨衣服,往身上一套:“不用等我吃飯,生産隊被毀的地還要收拾,你做好跟奶奶先吃。”
魏紅旗咬着牙,生生把情緒給壓下去。
……
江铮是入夜才回來。
魏紅旗聽着房門被打開,身邊傳來動靜,她閉上眼睛,從始至終都沒出聲。
隔天一早,江铮又比她先出門。
魏紅旗一夜,也不認為自己勸他有錯,該說的都說過,他不聽,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日子該過過。
正好生産隊長那,分小隊的名單也出來,她要開始針對性教。
名單上,她、江铮、奶奶,正好三個人一組。
魏紅旗看一眼,就聽見耳邊生産隊長在說。
“江铮媳婦,你看分完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咱們一次性決定好。”
“有。”
以前沒覺得,這一刻魏紅旗忽然覺得江铮媳婦這四個字有點刺耳。
好像自從嫁給江铮後,大隊裏的人,要麽叫她嫂子,要麽叫她江铮媳婦,從始至終,都是附庸在江铮之後。
她不管是吵架生氣也好,還是冷戰賭氣。
她現在不想聽到這個稱呼。
“隊長,以後叫我紅旗就好,不然小魏也行,江铮媳婦四個字叫着多麻煩。”
這麽算起來,唯一叫她名的,還是個對頭馬蘭娟。
生産隊愣一下,沒想到她提的要求是這個。
不算什麽大事。
“行,小魏呀,采收這事是咱們眼跟前的大事,可要好好麻煩你。”
“大隊裏人都聰明,上手肯定快。”
生産隊長點頭:“還有一件事情,也要謝謝你。”
“什麽?”
“就之前公社書記那事,咱們五裏正式成試點,以後種植這些藥材,終于不用再偷偷摸摸,書記還說,會幫咱們前線市裏有名的藥廠,請人來給咱們做指導,争取嘗試多個品類。”
“這是大家的功勞,不用謝我。”
“要的要的,也是你大膽,說了那些話正中書記下懷,就是産量。”
生産隊長嘆口氣,覺得這是所有好消息裏面,唯一的壞消息。
“這個産量,怕是咱們今年的全部了。”
“隊長擔心什麽?産量多少,公社也不會扣咱們的,只是定個目标,你不說将将好能完成。”
“也對,我這是交公糧後遺症。”
“那咱們今年公糧怎麽給?公社給章法下來了嗎?”魏紅旗認真詢問。
“給了,人家交糧,咱們交藥材,只跟跟國藥廠合作,直供,每年只要能供給一定的數量,就算完成以前交公糧指标,這份額內,國藥廠會按照交公糧的情況,給你們返還各種票據,超出的直接算錢。”
生産隊長說到這個,一雙眼睛都要笑沒掉。
“如今已經進入十月末,其他地方已經都要交完公糧,咱們因為是第一年,能緩緩日子,但是也要抓緊,最遲一月前,要把規定的量交上去,接下來,咱們就要開始忙起來。”
“大家都攢着勁呢。”
“沒錯,對了,這是白馬生産隊前幾天送來的糧票,生産隊評分的,這是你家三口人的量。”
“對方真給了?”魏紅旗詫異。
生産隊長也覺得奇怪:“隔天就送來,聽說是他們支書做的決定,村裏那個不小心喂農藥的,也被罰的不輕,只能說是倒血黴,也幸好是趕着交公糧的點,交完給票,不然這白斤的糧票,白馬還不一定能湊齊。”
魏紅旗把糧票收進口袋,心情有點複雜。
“對方不會再找江铮麻煩吧?”她還是有點擔心。
“怎麽不找,不過以後再想找也沒用。”
“為什麽?”
“江铮都沒跟你說?”
魏紅旗摳了摳掌心,淺笑着解釋:“最近我們都忙。”
生産隊長知道出問題,也不深究、
他心裏明晃晃第一條:江铮的事情別管。
“也是,采收就在眼前,正是忙得時候。”
生産隊長想了想當時的情況:“白馬也是會惡心人,他們支書一醒,就告到公社去,感情他們都不信當天出現的書記是真書記,借口我們土地非法種植來告。”
可惜,書記是真書記。
在經理過後場後,對方結束還想着踩一腳,書記索性也就借機把試點的事情坐實。
補上手續等一系列文件,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
白馬也是在這踢上鐵板後,才會去乖乖各家籌集糧票,乖乖送回來。
還值得讓人驚喜的一點,是白馬原本以為能把五裏徹底踩進泥裏,還故意散播五裏的壞消息。
如今公告一出,其他生産大隊也順理成章知道五裏的改變,讓不少人都大跌眼鏡。
生産隊長自我感覺,是狠狠出了一口郁氣。
“現在無論如何,白馬都不占理,如今也消停下來,肯定不敢再抓這事來鬧。”
魏紅旗懸着的心放下,總算是心安。
“那真是太好。”
“所以,放心吧。”
魏紅旗點點頭,露出笑容,轉身離開時,就瞧見馬蘭娟挺着大肚子走進來。
“隊長,剛剛有人通知我們采收,這是怎麽回事?我這大着肚子不方便蹲,副隊他上次被打受傷,手術回來到現在,傷口都還沒結痂,我們家這樣,誰下地?”
馬蘭娟把話嚎完,進門才看見魏紅旗也才,臉上瞬間尴尬起來。
“小魏也在啊。”
魏紅旗看着她,心情有點好,難得給個笑臉。
“恩,我已經結束,你們聊。”
馬蘭娟別扭地目送魏紅旗離開,渾身都不自在。
好在她還記得自己來的目的,抓住生産隊長就問。
……
魏紅旗離開生産隊,還能聽到後面傳來馬蘭娟的聲音。
副隊手術?
上次是傷到骨頭還是傷到內髒?
她最近一直在家裏地裏忙活,還真沒時間去想這些。
後來才從小柴的嘴巴裏面知道,副隊那天被打後,疼得實在厲害,當天被送到縣城去,闌尾發炎。
所謂手術,聽說是把那一塊給割掉。
在不懂的情況下,單單手術刀子,就把不少人吓到。
也不怪剛剛馬蘭娟那麽緊張。
魏紅旗捏着名單,開始挨個帶人下地。
有些,已經能收成。
菘藍的葉子,這幾天也快要的采摘的差不多,奶奶看着晾曬就行。
于是,忙碌一整年的五裏,正式進入采收。
田地裏,隔一段距離就能瞧見一個人的身影,帶着草帽,彎腰認真地挖根。
江家分工也很明确。
江铮一個人攬下所有地裏的活,讓小柴、跟着奶奶還有媳婦的一起洗淨晾曬。
必須要同時進行,不然按照五裏的人手,根本來不及。
曬谷場重新被收拾出來,簸籮上放着幹淨的藥材,等待風幹收捆。
魏紅旗剛攤勻,扭頭就見小柴捂着肚子縮成一團。
“小柴!”